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不知说了这句话的我，早已动了心，不只他没把我当成哥哥看待，不知不觉中，我也已经没把他当成

是弟弟来看待了。
各怀心思的我们，就这麽不发一语地走著。
这次的员工旅行，让我们有 机会在昨天时就和好，而今天又被我们给一同搞砸了。

委屈１４

从垦丁回来之後，公司里开始谣传我和季傲伦的事。虽然早有 心理准备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当它真的

发生，而且这已经变成公司的茶馀伴饭後，却又是另一回事。我感觉到我快无法呼吸了。不论我走到那

里，公司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著我。
我不知道季傲伦知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想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澄清这件事。在森林

公园时，他就已经说过，要传就让它去传的这种话了。
仔细想想，他大少爷因为位高权重，所以不必、也不会有 机会感受到这些令人不快的目光，而我一个小

小的公司职员，却偏偏得忍受这些，上天真是不公平。
正当我逼自己得甩开这种令人不快的想法时，我看到公司里来了一位贵客。他正由公关部主任陪伴著，

缓缓向我这个方向前进著。
待他经过我面前，我以为他就这麽跟公关部的主任，有 说有 笑地通过，并不会注意到我时，很明显的，

我想错了！他注意到了我。
他停下脚步，不发一语地看著我，我感觉他在试探我。但他在试探我什麽呢？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不

是吗？
我被他看了很久，看到令人开始感到头皮发麻时，他开口说话了：「你真的忘记我了？」他以带有 外国

腔的中文问我。
「什麽？」我认识他吗？我以迷惘的目光注视著他。
「小仓先生，您以前有 见过怀恩是吗？」随著公关部主任的问话，我仔细看著他。
发现他的眼睛眯了一下。随後回答公关部主任说：「没有 。我认错人了。我们走吧！」说完就继续往前

走了。
发现了他说谎，但他为何要说谎？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但我猜（几乎可以确定），他以前一定有 见过我

！难不成……是在我无故消失半年的那段时间里吗？想到这，我想唤住他已经走远的脚步。可是我发不

出声音来唤住他。因为我不知道我叫住他，要怎麽开口跟他确认这件事。
看他愈走愈远，我只能叹气了。不过我会想办法，待会儿去问问公关部主任，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

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个人一定跟我忘记的那半年的记忆有 关系。
下午我又在公司里遇见了他。一天之内能碰巧遇见两次，我觉得这是有 缘。此时他也以很呀异的目光注

视著我。
「我想我们真是有 缘。」他以生涩的中文跟我交谈起来。
「是啊！」好像除了这麽说以外，我不知道我还能跟他说什麽了。毕竟我们并不认识对方。
在一旁的公关部主任一听到我说这句话，立刻热络地为我们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多亏他的介绍，让我了解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
「我是小仓哲一，请多多指教。」他伸出了手，自我介绍。
「我是季怀恩，请多多指教。」而我也伸出了手，回应他。
「季先生，不知你这几天有 没有 空？」
「有 什麽事吗？小仓先生。」我客气地问。
「老实说我想趁这次机会，在待在台湾的这几天，到处走走看看。原本正愁著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去逛

，正巧我们今天遇见两次，我想我们是有 缘。不知你是否愿意，做我这几天的向导？」
他说的客气，我倒不好意思回绝他了。而事际上我要上班，根本就没时间陪他到处观光。
正当我在想要怎麽，不失礼地回绝他时，「你就答应他吧！我会向总经理报告这件事的。这次伴游的费

用全报公帐，你只要在陪小仓先生的这段期间，请公假就好了。不会扣你薪水的。」公关部主任小声地

在我耳边附道。
听他这麽说，我只好打官腔地说：「只要小仓先生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带小仓先生去

参观，台湾各地方的风景名胜。」
「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期待季先生，带我去有 趣的地方走走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小仓先生，请多多指教罗！」
「我才是。」我们彼此都笑笑地说著客套话。
於是就这样，从今天起，我变成了小仓哲一待在台湾时的向导。
接下来的这周，我每天都带小仓先生去台湾各处走走看看。有 时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两三天。由於是

报公帐，因此我毫不客气总是订最好的饭店，作过夜休息地方。
这些天的相处，让我感觉到，小仓先生其实是个『少年老成』的男人。总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不属於他

这个年龄层的沉稳。我想一定是他的家庭背景，促使他今天变成这样的吧！
「怀恩，你一个人住外面是吗？」我们已经熟到此叫对方的名了。
「嗯。怎麽突然提到这个？」外面的金针花好美！此时我们正下褟在某一处，拥有 一大片的美丽金针花

田，可以看的渡假村中。
「没什麽，只是有 点好奇罢了。你会介意我问你这些吗？」
虽然我们已经混的很熟了，但看他如此客气，我不觉完尔。笑著说：「完全不介意，你想问什麽就问什

麽吧！只要我答的出来的话。」
「嗯，你的家人对你好吗？」
家人？突然想到季傲伦，想到到现在还跟他冷战中，我的脸不禁黯淡了下来。我勉强道：「还不错。」
「真的吗？可是我看你的表情，明明不是这麽说的。」
看他说的如此认真，我不禁怀疑起他的动机。一般人如果要问跟家人相处的情形，一般会问你在家里怎

样，或是问你跟你父母是怎麽相处的。很少人会问，你的家人对你如何。因为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家就

是避风港啊！家人一定不会故意恶劣待你的。当然，这是指一般的情况之下。有 些有 家庭暴力的家庭，

就不是这样了。
之前我也怀疑过他，曾经在我消失的那段记忆中，看过我。只是矻於当时并不是很熟，因此我并没问他

。现在看他问起，我的家人对我怎样的这类问题，让我更加确信，他一定有 在那失去记忆的半年里，看

过我！
「是吗？哲一，很抱歉我的表情给你这样的误导。不过我的家人真的对我不错。」
「那就好。」小仓哲人带著淡淡的愦这麽说，让人更加起疑。
「哲一，你以前一定有 见过我对不对？」冷不防地，我向他问了这件事。只见他突然呀异地看了我一下

，随後却又沉稳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到台湾来，我想之前我应该没有 机会认识你才对。除非你有 到日本来过。」小仓哲一话

中有 话地说。
他不知道他眼前的哥哥到底还记得多少。这次他来台湾主要的任务，就是试探他还记得多少，有 关他在

日本的记忆？
不过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并不认为他这位哥哥还记得多少。他根本就如资料上所写的，完全忘了有

关於半年前，他在日本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今天他会这麽问他，一定是他的表情泄露了动机。从现在起

，他要更加小心，不让他再度对他起疑心。
「日本？我从来都没去过，我想可能是我想错了，你之前并没有 看过我。」我有 点泄气地说。
「怀恩，你怎麽这样说呢？」小仓哲一故作不解地问。
於是我把大约八个月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他。他听了之後，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所以你的脑中，少了对那半年的记忆。也因为这样，所以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认错了人，误以为

你认识我。於是我就问：『你不记得我了吗？』就因为这句话，造成了你的误解。你以为我是那半年里

，曾经跟你接触的人对吗？」
「嗯。」我点点头，他说的完全正确。不过我还是不死心，我再次向他确认：「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那麽我会很高兴的。怀恩，可惜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我略为失望地低下头。看来想找回那半年的记忆。似乎是缘木求鱼了。

委屈１５

後来我们玩的很尽兴，也回到了公司。刚好就在这时候碰到了季傲伦。
只见他看看我、又看看哲一一眼後，就这麽一语不发地走人。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甚至还感受的到，他的冷漠。
突然之间，我无意识地落下了泪。当我发现到自己正流著泪时，哲一已经拿起了他的手帕，要帮我拭泪

。
我仓皇地拨开他的手，向前跑了起来。
我一路跑、一路跑，不顾周围经过的人，呀异的眼光，直接跑到了因为平常有 电梯，所以就很少人，会

在那里走动的楼梯间，大哭了起来。
我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我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我感觉我好似被遗弃了，我感到好寂寞、好寂寞。这

种被遗弃的感觉，使我好难受，我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似乎想藉由著眼泪，渲泄我的不安。
我不停地嚎啕大哭，就在我哭的浑然忘我时，忽然间我从地上，看见了一双擦得黑亮的黑皮鞋。我抬头

一看，是季傲伦！
「对不起！」他说。他展开了手臂，我狠狠地扑进了他的怀中，我哭的更伤心了。
他一直拍著我的背，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待我狠狠地哭过一场後，我试著止住自己的泪，他看我哭的抽抽搭搭、一把鼻涕一把泪时，不但没有 笑

我，而且还掏出了他的手帕，帮我擦起了脸来。
待我情绪平复後，我开口第一句话，以略带哭腔的语气问他：「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有 心电感应啊！我知道你在伤心，所以我就跑来啦！」
他的俏皮让我破涕为笑。「少来，我才不相信！你一定是有 看到我往这边跑，所以才跟来的对吧？」
「嗯。为什麽哭？」
看著他关心的眼神，我说不出口。我怎能告诉他，我刚刚是因为感觉到似乎被遗弃了，感到很寂寞，所

以才哭的呢？
他看我不说话，也不再追问了。「今天我们一起跷班如何？」
「咦？」
「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最近我快被书桃给操死了。他一直拚命工作，害我也不得不认真起来。这几天

正感到肩膀很紧呢！走啦！我们出去玩，你说好不好？」他像个大孩子似地问我。
虽然我才刚回公司，就这麽跷班，似乎不太好。不过看他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也不忍看他那麽劳累，

於是我就答应了他，一起跷班去！
一路上我们先开车去阳明山走走，中午就在那山上附近的餐厅吃饭。下午我们又到华纳威秀看电影。傍

晚时，他吵著说要吃我做的饭，於是我们就先回到我住处附近的超级市场买菜。
一回到了住处。他就挽起袖子，一副打算帮忙我煮菜的样子。
「你不是吵著要我做一顿饭给你吃的吗？」我奇怪的看著他。
「是啊！怎麽了？」他一脸不解地看著我。
「你挽起袖子做什麽？」我比了比他的手臂道。
「这个嘛！我帮你。这样比较快，能吃到你煮的香喷喷的晚餐啊！」
「……这是什麽？」我拿起了盐问他。
「盐。」他笑嘻嘻地回答。
「那这个呢？」我又拿起了另一样东西问他。
「糖。」看他用一副好像我很小看他的眼神看我时，我感觉的到，他似乎想要抗议了。
好吧！看来他不是厨房白痴。於是我放下了心，让他一同帮忙准备晚餐。晚餐在我们的合作下，很快就

煮好了。四菜一汤。端上了桌，我们就吃了起来。
「嗯！比中午我们吃的那一顿还好吃！」他津津有 味地吃著。
「我没想到你的手艺比我还要好。」这时我突然想到，上次他在我家，煮的那锅海鲜粥。看来眼前的他

，真的很会做菜。
「有 吗？我觉得你比较厉害耶！」他装傻。「以後我的晚餐就靠你啦！」
「什麽？」咳咳！差点被鱼刺哽到。我赶紧喝了口汤，顺顺气。再次问他：「你刚说什麽？」
他不理会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你没事吧？」
他看看我摇摇头，放下了心就说：「我想以後在你这里吃晚饭。我已经厌倦了外面的餐馆了。」
「你可以回家去啊！张嫂每天都会煮饭。更何况我又不是天天都会开伙的人。」而实际上，我很少自己

动手煮东西来吃，大部分的晚餐，都跟他一样，是在外面解决的。
「这样啊！你吃不腻外面的？」
「还好，我很好养！」虽然我只吃青菜和海鲜类的，其他一概不吃！我在心里补充道。
晚餐就在他略带失望的表情下结束了。
一同洗碗擦乾後，我们来到了客厅。打开电视，两人就这麽坐著看了起来。看著看著，突然之间，感觉

到有 『家』的味道。仔细想著，有 多少年没有 这样的感觉了。转过头看著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幸福

。
「怎麽了吗？」他看我在看他，也转头看著我。
「没，没什麽？」我又转回去看我的电视。
「你这个月，跟小仓哲一玩的很开心吧！」他口气酸溜溜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提到这个，不过我仍老实地回应他：「是很快乐。我们有 一起去参观宜兰的童

玩节，还有 去阿里山看日出。」
「下次我们一起去！」
「咦？」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时间就这麽停住了。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说。不过我知道他是一

向说到就做到的人。我甚至已经能开始想像，到时我们一起去玩，有 多麽快乐的画面了。
「下次别再跟他一起出去玩了。要玩，我们自己去玩。」
听见他这麽孩子气的话，我摇摇头。今天的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拚命跟我撒。虽然我很享

受这样被他依赖的感觉。但总是觉得他怪怪滴！
快乐的时光，总是流失了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了。我说他：「你该回去了吧！」
「嗯！」他看看手表，应了我一声。
随後我送他到门口，「路上开车小心点！」
「你今天为什麽会哭？」
本来以为他不会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却没想到他现在又问了我这件事。
我不想说！
「是因为我吗？」看我仍紧闭著嘴，他续道：「对不起，早上我实在是太……」
我等著他看他想讲太什麽？可是等著等著，却发现他也不说话，就这麽一直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心乱了起来。我慌张地开始想赶他回去。「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流动在这样，安静的空间的气氛，感觉实在很暖昧，而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不该、也不能有 如此……

这麽荒唐的想法。我转过身，不再理他了。
「等等。」突然间他从背後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大跳，想挣脱他。可我愈用力，他就抱的愈紧。我生气地问他：「你这是在做什麽？」
「我想抱抱你，我真的好想抱抱你。」他真的好想、好想抱抱他。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他非常的

思念他。他的声音从我的背後，闷闷地传了过来。
「你快点放开啦！这样不好看！」我不理会他，执意要他放开我。
「在场没有 第三人！」所以也没什麽好不好看的问题了。他机灵地这麽回我。
「就算没有 第三人在场，你这样的动作，也不好看。」我没好气地说。
「为什麽？我们是兄弟不是吗？」季傲伦很卑鄙地用兄弟，这个身分牵住了我。我气结。
但……「你既然说我们是兄弟，那麽现在就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我故意刁难他，我知道他绝不

会叫的。
「……」他不语。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他不会叫了。但就因为这样，我更生气了。我说：「请你大人要有 大人的样子，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