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看着倔强的肖渝晖,微叹了一口气:"你太小了,很多人情事故你不懂,你又太天真了,这次,就当是人生的一人历练吧,莫说是你惹不起袁少他们,就是我,也只能躲得远远的。我原以为那天之后你会和他在一起,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年轻气太盛,对自己也不好,能忍则忍,你想要什么数尽管开口,我想他们不会为难你的,都会答应的。"
钱,钱真的能买到一切吗?肖渝晖依然别着头,没有说话,眼泪悄然挂在脸上。李巍说的这一番大道理他就是明白得有点晚,在学校总是天真,在外面乱搞居然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袁向东这样的主。他的确该好好想想,自己是否真的是太天真了。
李巍说了很多,但肖渝晖依然没理他,他无法理,因为嘴无法动,但他更不想理,你们愿给多少就给多少吧,这是他被李巍说得有点恼了,用能动的手写下的一句话。袁向东拿着这纸条,有些想笑:"愿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他妈不给你你还能怎么着?"
肖渝晖出院了,额头上的依然绑着纱布,嘴已经能轻微的动了,但也不敢太厉害,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瘦了一大圈,那流质东西都没有多少营养,哪能不瘦呢。是他自己提出来要出院的,他给医生写纸条叫他们帮他喊李巍来,李巍打电话问了卢子坤,卢子坤也不想再对这事有多少的联系,说了句:"让他出院吧,还有什么要求就让他提,一并满足他,早了结早好。"卢子坤之所以这么说,原因是因为袁向东最近没有打电话问这小子的情况了,一连好久没有消息,八成是集团的事情太忙了,他想,早就知道袁向东只是玩玩,怎么和男人玩真的呢,不过那次他抱着肖渝晖出去还真吓了他一跳,怕他玩真的,现在看来自己纯属多虑了。
"你要回家?"李巍有点吃惊看着肖渝晖写出的纸条。
"对,我要回家......你把我在这里工作的工资结了......"肖渝晖使劲的点了点头,在纸上写着。
"好吧,你的赔偿我给你提的,一万怎么样,卢子坤他也答应了。"李巍对肖渝晖说。
"随便,但我工资你也得给我,那也是我应得的。"肖渝晖又写道。
"好,那赔偿我给你同工资一同划到卡上,明天就可以办下来。"
没有和李巍多说,回到寝室楼下,收发室的大妈发现了肖渝晖,一阵惊呼,忙从收发室跑出来,拉着满脸是伤,额头还包着纱布的肖渝晖心疼的说:"孩子,怎么又让人打啦,这还有没有王法啦?报警没有,走,大妈和你一起去报警。"
肖渝晖想挤出一丝笑容给这个挺关心自己的大妈,却不料动了嘴角,痛得他眉毛皱到一起,摇了摇头,拉着大妈进了收发室,拿起一纸写了起来:"没事,大妈,他们已经赔偿我了。"想想又写:"大妈,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去读书,谢谢你的关心。"写完,递给收发室的大妈,大妈拿着纸,有一丝心痛,这孩子怎么打得连话的说不出来了,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孩子,回去好呀,你还小,这外面的社会太复杂了,好好读书,你这嗓子......"
肖渝晖摇摇头,又伏下身写着:"嗓子没事,只是嘴角破了不敢说话,等好了就能说话了。"
大妈满意的看着纸上面的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好好的一个娃,如果真要成哑巴,那真是没天理了。"
告别了对自己依依不舍的收发室大妈,回寝室整理起自己的行礼,才知道,除了自己在这里买的洗漱的,什么也不是自己的,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
第二天,李巍拿着一张卡递到肖渝晖手里:"这里面是一万五,你拿着吧!自己回家小心些,如果有需要我帮助,打我电话吧!其实弄成这样,也怪我,是我让你到这边来的。"
肖渝晖接过卡,没有问为什么是一万五,他们给多少他就拿多少,他没有再用写字的方式和李巍说什么,转过身,跑到酒店的银行ATM机上提了五百块钱,这是他回家的路费,他还要去给他爸妈买些东西,两个月了,爸妈是否找过自己,是自己先惹他们生气的,不过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没有和任何人道别,李巍说可以送他到车站,但他不愿意,到寝室的收发室和大妈道别之后,大妈硬是拉过也同在酒店开车的丈夫要求送肖渝晖下去,还说这打车下去该多贵。拗不过,只好同意了,大妈说:"有时间还是回来看看大妈,大妈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在读大学。"肖渝晖点了点头,他在心里对大妈说了对不起,自己不想再回到这里,这里是他走到社会的第一站,却让他遍体鳞伤。
和大叔弯腰道了谢,买了汽车票,坐上车子,还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什么时候走的,嗯......什么时候。你他妈的,谁准许他走的,谁准的。"卢子坤的办公室,袁向东暴怒的冲李巍大吼着:"是不是担心老子弄死他你心痛的,给老子把他叫回来。"
李巍站在一旁,求救的看着卢子坤,心里哀叫不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已经请求了卢总的,怎么到头来全是自己的错。
"向东,那男孩是我叫李巍让他走的,你把他打成那样就够了,人家也没有多惹你什么。"卢子坤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地方。
"我他妈的事还轮不着你还做主。"袁向东怒斥道。
"你说什么?你以为老子愿意替你擦屁股,那男孩被你打成那样,人家没有告你就算好了,现在说轮不到我做主,我他妈还不想管了。"卢子坤也气了,多年的交情他居然说这话来气他,还当不当哥们了。
"你妈的......"袁向东骂到最后也无话可说。
"你想找他男孩,那不容易,人事部的档案资料有他家的地址,你去调出来不就行了,不过,你找出来又怎么样,重新揍他一顿,或者,你决定包了他?"卢子坤冷嘲热讽的说。
"妈的,你不早说。"袁向东也不理卢子坤和李巍了,跑到人事部去找资料了。他自己也吃不准为什么自己就是要再见到那个男孩,也不知道自己找着他是真的揍他一顿还是打算包了他,或者纯粹的咽不下这口气,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忽视过自己。
"肖渝晖的档案在哪里?"袁向东一进门就吼道。
人事部的人看见袁向东来到部门,都很吃惊,这大少爷没事跑人事部来做什么?却不敢怠慢,人事经理陈莎莎连忙从办公事跑了出来,甜甜的笑着说:"袁少,怎么有空到我们部门来,快里面请。"又吩咐其他人给他泡咖啡。
"不用,他妈的,老子在问肖渝晖的档案,都聋了还是怎么了?"袁向东一把推开漂亮温柔的陈经理,完全忽视她对自己献殷勤。要说这袁少虽然恶名在外,可如果谁要是攀上了这上枝,那这后半生可就在金窝银窝里渡过了,酒店的美女们当然是非常乐意倒贴上去的。
"啊......那个,宋丽,快调出肖渝晖的档案。"陈莎莎回过神来,连忙叫宋丽找档案,肖渝晖他知道,李总亲自介绍来的,卢总还亲自带到大堂去过,可怎么又和袁少扯上关系了?虽然疑惑但却不敢怠慢,亲自的到档案库找肖渝晖的档案,这也是一个献媚的好机会。
找到了,可还没等陈莎莎说话,袁向东拿起档案就回卢子坤的办公室,留下瞠目结舌的人事部一干人等。
"我说,你真打算去那城市找他?"卢子坤看着档案里肖渝晖的地址,虽说就邻近的城市,飞机也就一小时就到了,可是,他这老朋友让他担心。
"过一段时间去,现在老头子那边的事情多。"袁向东瘫在沙发上,眼神望着窗外,他也觉得自己太荒唐了,难道真的准备和那个男孩纠缠不清,说过一段时间去,其实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也好,过一段时间也许你就觉得自己够荒唐了,我看你最近是闲得发慌,今天晚上我请客,怎么样?"知袁向东非卢子坤也。
袁向东笑了一下,爽快的说:"行,你请客,到时候可别又来和我抢。"卢子坤所谓的请客当然是泡美女。
第 11 章
两个月,说长也不长,可自己住的地方怎么变了,肖渝晖走到这街道上,卖瓜子的马婶,收潲水的张大叔,卖酱菜的王婆婆,还有在这青石板路上戏笑玩耍的小孩,都没有看见,难道出去了?可也不能都出去了呀。再看看这地方,还是那样破旧的老房子,摇摇欲坠的。
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搬迁通知,原来已经开发到自己住的这块地了,可是,搬迁了,那爸爸妈妈他们呢?管不了周围的环境了,迈着步子飞快的上了楼坎,跑到自己家所在的位置,没有动静,或许他们还没有下班,肖渝晖安慰着自己,在门坎前坐着,有些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晖......"是妈妈,妈妈,肖渝晖站了起来,看见坎下的妈妈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真的是妈妈在叫自己。肖渝晖连忙跑下坎,他无法说话,但此刻却呜咽着轻轻的叫了一声:"妈妈......"眼泪打湿了妈妈的衣服。
"孩子,快让妈妈好好看看,怎么受伤了。嘴角怎么破了。"肖渝晖依然流着泪看着妈妈,他现在心里很开心,妈妈担心自己。
"小晖,你上哪里去了,我和你爸都急疯了,这里快搬了你知道吗?你再不回来,爸妈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留一张纸条就走,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肖渝晖摇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他想告诉妈妈自己没事,他现在已经很开心了,在外面的两个月让他尝尽的酸楚,家终究是最温暖的。
肖妈妈把肖渝晖带回家里,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是伤,心里也自责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和他爸那么的骂肖渝晖,他也不会这样,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盯着盯着,这眼泪就流出来了。肖渝晖伸手给肖妈妈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掏出纸笔写着:"妈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这才回来的,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肖妈妈含着泪点点头,肖渝晖又写道:"我嘴角好了就能说话了,妈妈别担心。"想想又写:"爸爸呢?"
肖妈妈擦了擦眼泪,一拍大腿说:"我给忘了,你爸到你外婆老家去了看你在那里没有,现在还没有回来,也快了。"可谁也不曾想,这等来的却是肖爸爸回来的路上,路过一悬崖,踏在青苔上不重要,摔了下去,人是找着了,可是已经没气了。肖妈妈一个晕眩倒在了地上,肖渝晖也彻底的没了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如果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爸爸就不会到外婆老家去找自己,更不会出世。都是自己害的,是自己害死了爸爸。
肖渝晖直到今日,也认为是自己的错,肖妈妈被抢救过来了,可却做不得重活,一遇到烦心事头就痛,只有在家待着。肖渝晖家也搬了,东凑西借的,房子不如其他邻居那般大居室,一室一厅也够两母子生活了。肖渝晖重新读了个高三,街道居委会考虑到肖家困难,到学校沟通了一下,免了学杂费。可这生活终究得过。肖渝晖得的那赔偿用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已了,肖妈妈因为肖爸爸的突然离去而长年卧床,精神好的时候还能帮肖渝晖洗洗衣服做做饭,精神不好反要肖渝晖去照顾她。
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可是却没有钱读,肖妈妈看着像是一夜长大的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自责,强撑着整个家。每天晚上抱着肖爸爸的照片说:"你呀,生前让你儿子受罪,你那一棒打下去我也知道你心疼。现在死了,你儿子也一样受罪,他自责呀,他总是说是他害死了你的。可是,你是他爸,你找他是应该的。可他不听呀,瞧你儿子,现在懂事了吧,你在地下也好好的保佑你儿子,若他有什么事,我这老婆子到地下可找你算账呢?"
叹了口气,流着泪又说:"有时候我想,我在世上其实也是他的一个负担,我想到地下找你呀,可是,如果我也走了,我不知道我们家小晖会怎么样,所以呀,老头子,再过些日子,等我们儿子有出息了,我就下来陪你,啊......"声声催人泪下,肖渝晖贴在自己母亲的房门前,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他知道,母亲这硬撑着,就是放心不下自己,如果真的母亲也走了,自己或许也就没盼头了。
肖妈妈最近头痛病又犯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这大学是上不成了,他现在一个小餐官找了一份勤杂工,每个月六七百块钱,本来是包吃住的,可是家里有母亲要照顾,也就没有,但餐馆老板也没有给补贴。肖妈妈要吃药,家里的水电气费,虽然自己已经够节约了,可还是感觉入不敷出,家里什么都没有,都是从老房子搬过来的旧式衣柜,还有一个破旧的彩电,已经很少用了,除了肖妈妈要看,肖渝晖基本上都不开电视,灯也尽可能的少开,烧的开水都是肖妈妈一人喝,肖渝晖都是喝自来水。天还没亮,爬起来给母亲做好了饭,端到床头,等肖妈妈醒来好吃。自己饿着肚子到小餐馆去吃好节约一点钱。
肖妈妈看着儿子早出晚归,心里很是心痛,摸索着起来把饭吃了,颤颤微微的下了床,走到老式衣柜前,儿子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在里面了,昨天晚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拿着它发呆,眼泪滴在上面。口里说道:"老头子,你可走得好哇,你看你儿子有出息了,考上大学了,可上学的钱哪来呀?"眼看就是要开学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肖渝晖读书。
肖妈妈出了门,揣着自己的嫁妆,两只玉镯子到做猪肉生意的二伯家去了。二伯不是肖爸爸的亲兄弟,是肖渝晖爷爷的兄弟的第二个儿子,现在做着生猪肉生意,这肖爸爸去世了,他家也出了不少力,帮着安葬了肖爸爸,公墓也是他家出的钱,可算是仁心仁义了。
"他二婶,在家吗?"肖妈妈敲着肖二伯的门,二伯家那位姓秦,是一个直爽的女人,开了门见是肖妈妈,连忙让进屋:"哎呀,嫂子,怎么来了,你有事说一声,我过去呀,你身体不好。"端茶倒水让坐,肖妈妈摸出口袋里用手绢包着的两只玉镯子,放在桌子上,对秦胜兰说:"妹子,嫂子家的困难你也知道,你们一家子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怎么报答也报答不过来,本来不敢再麻烦妹子你们的。可这,小晖大学报道的日子也快近了,我这是没法,才求上妹子你的。"说着,擦着刚流出来的眼泪。
秦胜兰坐下身,她知道自从肖渝晖爸爸去世后,家里就靠肖渝晖一个人撑着,可这刚高中毕业的小伙子,能做什么呀,也着实是为他们家心酸,听肖妈妈这么一说,知道她是找自己借钱来了,直爽的她也没有多做考虑:"嫂子,你看说的什么话,有什么困难你就开口,小晖是该上学了,这年轻人不多读一点书,以后这社会也不认啦,嫂子你说吧,小晖上学要多少钱?"
肖妈妈权然没有想到秦胜兰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了,高兴得有些颤抖的打开手绢,露出玉镯子说:"妹子,这是我的嫁妆,你看能值多少钱,还差的,以后我们再还给你。"
秦胜兰连忙把镯子给肖妈妈又包了起来,放回肖妈妈的口袋说:"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小晖爸和我们那人是兄弟,谈什么这个。"说着又转身进屋,打开柜子拿出五千元钱,递给肖妈妈说:"现在家里就这么点现金,你先拿去,如果不够,我等他二伯回来再想办法。"肖妈妈握着钱,扑嗵一声给秦胜兰跪在地上,磕着头:"妹子你好心人啦,你一定会得好报的,嫂子这里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