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派出所----绿角马
  发于:2009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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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派出所
作者:绿角马

纯属虚构!我就是来搞笑的:)

1、

周天渊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神经派出所门口发楞。
半天,从里面晃出来仨警察,一个手里还托这一盖碗茶。仨人走到周天渊身边,小周衙内视若无睹,张着嘴继续盯着派出所发呆。
门卫老蔡凑了过来,告诉三位:“就是他,在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了,也不进去,也不走,就这么杵着。要不是看他穿着警服,我早就轰人了。”
苏白绕周天渊行走一圈,正面立定,悲愤地扭头:“赵老,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周衙内?”
赵培青抡着手里地茶碗,悲壮地道:“恐怕就是了。”
陆明彦冷笑:“现实与传说的距离比现实和理想之间距离大N次方。”
“靠!”苏小白爆发了,用一个动词做形容词兼感叹词抒发了此时的心情:“这就是传说中背景通天才华无双品貌具全老少咸宜男女通吃荤素不忌胆大包天目无尊长欺压同侪横行分局的――英雄吗?”
“这根本就是个白痴!”陆明彦断言。
苏白的吼声总算把周天渊叫醒,合上嘴,把一往情深的目光从眼前的派出所收回来,顺手拿过赵培青的茶递给苏白:“喝茶。”
“哦,谢谢。”苏白同志条件反射地道谢,喝了一大口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小周衙内摸了一把脸。
陆明彦说:“因为你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赵培青赶上来把苏白踹到一边,跟周天渊热情:“这就是周天渊同志吧,哈哈,早就知道你今天要来报到了,也没迎接你,别见怪啊。你到了怎么在门口站着呢?要不是老蔡非要叫我们出来看看,还让你在外面站着呢。”
说完颇感遗憾地看了老蔡一眼。
老蔡缩缩脖子:“下次我再不多事了,他就是在外面站成化石我也不管。”
赵培青点头:“那个,咳咳老蔡啊,这是我们新来的民警周天渊同志,出来进去认个脸,以后你就叫他……”顿住,看陆明彦。
“小天!”陆明彦给小周衙内正名。
“哦,对,小天。”赵培青点头。
“小天?”周衙内的嘴又张大了。
有听见过叫他小周衙内的,也听见过叫他周公子的,还有几个叫他小周的。小天?你是我爸爸啊?
陆明彦看看他:“有意见?”
“没有。”小周衙内忙不迭摇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蔡答应声“知道了”,一转身猫回门卫室(茅草屋?)里去了。
赵培青点点头:“还行,还没傻到家。这是咱们所警长陆明彦,以后你就归他管。我是副所长赵培青。”拎过苏白,“这是我们内勤苏白同志。”
小周衙内看看眼前的三位,一步先跨到陆明彦跟前,恭恭敬敬地问好:“陆兄好,小弟以后有什么不到之处请陆兄多多指教。”
陆大警长总算正眼打量小周衙内一眼,“嗯”了一声。
看看另外两个,小周衙内掏出烟笑嘻嘻地递给赵培青:“赵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跟兄弟我千万别客气。”
赵培青乐呵呵地接了烟:“不客气,不客气。”
陆明彦阴森森地飘过来一句:“赵老。”
“啊?”周天渊不明所以。
“这个,这个”赵培青笑的有点囧:“小天啊,既然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这么拘束了,什么所不所的,你就跟他们一样叫我赵老好了。”
赵老?你老人家这张脸有三十没有?
小周衙内想问,瞥见陆明彦的脸色,遂决定从善如流:“赵老。”
“小天。”
“赵老呵。”
“小天啊。”
一分钟内周天渊同志和赵培青同志之间培养出了宝贵的无产阶级革命友情。
苏白同志在一边喃喃自语:“我想吐了。”
赵培青一把夺过自己的茶碗:“别吐我杯里。”
小周衙内走到苏白身边,看着陆明彦,等领导指示。
陆明彦说:“小白。”
小周衙内同情地打招呼:“小白同志,你辛苦了。”
苏白悲怆。
陆明彦冷冷地道:“都介绍完了吗?在门口吹风舒服啊?”
一语提醒众人,赵培青和苏白往里让人:“小天啊,你在门口也站够了吧,快进来,我们带你看看你的办公室,再参观参观咱派出所。”
周天渊抬头,眼前是神经派出所诡异的大门和它的门卫室,门里是一幢貌似危房的蓝白小二楼,还有楼前仅能停两部车的小空地,以及空地周围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农田。
终于下定决心,“等一下。”
前面都走到楼门口的仨人同时停下进步,动作整齐划一的转身,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陆明彦似笑非笑:“怎么,打退堂鼓了?”
赵培青微笑:“其实他肯来报到我已经很惊奇了。”
苏白怒:“不想进来就早点滚,别在门前碍事。”
周衙内咽了口口水:“不是,我就是想确定一件事。”
赵培青好笑地问他:“什么事?”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申泾派出所?”
对面三个同时一怔。
好一会儿,赵培青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闻名分局享誉市局的神经派出所!”
“等我一下。”小周衙内一个转身又跨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坑坑哇哇的烂泥路,路边就是农田,视野极其开阔。小周衙内那辆宝马6系炫银跑车就停(陷?)在路里,估计在这路上开三个月就能成功回炉。
周天渊深吸一口气,仰天惨叫:“王衡,你他妈又阴我——————。”
**********
神经派出所位于本市新区某城乡结合部,属于外环地区,周天渊当然知道这地方不能跟市中心比,所以从分局政治处调到神经派出所,小周衙内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遗憾的是,准备工作显然还不够充分,至少他的宝马就没有准备充分,一天下来能从银白变银黑。
周天渊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一咬牙又跨进神经派出所,赵培青十分热情地带领小周衙内参观派出所全貌,楼上楼下办公室会议室厕所食堂以及给周天渊留下深刻影响的门卫室和停车场都走了一圈,全程耗时约三分钟。
然后就万分热情地把周天渊踢给了陆明彦。
陆警长公事公办,要领周天渊到辖区遛一圈,苏白凑了过来:“小天,我给你换辆车吧,你那车在这种地方开太浪费了。”
小周衙内感激涕淋。
苏白递了一把钥匙过来。
小周衙内看着那把体积娇小的钥匙,十分真诚地问:“小白,这是什么车?”
“自行车!”
=_=
“咱们所的警车呢?”
“都在用。”
“咱们所的警用摩托车呢?”
“都在用。”
“所以……这是……”
“警用自行车!”
苏白爱怜的看着小周衙内手中的车钥匙,“这是我的那辆,我们警车很紧张的。所以你要小心的用、用心的用,千万不能骑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会向后保打报告再配一辆自行车,给你专用。很快的,三个月吧。”
三个月?
周天渊攥紧车钥匙,把手缩到背后。
不是怕苏白反悔不借给他了,他怕苏白热情的眼神把自己的手烧穿。――小周衙内怀疑苏白同志是恋物癖。
陆明彦不耐烦地催他:“快点,晚了来不及。”
周天渊不解:“来不及什么?”
苏白好心地告诉他:“来不及下班。”
“what?”聪明伶俐的小周衙内反应不过来,青天白日的,早上9点钟的太阳就在头顶,陆明彦要带他去干什么啊赶不上下午5点的下班?
苏白歪着脑袋问他:“小天,你体力怎么样?”
周天渊同志未及深想他问话的用意,直接回答:“还行。”
“还行就行。”苏白点头,“那你就快追吧。”
“追什么?”
“陆明彦。”
“咦?”陆警长已经无影无踪了。
小周衙内调头追出去,苏白在后面喊:“门口那辆就是,出门左拐,用力蹬……”
“知道。”
跳上车出门左拐,远远看见陆警长在前面呢。
陆明彦骑的不快,显然是在等他。看见他赶了上来,吩咐:“跟紧了。”
“是。”小周衙内答应的中气十足。
答应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陆明彦用马拉松车手的姿势在骑警用自行车,在的烂泥路上风驰电掣,一下子拉了自己十来米。
“用……力……蹬……”苏白的叫喊声在风中零乱。
***********
一个小时后,小周衙内终于明白了苏白问他体力的用意了,因为他已经保持马拉松冲刺速度一个小时了。
陆明彦连姿势都没换过,一路骑一路公式化地介绍沿途道路、村委等等情况。
“陆……陆兄,”周天渊觉得自己的呼吸频率还算正常:“咱们还要这样骑多久?”
陆彦明头都不回:“再赶一赶,下班前能逛完整个辖区。”
“什么?!”小周衙内觉得眼前发黑,第一次发觉自己晕车――晕自行车!
“陆……兄,申泾辖区……面积多大?”
“五点八平方公里。”
“咚……哗啦啦。”小周衙内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陆明彦停车,单脚支地,冷冷地看着他:“车子要是摔坏了,苏白会找你拚命。”
周天渊凭本能感到对方的话没有夸张的成分,立马推卸责任:“不关我的事,路不平,有坑。”
扶起车,不亏是警用的,他的手都磕破了,这车连块漆都没掉。
“快点!”陆大警长又催他。
小周衙内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他,表情和之前看神经派出所如出一辙。
陆明彦皱眉,这小衙内别是摔傻了吧。
“陆明彦。”小周衙内指名道姓了,脸上渐渐出现了一种名为愤恨的表情。
“哦?!”陆明彦挑眉,要打架?有种啊。
陆大警长下车,把车支好,摞袖子。
小周衙内的表情又从愤恨转为了不可置信,“你不会就是那个全局体能第一参加过维和任务从特种部队退役不愿意去海关却愿意当警察的前辈高人吧?”
“前辈高人?!” 陆明彦再次确定这个小周衙内是个正宗的白痴,就算他老子是国家主席局里也得把他踢出来。
不跟他废话,“上车,继续逛!”
“等我一下。”小周衙内一转身,跨前一步,再次仰面对天,惨叫:“王衡,你又骗我。你们家前辈高人战斗英雄长得象日本牛郎一样啊——————”
“哗啦啦――咚!”惨叫声消失在更暴力的声音下。
日本牛郎型战斗英雄抄起警用自行车把小周衙内砸坑里去了。
********
周天渊,男,24岁,三级警司,调任申泾派出所第一天,因道路不熟,发生单车事故,光荣负伤。经P分局政治处民警保护办审核,定为工伤,全额报销医药费。共计人民币11.60元。
P分局地理位置不错,对面是一所贵族中学,后面是本市最大的公园,两边是区法院和检察院。公检法三家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比着谁占的地儿大谁家的楼高。
在这种地方大门口站岗的保安都是见过市面的,所以当周天渊同志脑袋上顶着圈纱布蹬着辆破自行车冲进大门时,当班的那位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看着小周衙内拐到后面去了,才果断的掏出对讲机,大声呼叫:“老大,在监控室吗?”
保安队长不慌不忙的声音传来:“干吗?上面又来突击检查了?这次要查哪儿?”
“不是,是周天渊回来了。”
“啊?这祖宗怎么来了。”队长慌了,立即回头吩咐,“快,告诉十七、十八楼,下雨了,收衣服。”
“是。”立刻行动,“老大,其他人呢?”
“……告诉他们,刮风了。”
**********
周天渊同志阔别分局一周,再次回来还是很感慨的,打算先上十八楼跟领导打个招呼,再到十七楼和老同事叙叙旧。可惜,十八楼每个领导办公室的门都锁着,敲门都没人应;十七楼政治处则一片静悄悄,正副处长办公室的门都关着,挤着三十多号人的大办公室空空荡荡,倒是会议室的门紧闭着,看来在开会呢。
小周衙内有点扫兴,只好进电梯奔十四楼。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看到大厅里电子屏幕上的天气预报:下雨了,收衣服。
???
到了十四楼,十四楼的屏幕上写着:刮风了,悠着点。
莫名其妙地踢开了医务室的门,嚷嚷:“小柳儿,我早说过,咱们局的气象牌是处理品,这楼上楼下的天气都不一样。你们后保怎么还不找人修?要不干脆换了得了。”
穿着白大褂的表情冷淡的警察柳时飞同志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这小衙内在分局待了一年多,愣是不知道这楼里为什么每层都得有个电子牌。就是没一个人肯告诉他!难道是大家都觉得除了他去找茬,没人会吃饱了撑的来惹他?
小周衙内撇嘴:“你笑的真□。”
柳大夫瞬间恢复正了八经的神色,扔过一个签收簿:“签字。”
周天渊老老实实坐下签自己的大名。
签完了,柳大夫又扔过一个信封,里面装着整整十一块六角人民币。
小周衙内捏着这钱感动的热泪盈眶。
柳时飞安慰他:“穷疯了吧你。”
小周衙内快感动哭了:“不是我!是我们内勤,非要打报告给我报销!”
“哦?”柳大夫来兴趣了,“人缘不错啊。他是要求你办事儿还是要放长线?”
“他要打击报复。”小周衙内指着自己的脑袋让柳时飞看,“看见没有,这就是他揍的。”
“真的?!”柳时飞被震惊了。
周天渊郁闷。
话说陆明彦把车砸过来时,他眼明腿快,一个纵身蹦坑里去了,躲过致命的一击。自行车就没这么好运,在高手奋力一掷下成功解体,--轮子链子都掉了,车铃也瘪了龙头也歪了。
两人望着一地遗骸都有点发怔。
“你真砸啊?”周天渊一身冷汗。
“别再让我听见你对我脸的任何评论”,陆明彦嘴角抽搐,接着补充:“你负责向小白解释!”
陆大警长扬长而去,徒留小周衙内把一堆废铁和两个轮子拖到苏白面前。
要说之前周天渊没想到陆明彦会真用车砸他,那面对苏白,小衙内压根就没想到他会为了一辆自行车行凶。
苏白当时就疯了,抄起件家伙照着脑袋就是一下,呼啦,血下来了。
周天渊懵了。从来只有他小周衙内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的,这是头一遭被人揍见了血。
小周衙内发威,要往前冲,一群警察围着看热闹。
关键时刻,噌噌噌,从人群里蹿出三位,一个架住苏白,一个拦住周天渊,剩下那个迅速划拉现场,把自行车残骸拖离苏白眼前。
一边看热闹的警察做鸟兽散。
拦住周天渊的是副所长赵培青,朝小周衙内的伤口看看,不以为然:“还行,碰破点皮,小事小事。”
架住苏白的大叔松了口气,教育苏白:“小白啊,同事间玩玩闹闹也要注意分寸嘛,吓到新同志多不好。”
周天渊继续发懵:你那只眼见看见他是在和我玩儿!
眼前少了触景伤情的东西,苏白稍稍冷静,恶狠狠瞪了周天渊一眼,告诉大叔:“我要报事故、报工伤、报报废,这次说什么也得让局里出钱,不能所里自己掏腰包,咱们快揭不开锅了。”
“可以可以。”大叔直个劲儿点头,吩咐赵培青:“你就带新同志去医院看看吧。没医药费单子不给算工伤。”
“成,您忙您的。”赵培青满口答应,拽了周天渊就走。
小周衙内发晕,问:“赵老,这大叔谁啊?”
“咱们教导员。”
又是一阵眩晕。转头看见正在院角落里给自行车毁尸灭迹的老头,问:“这大爷又是谁?”
“所长。”
周天渊当时眼前都发黑了。
柳时飞震撼了:“也就是说你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辆自行车?”。
小周衙内含泪点头:“不上医院就不能报工伤,不报工伤就不能报事故,不报事故就不能说明那车是因为工作才损毁的,不能说明损毁理由局里就不管得所里自己赔。我在医院整整排了一小时队,挂个号要了六块钱,一卷纱布要五块六,还不管包扎,真他妈黑。”
怪不得这脑袋包得跟印度阿三似的。
柳时飞大笑:“不亏是神经派出所!什么都不管的所长和除了值班见不到人影的教导员,还有一个全局最年轻的副所长,下面的民警一个个豺狼虎豹。周贤弟,恭喜你,羊入虎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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