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修改版)----卡门青德[上]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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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坏小孩呢?就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颜芮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狂笑。哪里还有一开始医院里面那文静腼腆的样子!
他冲过去,揪住这坏小孩的领子就往外走。
他知道他知道,他错得离谱,错把冷漠当文静,可这小孩有人格分裂麽?现在根本一野猫首领!
难道真的五年就会有一条代沟?
可是他们的差距只有4年吧?


迷途 2、孩子

初见时,只当是腼腆文静的乖巧女生,没想到转眼就变恶魔。
加上那一帮子惟恐天下不乱的飞禽走兽,这两个月......颜芮想想就脑子发胀,简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见原就不错的忍功越发直线上升,登峰造极。
"你又走神了。"熟悉的女声温柔唤回他游走的思绪,"实习还顺利麽?"
这才记起原来自己正与女友约会中,於是向身边的女子笑笑:"还好。"
"真的没问题?现在的小鬼都无法无天的。"
"没事,他们很乖。"
"但你看起来很累。"陈兰盯著自己的男友,话刚出口却就後悔,既然他这麽累,自己竟还要他陪著逛街,原来却都是自己的错。但又不想就这麽放弃见面的机会,毕竟知道他被安排在本地实习以後她高兴了很久。
一旦毕业之後,要再见面肯定就没有现在这麽容易这麽方便了。
女人就是这麽矛盾的生物。
她对颜芮从来没有多的奢望,虽然他总是尽自己可能的满足她。
"颜芮。"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
"不准和自己的女学生搞出什麽绯闻哦,不准收情书,和她们单独相处私下联络也不行,你不能太心软。"她不是信不过颜芮,而是信不过一帮十几岁的怀春少女。
"怎麽把入学军训那套拿出来了?放心,我知道分寸。"颜芮觉得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女友。
"你啊!我是怕那些小姑娘不知道分寸!"娇嗔地点上他的额头,陈兰没好气地嘀咕,"你好歹有点身为白马王子的自觉吧!"
"什麽?"颜芮心不在焉没听清。说到不知分寸的女生他就想起那个对他而言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的麻烦小孩。
"没。"陈兰撅撅嘴,死心不再罗嗦。
颜芮看看她,也是欲言又止。
要说这几天在颜芮的人生里有什麽很可怕很惊悚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前天中午午休时他在男厕所门口碰见了那个他一直无法理解的恶魔,似乎是正方便完从里面出来。
於是他又不争气地愣在原地了,然後那个恶魔就沈著脸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挡住去路的他一脚踹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哼後,大摇大摆走了。
足足十秒锺後,他才像脑子被雷劈中一样,在一道闪光中忽然清醒。再次抬头瞧瞧厕所门上大大的"男"字,他确定自己没脑晕走错!再次愣一会儿神後,厕所也没顾上,转身就直奔办公室,从一堆学生联络档案里翻出那张写著"应以暄"大名的纸。
随後,他终於明白了自己被这般那般当作阶级敌人打击报复的理由。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捂著脑门自嘲地笑起来。
──那──分明就是男生啊!
细细一想,除了五官比一般男生细致漂亮,皮肤白点眼睛大点,其实也没有哪里像女生。就连说话声音也是干净的男中音,有点青涩但好听得像没受过污染的浅浅溪流,冷冽却动听。然而一旦暴怒,这个声音就会爆发出非常的威慑力。相应的,说到撒狠斗勇,也是比班上任何一个男生都厉害。
瞧瞧,他当时怎麽就脑子短路把个野小子当了小姑娘呢?咳咳,实习前陈兰那个"青中到处都是穿男生制服的把自己当男人的野丫头根本搞不清男女真是讨厌死了什麽世道啊"的抱怨还真是害人不浅......
这下不好收场了......一时间,感觉头痛又慢慢侵上来。
□□□¤□自¤由¤自¤在□¤□□□*
好吧,就算都是男生所以没关系吧,可你也不要在上课时间明目张胆的枕在旁边的班长卫远华身上呼呼大睡吧?你当讲台上的老师和我们在後面旁听的两个实习老师是什麽?
本来还苦於不好道歉,稍微对这小子的恶劣有点谅解的颜芮,在英语课上的这一幕映入视野时,额头上的青筋再次突起。
这个卫远华也是,身为班长不劝阻就算了,那副怡然自得表情是怎麽回事?
你们是同性恋吗?!
哈?
被自己脑海里面忽然蹦出的过激词语吓到,他忙给自己压惊。
这时旁边年纪比他大些的余凤似乎也注意到了这最後一排自己眼皮下面的两个学生,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颜芮,眼神示意向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小孩。
霎时,颜芮强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就冒了起来,他从随身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小页纸,飞快写下"你们两个坐好,注意听讲!"就揉成一团丢了过去。
纸团打在了卫远华的後脑勺上,他左右看看,俯身捡起了纸团,展开看後便缩起了脑袋,拍拍膝盖上似乎睡得并不太舒服的家夥,低声说了什麽,将纸条塞了过去。
应以暄坐起来了。
颜芮正想笑,纸团就砸了回来。
展开来,只见他的笔迹下写大大狂草二字:你去死。
颜芮脸黑了。
余凤伸头来看,沈默了半天,啜啜吐出二字:这同学书法不错。
颜芮咬牙:小坏蛋,不医住你我不姓颜!
次日,颜老师针对坏小孩的苦口良药还没开得出来,在教室无意撞见那坏小孩和卫远华正从同一个饭盒里共进午餐,有说有笑,模样亲密无间,心里颇不屑:你们这些小孩!
第四天,在车棚外面看见坏小孩在等卫远华,然後卫远华取车出来用单车载他离开。那时,坏小孩走路的脚不太对劲。
周五的下午有两节活动课,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只有小部分人留下来还在拼命啃题。
其实不怎麽合群的坏小孩没有出去,独个儿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看窗外那棵开花的树,然後把学校发的复习题卷一张一张的折成纸飞机往外扔,看风把它们一只一只的吹到树上,卡在摇曳的绯红花枝间摇摇欲坠。
他身旁大大的窗户就像一个画框,将窗外开得正盛的浅紫花树和飘落的花雨与坐在窗边眼神茫然无聊的少年融合成一副奇异的画。
有好长一段时间,颜芮都狠不下心去破坏这个画面,只是以一种不自觉的心情远远站在一边看著。
应以暄眨眨眼睛,摇头抖落因风向改变而吹到自己身上的细碎花瓣,连眼睫毛上都有。於是伸手去拨长长的眼睫毛,想把停在上面的细碎花瓣弄掉,可是他一抬眼,站在教室门口的人影终於被发现。
颜芮还没来得及看得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又别过脸去,扯了一张题卷继续折飞机。
颜芮苦笑,这种幼儿做的事在这家夥做来居然也很合适,只可惜了那辛辛苦苦印出来的题卷,无论对老师还是考生来说那都无异於生命线。
"你好歹也留几张应付抽查吧......"他走到他身边晓以利害,可当他看清那一摞资料的时候,不由又噎住了,继而转为一种无力感──那些纸上全歪歪扭扭地写著卫远华的名字。
"应同学......"颜芮不由自主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他想怒吼!可声音从喉咙发出来时又变得虚弱无力。
应以暄应声抬头,以一种极其天真无辜的表情看著他,小腿悬在桌边晃呀晃:
"讨厌,你不要总这样用视线热情地攻击人家嘛!还是说你喜欢上人家了?"
附加无害的甜蜜笑容,大约还有那麽几分故作的羞涩。与医院里的冷硬尖锐判若两人,就连冷淡的声音也故意变了调。
一股恶寒顺著颜芮的脊梁骨直往上冒,周围投来的暧昧视线让他恨不得就此从人间蒸发。"我不是同性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讨厌,知道是男的就嫌弃人家了。"少年仿佛事不关己地耸耸肩,笑嘻嘻地走在了前面。
此刻看起来显得被动的反而是颜芮,他跟在臭小鬼後面没好气地强调:"跟你说我不是!"
"不是什麽?"
"我说我不是同性恋。"颜老师发挥强大忍功,想象自己是忍者神龟。
"可是人家是哦!"小鬼指自己,笑的莫名其妙的无邪开心。
他会信才有鬼!开启防火墙,拦截,当作没听到。
"奇怪,老师你脸红了。"
"......"
"啊,更红了。"
那是被你气的!
"捉弄我很好玩吗?"
"好玩。"少年坚定地一口回答,然後抬眼瞧著他,面上的那种无害的表情忽地敛去。
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斗牛一样谁也不让步地互看半天,颜芮忽然长叹一口气,态度还是不自觉地松下来,摸摸脸边的小红点,不好意思地道歉:
"上次是我不对,撞了你还把你认成女生,对不起,不要再气了。"
"气什麽啊?有病。"嘴巴这麽说著,那双灵动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窗外。他不太习惯被人道歉,因为他的词典里面压根没有道歉这个词。
颜芮没有注意到对方一副打心眼里就不想面对他嫌他烦的表情,只见他没有什麽像上次那样激烈的言行,只当在嘴硬,於是稍微松气地笑笑:
"伤好了没有?周末再跟我去医院检查下?"
"啥?"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不是,我......有点担心。"
"奇怪,受伤的又不是你,有什麽好担心。"
颜芮发现,脱下天真无邪的表情,这少年动听的嗓音其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道为什麽会被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激怒,几乎没多加考虑,颜芮用自己也惊讶的口气嘲讽道:"怎麽不担心,你可是国家栋梁之才,我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老师,伤还是我的过失造成的,你要是一个不小心留下什麽後遗症,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治好你。"
应以暄立刻也冷笑著回敬:"是吗?那你还不如先治自己,你没去检查吧,以为上次我跟你说著玩麽。"
"你、你──"瞧那一点也不像说谎的表情,心里咯!一下,颜芮又气得结巴了,他明明向来思路流畅,口齿利落,还获过校际辩论赛最佳辩手称号的不是吗?难道那辉煌的过去是他自己在做梦?
目前在第36篇

迷途3、谁撞上了UFO
建档时间: 10/23 2008更新时间: 11/06 20083、
结果颜芮去检查了吗?
当然去了,而且拖了个垫背的。
联系好熟悉的医院和医生,他就把下课直接从教室门口强行抓走的某自称病毒携带者一起弄到医院,丢给约好的一帮医生护士,然後自己去了另一个楼层的科室做检查。
最後就黑著脸抓著检查报告冲回下面骨科的CT室,正想抓住那个死小孩一通教训决个高下,却在骨科走廊就撞见那个与他们家熟识的骨科主任,张嘴正想问,那主任倒是先比他开口:
"咦?你还在?"
"张医生,结果怎样?骨头没伤到吧?"
"肯定没伤到!"矮矮胖胖的主任用肯定的语气道。
"那就好......"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只听张主任继续道:
"你看他那麽厉害,三四米高的窗户一蹦就下去了,骨头能有事才怪!"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张主任摸摸胸口,摇摇头没好气地:
"你和那孩子怎麽回事?耍我这老头儿玩?"
"不......"如果您说的是真的,其实我也是瞠目结舌啊,只是没机会表现。
一秒锺後──
"啊,您是说,他逃了?!"
张主任後退一步到诊察室门口,指著里面的窗户哭笑不得地比划著:"喏,一翻身就跳下去了,利索著哪!"
这小混蛋!
颜芮在心底能做最过分的咒骂也仅於此了,他急忙转身下楼追出医院一路打听,终於得知那小子冲出医院以後撞上一堆流氓,两边对上,人被带到医院後面的坡上去了。
颜芮就更气了,就算你有点不良有点小叛逆吧,可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那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是随便可以惹的?
想也不想拔脚就向卖水果的大妈指点地方向奔去。
医院後面是一个斜坡,破旧待拆的灰旧建筑在上面夹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坡道。颜芮心急如焚的跑上去,远远在一个巷子拐角口便看见一个横躺在那里的人,一动不动,近了一看,高瘦,黄发,正是大妈口里描述的流氓四人组其中一人。一边小巷里正传出隐隐的呻吟和叫骂。忙紧张的冲进去,还未来得及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传统好戏,看清眼前情景的颜芮腿一滑,差点跌倒。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头发衣著怪里怪气的年轻男人,早就鼻青脸肿不醒人世,疑似死尸,其中一具死尸旁一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细瘦背影还在不屑的用脚踢踢踩踩的,一脸不爽:"喂喂,别装死,起来再打!几下就倒了是不是男人!"
恶寒......颜芮使劲揉揉眼睛,上帝,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肯定是他眼花看错了!
踢了半天,只见那几具死尸除了嘴里冒出堆恶心的白沫沫以外便没别的反应,应以暄自觉无趣,在自己脱下的外套上擦擦拳头就打算离开。一回头,目光却正和自己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家夥对上,不觉又开始上火。
"这是......你干的?"
看这块盐肉皱著眉头一脸见鬼的表情走过来,这厢又是忽地冲他绽开无害小动物的模范微笑:"不,是超人路过救了我。"
对面前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完全无力的男子本想说点什麽,却在下一刻因为新的发现而下意识改变脱口而出的话道:"你受伤了?"他就说嘛。
应以暄用手摸摸自己的右脸颊,染上一手血红。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掏出纸擦擦便要走。
又是那种完全漠然的眼神,没来由地让颜芮觉得焦躁。
可是,原来这家夥的血也是鲜红鲜红的。
正想说点什麽,只听得背後的传来几个流氓混混掏出手机喘著粗气打电话的声音:"......喂......黄、黄哥......是我们,我们......"
颜芮脑子这次到转的快,心想麻烦,立刻拉上应以暄拔脚就跑!
後面的叫骂声顿起:
"打完就跑?!哎哟,Xx的,有种的不要跑等我们的人过来!哎哟哟......"
颜芮这下跑得更快了。拉著应以暄远远甩开後面的人,拐进一条小巷,刚停下歇口气,就听得远处小混混们的叫骂声又起。
於是站起身又要继续跑。
应以暄不耐烦地挣扎,试图甩开抓著自己的那只热乎乎的手,他讨厌别人的体温,尤其是这种烫烫的温度,令人不舒服极了。害得他的手掌也要冒汗,湿腻腻的很恶心。
可偏偏挣不脱。
"快跑!"
"跑什麽啊!我到家了!"他没好气地道。
"咦?"
面对男人不知道该说老实还是白痴的表情,应以暄无言地指指对面更深处的巷子。
男人汗涔涔的脸绽开笑意:"喔,那就躲去你家吧!"
说完就理所当然地拉著他走向那条巷子,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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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痛?痛要就说。"
"你啊,就算打架厉害也少惹点事吧,今天多危险......要是......"
在狭小简陋的房间里,颜芮一面念叨著,夹杂著无奈的说教,一面动作轻柔地给没能成功从他手里跑掉的小孩那红肿发炎的膝盖和小腿上好药,颜芮站起来将目标转向那张标准的美人脸,谁晓得刚用手试图抬起这张受伤的脸蛋的瞬间,小腹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痛的他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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