程铭浩沉默了，手抓着膝盖不安的搓揉。唐奕飞靠过去，扶上他的手，"别担心，会好的。"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程铭浩侧身抱住他，亲吻他的耳朵和脖子。
唐奕飞向后缩，"等等，铭浩，高利贷，欠了多少？"
"五十万，数目不小呢。不过目前还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等把铭齐安顿好再说吧。"
"可是，追债的找上门了呢？黑帮势力可不能小瞧。"
"哎~，再想办法吧。"
安静片刻后，程铭浩起身穿好衣服，到厨房去了。唐奕飞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待他端碗进来，唐奕飞抬头认真的望着他，"五十万，我们还得了。"
"恩？"程铭浩疑惑的走到床边，把碗搁到床头柜上。
唐奕飞把他拉过来，"铭浩，这套公寓，我的车，都可以卖了，不止五十万。"
话音刚落，程铭浩立即皱眉头反驳，"那怎么行！"
唐奕飞反问，"怎么就不行？"
"房子没了你住哪？车，也不能卖！"
"好了好了，看你激动的那个样。我要这房子和车来做什么？现在我白手起家，正好呢。铭浩，我说了，我只有你了，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在父母面前立誓，会给他们争气，在外面创出一片天。身外之物，我根本不在乎。"
程铭浩哑然失语，表情平缓下来，眼底闪烁着无尽的感概，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觉得，他为他付出太多太多，而他亏欠他太多太多。心里面酸酸的，又像堵着什么东西。
"你，你这是，何必呢，真傻。"
唐奕飞笑笑，"恩，和你一起后，我就变傻了呢，这个傻瓜，你要吗？"
"这个傻瓜，我不会给任何人！！"
......

第十八章
摸出钥匙打开门，程铭浩提着菜来到厨房，来不及歇息，挽起袖子忙碌起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等着唐奕飞下班回家，柴米油盐的日子，过的算踏实。
今天和母亲一起去戒毒所探望弟弟，他的气色看起来明显好转，原本凹陷的面颊也逐步恢复平坦。
从戒毒所出来，程妈握着程铭浩的手，说，"抽个时间回家吃饭吧，把少爷叫上。"
"好的。"
"其实，你们可以回来住的。"
"恩？~"
"每月都要付房租，多划不来啊。家里你弟弟和你的房间都空着，回来吧，不会是觉得不方便吧？"
"怎么会。妈，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哎~~事到如今，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我说过，只要你开心就好。少爷是个好人，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还计较什么？"
"妈~~谢谢你。"
程妈温柔的咧嘴笑。
"我回去就跟他说。"
抄好最后一盘菜，解下围裙，便到客厅坐着等。屋子不大，两间房，带厨房和卫生间，装修简单，有的地方墙纸都脱落了。
最近唐奕飞到家越来越晚，好几次，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前段时间他说找到了工作，细问下来，便敷衍着有些不耐烦。程铭浩想那应该不算是太高的职位，毕竟唐奕飞以前是管理整个企业的总裁。像如此委曲求全，靠着和从前相比可谓惨淡的薪水生活，他会不满意也是正常的。每当这时，程铭浩便深感歉疚，他帮不了他，能做的仅仅只是陪在他身边。
和以前一样，程铭浩打一些零碎的小工，两人勉强过日子，并不算拮据。只是，那越发暴躁的脾气，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与日俱增。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自己。这两天，最亲密的动作，都只是轻轻亲吻他的额头而已。隐约的，程铭浩感到不安。
正发愣，门开了。程铭浩站起来笑了笑，"今天挺早的啊，可以吃饭了。"
"啊。"
轻微的应和一声，唐奕飞脱掉外套懒散的坐到沙发上。
两人心不在焉的夹菜，程铭浩抬头看了唐奕飞一会，然后说，"奕飞，妈妈她，让我们回去住。"
唐奕飞也抬起头，和他对视。
"家里多一个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这样的话，房租可以省下。而且，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也过意不去。"
唐奕飞扒了一口饭，咀嚼着半天才说，"还是算了。"
"额？"
"过段时间再说吧。"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
"那是？"
"行了！你烦不烦？！吃饭吧。"唐奕飞皱着眉头，声音也大起来，不耐烦的避开他的视线。
程铭浩不再说话，最近他着实摸不透他阴晴不定的情绪，总是无缘无故发火，像今天这样还算好的了。
有时候会想，他是不是，已经厌倦自己了，还是，后悔了？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吗？人都是这样的吧，也许，爱情，终究敌不过现实。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程铭浩来到床上，伸过手去搂背对他躺着的人。男人的身体明显轻颤了一下，没吭声。
程铭浩凑过去吻住他的耳朵，气息喷在上面，"奕飞。"
"干嘛。"唐奕飞往一旁靠，想要躲。
程铭浩觉得鼻子发酸，平息了一下，才低声说，"我们，很久没做了。"
房间里死一般沉静，气氛格外尴尬。
程铭浩忍不住继续，"奕飞~抱我吧，好久没抱我了。"
还是没有回应。
"你闻闻，今天我用的新味道的沐浴液呢。"
唐奕飞始终没有转过身，他慢慢将那探进内裤的手拉开，自己再扯过被子盖好，"我累了。"
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程铭浩傻傻的坐在床上。自己低声下气，卑微到这一步，他还是，不愿意碰。
心灰意冷，程铭浩觉得，好多东西，变了，变味变质了，或许，这是迟早的。但，他心里，仍旧是会不甘。两个人好不容易冲破层层阻碍在一起了，如今却演变成这副模样。他不能怪唐奕飞，他并没有错，错只错在，上天让他们相遇了。
之后的几天，程铭浩小心谨慎，尽量不惹他生气。直到，一晚，唐奕飞没有回来。
......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房间。按着隐隐发痛的脑袋，唐奕飞从床上坐起来。洁白的被单覆盖着赤裸裸的身躯，唐奕飞的心陡然一沉。
身旁突然有动静，唐奕飞猛然转过头，眼前的情景让他差点就跳了起来！
"你是谁？！"
背对他躺着的人扯扯被单，盖住头，喃喃的说，"别吵，再睡会儿吧。"
唐奕飞只觉得浑身僵硬，愣神半天，才从齿间挤出话语，"这是哪里？我们做了什么？"
长相还算秀丽的男子皱皱眉头，转身若无其事的说，"当然是宾馆，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记，记得什么？"
男子悠然的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昨晚啊，你还真是猛，害的我现在屁股疼的要死。好了，我要睡觉，你要走就先走。"
犹如一阵霹雳划过，唐奕飞感到头嗡嗡响。他的确不记得了，昨晚心烦意乱的他到酒吧喝酒，比前几日多喝了几杯，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境。盯着满地狼籍的衣物，唐奕飞恍惚的想。
他真想立即给自己两个耳光！起身迅速找到裤子穿上，连衣服都没套好，便快步往门口走。
"喂！先等一下。"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冷冷的说，"别再让我见到你。哼~知道吗？你一整个晚上，搂着我喊别人的名字。这算什么？"
唐奕飞停住脚步。
"这么窝火的419我还没遇过。得了得了，别杵在那碍眼，你快走吧，下去顺便把房费结了。"
唐奕飞在街道上疯狂奔跑，家里有个人一定在等着他。自从和程铭浩在一起，他就不再碰其他的人了，也不能。可是，他竟然做了如此混帐的事情！
他更加憎恨自己了，一段时间以来，每一天，都无法不厌恶自己，轻蔑自己。他无能，他找不到工作，他什么都给不了程铭浩。他甚至，还对他冷淡，常常朝他发火。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对上程铭浩的双眼，他就难受。程铭浩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烦躁。他甚至无法和他亲热，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不会有公司要他，处处碰钉子。
"你是唐奕飞？怎么会来应聘？唐总，别开玩笑了。"
"唐总，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没弄错的话，你应该是唐氏新一代接班人吧？有什么需要合作，商谈？大可不必绕圈子啊。"
不知为何原因，父亲并没有把消息散布出去。无论唐奕飞怎么解释，也没人愿意相信。他们只会认为这位唐家公子在无理取闹罢了。
形势所迫，瞒着程铭浩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工作。他竟然，过起了打工的生活。唐奕飞，你也会落魄到如此下场吗？
他自然不会去找方郁南帮忙，他知道，方郁南会替自己搞定一切。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更加证明他的软弱无能。
酒越喝越凶，尽管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烦啊，他想为程铭浩建立一个美好的家，他想要像以前一样宠爱他。他做不到！做不到了吗？
推开卧室门，床沿上坐着他爱的人，他深深爱着，爱到不能正常呼吸，爱到觉得心发痛的人。程铭浩抬头，憔悴的脸在见到他的一刻立即闪过一丝宽慰。
"你回来了。"
一阵酸楚直冲喉头，唐奕飞嘶哑着喊他名字，"铭浩，铭浩。"
眼眶潮湿，看不清周围，近在咫尺的脸也是模糊的，唐奕飞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抱住他，肩膀无法抑止的颤动起来。
"奕飞，怎么了？"程铭浩紧张的问。
"铭浩，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一个混蛋！！"
"我喝多了，我不想的，我以为那是你！我只爱你！！"
"对不起，对不起！！"
心脏被压得无法跳动，唐奕飞歇斯底里说个不停。感受到对方僵直的脊背，他怕，怕极了。
"你说话啊，铭浩。你可以骂我，生我的气，别不理我。"
"铭浩，你说话啊！"
唐奕飞捧住他的脸，动情的吻了上去，想要撬开他的牙齿，可是，那人却咬的死死的。
不死心，捏着他的下巴想让他张嘴。
"让我吻你！"
程铭浩终于动弹了一下，然后推开唐奕飞，面无表情的说，"打工快迟到了，我得走了。"
"铭浩~~"
"如果你已经厌倦，就直说吧。"
"没有，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铭浩冷笑一下，用令人发毛的眼神打量唐奕飞。
"哼~你根本就不愿碰我，又怎会把别人当成我？怎么，在别人那里找回感觉了？"
"我~~我不是！！"
"没关系，是我贪得无厌，你为我牺牲那么多，早后悔了吧？我不会怪你，也没资格。"
"不是那样的！！"
程铭浩站了起来，他再也抑制不住，火山在顷刻间爆发，"好啊，你说啊，是怎样？我找了你一整个晚上，打你手机你又不接，到最后干脆直接关机了，是不是我防碍到你做事？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现在你回来，竟然跟我说，你喝多了，你以为那是我？！"
手机？唐奕飞赶忙摸索裤兜，没有，糟糕，一定是落在宾馆里了。
"铭浩，我没有听到，后来可能没电就自动关机了。"
"当然听不到！！因为你和别人在床上！而我却在街头疯了似的找你！！"
"我~~"
程铭浩苦笑，按捺着低吼，"怎么？说不出来了？刚才你不是很理直气壮吗？"
"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三个字，没有意义。"
唐奕飞怔怔的望着他，上前猛力把程铭浩揉进怀里，"原谅我！！铭浩，原谅我，以后不会了，不会了！！相信我！"
程铭浩也不拒绝，由他把自己勒得快要断气。
静默片刻，房间里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许多，冰冷了心。
"铭浩，你说话啊。"
手伏上唐奕飞的背，程铭浩冷静的说道，"我想，我们还是个彼此一些时间思考吧。我累了，真的很累，这段时间，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得了。能感受到，你已经开始厌恶我。我先回家去住两天。你好好想想，如果后悔了，后悔放弃以往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就离开吧。"
唐奕飞傻愣着听完这番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分手吗？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还在怀疑我的爱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这么想。"
唐奕飞颓然的松开手臂，后退两步，突然，放肆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好，你走，走！！我是个大笨蛋，是我的错，所有的事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他妈太愚蠢了！！好啊，竟然这样，我告诉你好了！！我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没本事，挣不了钱，找不到工作，一无是处，我他妈的拿什么去爱！！"
程铭浩诧异，"找不到工作？奕飞，你不是说~~"
"是啊，看清了吧，失望了吧？我已不比从前了，你不是说我变的你不认得了吗？说的对，我如今要什么什么没有，烂命一条，还是个不孝子！行了，程铭浩，别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你不是要走吗？你走，走啊！！"唐奕飞绝望的撕吼着，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心，有血，在潺潺直流。
"奕飞~~"
两人的第一次争吵，就闹的如此不可开交，来势如此猛烈。等真心话都一一吐露出来后，才了解，原来，彼此都是用尽全部去爱对方，替对方着想，才会引起一波又一波的误会。程铭浩慢慢走过去，抬手抚摸唐奕飞的湿润的脸，用舌头轻轻舔试上面咸涩的液体。
"傻瓜~"
"早就说过，这个傻瓜，我不会给任何人。"
"就算他变成穷光蛋，他也还是他，还是我的傻瓜。"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最近一直在纠结这个吗？傻瓜！你以为我会介意吗？有事情，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奕飞，来抱我吧，昨晚你把别人当作是我，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啊。说实在的，心里挺别扭，不要嫌我贪心，你是我的，不可以去抱别人。好了，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我不会抛弃你，无论如何都不会。"
唐奕飞的情绪并没有缓过来，恍惚的望着程铭浩。待到衣服里有手探入，四下抚摸，嘴唇被堵住，唐奕飞才明白过来，他简直难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
两个人，身体裹住身体，彼此流连忘返，在床上折腾到天翻地覆。直到他们累的无法动弹，直到天黑了，才紧紧依偎着，拥抱着，满足的沉沉睡去。

大结局
"不要乱动。"
浴室里，唐奕飞为程铭浩清洗着身体，手指挤入臀间，将堆积的爱液引了出来。
"铭浩，你的这里，被我喂的好饱。"
程铭浩背对着他，耳根发烫，老老实实的接受唐奕飞的爱抚。
唐奕飞看着他涨红了脸颊，样子甚是可口。玩味一笑，看着那动人的臀部曲线，唐奕飞低下头一口咬住。
"呜~~痛。"
程铭浩回头瞟他，腿往一旁伸，想要躲开。
哪知这样的举动反而使得唐奕飞更加激动，一手托住程铭浩的臀瓣，一手伸到他胸前的殷红处搓揉，再向下滑落到两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