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yixv
  发于:200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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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作者:yixv

文案

主角:孔吉,长生

1
我们相约这场戏为自己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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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吉
纵身一跃之后,便是分离。那么多的剑,刀,白影不停地闪烁着,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拥挤,混乱,叫嚣,厮杀。什么时候被挤到城外的?孔吉已经记不清,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寻找那个双目失明,内心却敞亮的人,寻找那个和自己许了来生的人。只是人群冲散了最近的距离,以刹那没有握紧的双手,换来今日无言的别离。
溪水旁,往昔的宁静早已不复存在,兵荒马乱的喧嚣声掩盖了一切。割腕后本就没有恢复得很好的孔吉劳累地躺在树下,伴着旁边孩子的啼哭声,妇女的哀号声,进入了梦境。他已经不想再选择一次死亡,不是惧怕,一个死都不怕的人,更不会害怕活着。他要找到长生,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明媚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晃眼,孔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地一惊。身边早已不是那溪水或古槐树,却是一个有着假山和草坪的花园。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的,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那天表演时的衣裳,衣角处还沾着在战乱中蹭上的斑斑血渍。
“你醒了。”身旁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没有帅气的面容,也没有妩媚的姿色,只是眉宇间的英气,给人安全的感觉。“这是哪里?我怎么来的?”孔吉站起身来,轻声问道。“这里是‘四王府’,我请你来的。”故意被加长的音调使那个请字听起来格外刺耳,怪不得此处如此僻静,原来是战争的始作俑者给自己安乐的庄园。“请让我离开。”什么王府,什么宫廷,看过也经历过的孔吉已经不想再沾染,他只想找到长生,然后一起离开。“外面兵荒马乱,你出去也只有是送死。绿水已经把你的资料都给了父皇,你在宫中那般受宠,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怕是若我当时晚去一步,你都有可能在睡着的时候被杀掉。”男子的一番话说得格外中肯,准备离开的孔吉转过身来,对着男子的眼睛道“那我也要离开。我要找到他。”从来就没有过的坚定让孔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光彩,看得男子一阵惊艳。“你先在我这养伤,等这战打得差不多了,我自会放你离开。我答应你,帮你找他。”男子的眼神中流过一丝落寞,语调的冷淡仿佛是一声又一声叹息。孔吉并也就没有执意离开,兀自地在那站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跟我走,我带你熟悉熟悉我的府邸。对了,我叫潋晟。”说着,冲孔吉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微笑。“长生?”最后的尾音让孔吉有些恍惚。“不,是潋晟。”
2
琴音袅袅无意的闯入,是上帝的恩赐,还只是另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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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吉
潋晟给孔吉安排的房子,在四王府的别院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红瓦,绿柱,屋外是竹林,伴着梦醒时的假山与细细的泉水。阳光经过竹叶的缝隙变得格外稀薄,而月光的斑驳则更显幽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处所,正适合最温柔和细腻的人。
每日阳光流入窗内时,总能看见那恬静的面庞。一夜未眠,几夜未眠。孔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夜晚究竟是如何度过的,是梦,是醒。闭上眼,便是长生的胡须,笑脸,和那长长的绳索。是思念还是仅仅是梦见?或许这两者根本就不矛盾,坐在窗前,四周空气中仿佛充斥着长生爽朗的笑声和缕缕汗味,挥手,散不去,也不愿散去。仿佛人就在身边一般,孔吉开始抚琴,一夜又一夜,那些曾经一起唱过的调子,不断地在林间回响,醉了月光,又迷了朝阳。
“想不到孔吉还会抚琴,我以为你擅长的是腰鼓。”潋晟每夜都伴着这琴声入眠,不忍打搅。只是有一日的清晨,还是耐不住闯入了那个精致的桃源。“潋晟公子”孔吉起身,准备行礼。第一次不行礼,是吃惊是无知,第二次,则没有理由了。潋晟挥挥手,“你我就不必客套了,叫我潋晟便是,坐着说吧,伤还没全好呢。”孔吉便和潋晟一同坐在石凳上。“腰鼓,古琴,舞蹈,都是师傅所教。只是这古琴不方便携带,所以表演不常用,但也是会的。”潋晟微微点头,眯起双眼打量眼前的人,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探求不到的。“潋晟,你答应过的,帮我找到他。”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孔吉有些焦急,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的长生现在在经历着怎样的命运。“恩,我是答应你了。只是现在战乱,失踪的,死伤的,太多了,我不知从何找起。只能等仗打完了重新编辑户籍时再找了。”“哦.”孔吉眼眸中那抹期待暗淡下来,他本想提出自己出去找,但想起初次见面时潋晟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便不忍提出了。“我抚琴给你听吧。”说着,走向古琴,自顾自地弹奏起来。琴音似水,思深情淡,缕缕飘散。早就清楚这场故事的主角永远不会是自己,却还是有些失望。潋晟想着,虽然这曲子是为自己弹奏的,但自己却仅是个旁观者,是个过客。
那次之后,潋晟便经常在孔吉的竹林驻足,或弹琴,或品茶,或看孔吉翩翩起舞,或听潋晟谈论战事的发展。潋晟总会很小心地避开燕山王的情况,孔吉也从不主动问起。纵然心底再想知道,也怕一问便是一阵尴尬,更怕听到那不可避免的噩耗。改朝换代,前一个王,注定是“先王”。至于长生,孔吉知道自己过多地询问也是徒劳,便开始暗自寻找起来。他养了几只鸽子,和外面的戏子们联络着,寻找着每一分可能。
3
这一滴泪,为你而落这一盏酒,为你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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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吉
“孔吉,我不像瞒你。今天,燕山王斩首示众。”潋晟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有些犹豫。琴声戛然而止,孔吉起身,看着眼前的潋晟正把玩着竹叶,告诉孔吉这个消息让潋晟有些紧张。“带我去看看他吧。”潋晟看着孔吉,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一般,点了点头,牵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街上很热闹,人们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脸上的神色有些疯狂。近一个的战争总算要结束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足以让每个人疲敝。那个实施暴政的君王总算要被处死了,喜悦从灯笼从松糕中溢到人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脸上,有些坍圮的房屋竟然也在还完好的地方,贴着大红的窗花。孔吉跟着潋晟,在人群中走着,他不断地摆弄自己的衣角,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咬的下唇,微颦的眉头,焦急令他和周围的人群存在着较大的反差。“燕山王要处死了,大块人心啊。”“是啊,看他以后再怎么作威作福。”“听说新皇上可是个明君呢。”“恩,听说新皇上十岁那年便熟记兵法,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周围充斥着相似的议论之声,人们一同向那断头台出涌去,企图用一声嘲笑,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燕山王无疑憔悴了很多,灰白的头发,没有剪去的胡渣,混沌的双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色,一身白色的犯人服装下隐隐约约的红印诉说着在被斩首前曾遭受的悲惨鞭刑。潋晟对前来守卫的卒子说了点什么,卒子点了点头,给潋晟和孔吉让出了一个不受人拥挤位子。孔吉站在潋晟身后,把头埋得很低,却还是忍不住去看看燕山王的眼睛。那个真真正正是爱过自己的男子,就那么被反捆着,烈日下,汗水浸湿了他额前几缕几乎已是全白的头发,苍老写满了整个脸庞。燕山王看见了孔吉,那个站在潋晟---抢夺自己皇位的人的儿子,身后的孔吉。他发出空洞的笑声,引来一阵干咳。孔吉有些想上前去,却被前面的潋晟用手臂给挡了回来。潋晟回头冲孔吉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然后紧紧握住了孔吉直冒冷汗的右手。“妈妈,孔吉,连你们也不要我。父皇,我的母后呢,母后呢。”燕山直勾勾地盯着孔吉,仿佛要把他吃下去一般,但一会后,他却也停止看着孔吉,而是仰头看天,嘴里念念有词。孔吉的左手被潋晟抓着,右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在白皙的皮肤里,肉体和精神上的疼痛一阵又在一阵地撞击着泪腺,他却强忍着,怎么也不愿意哭出声来。
人头落地的那一刹那,孔吉感到一阵血腥味直击舌尖。被咬破的下嘴唇流出鲜红的血,冲淡了周围的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战争,结束了。好像感应到什么,孔吉猛地回头,忍不住的眼泪使视线变得模糊,清晰之后却连一个背影也没有看见。潋晟拉了拉孔吉,孔吉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望着断头台处血渍,沉思着。人们逐渐散去,重新建造属于他们的家园。潋晟稍稍用力拽了拽孔吉,等孔吉终于回神时,把他带回了别院。
当天夜里,孔吉彻夜未眠。他向潋晟要来了一壶酒,放在石桌上,独自一人喝了起来。“傻瓜,你个傻瓜。”孔吉回想起王为了他而杀掉大臣时的情形,他也突然意识到,原来给自己封官,王要面对多大的压力。他想起王抱着他找太医时那焦急的神色,他想起王看到自己笑之后,嘴角的笑容。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中的一切,孔吉手端酒杯,在竹林里无助而疯狂地舞动着,没有伴乐,也没有伴舞,却是直击人心底的动作与最华美的舞步。孔吉吐了,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在井边把胃中的苦水和眼中的泪水都留在了井边。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的,只觉得是在精疲力竭后,在一阵清幽的香气中,总算是熟睡了。他当然不知道,其实潋晟一直都在,都在那个屋檐下最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看着如此悲伤的孔吉,潋晟的心绞痛着,却强逼自己不要出现,只是等孔吉独自发泄完那一切的阴郁后,从井边把他抱入屋内,点燃有助睡眠的熏香,轻柔地擦去他唇边和眼角旁的水渍,等待着听到他有节奏的呼吸声,然后再掩门离去。

4
谁的笑容,谁的泪黑暗是我的洗礼还只是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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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孔吉!孔吉!”大声的呼喊,盲目的伸出手胡乱地抓着周围的人。利刃在长生的手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印记,孔吉喊自己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远去,仿佛已经捉不住了。这时,长生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很细腻的手猛地一扯,一股清幽的香气扑入鼻中,然后便是张绿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跟我走吧,我会帮你找到他。”接着,便是沉沉的睡眠。
“你醒了。不要乱动,你的眼睛我刚刚给你敷了药。”绿水的声音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明明是关心的话,却没有关心的色彩。“你抓我干什么。”长生的冷漠溢于言表,他随性地躺在床板上,也不起身行礼。“新王立我为贵妃,你应该起身给我行礼。”绿水把裙摆用力地一甩,轻蔑的语调从红唇边飘出。“哟,原来是前贵妃和今贵妃啊,小人长生没眼也识不得泰山,您可莫见怪呀。”夸张的语调和夸张的行礼动作,明显的讽刺令张绿水脸色煞白。应该是那句“前贵妃”吧,触碰了心弦。“不知道这两朝贵妃留下小人有何贵干呢?小人已经瞎了,连绳索都走不利索了,当不了戏子。所以,还请让小人离开吧。”说完后,长生便起身,摸索着想出门。“哼,你知道门在哪吗?留你在这,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想去找孔吉是吧?你要是不安分点,我让你这辈子都再也听不见孔吉的声音。”一席话让长生停止了摸索,难道孔吉也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看见长生的踌躇,张绿水笑了笑,再次挥了挥裙摆,踏出了她给长生安排的厢房。
每日,都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深的担忧。长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孔吉,只是自己作为前朝的“御用戏子”,在这个已经易主的王宫中,根本没有办法采取什么行动。况且自己的双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什么也干不了。第一次,他感到了无助,感到离以前那种自由是那么的遥远。
“行了,你已经叫了两天了,不要再叫了!”一天,张绿水怒气冲冲地来到长生的厢房。无疑,那每日的呼唤打搅到了宫里其他的人。“要我不叫可以,你得告诉我孔吉在哪里。”长生已经没有耐心只是这样无助也无用地叫了,他要知道,要找到。“一个星期后,我带你去找他。”张绿水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这句话。“为什么是一个星期,不是现在。”“这你便不要管了,要想找到孔吉,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地过了这一个星期!”扔下这句话后,张绿水便离开了。长生决定相信她,一个星期之后,孔吉,看我来找到你。
5
如果你已经忘记那么至少,让我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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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一个星期之后,是燕山王被斩的日子。
长生跟着绿水,在挤挤人群中穿梭着。“孔吉就在前面”绿水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看见孔吉,那是她意料之中的,因为看见那个昔日里的王,她依旧爱着他。“我知道。”长生感觉到了孔吉的存在,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不是气味也不是声音,仿佛是心灵上的连系一般,微妙。绿水死死地盯着她的王,盯到眼眸里不停地向外涌出泪花。但是当她发现王只有在看见孔吉时眼眸中才有些神采时,悲伤涌入,原来王,根本没有看见她。“抓着孔吉的左手的男的是将来的太子,叫潋晟。一表人才啊。”绿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抽泣,但是语调却是因为妒忌与报复而显得很是尖锐。“抓着孔吉手的男人?”长生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确,他没有听见孔吉的哭声,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什么样的支持才可以让孔吉不哭出声来。他的孔吉啊,还是他的吗?是否,从未拥有过。长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不见孔吉被抓着的手,他也没有办法上前去做些什么。长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沉思片刻后,毅然转身,离去。“头已经砍了吧。谢谢你帮我找到孔吉,我要走了。”长生的语调很平静,仿佛不起波澜。“怎么,你不上前去把孔吉抢回来?”绿水的语调充满挑衅。“就算你有自知之明,不去抢,我帮你找到孔吉的人情,你总该还吧。”长生默然。他从来不肯欠别人什么,“你要我怎么还?我只是个瞎子,能干的事不多。”“那就先欠着吧,别想着走,待在宫里,还了我的人情自然让你离开。”绿水深呼吸后,总算有些平静了。她用清水洗去脸上被哭花的妆容,美丽而冰冷的外表遮掩着伤痕累累的心。
6
当世界失去明暗的变幻时间,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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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长生不知道自己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从未有过的颓然。累了便睡,饿了便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黑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完全被毁坏的双眼感受不到光线的刺激,唯有阳光的温暖才有些白天的味道。“孔吉啊。”长生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他自言自语,以为孔吉真的在面前。是骂他忘恩负义,是讽刺他寻到心主。仿佛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能做的,除了默然离开,别无其他。“孔吉啊。”就这么一声一声地轻轻叫着,没有昔日里那分神采。心,累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长生对小尹,绿水派来照顾他的太监说道“从前啊,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和一个魁梧的男孩,他们相约一起学戏,一起扬名。漂亮的男孩很温柔,沾不得酒精却不会说不。魁梧的男孩很勇猛,有着股自由的气息。漂亮的男孩跟着师父学舞学琴,而魁梧的男孩则学些难度大的杂耍和一点点武术。师父死后,他们离开了家乡的小镇,为了生活,也为了戏子这身份。”长生自顾自地讲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绿水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厢房,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正安静地品茶。“他们演的戏,可以让所有的人开怀大笑,所有的人,包括那个被看头的王。”茶杯盖和茶杯交错时划过的声响让长生发现了绿水的存在,他停了下来,不再讲述那心底里仅属于两个男孩的故事。“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可别在还我人情前便死了。”被发现的绿水有些尴尬,胡乱扯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留我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什么端茶倒水,你知道我做不了。”长生的语气没有了讲故事时那般飘虚,也少了生气,单纯的平铺直述,有些淡漠的感觉。“本宫留你,自由本宫的道理,你给我好好活着便是!”绿水端起贵妃的架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然后走出了厢房。她在院子里深深地望了眼天际“王,等我。”她默念道,然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后,匆匆离去。躲在柱子后面的人微微一惊,然后也匆匆地向反方向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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