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我做的有那么明显？"
阿毛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你做的比你想像的还要明显。"
方林气绝，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连阿毛都看出这样的结果来，那别人该怎样误会，小琪......小琪会是因为这个才要跟自己断绝关系的吗？想罢又苦笑的摇摇头，在他心里游栅不是比自己还要重要吗？跟自己喜欢游栅没有冲突吧！果然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我可请不动他游栅，是小琪招呼的。"
什么？脑子里混乱的不像话，瞬间涌上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方林甩开阿毛放在肩膀上的手，"我们跟游栅之间的事情他会不清楚？这种时候找他来安慰我？是来看笑话吧！"
"方林......"
"对不起......"撞开迎面走来的游栅，方林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快餐店。
冲出快餐店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转到天黑，冷的发抖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凄凉。临近深秋的夜晚，温差很大，下午还穿着单衣，晚上就冷到不行，方林想回住的地方拿件衣服，再去酒吧坐一晚上。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万一小琪在上面的话，遇到了会不会很尴尬，转即又想，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再见面的是他，再见面该尴尬的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更何况自己为什么还要一厢情愿的认为小琪会出现。
想是那么想当打开门的瞬间还是抱满了希望，漆黑的房间很明显没有人的气息，方林也懒得开灯，借着月光摸到自己房间，想拿件衣服就走的，转身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自己床上拱起的那块，分明是个人。
方林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的站在原地，就那样站着，怎么也挪不开脚步。是叫醒他，还是偷偷走掉？

三十、决裂

是叫醒他，还是偷偷走掉？
"啪"
由不得方林了，身后柜子上的书已经帮他做好了决定，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惊醒床上的小琪。果然方林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小琪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动作快的连方林都吓了一跳，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都尴尬的避过。
"你......你......回来了？"小琪揉着眼睛，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就走！"方林扬扬手中的衣服，示意自己是来拿衣服的。不敢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就是对自己残忍一分，人家都说了讨厌自己，何必去犯那贱。
"等......等......"小琪掀开被子，跑下床拉住他。
方林停下脚步，还是很想听听小琪要说的话。见方林停下来了，小琪松开拉住他衣服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吓到方林般。
"你......昨天就回来了吧！"小琪问的很小心，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方林冷笑，小琪的态度深深的伤到了他，那种不甘愿的态度，似乎是被人逼才会这样问的。
"可......你昨天没回来！"小琪继续试探。
方林松开手中的衣服，缓缓转身，脸色很难看，"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去哪里了跟你有关系吗？"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关心......"小琪没想到方林会这样说，更没想到方林会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逼视自己，本能的往后退。
"关心？少笑死人了，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作风有问题的同性恋吗？"小琪越退方林就越跟进，步步逼近一直退让的小琪，"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很高兴吧！"
"什么话？我怎么会......怎么说都是朋友......"小琪已经褪到床沿处，抵住方林靠近的身体，有点生气的责怪他。
"朋友？"方林凄然一笑，"我们的交情似乎没这么深吧！我们充其量只算炮友，哦......不对，一夜情的对象而已！"
小琪"咚"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揪着背后的被子。一双眼睛犀利的瞪着方林，先前那点温顺也不复存在，现在的他更像一直受伤的小兽，锋利的爪子藏在背后。眼中的忧伤背后是更大的落寞。转而马上被怒火取代，小琪向来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怒火。
方林站在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琪。说什么呢？怎么能对小琪说这样的话，从头到尾真正算起来，他小琪不欠他什么，相反被男人上很恶心吧？能忍到那时候才说出来已经到极限了吧！语言的杀伤力方林深有体会，为什么同样的伤口自己身上拉了一道却还要给对方也拉上一道，深深的自责着，也忽略了小琪气的发白的脸。
"是呀！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这样的人，除了装模作样外一无是处。"小琪咬着嘴唇，恶狠狠的说："我告诉你方林，不要再给我提那次，我他妈就权当被狗咬了，你要是还是个人就不要死咬着不放。我小琪可不是你，我有自知之明。"
"哼......"方林原本那点内疚，因为小琪的话全数转化为怒火了，小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没有自知自明的自己才是那死死放不下的人。
"你那是第一次吧！"忽然脸色一变，微笑的弯下腰靠近小琪的耳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扣住。
"啪！"小琪的巴掌扬起，毫不犹豫的甩在方林脸上，力气大的超出了那副瘦小的身子。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方林不可置信的看着气红脸的小琪，目露凶光，彻底失去理智了，扑过去就把小琪死死按在床上。
"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像你这样的人被砍死都浪费！"小琪用劲挣脱方林的钳制，手脚并用的跟方林厮打在一起。
方林毕竟比小琪高大，加上小琪身体因为受过伤，力气大不如前，几轮厮打下来，气喘吁吁的被压在床上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去瞪方林。方林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体贴，用力压在小琪胸口，邪气十足的威胁，"你信不信我再上你一次......"
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小琪跟受惊的小鹿般，不要命的开始挣扎。跟开始后的厮打比起来，这回简直是真的在拼命。方林开始真的只是威胁，被小琪这样不要命的挣扎弄得火气更大。
"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就这么讨厌我？"方林用尽力气对着小琪吼了出来，小琪惊恐的停止了挣扎，一双大眼睛呆滞的瞪着黑暗中失控的方林。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那点比不上游栅？我对你还不够吗？一次又一次的说着讨厌？你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你不知道我也会受伤吗？"一连串的问号扑面而来，方林趴在小琪身上，一动不动的说着，像质问，更像发泄。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小琪小心翼翼的托起方林的脑袋，手指摸到湿湿的液体，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更是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对待，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的确认，或者......小琪第一次这么急切的寻找方林的视线，黑暗中手指在对方的脸上摩挲，类似眼泪的液体给了他很大的勇气。
"你很得意吧！"忽然方林阴沉的抬起头，爬起来，一双眼睛阴森的可怕。"不......我不爱你......我只当你是得不到的东西......"
"你说什么？"先前那点温情的东西，瞬间化为乌有，小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刚刚因为激动，因为情绪流露而流泪的方林。
"人都有一种劣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你懂吧！"说着阴险的一笑，方林又用劲把小琪死死压了下去，按住他的脑袋，死死瞪着他的眼睛，"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
"你......变态......放开我！"小琪拼命挣扎，想要避开方林施暴的双手。被方林恶狠狠的压了回去，一连甩了几个耳光，嘴角都沁出血迹。巨大的冲击力让小琪又摔回床上，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脸颊红肿的厉害。
"我是变态，在你眼里同性恋不就是变态吗？"方林咬牙切齿的说。
"是......你不仅是变态，你是疯子......"小琪挣扎出来的手臂，不甘示弱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接着另一只手又要挥上来，被方林粗暴的压了回去，反扣在身侧。火气一上来，揪着着他的衣领，按住脑袋就亲上去，几乎是拼命般，死死的咬上去的。咬的鲜血泛滥，咬的血肉模糊。
"方林......方林......你......"
小琪痛，方林也痛。两个人互相撕咬，扯出来的伤口只会连着对方的痛一起痛，可是没有理智的人会感觉到疼吗？
方林避开小琪的视线，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往两边一用力，白皙的肌肤敞露在皎洁的月光下。小琪不停的踢着，咬着自己的嘴唇挣扎，直到精疲力竭。
"你......你不能这样......"小琪停止了反抗，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方林愣住了，"你会后悔的......你......你会后悔的。"
说罢借着方林失神的瞬间，小琪迅速从他身下爬出来，向门口跑去。方林本能的就扑过去，只听到"嘭"的一声，小琪的额头撞到门上，顿时眼冒金星，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方林......方......林......你一定要这样吗？"小琪气若游丝的靠在门上，整个人往下滑，双手死死抓住方林的双臂，"你......会后悔的......"
说完用力抱住方林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咬，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林紧紧抱着小琪，咬紧牙根，任他咬着，怎么也不肯吭声，眼泪也跟着滑落。

三十一、重逢

"方律师外面有人找，说是你朋友介绍来的。"助手小可敲门进来，放下一份文件顺便笑得贼兮兮的说："是个女的。"
方林没好气的抬头瞪了一眼，跟了自己一年的助手，"多事！"
小可一出去，马上进来一个女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方林叹气，这就是他不愿意接这类案子的原因。把抽纸递了过去，就是漫长的哭诉时间。
这个该死的游栅，自己居然不来，方林恶狠狠的诅咒，有本事你就一直被露面。跟当事人见面不来也就算了，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还真是有够薄情。直到上庭那天，方林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恶劣的家伙。
案子一结束，当然是完胜，女人拉着方林的手感动的一塌糊涂。方林四处寻找游栅，就看到他带着身边的人，往庭外溜。
"游栅你给我站住。"方林跟自己的女人说了声"抱歉"迅速整理好东西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追上，方林恶劣的当着游栅朋友的面损他，毕业后就一直消失不见的人，是该被这样对待。出乎意料的是向来波澜不惊的游栅，居然紧紧护着自己身边的人，用防狼的眼神防着方林。方林先是一愣，看了点小名堂，游栅似乎很重视这个人。马上微笑的打起了小九九，游栅平时跟人精似的，真是难得的大漏洞呀！
"好了！好了！一起去小琪那里吧！在这里也敢乱来。还有你给我离他远点。"游栅拥住身边人的肩膀，无奈的瞪着方林。方林惊讶的看着游栅，他以为游栅一定不会让自己知道小琪的消息，更不会让自己跟他见面。看着游栅眼里的精光，果然还是斗不过他。方林叹气，不免图嘴快的调侃了游栅跟他身边的人。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你也不要太内疚了。"在下车的时候游栅幽幽的说了句这样的话。
方林没吱声，把车停好，摸着脖子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愣。脖子上有着一圈牙印，不太明显，但是隐约可见。小琪在方林心中就像这个印记，消失的只有痕迹，而印象却早已印进了心底。
那天小琪松口后就晕了过去，方林给游栅挂了个电话就跑了。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再留在那里了，但没有跑远，一直在楼下看着游栅进去，到第二天小琪憔悴的出来。在外面蹲了一晚上，就像小琪说的，他会后悔的，他真的而后悔了，在跑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后来游栅来找他，彼此凶狠的打了一架，就再也不来往，确切的说是游栅对他根本不予理会。他没有勇气去要小琪原谅他，也没有立场去请求。只是另外找了个地上，全心全意的扑到了学业上。
直到毕业的那天，游栅来找他。
"方林我只知道你这个人没心没肺，没想到你连脑子都没有！小琪到底看上你什么了？"游栅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方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原本就一直在后悔的心变得罪孽深重了，当即跑去寻找，可是......连游栅他都失去了联系。
方林的醒悟来的太晚了，醒悟的时候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去了。偶尔在书店看到游栅写的书，才知道他人还在这个城市。毕业后方林一直留在事务所工作，通过司法考试加一年的实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律师了。
不是没去找过小琪，似乎在报复他当初的鲁莽，几次在这个城市有名的夜总会见到小泰哥，想要上去问，总是还没靠近便被人给架开。人家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也曾在医院见过小末哥，都是形同陌路的擦肩而过，人家做的够人道了。真正进入律师这行才知道，这个城市有着几股不可动摇的势力，而小琪家便是其中一种。
方林想也许小琪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了，而自己找到了又能怎样？道歉有用吗？
"唉......"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还是很熟悉。方林叹气，这家咖啡馆自己也常来，为什么一次也没见过他。
进门游栅招手，方林过去坐下，眼睛却一直在四周打量。
"你怎么带这个讨厌鬼来了。"小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方林急忙回头，正好对上小琪的视线。小琪不屑的回瞪他，"既然都来了，就你付账吧！"
方林偷偷捏紧拳头，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会心跳加速，想来都可笑。特别是小琪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时候，那种拘谨感越发明显了，隔着衣服挨着的肌肤都变得很敏感，似乎找回了青春时期那种心灵悸动的感觉，却又觉得可笑。小琪似乎没怎么变，只是没有了那夸张的烟熏妆，纯真的脸上也带有点点的成熟味道，看起来感觉比那时候更强烈了。
听着小琪跟游栅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好像又回到学生时期那个小酒吧，总是含笑看着他跟小琪的游栅，和总是口气冲冲的小琪，还有心怀鬼胎的自己。
可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在对面人身上，而身边的人连端起杯子的举动都要让自己失神。可小琪的视线从坐下来就不曾在自己身上听留过。是不是代表游栅毕业那天说的话已经永远的成为过去式了，而自己也被遗忘了。不甘心的情愫就这样生生的被方林扯出来。
"你们两人居然背着我私奔！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方林端起没放糖的咖啡小小的抿上一口，眼睛半眯着瞄向身边的人。小琪的手晃了晃，杯中的咖啡差点晃了出来。很好......比预想中要好。方林微笑的放下杯子。
"请注意你的措词，你是个律师！"游栅强调，眼神也有点惊慌的瞟着他身边的人。
"事实嘛！我爱慕你这么久，你撇下我两年，却跟小琪一直有联系，除了私奔我找不到更好的词了。你们上过床了吧！"小琪在桌子下紧紧揪着衣服的手，全数落在方林的眼中。方林后悔了，早知道小琪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宁愿不去刺激他。很想伸手出去握住那紧得发白的手。
"铛"杯子翻倒的声音，打断了方林的思绪，也解放了小琪。三道视线齐刷刷的投到罪魁祸首身上。
男人结结巴巴手发抖的样子，没有让方林意外，偏偏游栅那紧张担心的样子让方林吃了一惊，随即嘴角一撇，"哦！原来这才是你相好的哦！"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游栅懒得理他。方林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能看到游栅阵脚大乱他已经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