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秋白其实也都很饿了,每人点了两个菜,我让服务员上了壶热茶水,先暖暖身子。
袭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茶杯,放在唇边轻轻的呵着气,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某个方向,在缓缓消散在他面前的白色雾气后,显得有些朦胧不清,暧昧不明。
我看了看身边的徐秋白,他正低头研究着酒水单,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我下意识的回了他一个笑容。他的手就自然而然的伸过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说:"脸都冻红了!"语气亲昵极了。
我一惊,幸亏他很快收回手去,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袭人,却发现他已经放下了茶杯,凤眸中流光闪动,正看着徐秋白若有所思。我的心脏突然不规则的跳动了几下,有些难受,我用手轻轻的捂住那个地方。
"哥,不舒服吗?"袭人的目光转向我,刚才的迷离与若有所思已经远去,里面只有满满的关心。
"没,"我赶紧把手放下,难受只是一瞬间,几秒钟的工夫它又不见踪影了,"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袭人,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天这么冷,在外面等这么久冻坏了怎么办!"
他看了看我,目光似有深意的往旁边的徐秋白身上扫了一下,"我来替咱妈做突击检查!"
听了他的话,我竟被吓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看我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就开始吃吃的笑起来,我才恍然大悟,这家伙又犯老毛病,又开始逗我玩了!
我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死小孩儿!一点儿都不招人稀罕!"
他对着我瘪了瘪嘴,还想说什么,被我又一巴掌拍回去,"行了,老大不小的,别装可爱了,我可不是咱姑姑阿姨,跟我来这套没用!"
徐秋白在旁边看着呵呵的笑起来,我和袭人正在对峙的目光一下子被他的笑声吸引过去。
"两小孩儿别打架了,吃饱了再接着打!"他指指正往我们桌上端菜的服务员。
我真想晕倒,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建设性意见呢!
饭菜陆续上齐了,接下来我们三个就开始努力扫荡,吃到半饱速度才慢下来,我问了一个自在楼道里看到袭人时就想问他的问题。
"袭人,你这次到底是为什么来北京啊?"
"我啊,"他对着我灿烂的笑,"我以后就在北京工作了,哥哥,以后我就能每天陪着你了,你开心吗?"
"你辞职了?"我惊讶地问袭人,没想到他突然宣布要来北京工作。
"是啊,"他点头,"我辞职了!"看起来样子轻松极了。
"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辞职了,有了什么新打算吗?"这个弟弟从来不会跟家里人分担自己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是现在才知道。
"恩,我打算自己开店了。"
自己开店?这么早就自己做?我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自己做老板,很不错啊!"旁边徐秋白插了一句,他懒懒靠在椅背上,一副做老板做得很滋润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你跟沁人是同年毕业的吧?"
说完,用眼角瞟瞟我,那瞧不起人的样儿,给我气的一口气闷在胸口。好你个徐秋白,这不都是怪你!
我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工作,你看不上,王梓那小子成天浑水摸鱼,插科打诨的,你升他的职!幸亏我自己也没什么企图心,否则摊上这样的老板能把我屈死!
我也用眼角鄙视他,目光停留在他衬衫底下结实的胸膛上,他这种行为只能让我想起一句话:胸大无脑!
袭人倒真是我的好弟弟,荣辱不惊,面对某无脑人士的吹捧,毫不动摇。只对着徐秋白温和有礼的微笑,丝毫不见任何的志得意满,恩,不错,真给哥长脸!
可他接下来的话马上就让我懊恼不已,"徐总过奖了,我还要向徐总多多学习,以后可能还有许多地方麻烦徐总呢!"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有我帮得上的,一定跟我说,"徐秋白被捧得很开心,"还有,你是沁人的弟弟,就这关系,跟他一样叫我徐秋白就可以了!"
我听了这话大惊,这是十足在认小舅子的语气,忙看了看袭人的脸色,却发现他正对着徐秋白笑得灿烂,玫瑰色的嘴唇动了动:"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徐秋白。"
最后这三个字,被他读的轻柔缓慢,音调软腻柔滑,我听了都像有根羽毛在耳朵里挠,挠的心都痒痒,那么被这样叫的当事人呢?
我很想看看身边徐秋白的表情,却到底是被心底的一个声音给抑制住了,只能呆楞的看着袭人那张美的似能夺人魂魄的笑脸,胸口有些堵。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把我从那种情绪中生生拔了出来,这个时候我特别感谢这个电话,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原来是商场来送我定好的床了,我挂了电话,跟他们说吃快点,得赶紧回去。
还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付了帐,三个人就往回赶。才到楼下,正好拉家具的大车过来了,我先坐电梯上去给开门儿,袭人跟在我旁边,徐秋白在后面指挥着工人。
现在的家具很不错,都是可以拆分的,一块儿块儿的方便搬运,组合起来也简单,很适合我这种居无定所的人。
工人在屋里组装床的时候,袭人突然问我:"怎么想起来买新床?旧的不能睡了吗?"
我心里一阵尴尬,但表面上还力持镇定,"是啊,旧的是房东的,用了太多年,老化了,呵呵,"我力求笑得自然,"而且那是个单人床,换个双人的,正好你过来可以住得下。"
他听了没说什么,倒是我很心虚的忍不住摸摸脸摸摸耳朵的,两只手都觉得多余,没地方摆。徐秋白在旁边笑得邪气,趁袭人不注意,又靠过来偷袭我,被我用力拧在后腰上,马上老实了。
送走工人,又折腾着把床单,被罩弄好铺上,把很有怨念的徐秋白赶走,我才觉得松了口气。
我和袭人都累了,晚饭下了点面条就对付了。
袭人进浴室洗澡去了,我瘫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很难过,这一宿折腾再加上这一天,我真有些吃不消,而且......那个地方还在隐隐的疼。
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野草,你越是压抑它,越是摧残它,它越是蓬勃生长,就算地面上的部分都被踏平了,只要有一点根在,下了雨,它还是能长出来。
所以,它发芽了,它长大了,它被我捂住了,它疯狂了,它从我的指缝探出头来了!于是,这一切发生了!
徐秋白啊,你可知道,每当我向你迈进一步,我就在远离我的家人一步!
袭人从浴室出来,下身围着毛巾,浑身蒸腾着热气,我怕屋里不够暖,忙把空调打开,"怎么这么就出来了?睡衣呢?"
"在包里没拿出来呢!"他随手一指地上的包。
我过去翻了翻,找出件睡衣扔给他。
"袭人,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自己开店吗?"我边给他往衣柜挂衣服,边问他。我知道他早晚要自己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恩,没必要再等,这几年过去,该知道的东西我已经没问题了。"
"可是,开店的成本很大吧?你现在有那么多钱吗?"我回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擦干身体,撤去浴巾,劲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往身上套睡衣的动作充满着力与美!
"刚开始,店面可以找个小点儿的,但地点要好,这样租金不会太贵,再雇两个人帮忙,一个看店,一个做我的助手,这部分的钱开始不需要太多,开业后可以用营业额来补充,至于装修布景还有机器服装这类的东西,是花钱的大头儿,不过我大学那会儿就已经为今天做准备了,所以不成问题!"他换好睡衣就躺在床上,看着我收拾他的东西,"明天我就去看店面,来之前已经约好了几个。"
"你已经都计划好了?那就好,你先自己去看看,我有时间也跟你一起去转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存款我虽然不多,但还能帮上点忙,钱不够就告诉我!"
收拾好他的东西,我也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真想有个浴缸泡泡这身酸疼的肌肉,可惜这个屋子太小了,放不下浴缸,只好淋浴对付下了,不过还好水够热,聊胜于无!
等我吹干头发换好了睡衣,发现袭人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的内侧。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他额前的头发散落在他眼前,让他有些不舒服的皱着眉头,我轻轻的把那绺头发拨到一边,他的眉头果然渐渐舒缓开来。
袭人,你来了,我们又每天在一起了,难道,一切又要回复到从前了吗?
我叹口气,尽量放缓动作躺在床的外侧,刚盖好被子,袭人就翻了个身,把我的一只胳膊抱进怀里。我以为他醒了,侧头看他的脸,却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我渐渐沉淀思绪,困意一点点涌上来,在我就要睡着半梦半醒之间,袭人的声音传入我的大脑深处,惊醒了我,"哥,你和徐秋白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九章
袭人的这个问题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等到这时候才问,所以我还是吃了一惊。
"他......不只是我的老板,"我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他还是我的朋友。"对不起,徐秋白,我还没做好向家人公开这一切的思想准备,只好先这样。
我说完后,已经做好被袭人再次逼问的准备,他却没再说话,我的声音缓缓飘散在空气中,伴随着他渐渐绵长的呼吸,刚才的对话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我却莫名的有些不安。
第二天早上我给袭人买了早餐,他还在被窝里睡懒觉,不愿意起来,我嘱咐他出门把门锁好,别忘了带昨天给他配好的房门钥匙,他在被子里嗯嗯的答应着,也不知道记住没。
我又把已经长得挺沉的小黄抱过来凑近他的脸,"看着没,记住这张小狗脸,一会儿起来吃完早餐,带它出去遛遛!"
袭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面前的小狗脸,从被窝里伸出手拍了拍它脑袋就又闭上了。我无奈,时间差不多了,放下在我手里不安分地挣来挣去的小黄,拿了东西赶紧出门。
快要年底了,事情特别多,各个分公司都在准备着需要上报的各种总结和报表,这些东西报上来之后,首当其冲,汇总和分析工作就到了我们部门手上,王姐简直就成了个胖陀螺,不停转来转去,王梓也清闲不了了,跟我一起焦头烂额,半个上午下来,水都没喝上一口。
又到做广播体操的时间了,我现在是真感谢徐秋白的这个提议,算是给了我们喘口气儿的时间。徐秋白照例在旁边盯着我们,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是那样,老觉得他的眼睛像镭射激光一样,始终在我背后扫描,给我弄得浑身别扭。
结束后,徐秋白又发挥了他的极品口才,把大家鼓动的热血沸腾才散伙!我刚想跟大家一起回座位,就被他叫住:"小林,你过来一下!"我站住脚步,假装不经意的看看四周,发现大家并没有特别注意,才跟在他后面进去总经理办公室。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徐秋白坐回他那张在我看来舒服极了的大皮椅上,"把门关上,过来!"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对我说。
我把门关上,还是站在门口没过去,"徐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是在等我过去扛你过来吗?"他听了我对他的称呼,微皱了皱眉头。
我无奈,慢慢挪步到他办公桌前,他呼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拉过我的身子抱进怀里,我使劲儿推他,他的两条胳膊却像是两根铁条一样紧箍在我身上,纹丝儿不动!真让我郁闷,一样吃饭,我又不见得吃得比他少,力气怎么差这么多!
我停止挣扎,反正没用,他却蹬鼻子上脸,嘴凑到我面前,在我脸上啃来啃去,手也急切的伸进我衣服里摸索。
我又开始使劲儿挣扎,"你别这样,这是在公司,让人碰见!"我边推他,边担心的看着门口。
他还是不住手,"没事,他们谁敢不敲门就进来,你要是害怕,我就把门锁上!"
说着他就要去动手锁门,我抓住他,"你回来,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呵呵,那咱就不锁门!"他又回来紧搂住我,在吻住我的嘴唇之前,他低笑着说:"这样更刺激!"
当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口腔里跟我纠缠时,我就屈服了。我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可怜了这张大皮椅,要承受两个大男人的重量。他的手在我的衣服里轻轻抚摸我的脊背,我环抱着他的脖子,手指伸进他的发中,感受着那顺滑却也坚韧的触感。他的吻渐渐从我的嘴唇来到我的下巴,我的脖子,一路向下,延伸到被解开衬衫裸露出的胸前。
我抱着他的头,压抑想要吐出口的呻吟。他解开我的腰带,手顺着我的腰线滑到了我的臀部,轻轻的揉捏,偶尔用手指滑过臀瓣之间的那个地方,惹得我轻轻挣动。
"怎么了?还疼吗?"他在我耳边轻声问我,气息拂在我的脸上,带来一片火热,不用看,我也知道我肯定脸红了。
我开始推他,"不能继续下去了,快放开我!"他却不顾我的挣扎,手在我的裤子里揉捏得更起劲儿。
"你......"我竖起眉毛,刚想教训他一顿,门外就传进敲门声。
我一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扣衣服系腰带,他在旁边想帮我,却越帮越忙,我狠狠瞪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这家伙把我弄成这样,自己的衣服却好好的一点问题没有!
门外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我急出一身汗,刚弄妥当,徐秋白就对着门外喊请进,我忙窜到他办公桌旁边,随手拿了个文件夹,"徐总,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这个做好了我再拿给您看。"
徐秋白很道貌岸然的对我点了点头,眼睛里却隐隐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我跟刚进门的李蔷点点头打招呼,关上门的刹那,听见李蔷在跟徐秋白说,"鸿丰的孙助理跟咱们敲定了时间......"
我关上门,后面的话没听见,但不用听我也知道,之前我们两个公司的高层间的互动就很频繁,这么久没见面,已经不算正常了,所以,显然,苏亚快来了。
对于苏亚,我并没有恨意,也许是因为徐秋白后来告诉我,那个时候,苏亚犹豫了,否则,他可能没有机会改变结果。
他开门进那个酒店房间时,苏亚正看着我的脸发呆。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我并不想知道。
我晃晃脑袋,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忙了一会儿,直到徐秋白的电话打过来,笑呵呵的问我:"我交代你做的文件,做得怎么样了啊?"我才想到,刚才在徐秋白办公室的尴尬竟然就这样给忘了。
第三十章
晚上下班,我照例在停车场等徐秋白,两个人在车上时,他又对我动手动脚,被我狠狠训了一通。趁这机会,我得跟他说清楚,家里是家里,公司是公司,以后再敢乱来,就不允许进我家门。他笑嘻嘻的开始还不在意,后来听我撂下这句狠话,立马妥协。
我又告诉他,以后来我家吃饭可以,但不许在袭人面前跟我动手动脚的,他贼笑着说那不在你弟弟面前就可以了呗!我努力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