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年前,因怀孕导致灵力损耗过多,锁魂术终于失效,兰雪的魂魄被地府发现,狐精用了些手段令她免受处罚,等待投胎做她姐姐梅霜的下一个孩子。
从此狐精彻底支配了兰雪的肉身,因为灵力的关系身体也受到影响,逐渐恢复他原本的形态。好在当初狐精和兰雪在母体中就合而为一,所以容貌从一开始就按照狐精原本的模样成长,否则就麻烦了。性别改变的话只要端木行云不来临幸就不容易穿帮,可皇后忽然改头换面还不引起轩然大波?
"这么说慕容家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清楚真正的兰雪已经不在了?"
皇帝陛下提问。
"准确的说,是历代慕容家的男性都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爹和三个哥哥都清楚,而娘和梅霜不知道。"
兰雪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样子可爱极了。
"那兰雪自己呢?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这个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她当然知道了,我们可是在娘胎里就合而为一的,彼此心灵相通。虽然是两个灵魂,却有着同一个身体,相同的记忆,能感受彼此的心意,所以我才说我不是兰雪,同时有是兰雪。"
兰雪白了皇帝一眼。
端木行云觉得实在是很不可思议,但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不由他不相信。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皓雪。"
"原来如此。"
"好了,我的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了,皇帝陛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是找法师收了我,还是按照欺君之罪斩了我?"
听到兰雪,现在应该是皓雪了,的问话,端木行云也为难了。
是了,今后该怎么安排他呢?即使是在发现了他是男儿身的时候,自己心里想的也是问清楚真相,却从没动过杀心。反倒是听到皓雪自请死罪的时候心骤然紧缩。
不想杀他......可是,能将一个男性,而且是个狐狸精的男性留在后宫吗?
就在端木行云犹豫之际,皓雪却不打算继续等他了。
"我要先睡了,你要是有了结论明天告诉我吧。"
说着,自顾自打个哈欠爬上床睡觉去了。
端木行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床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也觉得累了,是啊,今天过得实在是......够呛啊。
正打算去找周公聊天的皓雪突然感觉一个热热的身子靠了过来,转头一看,端木行云居然也上床来了。
"喂--"
"睡觉。你不是说累了?我也累了。"
目前位置皓雪还顶着皇后的头衔呢,身为丈夫的他在这里过夜也是合情合理的吧?端木行云想着,搂紧怀里的人儿,闭上了眼。
嗯......又香又软......真是不错抱......
第二天一早因为夜里睡得太晚,入画和司琴进屋打算服侍兰雪梳洗时两人还在床上相拥而眠。
端木行云在两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轻手轻脚地打算移开枕在他胸口的皓雪,这一幕居然这么熟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夜访宰相府接回兰雪时的情形,那天早晨兰雪也是这样枕在他胸膛熟睡的,实际上,在他还经常宠幸兰雪的日子里,每次她都是这样枕着他睡。
想到这里,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充满了端木行云的胸腔。
"嗯......"
被端木行云一弄,皓雪也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小脑袋,下巴顺便在"枕头"上蹭了几下。
好困哦......谁动他枕头?
咦!!!!
忽然意识到当今的皇上仍逗留在床上,没有象往常一样早朝,皓雪瞬间清醒了。
"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早朝,不对,衣服,不是,福安!还坐着干什么!入画、司琴,打水!"
端木行云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兵荒马乱,大手一伸,把皓雪拉回自己身边。
"昨天打算来找你时就已经告诉福安通知今天免朝了。你们两个下去准备吧,叫福安把朕的衣物送过来。"
洗漱用品和衣物很快就送到了,皓雪打发司琴、入画下去准备早膳,自己很自然地接手服侍端木行云梳洗更衣。
"真没想到这些事你做起来也很顺手,以前都是兰雪做的。"
端木行云打趣地说。
"我不是说过了,我和兰雪是一体的,她做什么的时候,等于我也在做什么,只不过那时候我不能控制这个肉身。"
穿着女装的皓雪斜了皇上一眼,有着说不出的妩媚。
"整天穿着女装没问题吗?"
"有啊,很麻烦呢,好在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毕竟这里是皇宫,皇后穿着男装怎么行呢,所以我只好偶尔出去放松一下喽。"
说完得意地扭了扭脖子,好像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似的。
端木行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正在这时,入画进来通报,两位小皇子来给母亲请安来了。
"母后--"
三岁的翔鹤率先扑了进来,后面跟着翔龙。五岁的他已经显示出一个皇子的气度,表现出比一般孩子要沉稳的风范。
不同于眼中只有母亲的天真的翔鹤,翔龙迅速注意到了他们父亲的存在,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按照礼仪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小小的翔鹤有些迷惑地在跪着的哥哥和端木行云之间看来看去,这个父亲对于他来说几乎是陌生的。
孩子对于陌生人总是带有本能的恐惧的,于是他偎向母亲。
皓雪对翔鹤温柔地微笑着,完全一副慈母的模样。他鼓励地将翔鹤向前推了推,用眼神示意他象哥哥那样请安。
学着哥哥的样子请安后,翔鹤又迅速地缩回母亲的怀抱。
趁着请安的功夫,司琴和入画已经把早膳布置好了。
餐桌上,翔鹤照例窝在皓雪怀里让他喂自己。感觉在母亲怀里有了保护,翔鹤胆子稍微大了些,再看看父皇,他正笑眯眯地和哥哥说话,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嗯,哥哥也不怕呢,应该没问题。
端木行云感觉到来自小儿子好奇的目光,于是转过头,只见他手里捏着一个豆沙包,粉嫩嫩的小脸上还沾着些豆馅,于是伸出手指给他擦了,附赠一个微笑。
"鹤儿喜欢豆沙包吗?"
"喜欢!豆沙包甜甜的,最好吃了,鹤儿和哥哥都喜欢!"
"这样啊,那父皇再给你一个。"
逗小孩儿的感觉真好,端木行云好心情地又拿了一个豆沙包给小儿子。想起大儿子也喜欢,又拿一个递过去。
翔龙明显地愣了一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父爱竟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接了,轻声道谢后,咬了一小口。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爱吃这甜点,不过翔鹤喜欢,所以他也就经常备着,倒让翔鹤误会了。不过......这个豆沙包,味道不错。
翔鹤天真烂漫,轻易地被一个豆沙包就收买了,开始和端木行云亲近起来,坐在皓雪怀里跟他东拉西扯。
"翔鹤起这么早不困吗?"
小孩子不是应该满能睡的吗?很少看到小孩儿这么早起床的。至少行雷小时候就很能睡,呵呵......
"不困!哥哥也起得好早,所以翔鹤要跟哥哥一样!"
翔鹤大声地宣布。
"是吗?翔鹤真乖啊,这么小就知道以哥哥为榜样。"
不错不错,兄友弟恭,不愧是他的儿子们。
"嗯!哥哥好厉害呢!夫子讲的书好难好难,鹤儿都听不懂,他一下子就能记住,夫子一直都夸他是那个什么什么才!"
翔鹤手舞足蹈地说,皓雪不得不用手揽着他,免得他掉下去。
"哦?龙儿这么棒啊,真是了不起。回头父皇赏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皇子们的师傅好像还是大学士颜文彬吧?那个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挑剔还不讲情面,当年行雷可没少挨他的骂,居然对龙儿这么满意。
"儿臣谢父皇。"
"那鹤儿有没有赏?父皇,鹤儿也很乖,夫子教的字鹤儿都认得了。"
"哈哈,好,鹤儿也是好孩子,父皇也赏你。"
"噢!谢谢父皇!"
早膳就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端木行云看着可爱的幼子和优异的长子,自豪之情充斥于胸。
早膳用罢,虽然不舍如此温馨的气氛,身为皇帝的自觉却要求端木行云必须去御书房履行他的职责。
翔鹤只一个早上就已经对端木行云产生了依恋,上前拉着他的手问:
"父皇,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一旁的翔龙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同样流露出渴望,这可以说是他们头一次和自己的父亲如此亲近。
"鹤儿不要任性,父皇很忙的。"
皓雪轻柔地化解了翔鹤的纠缠,让入画带两人去夫子处读书了。
"看你们相处的样子,真让人以为你确实是他们的母亲。"
"我的确是啊,兰雪在生产前就已经不在了,龙儿可以说是我‘亲生'的,鹤儿虽是惠妃所生,但也是我一手抚养,与亲生无异。"
皓雪语气中颇为自豪。
"......辛苦你了。"
端木行云轻轻握住皓雪的手,动情地说。
皓雪抿嘴一笑,轻轻抽回手,屈身行礼。
"皇上该去御书房了,恭送皇上。"
回到御书房的路上,端木行云还忍不住回想,时而是风流倜傥的公子、时而是温婉端庄皇后、时而是狡黠灵动狐精、时而又是慈爱安详的母亲,真可说是风情万种。
上天真是厚爱他端木行云,竟然给他送来如此一个宝贝。
"福安,你去皇后那里通传一声,晚膳朕去他那里用,叫龙儿和鹤儿也一起用膳。哦,还有,你当面跟皇后说,就说是朕的意思,如果皇后不喜欢现在那些衣服了,就让裁缝按他自己喜欢的样子裁衣服好了。"
吩咐完毕,端木行云愉快地伸了个懒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嗯,穿上男装的皓雪也很好看呢。
那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皓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端木行云,实在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明明都已经跟他摊牌了,自己是男儿身的事实他也清楚了,不惊不气不说,反倒殷勤了不少,不但不赶走他这异类,如今还体贴地准自己改着男装,对两个孩子也疼爱得很,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罢了,晚上要来,就让他来吧。毕竟是父子,让他们多见见也是应该的。
打定主意,皓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灿若芙蓉的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明亮的双眸中闪动着的,是期待。
皇后娘娘又开始受宠了!皇上现在不仅每晚到皇后那儿用晚膳,还夜夜留宿,连奏折都搬过去批了!
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后宫中蔓延。
皓雪用力瞪着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端木行云,后者正悠闲地在水榭内抱着翔鹤与翔龙下棋。
都是这个男人害的!自从被这男人发现了真实身份后,原本平静快乐的日子就没了,现在他不仅每晚都被这个死缠烂打非要和自己挤一张床,还要拿他当抱枕的无聊皇帝闹得没时间去沉香阁玩,还每天要承受后宫的唇枪舌剑,更被眼刀戳得千疮百孔,日子过得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打发翔龙带着翔鹤自己玩去,又把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支开了,皓雪摆开阵势打算开始兴师问罪。
"喂!"
"嗯?"
端木行云啜一口香茶,有些好笑地看着小狐狸正在磨牙。亏他忍了这些时日,既要在外人面前装出皇后的气度,又要在孩子面前扮好母亲的角色,怕是此刻在自己跟前才能露出真性情吧?可爱。
"你干嘛整天窝在我这里啊?去找你老婆们多好?"
"你也是我老婆啊,皇后娘娘。"
"去!谁是你老婆,我是男的。要不是放不下这两个孩子,本公子早逍遥四方去了,哪里会在这里和你嚼舌头?"
端木行云也说不清原因,但是当他听到皓雪说要离开时,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令他无法抑制地生气。
"逍遥四方?我看是逍遥沉香阁吧?"
听他提起沉香阁,皓雪知道他又在算那次被他看到和青楼女子调笑的旧帐,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我、我照顾自家生意,有什么不对?"
"你、说、什、么?"
端木行云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
"什么叫做自家生意?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已故慕容宰相的家族、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开、妓、院吧?"
"呃......大哥是生意人,自然什么生意赚钱开什么......"
皓雪硬着头皮说。
"哦?"
端木行云开始向皓雪逼近。
"那种地方消息最流通二哥的工作很需要各方面的信息!"
皓雪连忙继续招供,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还有呢?"
端木行云象玩弄猎物的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威胁。
"还、还有......没有了......"
一双美目左顾右盼,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的表现。
"真的?"
端木行云的声音听起来很阴险。
"哇--我说我说,我拜托沉香阁的妈妈训练美女找时机送进宫来给你好让你宠幸她们不要来烦我!我说完了,你快点把它那开!"
端木行云得意地扔掉手中的毛毛虫,拍拍手,抄起还在那里捂着眼睛发抖的皓雪回房间慢慢算帐去。
狐狸居然怕毛毛虫?!
"过来。"
一进门,皓雪就嗖地窜到墙角去了。端木行云做在椅子上,有些好笑地看皓雪在墙角蹭啊蹭的。
"听话,过来,我身上没虫子。"
听他又提虫子,皓雪的俏脸一红,赌气似的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放心,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地捱过去。
端木行云大手一伸,就把人揽到了怀里,放在腿上坐着。
"说吧,为什么要开妓院?你才是那儿的老板吧?"
"我出了一部分钱,小哥也有份,不过最多那份是大哥的。原本是想开家酒楼的,正巧大哥外出救回了蓉娘,就是沉香阁的妈妈。她原本也是青楼女子,后来被富商看中,赎回去做了小妾,过了几年富商对她腻了,又有了新人,就找茬把她撵出来了,她一个女子孤苦无依,打算自尽却被大哥救了。她说她除了在妓院里学来的哄男人的手段,什么也不会,而且现在也心灰意冷不愿再依靠男人了,我们一商量,决定把开酒楼的钱拿来开妓院,让蓉娘打理,反正都是卖酒卖菜,差别不大。"
皓雪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还时不时偷眼看端木行云的脸色。
端木行云心里都快笑翻了,脸上还要保持一本正经。这慕容家的兄弟几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妓院和酒楼都是卖酒卖菜的?还差别不大!
"嗯,继续说。"
"沉香阁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的,也不签卖身契,客人给的钱她们和店里四六分,要是遇到了她们喜欢的人随时可以走。"
皓雪对于自家生意的人道主义非常自豪。
端木行云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有新意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