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吧，他就先这样那样，然后殷力文又有点后悔，心里大概还是抗拒，可沈宇嘉多年的GV不是白看的，他再蠢，好歹“科教片”是看得懂的，而且看了不少，依葫芦画瓢总会的。
再加上沈宇嘉那无敌的可怜样，殷力文心软了。
事实证明心软比冲动还魔鬼。
毕竟GV里的帅哥都是身经百战的，所以他们做时看起来爽得很，沈宇嘉他知道个毛，另外他也不知道理论与实践差别那是相当大的。
所以第二天他搬出去时，殷力文没能爬起来。
搬出去后，两人还是能见面，纯见面，除了见面吃饭聊个天什么都不做。
沈宇嘉是正当大好年华的青年，处男之身时过得纯洁得跟和尚似的，可就是这种人，他们的底线一旦破坏，就能造成大滑坡那样的庞大效果。
尝了次荤腥，再吃素是比较难的，即使是对沈宇嘉这个柏拉图青年来说，也是很难的。
以前吧，沈宇嘉基本没想过要和殷力文睡一张床，当然春梦他还是发过的，不过通通点到为止。
所以他现在胆敢去敲殷力文的房门要求一起睡，那有部分责任要归给始作俑者的那位成熟的成年人，殷老板。
沈宇嘉觉得很凄苦，他下回再去法国的话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殷力文都不允许干差烈火一下么。
你看，他还知道干柴烈火了。
而且殷力文也没说过喜欢他，可能至今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觉得无所谓而已。
沈宇嘉心凉得睡不着觉，他们分开两个月的见面，连个吻都没接到……
因为考虑那档子少儿不宜的事到太晚，早上沈宇嘉起床时发现殷力文已经走了。
时间也不早啊，才十点么，以前这个时候殷力文应该才刚刚起来才对。
沈宇嘉打电话给那绝情的男人，对方说，有事，让他自己弄早饭吃。
沈宇嘉心又凉了点，他颓废地喝了杯牛奶，边喝边给爸爸打电话。
他和爸爸的关系正在地下搞得火热，妈妈是不知情的，据爸爸说，最近跟妈妈提到不肖子生育假，她都没有以前那么生气了。沈宇嘉出去考试的钱还有部分是跟爸爸借的，爸爸真好，世上只有爸爸好。
打完电话，沈宇嘉想给殷力文晒被子，他昨天盖的被子一股樟脑味，估计殷力文刚把它们从橱柜里掏出来，晒都没晒。
当然殷力文不仅不帮客人晒被子，也不会帮自己晒了。
沈宇嘉上楼去把他的浅青色羽绒被抱到阳台上，又打开殷力文的衣橱，想把冬天的衣服拿出去晒晒。
衣橱下面有六个抽屉，里面是零碎的东西。沈宇嘉闲的无聊，又有点想了解殷力文的奇妙想法冒出来，就拉出那些抽屉来一个个查看，居然还被他找出盒□来。
虽然告诉自己殷力文是大人，大人就会有大人的欲望要处理，可是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了。
沈宇嘉蹲在地上捏着那盒套子看了许久，决定以后要亲身用光它们。
他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里面照例是堆了不少袜子和内裤，也不知道殷力文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袜子，大概是嫌洗起来麻烦，穿一双扔一双。
沈宇嘉掏了掏，触到个硬硬的东西。
他往下摸，逃出来一把信封。
这是他第一次开下面这些抽屉，可能殷力文觉得他不会乱翻东西，所以没把这些信封都锁起来。
那些粉红的粉绿的粉黄的卡通又幼稚的信封，沈宇嘉基本都认识，因为上面还写着殷力文的名字，那些字都是他写的。
那些是他被赶出一品居后天天给殷力文做点心附带的信。
沈宇嘉把那些信封翻过来看，每封都被拆开了，看来殷力文都有看过。
其实都是些没意思的东西，沈宇嘉语文又不好，除了写点对不起，写点天气预报，就不会写别的了。
不过沈宇嘉记得他后来问起殷力文这些信的下落时，殷力文明明说的是都扔进垃圾桶了。
扔进垃圾桶又找回来了？
手里的那些信突然灼热起来。
殷力文晚上回来，立刻被沈宇嘉搂在怀里。
“你喜不喜欢我？”沈宇嘉红着脸问。
殷力文则板着他永远板正的脸：“不喜欢。”
“哦。”
沈宇嘉却没有像往常似的马上颓废得连耳朵都耷拉下去，他咧着嘴笑了笑，低头亲了亲殷力文的嘴唇，把头埋到他脖子那边，笑得更像个傻子。
“干什么……”殷力文把他推开，觉得诡异。
“没什么……”沈宇嘉又搂上去。
“离我远点。”
“不要……”
“你学会法国人的厚脸皮了？”
“……”
在很多公里外的文汇路上，此刻正是繁华的时刻，一路过来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在文汇路最不起眼的地方，那家叫一品居的中餐馆也是人声鼎沸，老板没在店里，有人打电话要找他，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星星绵延了整个天空。
关了机也不接家里电话的殷老板，正在对扒拉在他身上的某只人形犬科动物进行训斥：“别笑得那么恶心了！滚下来！！”
诶，殷老板，我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哦。

番外：基基复基基

那大概是发生在殷力文和沈宇嘉确定关系后两个礼拜的事情。
当然殷力文没有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做任何表态，所以到底关系确定没确定还有待商榷，不过为了叙事方便，就姑且当他们确定关系了吧。
话说那天还没找到新工作的沈宇嘉接到了他在翻译公司唯一雇主雷诺先生的通知，要他出去，好像是要见一个时尚杂志的编辑的样子。
他们约在对方编辑部，这杂志挺有名，地方好找，接待他们的人就是雷诺要采访雷诺的那个编辑。
因为是时尚杂志的编辑，所以打扮非常得体，待人接物也处处恰到好处，沈宇嘉觉得很舒服，难得地在翻译的工作中放松了神经。
采访的地方是个单独辟出来的安静隔间，编辑貌似准备了许多问题，一直到中午雷诺吃饭的时间到了还没问完，编辑站起来收好东西说：“那先出去吃饭吧，雷诺先生想吃什么？”
看来下午回来还要继续的样子，雷诺也不在意，说了想去某某店，编辑就引他们两人出门。
外面宽大的办公空间里有不少忙碌的人，编辑和雷诺走在前面，沈宇嘉跟着他们两个，在必要的时候出声讲几句话。
快出门时有个男人和他擦肩而过。
那瞬间沈宇嘉心里升起种奇妙的感觉，他匆匆回头，只来得及看到那男人非常俊美的一点点侧脸。
然后沈宇嘉身后那扇玻璃门就自动关上了。
下午雷诺要先回去休息，等会过来，沈宇嘉不用跟着雷诺回去，编辑就拜托他呆在编辑部帮忙整理上午采访雷诺时的录音。
一到编辑部，沈宇嘉就听说许氏的某个上层领导人单枪匹马过来闯主编办公室，硬生生逼迫主编撤掉了后天就要送印的杂志上某篇稿子。
这个杂志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它诞生于法国，在英国、意大利、德国、美国、日本等很多国家都有发行，基本上在国内只受国家广电总局管理，也不知道那个许氏的人是用什么手段逼主编撤稿的。
沈宇嘉觉得不关他事，便没多想。
不过周围的女性们叽叽喳喳地，好像都很热衷于讨论这件事的样子，沈宇嘉坐在那编辑的办公桌上听着录音写翻译，总觉得没法专心，采访雷诺的这个编辑给他泡了杯茶就丢下他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再怎么不想关心那些事，却总会有三言两语飘进沈宇嘉的耳朵，那篇稿子好像是个专栏稿，也就一两千字的内容，但里面好像举的名人例子牵扯到许氏的人了，所以被要求撤掉。
“哇，主编天不怕地不怕的诶，上次我跟她去巴黎春夏展，她当着无数记者的面说有个牌子的印花和面料抄别人的！”
“是啊！怎么这次别人让她撤稿就撤啊？！”
“许氏的人这么不好惹啊？”
“那个人是许氏的子嗣？他不是姓‘计’吗？”
“不都说他是私生子吗？”
……
这状况有点像在六级考场上，你想专心听听力，周围却全是因为手机作弊产生的电波，于是耳机里嗡嗡嗡沙沙沙的，什么都听不清。
沈宇嘉索性专注地听起八卦来，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这群穿着高级套装画着精致妆容的美女也会如此热衷于八卦，不过因为八卦是人的天性，所以这点不重要。
“我见过许老板的大儿子，和刚才来的这个是有点像。”
“哪里像了，我看一点都不像……”
“今年年初不是有消息说许家有人是同性恋么，就是那个私生子吧……”
沈宇嘉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他本来不该关心这事，忍不住听听之下觉得自己果然不该关心这事，他已经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了，也不知道该干吗，就想这样坐着等雷诺好了。
主编这时从她办公室开门出来，跟大家说从这期杂志开始要把那专栏作者换掉，让别人来写，这个命令又引起一片哗然，看来许氏要把那作者赶尽杀绝。
负责专栏编辑工作的人站出来说：“连他们许家的亲戚都不能写他们的事，那还能让谁来写。”
主编拂了下自己梳理得整齐的BOBO头：“许家人的意思是以后不能再出现有关他们的消息，一点点都不行。”
“哇，我们又不归他们管，凭什么……”有人表示抗议。
“嘘。”主编竖起指甲涂得鲜红的手指放到同样猩红的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是许氏不好惹，是刚才来的那人不好惹，总之就这样，不要再讨论了。”
下午对雷诺的采访很快完成了，这算是相谈甚欢的一次交流，沈宇嘉圆满地完成这次工作，心情很好，回到自己住处后突然想见殷力文，就打电话过去说想见他。
殷力文答应得比较爽快，他让沈宇嘉直接去他家，因为他有个朋友要去一品居，下午没法回去。
沈宇嘉就先过去了，钥匙他有，就是他在殷力文家住的那段时间拿到的那把，至今没有归还给他原本的主人，主人也没有讨要的意思，沈宇嘉就心安理得地收藏那钥匙到今天。
可说好六点就能回来的殷力文，却直到七点才回来。
沈宇嘉看到他回来，赶忙去厨房把做好的晚饭热了一遍，殷力文不守时是常事，沈宇嘉习惯了等他一起吃饭。
可殷力文却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往沙发上一坐，也不理沈宇嘉，抓起遥控器开了电视发呆。
“怎么了？”直觉有事，沈宇嘉凑过去。
殷力文摇摇头，表示没事，可他满脸烦恼的样子沈宇嘉看了就没法定心，他又问了遍，殷力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赵书林……你认识吧？”殷力文终于看向沈宇嘉开了口。
谁啊？名字挺熟的还。沈宇嘉抓抓头，想起来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第一任伪情敌。
“我认识他都十几年了，一直觉得他挺正常的，可他今天跑来跟我说他和一个男人好上了……”殷力文抓起遥控器泄愤似的按了几通，扭头重新看向沈宇嘉：“而且他和那男人好了快一年了。”
沈宇嘉抓抓头，看吧，他当年果然没看错，那个男的果然有问题，还好他没对殷力文下手。
“他的什么事我都知道，这件事他居然能瞒我一年，先前他说他有对象时我还以为是女的呢……”
“是人都会认为是女的。”沈宇嘉安慰道。
被瞪了眼，沈宇嘉缩缩脖子：“我是说，同性恋还是少数……”
“不对呀，那他怎么能瞒我一年呢？！足足一年啊！”殷力文有点小激动，差点站起来。
不知道他难过的是自己朋友搞基去了，还是难过朋友搞基却瞒着自己。
沈宇嘉又陷入两头迷茫的状态，连安慰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说：“那我们不也是……”
“那不一样！”殷力文急急地打断他：“我本来不是的！”
沈宇嘉低下头，“他本来就是吗？”
“我怎么知道！！”殷力文脾气又不好起来。
其实赵书林搞基与否和他没多大关系，他生气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被瞒了一年这件事情上。
还有，他担心赵书林找的对象不好，所以他要求明天和那个对象见面。
不过他因为烦恼脱口而出的话有点过于明显的自我主义，沈宇嘉被哪句带着恼怒的“我本来不是”刺中红心，心脏被洞穿时发出“噗”的一声，然后像泄气的皮球那样变得扁扁的。
果然殷力文还是讨厌和他在一起。
不对，他们这样子哪里算是在一起。
殷力文在旁边也不说话，他好像生气得不行，又像烦恼得不行。
沈宇嘉也很沉默，他们两人遇到问题时就只会沉默，要么就是殷力文独自大发雷霆，反正沈宇嘉向来不说话。
“我啊……”殷力文烦恼地又开始换电视频道：“我可不想把你介绍给他！”
“哦……”沈宇嘉沮丧地缩成个皮球。
“笨蛋！”殷力文突然扑过来敲沈宇嘉的头，被打了几下，沈宇嘉疼了，赶紧腾出手来紧紧搂住殷力文。
殷力文打了会，躺在沈宇嘉身上不动了。
“明天你陪我去见赵书林。”
于是两队人马第二天相会了。
为了到时候不要太尴尬，殷力文就没把见面地方定在一品居，总之周围都是陌生人的话总是让人比较放得开，他们就约在了离彼此根据地都很远的地方。
一见之下，沈宇嘉有些吃惊，赵书林旁边男人就是他昨天在编辑部看到的那个。
赵书林则更为震惊：“殷力文！你搞基！”他指责道。
“你才搞基。”殷力文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而且还搞了一年了。”
这样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殷力文目前还不想承认自己也和男人搞上了。
沈宇嘉在殷力文旁边讪讪地笑，赵书林旁边那个漂亮男人不动声色，起身和殷力文问好。
“殷老板，好久不见。”这个男人笑起来更加好看，沈宇嘉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耀到了眼睛。
他又转头跟沈宇嘉握手：“计康。”
殷力文看沈宇嘉的手和计康的交叠在一起，笑着说：“看来现在的八卦消息也不是不准。”
“什么消息？”计康一副天真的做派，黑眼睛看起来纯情而无辜。
“你知道的。”殷力文和计康都是聪明人，对话自然简单明了。
沈宇嘉被抛下在旁边当听众，赵书林则是没兴趣参加对谈，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饼干。
“其实那不算小道消息，因为是认识的人说出来的……”计康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认识的人啊……”
“是，不过对方现在在网络上和杂志上的专栏都已经消失了，但杂志那边因为是才开了两个月的专栏，所以我知道得慢了点，最近才去处理。”
“计先生好手段。”
“哪里。”
沈宇嘉继续吃饼干，因为是完全听不懂的对话，所以没有参加的必要。
“这位也是吧？”计康说，目标指向是埋头吃饼干的沈宇嘉。
“不。”
被否认了，计康想了想，明白过来：“不是也快是了吧。”
殷力文没说话，两路人马很快各怀鬼胎地分开了。
赵书林想的是，殷力文怎么还没把那小会计换掉，不过那会计现在看自己没那么凶神恶煞了。
计康想的是，殷力文那种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上那样表里如一的笨蛋。
殷力文想的是，赵书林挺能的啊居然搞基都能搞上计康那种人，那么就原谅他瞒了自己一年好了。
沈宇嘉想的是，饼干没吃完，忘记打包了。
回到殷力文的住处，沈宇嘉想起昨天听那些编辑们讨论的八卦，他就问殷力文：“那个计康是不是很厉害啊？”
殷力文想了想，点点头：“厉害，可能过几年整个许氏都是他的。”
“你是说那个电视里常做广告的许家的公司！”
“是。”
“哇……”沈宇嘉两眼放光，他刚才和那种人握手了诶。
“那种人是变态的，我都惹不起，你可别去招惹他。”殷力文看他那傻愣的样子，觉得看到个危险的M。
“哦。”殷力文说什么，沈宇嘉就照办什么，他乖巧地点头了。
总之，这件事情结束后过了很长时间，沈宇嘉的存在仍然是透明的，而他被介绍给殷力文的朋友认识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了。
另外那边殷力文对自己好友去搞基还是纠结了很久，一直到沈宇嘉决定去法国考注册会计师之前他都在纠结，比他下定决心要接受沈宇嘉还要花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