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官记----seventh1009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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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府。半夜。
庞集咬牙切齿的蹲坐在马桶上。自开封府回来后不久他就几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也难怪,那两壶"圈儿茶"是用陈年烟熏火燎的草帽圈儿泡就的,上面满是烟油,清肠利便得很。他又空腹吃了那么多枣子,再加上肉又油腻,几者相加,不闹肚子才怪!
更可气的是,临走的时候白玉堂还不忘嘱咐他还债!
庞集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收拾白玉堂!可是收拾那只耗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护着他的人太多了,他自己更是个难缠的角色!思来想去,庞集又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包拯身上--没他力荐那只猫,怎么会引来那只可恶的耗子!所以治病当治本,更何况包拯现如今已被免职,痛打一只落水狗可比痛打一只春风得意的耗子要容易多了!
但是包拯似乎也算不上是只落水狗?都被罢官了,皇上居然还那么信任他,一下子赏给他那么多金子!金子?庞集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来人!"
虽然庞集现在的姿势很是不雅,但脸上的表情还是让应声而入的总管庞福心里着实哆嗦了一下。
"太师有什么吩咐?"
"你立刻从金库里调拨一千两金子出来,装入银箱封好,连夜送到新门守卫统领李钊那里去!明天一早包黑子要带着皇上的赏金由新门码头上船回庐州,你让李钊借盘检之名将包拯的银箱弄进船坞,趁机将这一千两金子混进去,然后就说查出包拯所带的金子数目与皇上所赐不符!哼!想他一个开封府尹,虽说每年俸禄也有两千多两,可他一向大方得很,哪里有事都要插上一脚,捐上一些。这几年下来连顶轿子都换不起,又哪里攒得下一千两黄金?嘿嘿,到时候老夫就奏本圣上,告他个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嘿嘿嘿嘿嘿-----"
注:开坑前先查了一下包拯的俸禄,开封府尹是二品,宰相、枢密使是一品大员。包拯的俸禄保守估计每年应该在3000到5000两之间(折合人民币60万到100万,这我还是按低兑换率算的呢!= =|||),这还不知道算没算上冬天的炭敬、夏天的冰敬,衣料钱(分得好细哦,绵、绸绢、布匹、仆人的衣服都算在内)、茶汤钱(??)、给卷(就是差旅费)、请厨子的钱、请仆人的钱、茶钱酒钱招待费甚至喂马的草料钱等等等等。宋朝的官员薪俸还真是高的不像话呀,是明清的十倍左右!所以算起来要是包大人不是太败家的话,三五年攒个一千两金子还真不算个事!至于展昭,官位虽比包拯低,又是武官,俸禄想来也很可观。就是四大门柱,也要比县令高一级,绝对算得上是中产阶级恶,就算他们再能吃也穷不到哪去。所以------我家的猫是只招财猫,开封府也很富裕。至于包大人那些破家具旧衣服,嘿嘿纯属他的个人原因。现在有没有人猜得出开头时衙役们兴高采烈大典当的原因了呢?
"可是,"庞福觑着庞集的脸色,下了下决心还是说了出来:"万一包拯说那金子是僚属送的呢?他手下那几只耗子还是拿得出那些金子的。"庞集一皱眉,半晌不语。就在庞福暗骂自己多嘴时,庞集笑了:"想得周到!你传我的话给禁军统领(当时禁军管理京城治安)周文,要他派人看好陷空岛和金华白家在京里的所有店面。要动用一千两黄金,一定要入账的。一旦包拯那么说,咱们就立刻封了那些店面,要大理寺派书吏去查账!嘿嘿,到时候查不出账面上曾取走金子------老夫看包拯还有何话说!嘿嘿嘿嘿------"
庞福也陪着笑了起来,阴恻恻的笑声在静寂的夜里传出房外,惊飞了几只捕猎的夜猫子(猫头鹰)。
~~~~~~~~~~我是阴谋进行中的小分~~~~~~~~~~~~~~~~~
第二天一大早,等候在新门码头的李钊就迎来了开封府的银车。奇怪的是,押着车的除了衙役们外,就只有一个白玉堂。李钊不敢怠慢,脸上挂了笑上前道:"白大人好早啊。怎么就您自己啊?"白玉堂下了马,撇了撇嘴道:"他们还在忙着话别呢!五爷受不了他们婆婆妈妈,先来一步,把金子装上船再说!怎么着,我们的东西还用检查吗?"李钊赶紧堆笑道:"您也知道,只是朝廷的规矩。我们这即是城门,又是码头,就更要查的严谨一些。"见白玉堂脸色不好看,忙加了句:"我也知道开封府的银车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您看这出城的人也渐渐多了,别人都要接受盘检,您例外了也不好看不是?还是这银车真的有什么说到,藏了夹带,所以您不敢------"
白玉堂狠狠一瞪眼:"放屁!查就查,五爷又没说不让,哪来这么多废话!"李钊就等他这句呢,一听他这么说马上一挥手道:"来人哪!把银车推进船坞仔细检查!""慢着!"眼见守兵们要动手,白玉堂大喝了一声:"就在这检查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把车推进船坞里?"李钊心里一紧,脸上却不肯露出来,笑道:"这银箱里都是金子,就在这外面检查,怕是不方便呀!这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不法之徒------"白玉堂不乐意了:"有五爷在这你怕的什么劲儿?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五爷手下抢东西?让你检查就不错了,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哟!这大清早的,白五爷好大的火气呀!"戏谑的声音自旁边传出,白玉堂扭头一看,却是庞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白玉堂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庞集,接着用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的声音问道:"太师您脸色不大好看呢,难不成是一夜没睡?这黑眼圈,比我们府里王伯养的那只大黑狗的眼圈还黑!"庞集恨得牙根直痒痒,嘴上却道:"白护卫真会说笑!老夫是因为想着包拯此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心里感怀呀!虽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可他这一走,老夫还真觉得有些寂寞!"
"噢,原来太师是来给包大人送行的!"白玉堂一副了然的样子。庞集瞟了一眼李钊,又对白玉堂道:"白护卫,你就不要为难李统领了吧!"白玉堂一撇嘴:"五爷才不惜的为难他呢!可他偏要把银车推进船坞里去检查!他明明知道五爷------怕脏!"庞集心中明白这耗子是怕水,不愿跟进去,有心讽刺白玉堂几句,又想着这时候还是办正事重要,于是笑道:"也是。白护卫是对他们不放心吧,毕竟这么多金子,缺了一锭也不好。这样吧,老夫和李统领一起进去,你可放心啊?"白玉堂看了看船坞,又看了看庞集,最后一咬牙,"那好吧!反正你也不会贪图这点儿金子!"庞集一笑,冲李钊使了个眼色,李钊忙命人把银车推进了船坞。庞集也随后跟了过去,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心中暗道:"耗子呀耗子,这回你可上了老夫的大当了!"
要是这时候庞集回头看上一眼的话,会发现白玉堂脸上的笑容要比他的绚烂得多!
进了船坞,庞集迫不及待地命人抬来自己那一千两金子,又按照开封府银箱上的封条的样式给它贴上了同样的封条,放在了一起。看着眼前毫无差别的银箱,想像着包拯百口莫辩的窘态,庞集已快忍不住笑了。
可惜他的好心情很快被李钊的一句话破坏掉了。"太师,这银车有些古怪!"李钊见推银车的兵丁们似乎没费多大力气便已起了疑心,方才自己上前试了试,果然发现银车的分量太轻了。庞集听了李钊的说明身子突然一震,继而扑到一辆银车旁,恶狠狠地去抓箱子上的锁头。庞集只轻轻一拉,硕大的锁头便应手而开。庞集的头上己见了汗,定了定神猛地掀开那个箱子--里面满满一箱子都是--石头!庞集疯了似的把所有的银箱都打开,结果除了他掺进去的那箱外,其余的银箱里装的都是石头!!
庞集愣了半晌,终于在听到外面白玉堂的大呼小叫时醒过神来,喃喃道:"又上当了!"等得不耐烦的白玉堂已经闯了进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不得庞集了!白玉堂一看银箱里的金子成了石头就立刻炸了庙,先是质问李钊金子哪去了,怎么就剩下一千两了。接着又恍然大悟似的指出李钊根本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庞集一定是幕后主使。然后便拉了庞集吵吵嚷嚷去上殿面君。庞集原指望赵祯看在女儿面子上能帮着自己,结果赵祯却冷着脸顺着耗子的意思质问自己"破坏朝廷赈济是何居心"!庞集不是傻子,一思量前因后果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自古哪有派一个被罢了官的人放赈的道理?皇帝分明就不想罢包拯的官,只是话已出口没了转寰的余地,需要有人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现在这个台阶只有他庞集来给了--他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就目前的局势看,百口莫辩的人成了自己,想要保住乌纱只有顺着皇帝的意思来了。于是庞集只得奏道:"启禀圣上,老臣是觉得包拯随一时义气冲撞了圣上,但也是为国为民着想,实在是罪不至罢免官职呀!老臣本想着来向圣上求个人情,可一想到包拯今日一早便要离京,怕来不及挽留他,因此才出此下策,将金子换成了石头,让他暂时走不成。"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何况是赵祯和白玉堂两个精怪了?可是两人的目的都已达到,就算是庞集说出更别扭的理由来他们也会照信不误的。于是赵祯喜笑颜开,"太师真是大人大量,居然肯替包拯求情。既如此,朕自然不好拨了太师的面子。来人哪,传朕旨意,包拯恢复原职,立刻上殿与朕商讨赈济之事。"当值的王公公领旨而去。赵祯又道:"太师即是一片好心,朕自然不会再追究换金之过。太师把金子藏到哪里去了?快还给白护卫吧!"
庞集嘴角抽动了一下,见白玉堂丝毫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知道他是吃定了自己了,只得闷声道:"在臣府里。"赵祯道:"那太师就带白护卫回府去把金子取回来吧。"庞集刚要认命的领旨,忽然瞥见旁边白玉堂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脑子中立刻灵光一闪--想要拿出那么多金子就得开金库,这只耗子极善机关数术,要是让他跟自己进了金库,今后自己的钱怕就是替这贼耗子暂时保管的了。于是赶紧道:"臣有一请求,圣上可否让展护卫随臣回府去取金子?"白玉堂狠狠翻了个白眼儿,"正好五爷还懒得伺候呢!"说完也不告退,转身就走。赵祯别有深意地看了庞集一眼道:"准奏!"
庞集这两天极度受伤的心灵终于从展昭那里得到了一定的补偿--这只猫真没什么见识,自从进了金库后就直奔藏珍阁,看看这个瞄瞄那个,眼睛都不够使唤了。也不去把金子过过数,只顾拉着自己问这问那。庞集很是发了一回善心,对展昭"不吝赐教"--这个是商周的古玉,这个是战国的刀币,这个是秦朝的瓦当,这个是唐朝的三彩------只把展昭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等外面的金子装好,庞集的虚荣心也满足的差不多了,展昭也很识相的告辞了。
回到开封府,展昭刚把金子入库封好,还没来得及与包大人打个招呼就被等得不耐烦的耗子一把拉到了后院的猫窝。"呯"的一声关上房门,插好门柩,白玉堂转回身来就开始撕扯展昭的官袍。展昭也不挣扎,口中戏谑道:"玉堂,天还大亮着呢,你急地什么劲儿?展某这才几天没疼爱玉堂呀!"白玉堂却出奇地没有还口,便在展昭身上"上下其手",边笑道:"猫儿你去了一趟螃蟹窝胖了不少啊,让五爷给你减减肥!"说着,手已经不停的从展昭身上搜到了一副晋朝古画,仔细一看居然是顾恺之的;一只小巧的夏鼎;一尊血玉观音;十二件翡翠坠饰;二十几枚古钱;一块极品羊脂玉料------总共竟有不下几十种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下的!
白玉堂翻检着这些"战利品",边看边笑:"看不出啊猫儿,你居然还蛮识货的,拿的净是值钱的东西。"展昭轻笑道:"展某不识货也不行啊,庞太师在一旁不住嘴的给展某介绍,生怕展某空跑一趟啊!"白玉堂被他的话斗得更是乐不可支。想着庞集那副吹嘘的嘴脸,再想想他发现失窃后的德行,白玉堂已笑倒在床上了。
展昭凑过来给白玉堂揉着笑疼了的肚子。白玉堂看看展昭的表情突然大喊一声:"不对不对,猫儿你还藏着什么东西?"展昭一笑:"玉堂若是不信的话自己搜嘛!"白玉堂听了一下子跳起来,嘴里嚷着"自己搜救自己搜!"刚要动手却又停了下来。展昭身上已只剩下一身内衣了,再搜就要------看着展昭不躲不闪一副期待的表情,结合多年来自己屡败屡战的经验,白玉堂知道自己在这只白皮黑心猫爪子下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反倒会再把自己送到猫嘴里。再者那薄薄的亵衣下也实在是藏不下什么了,可那奸诈猫的表情------
心有不甘的耗子围着猫转了三个圈,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带了笑意:"猫儿,平日里你总是把头发束起来就得了,今天怎么规规矩矩盘起髻来了?"说着伸出手来就要去挑展昭的头发,却被展昭轻轻捉住,"玉堂,这个就留给展某吧。"白玉堂一愣,抬头看看展昭,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情愫。白玉堂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忙道:"留给你就留给你!哼!猫儿也会攒私房了!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要留些老婆本儿了么?反正剩下的也不少,包大人已和皇上商定了另派钦差去庐州放赈,一并查办王一水。四哥随同一起前往,名为协助,实则是监查。这些东西就交给他一路上卖掉换些粮食药品之类的吧!"嘴上不停地说着,手里也忙不迭的收拾着,再不敢看展昭一眼。展昭也不拦他,只在他要把那个玉料收起来时轻轻拦住--"这个也留下。"
白玉堂诧异的看了看展昭,展昭笑了笑:"难得的好玉,市面上也难找的。展某偷它的时候就存了私心了。"见白玉堂还在发愣,一把揽了他道:"天色也不早了,玉堂想发呆到什么时候?展某今天收获这么多,不知道玉堂有没有什么犒劳呀?"白玉堂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衣带尽宽了。
"啊!臭猫,谁让你解五爷衣服的?"
"今天好像是玉堂先脱了展某的衣服吧?来而不往非礼也,展某一向知礼得很!"
"你你你------你给爷出去!"
"玉堂你也太不讲理了,这是展某的房间!"
"呜------嗯------"
"哎哟!"
"死猫放手!五爷还有话没说完哪!"
"来日方长!可是春宵苦短哪!展某忙了一天了,总得有点儿报酬吧?"
"呜------可是------可是主意都是你出得好不好!啊哈------"
"展某既费心又劳力,玉堂就更应该犒劳一下展某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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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展昭刚一醒来,就被怀中耗子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吓了一跳。按常理,耗子应该还在睡才对,可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耗子反常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就是又有人要倒霉了。展昭心里暗自祈祷那个倒霉蛋不要是自己。
"怎么不多睡会儿?"看着耗子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睛,展昭有些心虚。白玉堂却没察觉展昭的想法,兴高采烈地说:"猫儿,五爷还有笔帐没讨回来呢!"展昭一听"讨账"二字立刻警觉:"什么帐?"白玉堂道:"螃蟹还没把枣子钱还五爷呢!"展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心道"太师啊,您自求多福吧。本来展某想放您一马的,但如今------你倒霉总比展某倒霉要好!"于是急忙道:"那可得要回来!玉堂想怎么个要法?"白玉堂 "嘻嘻"一笑,在展昭耳旁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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