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去啰。”
“哼……”柳桓璃不管他，反正那个叫蓝依的和天山派的执教已经去找人了。此事又与自己无关，才懒得搭理他们呢！
“这趟取得了琼玉兰，也算大收获，对吧，柳少主……”
柳桓璃闻言挑眉，冷冷看着略有所思的唐祈漠。这家伙只有在有要事的时候才会叫他“柳少主”，也是这家伙会展示最真实的一面的时候。
“唐祈漠，你想说什么。”
*****
“玉佩，你哪来的？”
“师父给的。”
不明白白衣人拿着玉佩在想什么，玄无名只知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师父叫伊云湘？”
“嗯。”
“……和我很像吗？”
“啊？！是啊……”
玄无名轻轻吓了一跳，怎么白衣人好像认识师父？
长孙雪卿则是静静的听着，不出一言。
想起某号麻烦人物，白衣人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玉佩却是问长孙雪卿，“知道我是谁了？”
“不错。”长孙雪卿笑了笑，“真想不到会遇见伊凤殇伊前辈，晚辈真是三生有幸！”真是好运有点过头了……
白衣人也就是伊凤殇但笑不语。现在，已无一丝杀气。这让玄无名很惊讶。
伊凤殇？好像在哪听过……
看着玄无名疑惑的样子，伊凤殇笑意更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认识我？”
“正确。”
在长孙雪卿有点惊讶的表情下玄无名轻松的说着。
“这是好事。”伊凤殇也不恼。湘儿的弟子……他不想动！
“不过……”整整他也好，伊凤殇轻笑，“你可要叫我师公。”
“什么？！”两个晚辈同时惊呼。
“嗯？伊凤殇、伊云湘，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叫囧，看玄无名的样子就知道了。
长孙雪卿不愧是楼兰太子，只是“轻微”一惊，就平静下来了。……真的很轻微，只是差点将“轰天雷”给引爆了……
“什么啊……”玄无名还转不过来。爹是师父的爹，那这个人到底是……
“还不明白？你师父就是我徒弟兼儿子。”
“……”这下，玄无名彻底晕了。晕了，真好……
“伊前辈……”长孙雪卿对着玄无名无话可说……就算说了也听不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伊凤殇要弄晕他。
“你叫慕容雪卿，对吧？……你带他离开吧。最好忘了这里的事。”
将玉佩放回原处，伊凤殇笑得很温柔。让长孙雪卿为之惊艳。……如果不知道这人是当年天下第一的雪影教教主。
“为什么？前辈不离开？”虽然很不明白像伊凤殇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里，直觉上也叫他不要问。
“不，离不开了……”淡淡的语气掩盖不了浓浓的哀伤，伊凤殇笑得有点凄绝，“你带他走吧。不要管我了。……你不要告诉长孙无情在这里见过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你能否答应？”
“晚辈，知道。”不知为何，长孙雪卿无法拒绝伊凤殇，拒绝这个实际上伤痕累累的人。
“走吧。”
烛火瞬间全熄，伊凤殇也不见了人影。唯有长孙雪卿对着玄无名皱眉，这么重的一个人，要他怎样带走啊……？
*****
“柳桓璃，你的目的真的只是这小小的琼玉兰？”玩味地看着脸色微变的柳桓璃，唐祈漠笑得越来越灿烂，“不是吧。你柳少主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啊～”
“……想不到这天下人都想得之的琼玉兰在你唐门少主眼中竟然这么不值钱吗？”没有回答唐祈漠的问题，柳桓璃选择淡淡的反问。
“……唔～有点口误。不过不要紧啦～柳少主，说啊，为什么？”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么无聊的话吗？”柳桓璃微怒，拂袖转身。
身后唐祈漠不缓不急，轻笑着，只是有点让人毛孔悚然的意味，“要我说么？……是为了我……的命！”
“……”柳桓璃转身看着唐祈漠，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哦？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不逃？”
真是诚实的回答，连一点转弯的机会也没有。
唐祈漠唯有叹气，“因为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下手。明明机会多的是。况且……”
“闭嘴。”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柳桓璃还是有点像他的父亲，“我现在杀你也没什么不恰当的吧？”
“有！”
正想动手的柳桓璃顿了一下。有？什么……
“你娘是我姑姑，我娘是你姑姑。我们这般血缘关系可不是假的。你不给我你杀我的理由，我会死不瞑目的。”
“你……”不是全都知道？……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还有，你奶奶是我姑婆，我奶奶是你姑婆。看，我们间的关系又亲了一点。我真想不透你的行为啊！”
柳桓璃闻言不觉朝天翻白眼。再耗下去唐祈漠大概连他们的祖宗也掀出来说了。
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逼唐祈漠，后者好像早有防备似的用折扇格开，
“啧～你还没告诉我理由呢。”
柳桓璃不语，只是向唐祈漠攻击，用那把喂了毒的软剑。
“柳桓璃，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意外的，唐祈漠的声音竟然有些哀伤？！
“师命，难违。”短短的四个字，让唐祈漠不由挑眉，师命么……
“你要因师父而违父命？”唐门柳庄的家规，不允许伤害对方的任一人。
“……”没有停下的攻击。柳桓璃知道唐祈漠并非他的对手。对方身上的毒物早就全被他暗中销毁了。而唐祈漠的武功根本不及他。
“柳桓璃，你真的如此狠心？！”
捂着留着血的左手腕，唐祈漠没有心思去捡回他那一把被柳桓璃击飞的折扇——他唯一的武器。
点点血珠滴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显得分外妖魅。
而血红的莲花，渐渐开始变黑。
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
“我狠？”柳桓璃一副听到大笑话的样子，可眼神是冰冷的，“那你杀我门中弟子时，可否想过自己的狠心。”
浅浅的一句话足以让犹如唐祈漠深入冰窖。
他知道柳桓璃所说的并非柳庄，而是另一个门派——药王谷。
那个医术天下第一的门派。
因为当年某个药王谷的弟子误伤了唐祈漠的一个身边的小厮，结果被唐祈漠杀了大半的无辜弟子。
“我狠？……还比不上你呢，唐少主……”
走到双唇发黑，已经无力的跌坐在雪地上的唐祈漠身边，柳桓璃笑得无比邪魅，“唐祈漠，我曾发誓，当年你所做的一切，我将全数加倍奉还！……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他……”
唐祈漠无声冷笑，他就知道！柳桓璃会这么执着报仇，都是因为那个师弟！……那个被他折磨的自己寻死的，柳桓璃最疼爱的师弟……
“那，你想怎样……”唐祈漠发现，自己中的竟然是“清风”？！看来……
“做什么？……”柳桓璃冷哼，“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
唐祈漠淡然一笑，像是事不关己。
柳桓璃莫名恼怒。
他就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很想看见这个人害怕的样子。……偏偏唐祈漠自信过了，简直就是自负！这样的人，会有害怕的时候么……
“不怕，不要紧……”
冷冰冰的语气，就连山上的冷空气也要自愧不如。
唐祈漠知道自己这一次这的是在劫难逃了。
自从那时候辱杀了柳桓璃的小师弟开始，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比想象中来得迟哩！
“那柳少主想怎样让我生不如死呢？”输人不输阵，唐祈漠现在唯一能用的也只剩下一张嘴了。
“哼！那唐少主就好好想想自己曾对他做过什么吧……”柳桓璃冷笑，双拳紧握。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年前，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师弟是怎样被唐祈漠折磨致死的。
同时，他也恨自己，没能赶上救他。
“哦？……我忘了。”淡淡的语气似乎有点不适合唐祈漠。但，心中真的很不好受。在柳桓璃的心里，真的只有那个人吗……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唐门和柳庄的血缘关系十分密切。
那是从爷爷那辈时开始的吧……
唐祈漠第一次见到柳桓璃是在十六年前，那是他才六岁，柳桓璃也只有七岁。
*****
“唔……”头好痛。
玄无名有点迷糊地坐了起来。眼之所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咦？他不是和长孙雪卿在那个神秘的洞穴里吗？怎么出来了？
“终于醒了？”
“嗯？嗯……”发现长孙雪卿就站在不远处，玄无名向前者投向疑惑的目光。
“是我拖你出来的。……还有，伊前辈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知道对方想问什么，长孙雪卿回答着。
“哦……为什么？”不知为何，玄无名总觉得那名伊前辈好像很哀伤的样子。特别是说出娘的名字的时候。而且……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是不愿再相信人？难道是有什么原因吗？
“喂，在想什么？”长孙雪卿轻轻皱眉。这家伙，就这样坐在雪地上不冷吗？……不过他忘了，是自己造成的。
“……没什么。对了，我们找其他人吧。”忽略了自己为什么会晕了过去，玄无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花。意外看见师父的玉佩还在自己的怀里。
伊前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那师父呢？
他们父子吧……
不过，爹不是师父的爹吗？……
“你又愣什么？”长孙雪卿看玄无名还在走神，不禁想着他该不会是被伊前辈打傻了吧？……
“算了，不想了。”玄无名忽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有点像自言自语。
长孙雪卿不由翻白眼，这个人绝对是脑袋出了问题！
“嗨～你们没事？”远处，眼尖的蓝依轻易就瞄到了这两个人。在他不远处的沈林宁自然也就注意到了。
“死不了。很失望吧。”长孙雪卿轻哼。
蓝依的脸上却还是挂着招牌微笑，“你没死是很失望。可无名没事真是太好不过了！”这话倒是真的。这一路上来，蓝依是真心交了玄无名这个朋友。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可就是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的感觉。
“哼！”长孙雪卿冷哼。
“哈哈～多谢关心，我很好。”除了后脑还有点痛……
“那就谢天谢地，不然凌无痕会剥了我的。”沈林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真是怎看怎虚伪。
“……”
“对了，三株琼玉兰，给你。”故作夸张完了以后，沈林宁将三株裹上了布的粉白色的兰花交给了玄无名。
“这就是琼玉兰？”莫名接下了花，玄无名有点疑惑。除了颜色外，跟普通的兰花没什么区别啊。
“这就是了。……以前我见过。凌无痕说你要帮那个人摘，所以……”沈林宁叹气，那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蛮不讲理。
“啊？那谢了。”虽然有点不明白，但玄无名还是收下了。因为不要白不要嘛！
“对了唐门和柳庄的少主呢？”长孙雪卿不关心那两个人的死活。但，不放心。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知道。”蓝依很干脆的回答。虽然他也觉得那两个人怪怪的，但没有心思去管他们。
“柳庄少主说过，不用管他们了。”沈林宁耸耸肩。反正有事也与他无关。
“那就下山吧。”蓝依恨极了山上寒冷的空气了！
“嗯……呃……”
因为“清风”的缘故无法使出半点力气的唐祈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桓璃撕扯下自己身上唯一的衣物。
冰冷的空气与皮肤毫无阻隔的接触。对于现在完全不能运功御寒的唐祈漠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而柳桓璃一直冷着脸，简直连阎王见了他都想躲避三尺。
他很不安。
他一直都想报复唐祈漠。
可是，怎么报复？
他虽是出身柳庄，却也是学医的。
医者的仁慈，他也有。
真要他做狠事，的确有难度。
他真的无法和唐祈漠一样作出丧心病狂的事。
“柳少主，‘清风’的药效你最清楚。到时候你就没机会了……”即使冻得双唇发紫、全身颤抖、毫无血色。唐祈漠还是唐祈漠。……不愿输！
“唐少主很厉害嘛。”耍嘴皮子的功夫柳桓璃是自愧不如，可他就是看不惯唐祈漠自傲的样子。那虚伪的笑容真的很刺眼！
“谢谢夸奖。”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唐祈漠不仅要挨自然的冷空气，而且“清风”的毒还在体内叫嚣，全身僵硬得似乎没有了任何的知觉。现在唯一还能动的，就只有脑袋和嘴巴了。
“那～在多吹一点风也没关系吧……”捧起一堆雪，撒在唐祈漠的身上。看见对方因寒冷而吸气，柳桓璃的心情好了一点。
唐祈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软剑搭在唐祈漠的颈上，一直滑向腹部。
一直划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
说实话，唐祈漠的身材真的不错。
蜜色的肌肤配合着因习武而肌肉匀称的胴体，竟然有点诱人？！
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迷茫的柳桓璃，眯起双眼。
他似乎，知道怎样报复了。
看着柳桓璃不断变化的表情。唐祈漠心中暗暗叹气。
如果这人真的想报复他，那自己真的会很惨吧？
可是，即使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
在他心中，永远只有那一抹青绿色的人影。
在十六年前就注定永远都忘不了了。
所以也知道永远无法越过那道横沟，就只好默默守护……
“唐少主，我猜，你还没试过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滋味吧……”
柳桓璃冷冷的一句话，足以换得唐祈漠震惊的目光。前者暗自冷笑，不是无动于衷嘛……
“为……什么？”
唐祈漠不明白，柳桓璃竟然会这样对他？！
难道真像他所说，要自己试一试那人所受的痛苦？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难不成他还想上一个男人？
“原因你知道。”
柳桓璃并不想说太多的话。只是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筒子。唐祈漠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一条蛇。因为，那正是十六年前，他送给他的……
*****
“山下竟然已经被清理得如此干净。”
并不惊讶于遍地尸体，蓝依还是在微笑。
“看来掌门师兄和凌无痕已经走了。”
沈林宁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这次不见了人，下次要去哪找大哥啊！
“啧～我还有事要问小爹爹呢……”
玄无名自言自语。关于凌无痕身份的事，他很想问个明白。
“凌无痕真的是你的兄长？”
长孙雪卿很疑惑。玄无名的身份十分诡异。本来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圣宗威灵帝和玄朝末后竟然就是这人的亲生父母？！应该死了十年的凌云阁少主好像是他的兄长。还有那个叫伊云湘的师父，到底又是什么人……
“我娘是这么说的。”
不明白蓝依和沈林宁的惊讶，玄无名很干脆就承认了。
“……”
“呐，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玄无名最想弄清楚的。这一路可说是被长孙雪卿逼的。
可到了这种地步，他应该没有跟下去的理由了。毕竟他是楼兰的太子，而自己的身份却……虽然很不愿意。
不舍的感觉，玄无名还是第一次尝到呢！
“……”
长孙雪卿也无话可说。他的确没有留下人的理由。但是着一路上的情谊也不是假的。连一向没什么人情味的蓝依也真心交了的朋友……可惜此刻两人的身份实在是……难道还要他用自己路痴的理由留下他吗？
原本只是迷路要玄无名带他离开树林，之后杀了他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对玄无名多了一种探索的感觉。
再到后来，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两人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什么。
朋友么？……自己也不清楚。
看着气氛有点怪异的两人，蓝依很想知道，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但毕竟一个是他的朋友，一个是他的敌人。……不过，现在插话又好像有点不妥。
沈林宁则是自己想自己的，丝毫没发现身边的怪异。
待到天色渐渐昏黑，众人才在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们，在玉山上呆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