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的引力----暮野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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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名为萧融,契丹国舅之子,军中拜副将军,以骁勇闻名,不过为人颇为鲁莽,客庆乃是已故皇后所出,是故自来骄横。如此萧融于客庆便算是表亲,向来对客庆衷心。此番客庆下狱,萧融始终觉得是为赫致所陷害,是故对赫致很是恨恨。
"挫其锐不难,然迫其退兵恐不可得。华夏地处南国富饶之地,人口数倍于我,兵源亦自不乏,又有郑守部勒三军,实是不可小觑。再则赵遥征虽然年轻,亲政日浅,然实非池中之物。若二人内外分主,当锐利难挡"赫致知其不满,然无心多虑。眼前战事一触即发,战事起而己胜算微也,自是心忧更甚。
"华夏国强?难道我契丹弱不成?草原、荒漠尚一路平定,南蛮何足惧?"萧融见赫致缩手不前,更投以鄙夷。
"非惧也!偷袭华夏得一时之利,然战发则久不止,长期所耗,国事必受战所累。不若按兵以静观其变,契丹终非小国,华夏一时不敢胡为。我契丹尚未从前次战事中恢复,贸然出战折损必多。如此,方可争得恢复之时。"赫致一番量度确道处当时战局。
皇上听得赫致所言亦觉有理,不过久防长守之战于契丹这等游牧民族而言,实非其所擅,不免忧心良多。
"皇上,臣有速战之法,如成,可不战而却敌之兵。"萧融横了赫致一眼,向皇上进谏道,"据探子回报,华夏郡主赵遥望此时正只身前来草原,若能擒的,自可以作为迫华夏退兵的筹码。"
"这......"皇上有些犹豫不决
"此事成则罢,万一事败,则加速招徕祸事。"赫致所虑也不无道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此法所耗最微,所获却最丰。"萧融越发鄙夷赫致。
"好吧,赵遥望之事就交由你去办。朕相信你,没有万一。"皇上意味深长的望着赫致。
赫致自然明白父皇用意,父皇年事已高,近来又疾病缠身,恐不久于人世。父皇是想在撒手人寰之前助己多建功业。不过赫致不愿抓遥望除了于国之虑,也有私心,出于为将之傲,望伐谋而胜,或可与"敌人"再有正面交锋之机......


肆叁
草原上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飘散开浓烈的血腥味......
"你......你杀了他们?"遥望不曾想这"契丹人"下手居然如此狠辣,惊得呆了,一时愣在了当地。
"快走!"瑗准一把夹过遥望,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两人驰不出半里,方才借宿的帐包便已然大火熊熊......
"放开我......啊......啊......"遥望被横置于马背之上,如此疾驰,颠簸可想而知,难怪其惊叫连连,"你个凶手......啊......放开......啊......我......"
"住口。"瑗准低声喝道。话音方落,背后一箭便直射而来,瑗准俯身躲过,箭擦身而过,将衣衫划出一道破口。然还未待瑗准起身,一箭又至,瑗准索性俯身而行,将遥望笼在自己身下。
"我才不......啊......要住......啊......口......,你......啊......你放肆......啊......"方才箭势来得奇快,遥望根本没有察觉,但觉着这"契丹凶手"没安好心。这不,居然还俯在自己身上。
瑗准不得已去捂遥望的嘴。黑夜之中,遥望的叫声无疑有良好的引箭作用。只是瑗准怕当真捂得紧了,遥望会呼吸不畅,是以下手甚轻。
遥望这刁蛮丫头也不是好相与的,看准了瑗准用意,待其手接近之时,便一把抓过咬住其手腕不放。
瑗准吃痛,却并不抽手,反正目的达成,遥望并不再嚷嚷。
只是此时来人已近,明显觉着箭势更急,而且以箭的密集度而言,来人恐不在少数,而且身手皆不弱。眼见不多时,便会被追上。
此时瑗准心下纵使心焦,也是苦无良策,只得向着草原腹地一路狂奔......
行不甚久,忽现断层,断层上下草高皆可没过马背。而蹄声也已近在咫尺,逼得急了,瑗准忽而计上心头,虽然此举着实凶险,但眼下别无选择。
就在手脱缰的刹那,瑗准抱起遥望滑落马背,同时左脚一勾,结结实实的在马臀上踹了一脚,马立时离弦加速。此时马正沿断层边缘而行,两人如此跌落便直滚而下,一路野草丛生、荆棘密布,连皮袄也被割成片片。瑗准唯恐遥望伤着,将其紧紧搂在怀里,更用双臂细细围着遥望的脑袋,生怕磕着,亦或是划伤......
果然,黑夜之中,认马不认人,况也不曾想瑗准会如此大胆行险,追踪之人紧随马而去......
万幸,断层非是悬崖,并不甚高,草虽锋利伤人,于两人跌落时却也是软垫。"砰"的一声闷响,瑗准被狠狠的砸在地上。遥望想是惊吓过度,竟将瑗准的手腕咬的破碎渗血。遥望定的定神,觉得自己除了手掌擦破了些皮并无大碍,定睛看看身下的瑗准,厄......皮袄道道破处透出浩白如凝脂的肌肤上划着的丝丝血痕布满全身,端是可用体无完肤来形容。
遥望一时慌了手脚,见瑗准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便如死了一般。心下一寒,这荒山野地,草比人高,此人如若死了,自己独自一人无粮无水又无马,岂非......越想越怕,再说,此人虽然是"契丹凶手"可就这么让他曝尸荒野实在......实在不太好,好歹人家也救过自己。(遥望虽然刁蛮,却并不愚钝,这一番生死,自然知道有人欲不利于己,而今日得以逃脱,也亏得这"契丹人")
"你......你死了没有?"遥望挣扎良久,怯生生的一问。
"......"
"你......现在......如果不死,我......我就赦免你杀人之罪。"遥望见瑗准久不回答自己,心下更急,"你死不死都告诉我一声嘛!"语调带着哭腔。
"......"
"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死?"堂堂郡主语气之中居然带着哀求,想是当真怕的狠了。
"......"
"你......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我就......"遥望见软求无用,便出言威胁。原本想说"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杀了你。"不过转念一想,这"契丹人"要真死了,再"杀"好像没什么威慑可言,又一时想不出别的威胁之辞,居然语塞。
"......"
"呜......呜......你不要死啊......嗬......嗬......你答应帮我找李将军的,现在还......还没找到......怎么......嗬......怎么能就死了呐?......呜呜......"夜晚的草原一阵寒风吹过,人高的草摇曳不止,发出沙沙的声响,遥望心中一阵发毛,惊惧更甚,居然俯在瑗准身上泣不成声......


肆肆
"你真的不想我死?"瑗准身子未动,忽而低声问道。
"嗯嗯......只要你答应不死......嗬......我什么都答应你......嗬......"遥望允自俯着哭泣,一时未察觉有异。
"那好,既然这样,那我不死便了。"方才还一动不动的瑗准忽而翻身,满眼不怀好意的看着猝不及防倒在身下的遥望。
"你......你骗人......"遥望这才发现自己被骗,心下大怒,一巴掌甩了过去。
"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怎么?不算吗?"瑗准与遥望几番"交手",自然深知这刁蛮郡主的脾气,早料到遥望此招,一把接过遥望的手腕。
"你......你......"遥望方始收住的泪水又盈盈而下,这"契丹人"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自己早该杀了他的,现下......
"答应我,现在开始听我的,我保证帮你找到李将军。"瑗准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道。
"我......"虽然遥望明知"契丹人"的话不可信,但不知怎的还是问道,"你当真能找到?"这一问声音几若蚊吟。
"嗯......"瑗准应得一声,心中只道:"我迟早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是现在。"
方才坠落之时,摔得着实不轻,瑗准确实有些发懵,而后见着遥望气鼓鼓地大叫大嚷,求人还不忘大耍郡主脾气,心下觉着有趣,玩心大起,当下有意装死不动,有心要看看遥望气急的样子。不曾想,遥望竟儿如此激动,瑗准着实有些不忍,便醒了过来。而后便见着遥望这小妮子满脸泪痕,却允自刁蛮,不由得又起意惹急她......
不过越是如此,瑗准越发觉得遥望独自一人来草原寻自己,不只是任性所为,而是......
人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在呼之欲出的却想逃避的事实面前宁可承认自己痴呆,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你......是李......"遥望泪眼朦胧间,觉着眼前这双凤眼秀目像极了瑗准。
"嗯......我......"瑗准唯恐遥望便认得自己,心虚的将头转了开去。
"啪"的一声脆响,遥望扇了瑗准一巴掌:"你......你怎么可以......可以失踪这么......"
瑗准一愣,定睛看着遥望擒着泪、柔情满满的眼神,"我......"瑗准只道遥望认出了自己,恐遥望追问,过去发生的事不能说,现在自己要去办的事很可能关乎赵遥征,那便愈加不能说。情急之下,瑗准正待编个搪塞得理由。
忽而觉着,手里抱着的遥望热腾了些,脸色也有些红艳,眼神更是迷离的有些不同寻常。这症状只有中了参毒才会有,难道是朝丽刀卫的所为?(刀卫:是朝丽国皇室直属的特务组织,与明代厂卫有些相仿),朝丽居然向华夏下手?......
纵使瑗准才能出众,究是两月余未闻世事,今天下局势动荡,两月,实是想象不出可以翻覆几回......
眼下既想不明白,也无暇顾及,当务之急是先得救得遥望。这参毒虽然不会速致人命,但会致使人出现严重的幻觉,久不解,则会对心智造成永久的损伤。朝丽是这等手段,恐有大图......
"姐姐......不......李将军......嗯嗯......瑗准哥哥......"遥望蜷缩着,满嘴胡言。
瑗准知道中了参毒的人很是畏寒,可是除了用皮袄裹紧遥望,再也无计可施。且不说现下这荒原之上根本无从救治,这草原上现下打遥望主意的怕不在少数,要保得她也着实不易。
"郡主,郡主,别睡......乖......别睡......"瑗准晃着遥望,现下绝不能让她睡,如若睡了,以遥望此刻的体质,不用等到毒发,只怕这如水的凉夜便会要了她的性命。
"瑗准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遥望眼中蒙着层晶莹,如雾似水。显然神志已然不清。
"嗯,当然。我喜欢的紧。遥望啊,再多叫两声啊......"瑗准本非刻板之人,眼下更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之别了,只要遥望不睡便好......
"瑗准哥哥......你......坏人......怎么......混蛋......放肆......我是郡主,你......怎么可以......可以不见?......"遥望仍旧一贯的刁蛮,只是此时瑗准听来怜惜之意不由大甚。
如此,遥望胡言乱语的过得良久,瑗准料想追来的人马已然去远,抱起遥望,直往镜城而去。虽然此去定是凶险万分,有人欲擒遥望且不说,现下看来更有人欲取遥望的性命。但遥望所中之毒,端是再也拖之不起。
行不数里,瑗准远闻人声渐进,然茫茫草原之上,实是无处可躲,这番抱着遥望而行,更是突兀以遭人眼。
既然躲不过,便惟有短兵相接,瑗准心下冷笑:"嘿嘿......动手?感情好啊......"瑗准平日里性子虽然好玩随性,这一旦倔强起来,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杀机,尚未见寒光已然弥漫开血腥......


肆伍
果然,远处行来十数骑渐近,向瑗准、遥望靠了过来......
瑗准明知躲不过,索性抱着遥望缓步徐行,装出一幅力有不逮的样子。实则乃是因为一手着力托着遥望,好腾出一手以备不时之需。再则,瑗准念及自己的来历此时应无人知晓,那么装作无知羸弱状岂不更好。
来人围了上来,却不动手。瑗准偷眼望去,个个皆是彪形大汉,感觉换上军装便可赴沙场。然而颇为奇怪的是这些人中还拥着辆大车,车上装有两口木箱,看似颇为沉重。"难不成这些人不过是走镖的?"瑗准心下嘀咕。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不等瑗准细想,为首一人便问道。
"嗯啊......"瑗准故作一脸茫然地抬头,莹眸中闪着些许惊恐。
"......"但见的一张凝脂含饴,蕴秀怜人的脸庞,众人不觉一呆,荒原之上几曾见着过这等人物。
"姐姐......冷......嗯......"正在众人发愣之际,瑗准怀中的遥望又开始胡言乱语。
"原来是位姑娘,难怪如此秀美。"为首那人恍然道,斜睨了眼瑗准怀中的遥望,绯红着脸也甚是娇媚可人,虽然尚且年幼,少得些妩媚,单纯然而香馨,另有一番可喜。
"这......这位大哥,有事吗?"瑗准虽觉不妥,但既误会已成,当下将错就错便了。
"我们......我们是往来走镖的,见着你姐妹二人独行草原,颇觉奇怪,便过来相询,你妹子可是病了。"来人各自对望了眼,为首之人道。
"嗯,我妹子夜染风寒,我......"瑗准说着一脸凄哀状,只不过方才众人的动静虽微,却也被瑗准尽数瞧在眼里。
"我们现下去镜城,若蒙不弃,送你们两人一程,如何?镜城好歹地大,找个好大夫也容易些。"语气颇为诚恳。
"嗯......这......"瑗准故作徘徊状,心下却计较已定,即便眼前这些人有所图,那也一对人马,且已显明处,总好过自己带着遥望日夜防备暗中的敌人为好。
"即便你不愿意,你妹子病重也拖不起啊!"那人见瑗准不应,又再劝说。
"嗯,好!"瑗准看了眼轻咬着下唇的遥望,知道她此时定是忍着莫大的寒意,的确是拖延不起。
"你......还是抱着你妹子,坐到车上去吧!"那人语气很是温和,虽然听来有些生硬。言罢欲行,忽而又转身掬着笑言道,"在下姜原,若你二人有何需要,尽管开口与我说,不用客气。"
"嗯。"瑗准应得一声,礼貌的甜甜一笑。
"......"姜原一呆,赶紧转回身去。
有了代步之车,行程自也快了不少。此去确是去往镜城不错,姜原一行人也是以理相待,慷慨殷勤,只是瑗准总也觉着事有隐情......
不日,来到一市集。姜原等人各自去置办粮水,只留得一人照看"货物"。(草原所居虽是游牧民族,但也总有固定的一处以便交换各自所需。)
此处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歹人混迹其中。瑗准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守着遥望不离半步。
果然,左近有人投以异样的眼神。瑗准审视的一番,不过是俩装作小贩的宵小之辈,心下冷笑,并不以为意,且看对方如何下手。
不多久,估计姜原众人行得远了,宵小各自换着眼神,暗执兵刃在手。忽然间一阵迷烟飘来,瑗准"闻"之立倒,"顺手"掩住遥望口鼻。留下看"货"的那人自然也被迷倒在地。
见瑗准倒下一会儿,宵小两人便持兵刃已近。一胖子正待下手,却被另一长相猥琐之人阻住。
"钱老大,难道你想独吞。"胖子急道。
"当然不是。"钱老大说道,眼睛已溜溜地在瑗准身上转得几转,"胖子,这说是能取得遥望郡主性命,便千万两黄金以酬,你可有得到分毫?"
"这人还没杀,何来的酬金?奶奶的,这么俊的妞杀了怪可惜的。这南国人还真是奇怪,男人长的比女人还标志。"胖子显然有些心急,眼睛瞪成元宝状,恶狼般的盯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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