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不要宠溺我,好吗?----Dictator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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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园里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我恍然又回到一年前那个晚上。找了张石凳坐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到对方接通了就机械地张嘴说话:
  "组长吗?我是徐向南,不好意思,以后没办法再去公司了,十分对不起......啊,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不用了,这些天承蒙您照顾......嗯,没事了,再见。"
  挂断电话,我翻出通讯录,一页一页地仔细找着。
  没想到,居然还留着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程锋。
  我哼笑一声,果断地按下拨号键。
  "程先生,我是徐向南。"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一声:
  "哦,有事吗?"
  老狐狸,穷装个屁!
  我忍住发表三字国骂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
  "我答应你。"
  "嗯?终于想清楚了?"
  "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梁翼瞳,从此以后,他归我,别再来打扰他。"
  程锋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问题,看来你的确很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我很高兴。不过......呵呵,但愿你别被他咬到才好啊!"
  少废话!用的着你假好心?!
  "什么时候签约?"
  "不急,三天后我让风平带你来公司。"
  "知道了,没事了吧?"耐心即将告罄,语气明显地恶劣起来。
  "向南,你得改改这臭脾气了,我可不会永远都这么好说话的,早就跟你说过别白费力气跟我较劲,你偏不听......"
  啪!我动作及时地阖上手机,想象着程锋气得咬牙切齿的嘴脸就一阵暗爽。
  三天后上午九点,韩风平很准时地来敲我的门,比起那天我在小翼宿舍见到的他显然穿得相当正式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把整个人装点得很英气。当然那也是相比较而言,因为裹在西装里紧紧贴在皮肤上松开前两只扣子的纯黑内衬依然有挑逗的嫌疑。他站在门口朝我谦恭地微垂下头,软糯的嗓音刻意压得低低的:
  "徐学长,我是韩风平,程哥交代我来接您去公司,可以出发了吗?"
  "嗯。"我面无表情地扯过衣架上的西装,干净利落地套上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小子极其狗腿地退了一步欠了下身,哼,怪不得在程锋跟前混的风生水起。我步子一顿,转个方向朝他缓慢得逼近。韩风平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直到我的嘴唇差不多快贴到他耳朵上去,他才不得已瑟缩了下:
  "学长,您这是......"
  "没事,"我微笑着,"从今天开始,别让我知道你又碰过他。" 懒得去仔细辨认那瞬间放大的瞳孔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情绪,我转身离开。
  被带到程锋办公室的时候,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他那种身份那种脾气的人,是绝对不会受了气往肚子里吞的。清秀的男秘书开门请我进去的时候,程锋正坐在皮椅里背对着门讲电话,紧闭的百叶窗阻止了阳光的进入,偌大的办公室显得有点阴森。我随意地往沙发里一靠,百无聊赖地等着程大老板的接见。不清楚过了多久,我猜大概再多等一分钟我就会立马睡过去,程锋终于收了线,优雅地把椅子转了一个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睡意全无,毕竟还有感觉神经,被那双可以媲美毒蛇一般的眼睛牢牢压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我不自在地咳了声,程锋英挺的脸上却突然绽放一朵邪气的笑:
  "好久不见了向南,你真是越长越有味了。"
  一阵恶寒。
  被程锋惦记这么久可绝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左思右想究竟该怎么开口,程锋已经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慢慢地走近我:
  "怎么,七年没见,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被刺伤了一般霍然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程锋,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就过了你们公司挖掘新人的黄金期。再说会唱歌会跳舞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非扒着我不放?很早之前我就表明过我的立场,我不想进这个圈子!就算今天我不甘不愿地跟你签了约,你觉得一个没兴趣没热情的人会给你带来多大收益吗?"
  "呵呵,"程锋笔直地站在我面前,这是什么身高啊?我已经够昂首挺胸了,他居然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说实话我不是很习惯仰视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的压迫感还这么强。他仍旧笑嘻嘻的,施加在我肩膀上的手劲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我被强按回沙发里,那个霸道的混蛋也一同坐了下来:
  "向南,你聪明我也不是傻瓜。你有天份,有实力,至于兴趣和热情,有没有你比我更清楚。当初要不是有你爸妈拦着,把你护得那么好,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其实当年你是很想跟着我的吧?要不是后来你知道你父亲......"
  "够了!"我转过头,眼框隐隐地有点发烫,"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要和你叙旧的!合约呢?你准备好了吧!"
  "OK!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这次程锋很爽快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风平,合约。哦对了,把人也一起带过来。"
  半分钟不到,就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程锋已经重新坐回椅子里,朝我算是比较温和地笑了一下:
  "过来啊!隔这么远怎么谈?"
  我很听话地走过去,拉开程锋对面的椅子坐下,程锋满意地点点头,冲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进!"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一个黑色的资料夹被摊开放在我面前,我看了程锋一眼,把全部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合约上。
  看完一遍之后,我相当诧异,怕有什么遗漏又耐着心一字一句地重新斟酌了好几遍,唯恐他跟我玩文字游戏,设了什么陷阱等着我跳。可是显然,这份合约条理分明,用词毫不含糊,没有丝毫值得质疑的地方,更令人不解的是,三年合约期内,他给我配的经纪人居然是陆成悠,那个据说拥有点石成金捧谁谁红的金手指的传奇男人。我狐疑地盯着程锋:
  "这是给我签的?没搞错吧!"
  "当然,我可不会让人不甘不愿的签。如何,还满意吧!"程锋的神态,我没理解错的话就叫胜券在握。是啊,我怎么忘了,姓程的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留住本来留不住的人。
  我没答话,抓起桌上的签字笔就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锋示意韩风平把文件夹收起来,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抬高下巴冲我身后一点:
  "给你挑了个私人助理,看看还满意吗?"
  哼!私人助理?说的好听,还不是给我安的活动监视器?
  我懒懒地回答:
  "不用看了,随你。"
  程锋却突然笑得跟诡异:
  "是、吗?"
  我心头跳了一下,猛地从椅子里蹦起来,转回身,看到一个上下一身红的身影竭力地缩在靠门的角落里,头低低地垂着,手脚硬邦邦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头发被发胶乱七八糟地粘成一撮一撮的,无袖的上衣到处都是洞,长长的皮裤紧紧地贴着皮肤,身体曲线一览无遗。如果是在舞台上还有可能会被说成是狂野性感,可是在这沉闷的办公室里,尤其是在场的其他三人都衣冠楚楚的情况下,穿成这样,任谁都只会觉得羞耻。
  脑袋里"轰"的一声,那鲜艳的颜色落在我眼里说不出的刺目,只看到一片跳跃的火光,烧的眼睛又干又涩。我咬着牙慢慢转动头颅,对上程锋那张兴味盎然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王八蛋!真是懂得什么样的报复最具攻击性。
  "哦,"程锋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使用权,归你了。这种万能‘助理',要不是你开口要,我还真舍不得给呢!我特意让人把他好好打扮了一下迎接新主人,怎么,不喜欢?"
  "不,"我直直地盯着他,"很喜欢,只要是他,我就喜欢。"
  无视程锋有点愕然的脸,我坚定地走向门口,看着那弓着背的身体听到脚步声就慌乱地想要夺门而逃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样子,心就一下一下的抽痛。走到他面前站定,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把颤抖着的身躯包的密不透风,头也不回地说:
  "今天没事了吧?"
  "对,不过......"话锋一转,冷意森然,"向南,签了约就定下心来好好做事。还有,我程锋挑中的人,向来没有一个跑的掉。"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说给我们两个人听的。
  我拥紧身边那个呼吸骤然紊乱起来的人,推门而出:
  "明天我们会准时来公司报到。"
  终于走出恒温娱乐那幢令人窒息的大楼,紧绷感渐渐消散,浓浓的疲惫开了闸似的突然涌了上来。小翼一直安安静静地缩在我的怀里一声不吭,我实在不知道今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也不知道对他而言,我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的存在。他咬着牙说不敢喜欢我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挥散不去。苦笑了一声,我慢慢抽回一直环着小翼肩膀的手。
  我们像两尊人偶似的站在大门口,尴尬之余找不到一点儿方向感。傻站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课业怎么办?以后......"
  "不上了,"小翼仍然垂着头,淡定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已经办理好退学了,程哥让我上这两年大学本来就是多余的。"
  我讶然地张大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毕业证书已经拿出来了,如果你想要,研究生博士生的学历证也没问题。"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那......你以后住哪?"
  "呵呵,"小小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我?我当然要跟着你了。整个恒温花园都是公司配给旗下艺人们的宿舍,已经派给你一套了。我跟你住,呵呵,程哥说,这样用起来方便。我的那点行李昨天就搬过去了,至于你的,韩特助大概已经打点好了,你要是愿意,我马上带你去看看。"
  "小翼,"我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他的头,"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他的视线毫无防备地对上我的,片刻后又慌乱地移开,脖子倔强地扭着企图逃开我的手:
  "请别这样,拜托你......放手。"
  "这么点力气就想摆脱我,当我是纸糊的啊?"
  "你......"转来转去始终动弹不得,他终于沉不住气,"向南哥!"
  "哟!"我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不容易啊!终于记起该怎么称呼我了?"
  小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依旧牢牢地盯着地:
  "现在这样,你觉得有意思吗?你什么都知道了吧!一直以来,我都是在骗你的!我说过的做过的全都是假的,都是哄你来公司的手段!你不会笨到连真假都分不出来吧!"
  "是吗?!那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你半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那是因为......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我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对你提出这种要求也会被接受的地步。我还没把握......"
  "承认喜欢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我有点火大了,很没风度地打断他的话,"你是存心想气死我!要不是我那天碰巧听到你和韩风平说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从此就缩进龟壳里一直躲着我?!就算在里面烂透了死在程锋手里也不肯让我拉你出来?我就这么让你没安全感吗?!"
  小翼本就不够挺拔的身体缩得更厉害了,我的火气还是下不去:
  "说话!"
  滴答滴答。
  这就是回答。
  车水马龙中还能听到眼泪砸到地上的声音,我想我的耳朵已经可以媲美雷达了。面前这个死死握着拳头,红着眼睛不肯把视线从地面上挪开一丝一毫的倔孩子,就是有办法让我既开不了口又下不去手。
  妈的我这次可真是栽彻底了。
  叹口气,走上前去以指腹揩去小翼脸上的泪,说出口的话里是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
  "对不起小翼,刚才对你那么凶,是我不好。以后,你不用再这么累,不用活得这么辛苦,我会照顾你保护你,所以,不要哭。"
  没想到这几句话的杀伤力更是巨大,他的眼泪扑簌簌得掉的更欢了,怎么哄都止不住。这大马路上的,我頗有点手足无措的窘迫感。
  没办法,只好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小翼一把塞进车厢,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麻烦你,恒温花园。"
  明亮的灯光下,我只看见一杯一杯的酒被凑到嘴边,然后不断有人吆喝:
  "干!"
  "喝!"
  "向南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弟兄们啊!"
  我是来者不拒,不歇气地喝了七八瓶,脑袋晕晕乎乎的,简直不知道今昔是何夕了。
  哦,想起来了,回到我们在恒温花园的"家"以后,我给小翼放好洗澡水,就一个人跑回学校来了。本来想跟兄弟们好好说几句话,道个别就走的,没想到从韩风平那探到口风的他们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场轰动的"告别会",点的菜没正经吃多少,厕所倒是去了好几趟了,估计我现在这圆滚滚的肚子让那什么陆成悠看见,保不准这金牌经纪人就一脚踢了我。
  "嘿向南......给哥儿几个......嗝,签个名吧!将来......你出名了,好......好卖钱的......"
  已经喝成大舌头的建瑸说完这句话就一头栽进旁边云凯的怀里了,任云凯又捶又掐了半天也没起的来。云凯气的腮帮子都鼓了:
  "笨蛋!明明不能喝逞的什么英雄?每次都这样!"
  啊哈!估计是想起了某次酒后乱X的事,云凯说完脸就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我调侃他:
  "哎云凯,你不是酒精过敏不能喝吗?那这张大红脸是怎么着?"
  云凯憋着脸不吱声,只是狠狠地盯着枕在他大腿上睡得巨香的建瑸。
  这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吧?我斜着眼睛瞅了下桌子底下,果然,十指交缠如胶似漆。
  一直很羡慕这样简单的幸福。
  眼角有点涩。
  散了的时候,包间里七零八落地躺倒了好多。我苦笑,这算是哪门子的告别会?和云凯两个好不容易把他们一一送回宿舍,我已经累的像条狗了靠在门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我的铺盖卷还好端端地呆在床上,粗略地看了看,韩风平只带走了我的一部分衣服。还好,没都留在这就算给我面子。慢慢踱到阳台上,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听着小树林被风吹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突然意识到,我再不是K大的人了,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云凯站在我身旁,不说话,跟我一样望着窗外。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转头对着云凯:
  "丁璐她不肯来吗?"
  云凯一脸被噎到的表情:
  "啊?哦,她......现在在她母亲的公司里帮忙,没时间。连建瑸打电话给她都是她秘书接的,大概真的是......脱不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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