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难----趴趴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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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的时候我不在了,不会起疑吗?"
"我会想办法的,不劳你费心了。以后我随便编个理由,说是你死了或是跟其他男人跑了都行,只要他明白我喜欢的是女人就成!"
"权,你好坏!居然咒我死!"
她坐在我身边,一下扒住我,声音腻得让我发抖。
"你走吧!交易结束了!"我不客气得推开她,不知道她迟迟不走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就做了这么点事,却拿了你这么多钱......权,我良心不安哪......不如,我们来......"她凑近我,在我耳边吹着气。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道:"不要逼我报警抓你!"
"报警抓我?是告我卖淫还是告你嫖娼?"
她放肆地笑,和那一身雪白全然不配。
然后,时间在她的笑声中静止。
天渐渐黑了,外面下起了大雨,小昕还是没有回来。
我没太紧张,我估算过他的心高气傲,也了解他的挫败感和不甘心,所以,我预计他回来的时间应该是明天晚上。
那时,他应该是可以平静地和我谈谈了。
"权?"
我斜眼,假装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你还没走?"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欺骗的对象是他,我就不会答应你了!"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吴Sir刚死没多久,你就这样欺负他的儿子,好吗?"她又说。
"我是为他好!"我不相信,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人会看不出来。
"对他来说,怎样最好,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我没答话。
她说的我懂。
可是这样的世俗,也能懂吗?
"他很可怜!"
白琏从包里掏出一枝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的眉,锁得很紧。
见我不答话,她又狠吸了两口烟,一跺脚:"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和他!"
我看她,还是没有答话,因为我搞不清楚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吴Sir死前,在我那里住了近一个月......"
我跳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她看。
见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她笑了笑:"这个房子里有监视器,而且不止一个......那段时间,我免费看了不少好戏......"
"你......你是说......"我的喉咙干干的,难以发声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同事,那孩子是他的儿子......他只告诉我,他在监视疑犯......"
我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我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对了!那个孩子......我看过他换衣服的画面,他身上有很多伤......那时,我以为是你的杰作......"
我什么都没再听进去了,冲出大门,一头载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雨,下的很大......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快点找回小昕!!!!

13-14

13
那一夜的雨,我毕生难忘。
因为我从未在这样的雨夜如此焦急地寻找过一个人。
那一刻,我的脑中闪过很多东西......
分成两半的一个人,始终不完整的圆缺,长相一样却终其一生都无缘见面的女子......
小昕,我终于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苦苦在寻找的人,你,是我生命中的圆缺......
他以前的遭遇是我所不了解的,可是,白琏至少让我明白了一点--小昕有着我所不知道的遭遇,这样的遭遇造就了这个性格多变的少年,可是,我却偏偏爱上了这样别扭的性格......
"小昕!小昕!你在哪里?"
那一天,那一夜,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一个男人几近疯狂的喊声,那样的声音渐渐嘶哑,直到凌晨2点才消失。
2点05分47秒
我湿搭搭地站在林科的家门口。
执着的震天动地的敲门声硬是逼他开了门。
我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眼睛红肿的小昕。
林科堵在门口,手拦着门:"我记得你有让人带话给我,说我们不是朋友了是不是?还来我家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哪来的蛮劲,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林科,冲到小昕面前。
他脸上的泪水和我身上的雨水,竟相映成趣。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小昕,我来接你回去的。"
他的肩微微颤抖,声音也一样:"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一时无语,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
他见我吞吞吐吐,冷笑一声,用袖角把眼泪抚去,看也不看我一眼,直直地向靠在门口的林科走去。
打从我进门,林科就一直傻在门口,一动不动,只紧张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他是怕我带走小昕。
可是,怕也没有用,小昕跟我走,那是必然的--至少,在我推开他进门时,我是那样笃定的。
但,现在谁可以告诉我小昕在做什么?
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正搂着林科的脖子,半踮起脚尖,轻轻的探出舌尖,挑逗似地从林科的唇上划过,我看到林科起伏不定的胸膛。
小昕,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被火烧到的不仅仅是林科,还有我......原来嫉妒是一剂毒药,让人心痛难忍......
于是,林科被我的拳头打倒在地,我没去看他流血的嘴角和怨愤的眼神,粗暴地抱起小昕,大步离去......
身后,林科带着喘气的声音传来--
"苍若权,你太自私了......明明拥有了,却不知道去爱......那为什么不可以让爱的人拥有?"
我没有理会。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犹豫,会彷徨,可如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他--
我要爱我所拥有的!
回到家,我泄愤似地把小昕扔到床上,声音冷冽如冰:"你很善于取悦男人吗?那你倒是取悦我试试啊!"
他的脸埋在床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看见他的肩头在抖,好一阵子,他才回头,但他没回我的话,只是妩媚一笑,缓缓褪下衣衫。
此刻,在我眼前呈现的,是一具完美的雪白得如同上等白玉的躯体,肌肤晶莹剔透,像是能看见体内流动的鲜血和跳动的静脉。
而最让我吃惊的不仅仅是这个。
他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伤痕,有的鲜艳耀眼,有的暗红发黑,还有的只剩下淡淡的粉红的痕迹......
那时,我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的痕迹会让我想到什么,却一时间抓不住那瞬间的感觉,若要勉强形容的话......
你见过水晶头骨吗?在一间黑屋子里,用一束激光自下而上地射进透明的头骨,那一束光在头骨中百转千回,诡异而美丽......
此刻,小昕的身体比起那头骨来得更加妖艳,更加惊心动魄。
我仿佛看到我的心在颤抖,瞳孔也因为这突来的刺激在放大,放大......
"漂亮吗?"那个乖巧脆弱如小鹿的男孩呢?那个乖张自卫的小刺猬呢?在我面前的他简直就是个诱人犯罪的小妖精!
我的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见我这么一副傻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他跳下床,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黑黑的东西,递到我面前,眉眼弯得如同天上的月亮:"还是说,你喜欢自己动手?"
我缓缓回过神,他手中的竟是一个鞭子。
"你......"我终于知道他身上的伤痕是从何而来的了。
"你不喜欢吗?拿着吧!"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摄了魂,居然愣愣地伸手去接那鞭子。
在快要碰到鞭子的同时,我看到小昕眼中闪过的一丝冷冽,只一刹那,又变回那能醉死人的妩媚。
不过,仅那瞬间的冰雪就足以让我清醒过来,我害怕地望着自己差点接过鞭子的手,抬头,望着他:"这样,好吗?"
他一愣,随即扑到我身上,在我耳边轻声喘着气。
我大气不敢出,当一具这么美丽的身体一丝不挂地贴着你时,如果你还有能力思考的话,你一定不是男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此刻,我只知道,怀中的那个人是美丽的,那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紧紧地拥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紧贴着我的耳朵:"或者说,你喜欢更刺激的?没有关系,我配合你......"
稚气未脱的声音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可于我,这好似一盆冷水,临头泼下。
我一把推开他,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么作践自己?我看错你了!滚!"
他低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越发冷冽:"这是我家,要滚的人,不是我!"
"好!"我点头:"是!该走的人,不是你--是我!"
怒火将我淹没,我已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谩无目的地走在雨夜的大街上,我不禁觉得好笑--找回了小昕,我却又回不去了......
14
在大雨中闲荡了近一个小时,我终于决定要回自己家去。
可一摸口袋才发现居然把钥匙丢在吴Sir家里了。
想到回去还要面对小昕,我就有点无措,可是不回去我就当真是无家可归了。
犹豫再三,我终于决定回去那里一趟,拿了钥匙就走。
然后,再也不踏足那里一步!
随便怎样都好,我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淋着雨小跑着回去,站在那扇我再熟悉不过的门前,抬手打算敲门。
房门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却仍听得我心一阵阵抽痛。
手僵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下。
我颓然地背靠着门瘫坐下来,我知道,门的另一边,是小昕。
在很多电视剧里,这都是很美的画面,一扇门的两侧,是两个相爱着却又相互折磨的恋人,只要门一撤去,便是一片有情天。
可是如今,我只觉得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后的哭泣停止了,一句轻轻的"若权哥,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让我像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捶打着门,大叫道:"小昕!你开门!是我!是我!开门啊!"
终于,门犹犹豫豫地开了。
怯生生地小脑袋探了出来,无限委屈地瞥了我一眼。
我推门进去,一下子把他拥入怀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和小昕双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他斜靠在我怀里,跟我说着他的故事。
说话时,他的眼睛一片空茫,无知无觉得让我心酸。
他的叙述让我看到了吴Sir不为人知的一面。
根据小昕所说,这十几年来,吴Sir一直把他当作是杀人凶手,说是如果没有他的话,他的妈妈就不会死,所以,他就一直是被当作一个罪恶的结晶被对待的。
他没有详细说是怎么回事,可我也隐约能够猜到,他的背,便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我心悸地来回抚摩着他的背,虽然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这些,都是他打的吗?"
"不像,是不是?"小昕抬头,苦涩地一笑:"人家都说他是一个好爸爸呢!"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吴Sir与我相处这么多年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说实话,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要说最厉害的人,就是那种把自己隐藏得最好的人,我可以想象得出,如果这么多年来,吴Sir可以把自己掩藏在那样一个大大咧咧,凡事毫不在乎的外表下,那么背底下的他,会是什么样呢?
如果是这样长期的压抑,我可以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变态,当然,如果硬要说他是变态的话,对他来说未免不太公平,准确地说,他只是因为一些打击而变得过于偏激,是心理极度扭曲的一种表现。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敢想象作为他唯一的宣泄口的小昕,这么多年的生活是怎样的。
我甚至害怕他有性虐待小昕,想到这里,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他......"我犹豫着该怎样开口:"他......他......有没有......有没有用什么更......过激的方法对待你?"
"你是说......"小昕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就是......他......有没有......侵犯过......你......"我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他没有侵犯过我,大概他也觉得那样太有违伦常了吧?"小昕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显然没有成功,"他只是喜欢虐待我......"
"你就不会试着反抗吗?"我抓他的手突然用了力,尽是对他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心疼。
"那时我还小,哪懂得什么叫反抗?等到能反抗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一开始,我只会哭,哭着喊着爸爸,求他不要打我,可是后来,我知道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看我哭,于是,我不哭了,也不再求饶,看他一鞭一鞭地落下,我只是笑,我笑得越好看他就越愤怒,最后,终于,他也笑了,他说他喜欢看鞭子从皮肉上抽离的瞬间带起的丝丝血雨,他更喜欢我在血雨中璀璨的笑脸,所以,后来,我不哭了,也不笑了,只是冷冷地看他扬起鞭子,抽下,再扬起......我知道,这样,是对他最好的报复,若权哥......我很聪明是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笑得很美,很美......就好像在说:"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的心却像是在滴血,那一瞬间,我突然知道什么叫心疼了......
伸手捂住他的嘴,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躺到床上去,我帮你抹点药。"
他听话地趴在了床上,背对着我,我有些心悸地抚上他背后那些新的旧的伤痕。
终于,我知道这纵横交错的伤痕像什么了。
血玉!一块布满血丝的上等血玉!
为他上药时,我想逗他说话,就道:"你知道吗?你的背就像是一块......"
"血玉是不是?‘他'也这么说......"
空气一下子冷凝......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
拥住他,我有些哽咽着说:"以后,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你会是我用生命保护的珍宝......昕,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若权哥?"
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眼中有着异样的神采。
"是!是!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不再否认了!再也不否认了!
那一夜,我拥着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听了他一夜的心跳,突然觉得,幸福,原来如此简单......

15-17

15
其实,那一夜,我并没有睡好,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照白琏所说,我和小昕一起生活的那一个月中,吴Sir一直在监视着我们,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网络上那个一直让我和小昕担惊受怕的"魑魅魍魉"实际上就是他的化身?
因为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会对我和小昕的一举一动那般熟悉。
想到这里,我一边觉着心寒,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而今吴Sir已死,如果魑魅魍魉真的就是他的话,所有的危机都将解除。
而这一切,我都想瞒着小昕,毕竟,我已经不想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现下,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吴Sir的死。
魑魅魍魉说要让小昕失去他最重要的人,我以为是吴Sir,小昕说是我。现在,吴Sir死了,可我却偏偏认为他就是魑魅魍魉......
陷入这样的怪圈,我已经有些心烦意乱。
所谓解不开,理还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第二天,我便是带着这一肚子的疑问回到警局的,与我一起去的是小昕,他正好刚考完试,已经算是放假了,他说想跟我去看看我的工作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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