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

第一次见到周也的情景，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很奇怪，我一学习不好，刚花完的钱转身就能忘记的少根筋，多少年过去了，独独就记住了这个。
可能……可能是那天的太阳太大，身边的妞太惹火的缘故吧，我这人对惹火的东西抵抗力不好，以至於每次见到身材劲爆的女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带上床。
周珊就是这样的女人，不巧的是，周珊就是周也的妹妹。
那天是我第一次成功把到周珊这个X大学校花，正打算一步步地将这个让我做了N天春梦的女人带进离X大不远的一家旅馆。
一道身影就这麽直直地挡在我面前，我暗骂一声，操！谁他妈的不长眼挡了老子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在女人面前，适当的逞英雄是必要的。
我上前一步，逼近那挡在我面前，比我还高的人。
吊儿郎当歪著头对上那人的眼睛，我不禁又暗自骂了一句。
操！这小子不知道老子是谁吗？敢他妈的直接忽视老子！
退後，笑著搂著周珊，挑著眉，嚣张地看著对面的男人……不，是男生，一看就知道没出来混过的，敢跟老子抢人，再回去修炼个几年吧！
很满意地看到男生脸色沈了下来，我顿时感觉道通体舒畅啊，这种胜利感多来几次，我一点也不介意。
“小子，跟老子抢女人，先掂掂自个儿斤两，谁不知道这带是我陈景的地盘。”
我，陈景，22岁，X大经济系大三学生。在X大经济系，陈景这个名字，就相当於劣迹斑斑的街头流氓头头的代号。很不巧的是，家中当省长的父亲和在教育局当头头的母亲正是我作恶多端而不沾一点腥的有力保障。
我嚣张，自然有嚣张的资本。
只是……那小子连瞥眼给我都没有，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周珊的手臂。
“跟我回去！”
这句话自然不是跟我说的，但是却成功地点燃我怒火，他妈的，还从来没人敢忽视我到这地步，这小子很有能耐嘛。
顺便提一下，虽然我够不上武功高强，但是刷子还是有两把，来个左勾拳，扫堂腿没问题。但是，正在我要一拳招呼上去的时候。周珊的一声喊，让我硬生生地收回了那记很有威力的拳头。
“哥！”
哥？这小子原来就是我女人的哥？
我承认我脑子真的不太好使，等我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一个人傻不拉叽站在路中间，原本打算趁这次机会带上床的周珊早就被人拉走了。
当然，拉走周珊的，就是那个整个过程中看都没看我一眼的男生！
很好，我很自然地将这个人记在心上了，下次……不，以後见一次，老子就招呼他一次，让那小子好好学学，我陈景，可不是能忽略的人……
甩甩头，抄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阿乾，招呼兄弟，到如意门，我在那等。”
接著干净利落地挂上电话，跨进了身边那家挂著金字招牌，写著如意门三个明晃晃大字的饭店。
阿乾，全名，李乾，这个人，是X大这带有名的混混，吃喝嫖赌，打架闹事，只要不杀人，不放火，他都干。
他能做的事情，我不能，身後那两座大山虽然是我作恶多端的有力保障，但是压力也不小，我要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少不了要顾著他们点。
所以，有事，自然找别人做，花钱办事，李乾这人也算义气，只要按规矩办事，没有出过岔的。
半个小时後，一群叼著烟，勾肩搭背的男人直晃荡著进了如意门。李乾和我算是熟了，自然知道我的做事原则，带著这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进了包厢。
我，正翘著二郎腿，看著包厢里那无聊至极的肥皂剧。
李乾一见我，上前在我身边坐下。
“什麽事？”
直截了当，干净利落，我喜欢。
“请兄弟吃顿饭。”我狠狠地吸了口烟，刚才的那股鸟气还梗在胸口，真他妈的难受。
李乾挑挑眉。
“是兄弟就直说，兄弟们可是听说今天陈小弟带了马子的，怎麽？人呢？”
我操！消息这麽灵通！顿时，我觉得我脸面丢到家了，不自然地靠後，沈闷地吐了口烟，看著烟散去。
“被人带走了。”
李乾笑笑。
“呵，怎麽，没泡成，反被人抢走了？”
李乾的玩笑，在我眼前那个碍眼，知道李乾没恶意，但是我还是不爽快，恨恨踢了脚茶几。
“操！老子，还他妈没受过这种鸟气！”
“陈景，不过是个女人，比周珊漂亮的多得去，改天，我给你找几个过过瘾。”
我瞥了眼李乾，不，不是女人的原因，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压根和周珊一点关系都没有，脑子里想起那小子完全忽视自己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
直直身子。
“李乾，那小子我看不顺眼，三天，三天内，我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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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打算叫上李乾一起去HIGH，但打了无数遍手机，里面始终是那毫无创意的女音之後，我确定，李乾正在办事。
李乾这小子有个脾气，就是有“正事”，手机永远呈关机状态。
合上手机，百无聊赖的我，只能自个儿去寻些事情消遣。
一阵熟悉的手机闹铃响了，为了迎合追马子的需要，设置各种闹铃是必不可少的，首先体现你细心，其实，一套别出心裁的闹铃，可以随时分辨出来电只谁，你该用什麽语气去对待。
而这套闹铃，正是我为我那些“红粉知己”设置的，正好，本少爷正是无聊透顶的时候。接起电话……
里面传过来的声音，却让我立刻改变了说话口气。
呵！是周珊！
周珊是个矜持的美女，追了她大半年了，除去那次差点被我带去开房之外，平时她根本就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她主动找上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珊珊，找我有事？”我刻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温柔。
“陈景，现在有时间吗？”
呵！现在！这麽急！看来这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有！”当然有，老子正无聊得发慌，肖想了这麽久的美人，就算是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
和周珊的约会定了下来，10点，如意门，不见不散。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五十，去如意门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够了。
拨好李乾的手机号，我再次打了一遍，依旧是那没有任何创意的女音。
操！今个儿那小子办事是不是卡那出不来了，到现在还没完！
北京时间九点四十五分，我准时出现在如意门前，本来想耍耍绅士风度去接下美女的，谁想周珊一句“我已经在如意门等你了，二楼三号包厢。”硬是将我的“好意”逼了回去。
好样的！不愧是X大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北京时间九点五十，我看了下手机，李乾那小子依旧没回我的电话，操！心里有点火大，按下了红色关机键。
再是火大，和美女见面，该有的面带微笑，我还是知道的。
“珊珊。”进去後，我直接在周珊的对面坐下，偷偷观察著周珊的反应。
一脸忧心，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忧郁。
看来这很“重要”的事情似乎让周大美人相当忧心。
“陈景……我……”周珊似乎有点犹豫。
我有些急切於知道让周珊主动找我的事情，会不会就是我脑子所想的事情。
“珊珊，你我的关系，没必要这麽吞吞吐吐吧，直说！我陈景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看著周珊深呼吸了口气，然後抬起那爽美丽的眼睛，我心没来由咯！一声。
来了！
“陈景……我哥……就是昨天硬拉走我的那个人，陈景，别靠近他，就当你从没见过他，好吗？”
心中一阵无名状的舒坦呀，果然是为了那小子！呵！
“珊珊，我陈景在你眼里就这麽小气的男人吗？”
周珊有些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我心更舒坦了，这麽主动的周大美人，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陈景，我是说真的，真的，我哥……他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而且……而且……”
咬著下嘴唇的美人更是赏心悦目，我早已沈浸在周大美人的主动下，无法自拔，就算能拔我也不想拔起来了。
沈醉了的我，自然没注意周大美人说的话中……似乎另有含义……
但是，这妙不可言的气氛却在周大美人的手机响了之後立刻就消失了，我靠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周珊优雅地接起电话，好像刚才那慌乱的神情全是作假一样。
看著周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来这通电话的内容……很“重要”呢。
周珊瞄了瞄眼我。最後在一句“好吧”之後将电话递给了我。
我有些诧异地看著周珊递过来的电话。
“谁？”
“我哥。”周珊回答地有些生硬。他哥？不可能吧，他哥怎麽会找上我？我当然没忘了那天那男生瞟都没瞟我一眼就拉著周珊扬长而去。
他主动找我？呵！,今天真他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先是周珊主动找我，再是周珊他那目中无人的哥哥找我。
接过周珊递过来的电话。
“喂，我是陈景。”
手机另一头传过来一个声音，很陌生。
“陈景啊，呵呵，你好，我是周珊的哥哥，周也。”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一时把我给唬住了，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麽说。电话两头很有“默契”地一片沈默。
一会，那边的声音又起来了。
“呵呵，陈景，你看看我用谁的号码。”
我心目忍不住骂了句，操，他打他妹妹的手机，当然用得是他自己的手机，这小子不会是以为老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想让我记住他的号码吧。
我拿开手机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那串号码。顿时，全身像被浇了桶冰水，凉到骨子里。
那号码……
李乾的号码是我平时用得最多的，吃喝玩乐总是少不了叫上他和他那帮兄弟。
李乾的手机为什麽会出现在周也的手上！
“李乾，那小子我看不顺眼！三天，三天之内！我要见血！”
“敢动兄弟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明天，明天我就带兄弟去！”
昨天李乾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
怪不得打了一早上的电话始终关机……
我唰得跳起来，也顾不到手机是周珊的，径直走出了包厢，朝如意门外走去……
“他妈的，你要是敢把李乾怎麽样了，老子一定让你後悔！”
3
冲动是魔鬼，这话一点都不假。
前一刻还嚷嚷著要让对方後悔的人，在按照指示到达目的地之後，自己倒先後悔了。
这个人就是我。
我确实後悔了，进X大三年来，每件事情都让李乾出马，并不是我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我不愿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更不愿意“麻烦”到我那省长的父亲和在教育界“响当当”的母亲。
而这次，我却亲自出马了，压根就不知道兄弟义气为何物的我竟然单枪匹马站在周也的面前！傻子也知道能空手摆平李乾一帮人却只有一点小伤的人不是我能“解决”得了的！
这个时候的周也靠在阴暗角落的墙壁上。我看见李乾和几个兄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掏出钱包，抽出其中一张卡。
“李乾，带兄弟去医院。”
还动得了的李乾毫不扭捏地接过我递给他的卡。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事情在我跟他之间很正常。
周也在我正面对上他的时候，走出了阴暗。
“走吧，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对於周也的“邀请”，我犹豫了一会才决定跟上去，身後的李乾拉了我一下。
“陈景……”
我知道他想说什麽。
“兄弟的伤要紧，完了我去找你。”
不等李乾再次说话，我赶紧跟上周也，我赌，这小子也不能也不敢把我怎麽样。
就这样，我跟著周也，两人一前一後，到了一家酒吧门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在逍遥快活的三年大学生活里，几乎和李乾混迹了X大周围所有酒吧的我却从没见过有叫“本色”的。
我承认这酒吧……的名很吸引我。
周也进了酒吧，熟络地同酒吧里的人打招呼。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这家夥的贼窝了。不过，既然来了，半路逃走太不符合我陈景的风范了。手插进裤袋里，大模大样地浏览里这家酒吧。
和别的酒吧没什麽不一样的装设和音乐让我稍稍有点失望，真可惜了那两字这麽吸引我。不过……那些人没见过帅哥吗？从我一走进来，就一脸怪模怪样看我。
“喂！带老子来这里干什麽？”终於入了座，我半仰著脸看著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心里嘀咕著，还真他妈看不出来这人能将李乾那帮混混全打趴下。
“说话。”周也好整以暇地盯著我，面带笑容。
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盯著看，这人有病！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操！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子没空陪你混酒吧。”
“你很有趣。”
我当这人在放狗屁，这个世界上说我有趣的，他还是第一个。
“你也很有趣。”我很客气地回他，礼尚往来，这是我陈景做事的基本原则。
“我们做个朋友吧。”
“没必要。”我陈景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周也想攀我这条枝，想都不用想。
“呵呵，整个X大都知道陈景只跟女人‘交朋友’，我很好奇，你就没有男朋友？”
我更加认定眼前这人有病，这不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女人，可以给男人无尽的享受，男人能干吗？男人能在床上让老子爽到极点吗？
当然我不是那种孤陋寡闻的人，社会上到处都充斥著gay这个名词，说不定刚才经过你身边的男人就是一个gay。
但是，我不是，陈景是百分百的男人，只喜欢和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正常男人。
看了一眼对面的周也，我没来由心里一阵寒毛，周也不会是……
伸长脖子四下看了一圈，我终於发现了这家酒吧的不对劲。
里里外外，包括酒保服务员客人，清一色全是男人。
操！老子遇上变态了！
我瞬间站了起来，想立刻离开这个充斥著怪异的地方，亏我刚才还对这家酒吧的名字很感兴趣，原来是个变态聚集地！
我不介意别人变态，但是很介意自己处在一群变态中。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我全身僵硬，背後开始冒冷汗，那小子！够狠！
“小弟弟，眼生啊，第一次来？”男人调戏的口吻让我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给老子让开！”
“哟……小子还挺带劲，不知道……那的味道是不是一样带劲。”带颜色的说话出自我站在我身後的男人，随後……
“别碰老子！变态！再不让开，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
我有点慌了，一起围上来的有5个人，看样子都不是什麽正经人，酒吧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
“小弟弟，别扭什麽，都来这里了，就不要装了，我们五个人技术都是一顶一的，保证你尝过一次，以後就求著让我们上你。”
这样毫不遮掩的淫言秽语在平时和李乾混迹的时候常口无遮掩地开玩笑，但是现在从这些人口中听到，让我一阵阵觉得反胃。
其中一人搭上了我的肩膀，另外几个人也跟著上前制住我。
我根本就无法动弹，於是心想，这下，我陈景的一世英名全完了……

4
5个人中有两个人分别拽紧了我捏紧拳头的两手，扭到背後。
“放开我！”生平第一次想到要向周围的人求救，却在看到酒吧里所有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想起了有次李乾替我去摆平一个不知死活追我女人的男人。
当时那男人嘶吼的那声‘陈景！早晚有天你会遭报应的！’现在！我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当时那男人所经受的！
“周也!”我只记得我大喊了声，然後嘴巴被什麽捂住了，意识开始模糊……接下来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第一眼就看到一张美丽的脸，美人的天生丽质完完全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展现出来。
别误会，这女人跟我没有关系，要真要勉强扯上关系的话，好吧，她是我现在所在大学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