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驭online(下)----夜寒
  发于:2009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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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蜂拥而上的壮汉,他一点也不畏惧,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挂有胸有成足的笑容。
他虽然是祭司没错,但平时睡前总会跟司马他们过上几招,玩场大乱斗的屠杀,身手倒是不错,除了攻击力弱了几分。
他没有太大的动作,等到敌人离身体没几分的距离才险险闪过,然後一个反身用刀鞘敲落对方的武器,顺势抬脚朝他们腰间踹去,转眼间,地上已叠了数个敌方的人了,而那名头头脸色有些难看,却仍是不气馁,手一挥,後方又簇涌上新的一披人。
这次苍溟手脚挥舞地更加俐落,只想尽早结束这闹剧,赶回沼沚岛与同伴会合。
他们说好在那集合会面的,准备攻下第七块玉佩,他不过是太早上线无聊才四处晃晃逛逛,谁能料到会这麽好运半路被这群恶霸拦截?
「呃?」就当他击落第二批的最後一个男人,拍拍手中灰屑准备离去时,脚腕猛地传来小小的刺痛感。他错愕地低头查看,摊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家伙抓握著他的腿,一把细针穿破布料扎在他的脚腕处……
脚毫不留情辗在他的手腕,苍溟听见他的哀嚎,眼神闪过一丝杀气,狠狠把那个家伙踹开到几公尺远,他弯下腰拔起那根细针,淡淡的草味飘进鼻端。抹过毒了……脑里响起这个警讯,右脚在同时间一软,他踉跄了下,麻痹感从腿间渐渐蔓延,完蛋了!
自始自终都置身事外的头头在这时动了,他咧开了嘴,扛著一把巨剑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苍溟目不转睛地盯著他,处处提防著,那个男人果然在瞬间挥刀,他反射性做出下腰动作,巨剑发出霍霍声响,从他原先胸膛所在的地方扫过……他喘了口气後挺直腰际,笑道,「真可惜,没中呢!」
用力将刀鞘甩离刀体,刀鞘在空中翻了一圈,划出美丽的弧线,苍溟看也不看地接回刀鞘将它收入道具栏,他握紧血染与男人对峙。
对方被他挑衅的语气给激怒,接连数次发动强劲的攻势,下半身整个瘫麻後,苍溟闪躲的动作显得笨拙,每次都是擦破衣袍才勉强避过,他反应速度越来越迟缓,男人却是越来越顺手,不断逼他退後……
麻药扩到上半身,苍溟咬牙,看准缝隙朝男人的腹部踢去,朝地上掷了一颗之前打怪捡到的烟雾弹,灰色雾体遮掩的视线,他趁这时候往前跑开。
那只毒针的效用远比苍溟预想的还要强烈,此刻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想快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拉大的距离,在几分钟後就被那个头头追上,还有被他击败的弟兄们似乎也跟了上来,一团二十来个的壮汉追著自己跑,这场景真是骇然……苍溟暗笑一声,怎麽自己这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站住!不然就宰了你!」头头怒不遏止的气吼。
「站住你也不会放过我吧?」苍溟闷哼一声,後方飞来的剑削过脸颊,他的脸侧边多了一道血痕。
「啧,该死!」脚步忽然放缓下来,苍溟瞪著眼前的山崖,脑袋回路有那麽一瞬打结,他的运势是有没有那麽衰?
前有断崖,後有一群粗鲁份子……这摆明是注定死定了,只是死法有点不同。
呃……他服刀自尽会不会舒坦些?

曦驭online 70

粗犷壮汉们往前进了一步,苍溟皱眉,往後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瞄著後方的崖底,白雾袅袅环绕遮掩了视线,深不见底的崖谷看起来格外森寒。
头头那把巨剑在他慨然的同时挥落,他反射性向後跃了一步,脚刚著地,石头脱落的声音轰轰尬响,崖边的地面本就比较松弛,经过用力一蹬後,他脚底踩的那块地更显摇摇欲坠……
死要死得有尊严。
他咽了口唾液,抢在对方再次挥刀前,两只脚一前一後往後轻跨一步,身体笔直地向下墬落,风压的强劲足以划破衣袍,在脸上割出一道道血痕……他这才知道,原来物理教得直线加速度是这麽恐怖的东西。
坠殒明明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他却觉得有世纪那麽久。
崖上此起彼落的吹嘘声很刺耳,风持续刮过脸颊有点痛,他自然地闭著眼,等待撞上地面的瞬间,那股凌驾恐惧的痛感。然而,他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下坠的速度似乎渐渐变慢,手腕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憷。
苍溟睁开眼,他看著艳红的鲜血一路往下低,手臂萦绕著红银交织,一条锁链死死地缠住他的右手。
「司马……」嘴里脱口叫出他的名字。
抬头,漫天皓雾遮蔽了大半视线,虽然看不见崖边的景象,直觉告诉他司马的姿势恐怕不会凛然威武到哪。
锁链的形状轮廓镶进手腕,剧痛让他发出沉重地闷哼,他感觉得到身子一点一滴被拉上去。
他虽然不算重,却也有点重量,加上崖上那群人不可能轻易放过中途闯进来的閒杂人等,司马要一边对付他们的干涉、一边拉他上来,那得耗费多大的体力才能做到?
咬著牙,忍受锁链辗转划破肌肤的伤痛。
这只手臂伤得有多重,司马付出的代价肯定比他更惨,望著血淋淋的手腕,崖上那个人状况是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为了他……有必要付出这麽多吗?
「司马望!你放手!」超过了使用一般频道的距离,苍溟转到密频对著他大吼。
没有收到对方回应,上升的速度快了几倍,意料之中的反应,司马的固执他也不是第一天体会。拧起眉,他不晓得是不安还是愤怒,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孔没有笑容。
白雾渐渐变淡,放眼所及的视线辽阔许多,身子悬挂的位置与崖边相差不到几尺的距离。
苍溟微微仰起头,总算看见司马的身影,平凡无奇、甚至有些枯燥的面貌,此时灰头土脸的,将那副愚蠢模样衬得更显著。
不知怎麽地,在眼神交锋的刹那,他似乎错听心怦然欲动的声音。
司马低低唔鸣,额头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发丝,垂在前端的浏海沉沉地贴在额前,眉间皱折轻轻隆起,可以感觉到他正隐忍著非人般的痛苦。
左手撑在崖边,他的右手臂整条袒露在崖壁上,凹凸不平的碎石扎得那只手到处坑坑动动的,锁链是与他的手融为一体,在施力同时,链条也会束得很紧绷。
双手都已经伤痕累累了,他还是坚持不放手。
「你这肮脏同性恋、老子叫你放手是听到没有?」头头踹了司马一脚,後者一记闷哼。那群壮汉的人数少了一半,另一大半不是被KO了就是落荒而逃。
「啊啊!!」司马仰头惨叫著,脸色从诡异的泛红涮成惨白,一把巨剑的锋利剑端刺进肩膀,剧烈的痛憷近乎要他晕厥。
剧痛迫使手本能地松开,缠在掌心的链条脱落,苍溟的身子跟著下滑数丈,司马眼神一凛,咬牙往前挪了挪,费尽气力抓紧那条锁链,把人向上提了几丈……尽管淌著血右臂麻麻胀胀的,他仍是牢牢握著,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司马……」他叫唤他名字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酸酸涩涩的,他不晓得自己哭了没有。
司马脸色越来越苍白,大片血液自他的肩膀扩散开来,把那条右手臂染成红花艳丽般的殷红。
浓稠血液沿著轨迹流动,一滴滴滑落,打到苍溟的脸上时,烫得彷佛岩浆,他只觉眼前世界是一片鲜红。
……咸涩的血液渗入眼睛,明显地刺痛感,他眼皮却眨也不眨一下,直直望著崖上那个痴情笨蛋。
时间就这麽僵持著,那群人似乎被司马望强韧的忍耐力给刺激到,变本加厉地动脚踹他,甚至有的拎起武器又砸又砍的,纵使用左手反击挡掉不少波攻击,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压抑的吃痛声阵阵盪起……
锁链缠在手臂上,他挣脱不开,就这麽……被迫看著,被迫听著。
然後心痛。
苍溟没有闭眼睛,也没有把头撇开,双瞳直勾勾地望著他,彷佛想将他的身影牢牢刻进眸中。
激烈的晃动使右肩的血扩染了整件衣袍,和著敌人的血,血淋淋的一片,与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恰好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帅凛依然。没有为什麽,他就是这麽觉得。或许是一向精准的审美观出了差错……
那副身体每多一道伤口,他的心就抽了一下,很痛。锥心刺骨。
每发出一声低沉郁抑的闷哼声,他的身体就颤了一下,很冷。打从体内沁发的冷意,寒遍了五脏六腑,寒遍了四肢百骸。
他想怒吼,他想咒骂那群莫名其妙找上门报仇的壮汉……
他想央求,他想叫那笨蛋放手,却一次次欲言又止。
声音像封死在喉咙里,什麽也发不出来,就连啜泣。
快想,快想想看有什麽办法!
苍溟强迫自己思考,脑中掠过成千上万的思绪,然而,最多的是对司马的心疼,而不是逃脱的方法。
呼了一口气,苍溟终於下定决心,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拔起血染蚀魄。
用著不擅长的左手,握姿有点丑陋,也必须多花费一倍的力气才能握牢。他知道司马在看他,所以故意笑得灿烂,他在他的注视下……举刀一挥,剑刃一端掠过链锁,狠狠扎进右手掌背。
鲜豔的血洒溅出来,在空中划开美丽的绚影。
他的脸布染上腥红的血,唇角嚐到血味,他伸出舌尖在唇瓣舔了一圈,咸咸涩涩的血腥味,滋润了味蕾。
狰狞的脸色,衬在血中更加阴森几分。
湿稠的血液垂涎滑落,降低了锁链的巩固抓力,他的手臂向下滑了几分。
见状,他轻轻笑了,裹著刀又在手臂割出好几道伤口。伤口很深,他下手的力道很重。
孰不知他的自残行为,在司马眼中放映,变成多麽的怵目惊心。
「妈的!苍溟你在干麻?!」司马终於按捺不住的低吼,他的声音拔高几分,脸色除去苍白外多了份慌张。
苍溟冲著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刀伤加上被锁链勒出的淤痕,手臂一片血肉模糊中,隐隐浮动著紫黑色淤青。
他伸手又往手臂添上几刀,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想救他,还是纯粹在报复他不顾他想法的作为。
「Shit!你他妈的快给我住手!」司马紧紧咬著唇,鲜血沿著嘴角流下,青筋在额角狂跳,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这是苍溟第一次看到他这麽激动,也是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骂得这麽顺口。
见到这麽充满人性化的反应,他缓缓笑了起来,笑声扯动了伤口,不可思议的是他却不觉得痛。
「我不要!」顽劣地吐吐舌,苍溟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右手没地方划了,手臂渐渐下滑却还挂在锁链上头,他皱眉,视线游移到肩膀……像是察觉到他的预谋,司马慌得大吼,「苍!拜托不要!!!」
他的声线很骇恸,苍溟听得心脏一缩,差点动不了手。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他咬牙,朝肩膀处用力一刺,肌肉剧烈的收缩,加剧了下滑的速度。
或许,这是他笨拙的示爱方式,选择以自残来体现跟他对等的伤害。
身子激烈的晃动,总算摆脱了锁链的束缚,他的身子再次下坠,速度快得眼睛都跟不上,崖边的身影越来越渺小,密频似乎不断传来他呼喊的声音,可惜风声太大了听不清楚。
就在下坠到一半的时候,一抹黑影忽然窜过,手毫不避讳地拦截著他的腰。
苍溟眯起眼,模糊的视线他判断不出救他的人是谁……
接著,失血过多的昏眩感阵阵袭来,眼前一黑,意识与他断裂,他整个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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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抱著先躺一小时再醒来玩电脑的想法最後往往是睡死=皿=
清晨四点半爬起来摸黑打文的感觉真微妙……字数有些少凑合点看吧(飘走)

曦驭online 71

脸面湿湿凉凉的,一道柔软覆盖著他的脸,好似河水打在岸边,盪起一波波涟漪,水波轻轻拂掠而过,温柔如羽絮。
非常舒服。
意识模模糊糊想著,苍溟放任自己沉浸在舒适中,不愿醒来。
美好的梦境,总会选在睁眼的刹那,回归虚无。
这点观念,他比谁都来得清楚。
後背的热度,暖暖温温的,微微起伏的波动来自那人心跳的频率,一双手环过他的腰间抓著他的右手,不够自然流畅的接触,一样的温柔却有著几分胆怯,对方绝对不是司马望。
他这麽想著,也知道该有所动作,身体却迟迟反应不来。
这个动作很熟悉,太过熟悉了。
熟悉到他费尽心思要遗忘也舍弃不了,熟悉到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刻烙在脑海。
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小时後那个默默接受他的温暖臂弯,那双搓著他小小手心的长著厚茧的手,身体颤抖著却坚持在他耳边重复一句句『不要怕』的低沉嗓音。
「哥……」唇一颤一颤地,无意识唤著小时後最常呢喃的称呼。话音一出,身後的人颤了一下,握著他的手落了一拍,死死压在伤口,痛得他呜嘤出声。
苍溟扒下覆盖在脸上的冰凉,尚未适应光线的刺激,视线昏昏暗暗的,眼前空盪盪的一片,没有半个人影。以前只要他喊一声哥,不管声音再薄弱,他都会出现的……
浓浓睫毛向下垂落,藏匿不住的失望。
事是人非,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如喣阳的人,已经不会在出现了。
骄阳的荣耀,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那个笑得灿烂的大男孩早就不复存在。
尽管认知了这个事实,心仍忍不住冀盼著,他这种人或许这辈子都学不会放下。
「是你?」右手被轻轻抬起,苍溟这才从回忆里走出来,惊觉此刻是待在陌生人怀里。他迅速地回过头,在看到黑衣人时,脸色僵了僵,有些愕然。
男人抿唇,脸上的鬼刹面具跟著晃动了下,反应依旧漠然。
「你又救了我。」见对方不理他,苍溟只以为是他不爱说话,他把头转回原先的姿势,不甚在乎地说著。
他没有问黑衣人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也没问他是怎麽救他的、又是为何救他,在潜意识里,他似乎把奇迹与黑衣人画上等号。
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黑衣人还是没搭话。
迳自抬高固定苍溟的右手,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在他耐心清洗下,已经乾净许多,没有先前的怵目惊心。他拎起一卷绷带,把面具下方部分掀开,用嘴咬住绷带一端,另一手卷著绷带缠上涂抹药酒的手腕。
「喂……说话好不好?」既然是认识的人家伙,苍溟也稍微卸下心防,任由黑衣人在他伤口处动作。不过说是认识,其实也算不上吧?他可是连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在生气?」右手刺痛的很厉害,苍溟皱著眉,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手越捏越大力。
黑衣人手立刻缩了一下,显然是无意识施力而本身不晓得了,他渐渐把力道放柔,却还是没有说话。
见他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苍溟咬咬唇,无可奈何。
这样躺靠在他身上,他又不自觉想起小时候,他受伤的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抱著他,替他上药。
「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要不是那个人被他亲手杀了,要不是那个人的声音比身後这家伙好听上万倍,他有那麽瞬间以为这个黑衣人就是零葬。
「嗯?」缅怀似的慨然,像是引来了黑衣人的兴致。
「那个人很笨,我不管说什麽他都信以为真,从来不确认第二遍……」
「记得小时後有一次,我告诉他我想吃安平的虾卷、蚵仔煎等等,他消失了整整一个下午,不管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人,却在半夜时分爬来敲我房门,我气急败坏地打开门,门後的他头发到处乱翘著,看起来有够滑稽的,俊俏面容也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的,手上提著满满一袋食物,他笑著说:抱歉,我回来晚了……那时候我才九岁,抱著他哭得超惨的,却不晓得自己为什麽要哭……」
「他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凡事都护著我、让著我……我好喜欢他的,好喜欢。」
苍溟说著,疯狂地述说著,从小时候到长大,许许多多的回忆,芝麻绿豆般的小细节,那些不曾向人诉吐过的思念和感动。或许是跟黑衣人不够认识的关系,也或许是黑衣人无形中散发出的气韵感染了他,他说得没有任何压力。
只是用著最浅白的言语,传达著无法形容的情感……传达压抑在心中十几年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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