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继兄弟+年下)【下】----小秦子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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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比赛的人,都会带著恐惧和惊异的语气说:“死亡的拳手会死,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像人,反倒像足了杀人的机器,或者野兽。没错,这个拳馆──狂蟒,它的很有实力,但突然强成这样也太恐怖了,而且,他邀请的拳馆很多都是大拳馆。你们很难想象,那些拳手一上台,似乎就一瞬间而已,就那样倒下了,死了,残了。”
死了,废了,残了,然後就没有了。狂蟒就是这样做的。
首先发出邀请函,接著他好像总能预先知道赛果一般,只要对手应约了,他就总会到对手的盘口下重注,自己却不开盘,导致了赌金全集中在对手那一边,一输,立即垮台。
有的拳馆拒约,可以,不过客流量会减到剩下零,狂蟒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这个拳馆以“垃圾场”闻名。有的拳馆不开盘,不赔钱,那也可以,但更大的问题是,他们已经没有拳手肯跟狂蟒开打。
规模大些的拳馆,这样垮倒。规模小些的拳馆,狂蟒的气焰太嚣张了,他们也生意一落千丈,硬是扛著,也是讽刺罢了。
就这样,狂蟒以狂妄的姿态,风暴以这样无人能敌的气势,它肆意地蔓延。
仅仅不到一个月,现在,会和它对抗的似乎只剩下一个拳馆了,唯独的──以麒麟的翅膀为标志:麟森。

88
李慎的世界,总是简单纯粹得不可思议,他每天就是醉心在拳术里,好好训练。活在林睿给他的那片干净的天地,一心干他想干的事。
从正式恢复训练那天开始,李慎就拿著枕头换了二楼的另一间房。基於很多考虑,他也想到再跟林睿那麽下去,哪天说不准他又要躺个四五天了。很意外的,林睿不太高兴,但勉强还是答应了。或者是有发生了什麽事,或者是也想给他时间理清感情,林睿的态度和之前有些不同。
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几天,李慎觉得有点儿怪,但也乐得轻松,虽然他隐隐约约觉得,一切都平静得不太安宁。他们那些人,张慕杰、麦卡尔,还有那个……乔西,都好像有著什麽事一样,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这其中也包括林睿。
午後的阳光依旧灿白,抬头仰望那太阳,依旧刺得人的眼睛涩痛。李慎和许多拳手一样,在广场的单杠做著臂力练习,托了与林睿分房的福,在这样酷热的天气里,他也可以赤著胳膊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麦卡尔越来越严厉了,本该离开训练营的一整届人全被留了下来,那夥人的心情不太好,训练起来也总出状况。这不,练臂力,他们又和麦卡尔吵了起来。
“为什麽?!”跃下了单杠,拳手对著麦卡尔叫嚣,“我们的训练期到了,你要的分数也都达到了,为什麽还不能走?!”
麦卡尔沈著脸色冷冷地驳斥,那拳手畏缩了一下,但火气还是很大,也就振振有词地质问著,死咬住不松口。很多拳手在他们周围聚成了一个圆圈,他们带著各种看法在围观,但这些李慎倒不怎麽在乎,不关他的事。
拨开人墙往外挤出去,李慎找了块地儿站著纳凉,等了一会也没见他们有休战的迹象,索性就在步道边蹲下了。
脚上套著两只拖鞋,身上也就只穿著一条裤衩似的短裤,李慎这麽蹲著确是有些许不雅,可他一点也不自觉,拨了拨湿透的短发,左手从裤袋里翻了包烟,抽出一根叼著,然後有点慵懒地吞吐起来。
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他却显得有些惬意,晒著太阳,抽著烟,虽然空气闷热得他几乎想睡觉。李慎一直在那儿蹲著,直到,从大门涌进了一大帮人──侧过头循声望去,来了不少人,远远地还看不太清是谁,不太确定,可无端有种期待和冀望,即便李慎不肯承认,但,是有的。
也许,他想见到那个离开了两天的男人,前天和昨天,那个非常烦人的男人。
林睿走在最前端,乔西跟在他身边,其他紧随左右的一帮人除了保镖外,都是李慎不认识的,一个个都是穿著西装打著领带,在这样热的天气。他们神色匆匆的一行人,有个男人拿著一个文件夹摊开给林睿看,一边走一边说著些李慎听不懂的话。
很忙,他们看起来很忙,就这样直直地在李慎面前经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蹲在步道边的他。
目睹林睿的一越而过,这样完全的忽视,李慎的嘴角和眼角都在抖动,他的脸部在抽搐。很後悔,刚刚他应该把脚伸出去,说不定能让这帮人摔成狗吃屎的模样。好吧,他承认他不舒服,他极端的不爽,可是,睿也不对!!!
什麽叫天天给他做饭?这样出去几天,回来几天,也叫天天?原来他的天天是让他吃泡面?可笑,那泡面是他自己煮的!
什麽叫只有他是最重要的?完全把他抛出了生活圈子以外,这样的对待方式,也是所谓的重要的人?是重,应该吧,比羽毛重。
──他妈的,说话像放屁。
浓黑的色彩仿佛笼罩住了李慎,他全身都透露著生人勿近的讯息,像是无数根刺,带著少见的尖锐。或许是发觉了那股怒气,林睿的步调放缓了,缓到停下,而後他蓦然地回过头,视线撞上了李慎闪跃著焰苗的黑瞳。
在日下,格外耀眼。
一阵微风在此时吹过,扬起了地上的尘土。他们彼此互望著,开始时对峙,後来有种旁人无法读取的默契,以及,特殊的感情。或许,有些事一个眼神就能说明,又或许,他们各自懂得了对方的想念,在这几秒之间。
不过一刹那,不满的情绪居然平复了,因为那明澈的蓝眸。意见也不再了,李慎渐渐地放松,觉得天气其实也不是那麽热,这阵风,也还是蛮温柔的。
有人小心地催促了一下,林睿点头,在旋身前朝李慎淡然地笑了笑,用口型告诉他:哥,注意安全。
静望著林睿进了训练馆,走出了他的眼界,李慎困窘似的搔一搔後脑勺,仰起脸朝著天空,抬高右手松开五指,他从指缝里看著太阳,有点儿惆怅无趣地叹气,但也无声地弯起了唇角。这个太阳,还是那麽大。

89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十二点过了。
脖子上挂著白毛巾,李慎拖著仍带有疲惫的身体,他一边按摩著肩颈,一边打著呵欠朝床走去,在见到床上侧卧著一个男人时,他也没多想,抓住毛巾就朝林睿身上抽过去,力气不大,他粗声地道:“小子,起来,回你自己房里去!”
林睿不安稳地动几下,头在软枕上蹭了蹭,像是还在继续沈睡。
“喂,你还装?我叫你起……”李慎一把掀开薄被,他粗鲁地扳过林睿的身体,紧接著,他定睛瞧住林睿,本想教训一下,却遽尔静了。真的睡著了,林睿似乎很累,比他还累。
直顺的金发还带著一点湿,林睿的神色有著难掩的倦意,清秀的细眉轻微地拧著,两道长翘的睫毛下也有著灰色的阴影,他安然地呼吸,白皙的脸庞好似也憔悴了许多。这个样子,让人不忍心吵醒他。
“……”李慎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蹑手蹑脚地把被子又给林睿盖上,然後在床边坐下,转头望著林睿,他陷入了沈思。其实,这也很明显的不是吗?绝对是出事了。
从前段时间开始,睿好像就变得都很忙,开始虽然时间有点晚,但睿每天都还会下厨为他煮
饭烧菜,而到後面这些天,他要麽回去了,要麽就整天躲在书房,忙得不见人影。
然而,这一切他都毫无所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李慎不知道,没人告诉他,他想问,但没有机会。当林睿他们在谈些事的时候,他总感觉,那个地方他待著太突兀,格格不入。
这不是会让李慎愉快的事。怎麽说呢,撇开别的不论,他怎麽也是睿的哥哥,总是知道一些的比较好。再说,他想,他也该看看睿的世界。
“哥……”这声略有哝音的轻唤,让李慎一下回过了神,他一看,林睿浅睁著眼睛,悠然转醒了。真打搅了他的休息,李慎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管不住地就问:“吵醒你了?”这话问得,怪。
“唔,没有。”这样的嗓子失去一贯的清越,像是给累到沙哑掉了。林睿揉了揉太阳穴,就跟强打起精神似的,他直腰坐了起来,还是绽出一抹柔和的笑,两手一伸搂住了李慎的腰,倾身一倒,他就靠进了李慎的怀里。“哥,好想你。”
清楚地感觉到他绷直的身体震颤了一下,林睿的眸光都盈衍著动人的温情,在李慎犹豫著该抱还是该推时,他微微地笑弯了双眼。依赖地偎在李慎的肩头,林睿注视著他的喉结,听著他有点腼腆的沈默,笑著,问:“你呢?会想我麽?”
这样犹如恋人间的喃喃细语,李慎先是心头一热,然後就觉得很失措,手脚都不知道搁在哪里好,他很不适应地干咳著,耳根子又开始红了。林睿越是盯著他问,他的嘴就抿得越紧,看起来就越发倔强和窘涩。实在忍不住了,林睿抚慰似地轻拍他的後腰,轻笑道:“问著玩的,我还不知道你麽,就算真想我了,你也是不会说的。”
林睿说得有些无奈和哀怨,但却很包容。李慎尝试著开口说些什麽,他的嘴巴动了动,又说不出话了,林睿就跟猫一样老往他怀里磨蹭,蹭得他满头大汗。
在是否推开的两难中,李慎很挣扎,但当林睿要求他的拥抱时,他的双手有决定了,可脸上也掠过挫败,被林睿这麽逗几下,他狼狈极了。
到底怎麽搞的,他怎麽完全被睿吃死了?李慎几乎想哀嚎,跟这小子一起他妈的真太痛苦了,一点不像他。
“呵呵……”
见到李慎快抓狂的模样,林睿就径自地笑著,贴著李慎的胸膛也随之微颤著,传递了他的愉悦,感染了李慎,一点一滴,让他也不那麽郁闷。两个男人在床边互拥著,实在很暧昧,笑声,渐歇了……
下巴抵再林睿的发顶,李慎挡不住诱惑地摸著他的长发,那直滑的手感让他著迷,睿有著他见过的,最美的长发。很享受李慎的抚触,林睿也柔顺地窝在他怀中,看著墙上的时间表,他安静地想著什麽,笑意沈淀之後,他的眼睛,浮上冰冽的冷漠。
或许是因为林睿和他在一起时从未如此过,李慎立刻感觉到了,他顿了几秒,手上的动作没变,却佯装不经心地问:“你好像挺累的,最近是有什麽事吗?”
“嗯?你想知道?”林睿倏地生猛了过来,他离开了李慎的臂弯,盘腿坐在他对面,腿上盖著被子,翘著嘴角,神情就像狐狸一样狡黠。“现在会关心我了?担心我了?离不开我了?喜欢我了?看来是爱上我了吧,哼哼,看你以後还不把我捧手里……”
啪,李慎一掌拍在林睿前额,他白净的肌肤即时泛点淡红。“你还没睡醒。”
捂住额头摸了摸,林睿笑笑,一点也不在乎,他又变得挺和颜悦色了,伸手捏住李慎的耳垂,忖思了片刻,他像是很平常一样,说:“呐,哥,能答应我一个事麽?”
李慎不解,问:“什麽?”
“没有经过我同意……”迟缓而又深刻,林睿一字一句地道:“不要上任何一个擂台。”
“……”收拾起玩乐的心情,李慎回视著他。“原因呢?”
“不,没有原因。”很迅速地回答,林睿温柔地笑著,蓝眸也凝注著李慎,但怎麽也只给了李慎严肃紧张的感觉。李慎有些不能明了,不过他很明白地知道,睿的心里藏著什麽,让睿如此不安,不安到他表现不出来的地步。正想问清楚,李慎刚张嘴,还没出声,他听见林睿轻笑著,捏搓著他的耳垂,对他说:
“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直觉告诉李慎,不要轻易答应,林睿的声调很轻,可他觉得很重,很沈,还有,最主要的,很心疼。睿还在朝他笑著,但是他似乎已经哭了,笑著,却已经哭了。睿一直不忘记捏住他的耳垂。
承诺交出自己的擂台,李慎也忘了自己说了什麽,他只知道,在他说完的时候,他看见林睿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靠进他的胸怀,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枯木找到了港湾,笑得有了满足的味道。
这样一个承诺,好了,真的,什麽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了。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告诉过他,如果经常忘事,那麽就一边捏住耳垂,一边念著需要记得的事,那麽,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哥哥,不要忘记。永远不要让那我看见,你在上面,带著伤,带著血。而我,只能在那个圈子外面,看著你,看著你……
意图随风飞扬的树叶,它是否考虑过,树枝的痛苦?目睹它在风殆尽之时,落为泥土与尘埃,那种,挽留不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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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夜的通宵,日夜兼程的奔波,这样的过度的疲劳,再染上流感,终於是让林睿倒下去了,在回李慎身边的第二天早晨,他就有点发烧,躺在床上没力气起来了。
在隔壁小楼驻点的医生过来看了他,内热,没什麽大碍,吃点药就好。李慎还是不太放心,坐在床沿捂住他的额头,探了又探,生怕他会出事似的反复问著医生,得到再三肯定後,他才算定心了。林睿昨夜很安分,今早很体贴,一直让他别担心,赶紧去训练。
李慎直到在训练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按照他对林睿的了解,他以为林睿会要求他照顾,虽然他不太可能会答应。不过,真是奇怪。
一个上午训练起来感觉特吃力,在差不多11点的时候,他最後还是按捺不住了。跑去和麦卡尔请假,可李慎最终得到让他惊悚的消息,麦卡尔对他说,乔西已经过去小屋了。
自从那次之後,李慎和乔西之间就有著隔阂,打了照面也是冷淡得不行,尤其是李慎。总认为乔西对林睿心怀不轨,李慎没跟林睿说什麽,但他的确很防备乔西,现在林睿身体又不舒服,一想到他们俩个单独一起,李慎就有点毛骨悚然。
……不会出什麽事吧……
总有些不好的猜测在鼓动,李慎愈想愈怕,愈怕愈想,当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他骤然转身,没有理会麦卡尔在後面的怒叫,犹如支离弦的箭一般直射回小屋。
一路上见到谁都没打招呼,李慎用从未如此之快的速度飞奔著,他跑过了步道,绕过了训练馆,一口气冲到了小屋门前,操,该死的,一个警卫都没见著!
“呼呼……”跑得太快,心脏像快爆炸一样疼痛著,李慎在大敞的门口站定,他弯著腰喘气,咬牙一忍,才缓过来一点就快步跑进屋。房子的架构很特别,在大门进去就是一截短短的通道,右手边是厨房,通道的尽头左转就是客厅,李慎见到这样的光景──
一张茶几上摆著很多黑或蓝色的文件夹,林睿穿著宽松的睡袍坐在三人沙发的右边,他靠著背,腿上拿著一个文件夹,身上的袍子仅仅是随意地披著,带子也没系紧,露出大半个胸膛。至於乔西,他就站在沙发的扶手边,眼睛由上向下望,像是在看林睿手上的资料,也像是在看林睿。
究竟是在看林睿的胸膛,还是林睿的资料,这个问题站在李慎这个视角,很容易产生误解。於是,李慎很正常地误解了。
李慎很不爽快,就连乔西的那张曾觉得顺眼的脸,他也不待见了,积郁已久的火气顷刻被勾起,他的脚一迈,几步就闪到林睿身旁,抓住林睿的小臂,一下把他扯站了起来。
无辜的,文件夹掉到地板上。
两手快速地整理林睿的睡袍,把衣襟合紧,把腰带也勒得牢固的,李慎同时斜睨著乔西,他的表情很狂很傲,透出鄙薄,态度也是不加掩饰的敌意,他冷冷地问:“你看什麽看?!”
这话不轻不缓,他的眼神却犹如一把尖刀,直指著人的鼻梁。林睿扳正他的脸。“你怎麽回来了?”
挠乱了一头黑发,李慎很烦似的,“不放心,回来看看。”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这不还能工作。”捧住他的脸,林睿淡笑了笑。李慎立即就蹙起眉头。“生病应该休息,不是工作。”
“那,陪一下我?”充满商量的语气,林睿说,一副怏怏的病态。如果说有那麽一点坚持,大概也就这麽被打破了,李慎被林睿半拖半拉地往二楼带。在楼梯的转角处,他恶狠狠地瞪了乔西一下,充满他不知道的警告的意味。
莫约是感到有点侥幸,乔西摸摸鼻骨,他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然後赫然发现他隔壁杵了个男人,他吓了一大跳,後退三步,“咦?!你怎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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