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木清何----左寒
  发于:200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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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停下来!别停下来!停下来就更热更累了!”杞木不住的提醒自己,“方杞木,你要加油!”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却一不小心锄倒了好几棵玉米。累的实在是不行了,只好埋头蹲下来坐在锄头上歇息。
四周静悄悄的玉米地,简直像是一个看不见天日的大蒸笼。杞木忽然听到有人叫唤,心里顿时有些发虚。四下里望去,哪有半个人影?高高的玉米地里气氛甚是瘆人。杞木突然想起妈妈曾跟自己讲过玉米地又高又深很容易有坏人藏在里面。想到这,杞木更加的害怕了。也不管锄头了,撒开腿就往外跑,扒开玉米叶逃窜的声音在杞木的耳边荡漾出声。杞木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抓我!千万别抓我啊。”跟迎面走来的丫头撞了个正着。杞木“哎呦哎呦”的爬起来,见是丫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重重的落了地。
丫头揉着被撞疼的身子问杞木:“木木哥哥,你为什么跑的这么快啊?”杞木的脸顿时一阵臊红,撒谎说:“我……我口渴的很。”丫头就赶紧捡起来自己提来的暖水瓶。里面是满满一壶刚从压井里压出来的凉水。杞木接过,立刻‘咕嘟咕嘟’的猛灌起来。
看到杞木满身满脸都是被玉米叶划出的伤痕,丫头摸着杞木脸上细细的裂痕一阵哽咽,一把拾起了杞木扔下的锄头,帮心爱的人锄起地来。杞木执拗不过丫头的倔,只好把锄头放给她。
“木木哥哥,你真是受苦了!”丫头擦了擦汗水一边帮杞木锄地一边还不忘和杞木聊天解乏。杞木替丫头抹走眼泪:“咳!这点小苦算什么。我还准备去省城打工呢,去那儿做建筑工人不比在家干这活儿苦多了。”
丫头一听急了:“我不许你出去。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你!”
杞木反驳:“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外面闯荡的!”杞木说的慷慨激昂。
“可是木木哥哥,省城好远的,听爹爹说,要去县里的火车站坐一天的火车才能到呢。”
“是吧?可我是一个男人,总不能窝在农村做一辈子苦力吧?好男儿志就应该在四方才对!”
“嗯。对了,清何哥哥不就在省城呢么?木木哥哥可以找他啊,那样木木哥哥就不用挨饿受苦了。”
清何?杞木幻想起来。自从清何走后就一直给自己写着信,自己也不曾断过给清何的笔墨。如果真的去了省城的话去不去找他呢?还是不去找他了,尴尬的见了面倒不如不见的好。
丫头真不愧是个干活的好手,卯足了劲就把杞木家的地头给耪了一大半了。直到方妈妈和莫大叔来找他们俩的时候地里的草都快锄完了。
回到家,家里却已是满堂结彩。杞木顿时明白了大半,依照杞木村多年来的风俗,十七八岁的自己已经到了结婚生子的年岁,家里准是要忙着操办自己的婚事了。哼,丫头这小女孩片子还真能给我现殷勤,爷爷怕是早就选了她做重孙媳妇了。
果然,方爷爷说了一大堆村里的习俗和规矩后当着众人的面问起了丫头:“莫家丫头,你愿意嫁入我方家吗?”丫头支支吾吾的只看莫三叔:“我,我……听爹爹的。”
“你爹我早就跟他商量过了,他没有异议。”方爷爷否决了丫头的疑问。
“那……那,要看木木哥哥的意思了。”丫头又切切诺诺的看了看正咬牙切齿的杞木。
杞木在心里气的只把丫头骂了个上千遍:我才不娶你咧!
方爷爷看了杞木一眼,用极为严厉的语调说道:“儿女们的婚事自古以来都是听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既然吩咐,晚辈就理应极力为之。莫家丫头勤劳能干、大方得体又贤淑有加,还有什么可挑剔?容不得其反抗不反抗。”杞木知道爷爷的一番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忍不住站起来第一次反抗起了爷爷:“我!不!娶!您要是喜欢您娶回家得了。”方爷爷遭此反驳咳得差点岔过了气去。一旁的方爸爸见苗头不对,赶紧站出来扭着清何的耳朵大声训斥:“小兔崽子你还真长了胆子了你,连爷爷你都敢骂。老子告诉你吧,这婚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由不得你。”说罢,方爸爸把杞木扔进布置好了的新房锁起来了。
杞木趴在新房的窗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含冤入狱的死囚。以前电视和电影里父母逼婚的情景不禁浮现在眼前。没想到这回不是戏剧了,是真的。是真的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了。杞木咬牙切齿的恨,彷佛一只绝望透顶了的山羊,在干等着两日后无情的屠宰,只能趁着自己尚有力气把丫头来骂个够本。直到丫头泪眼婆娑的来到杞木趴着的铁窗前,怯怯地问杞木:“木木哥哥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丫头吗?”才停住,气愤的朝丫头吼:“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你心机太重了!”
丫头低头:“丫头心机太重?木木哥哥,丫头到底怎么心机重了?”
杞木语塞。
丫头的泪滴落在杞木抓着栏杆的手背上。滚烫的热泪滴在手上却立马化作了一片透彻心底的冰凉。
“我……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
丫头握住了杞木的手哭着说:“木木哥哥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完便哭着跑开了。留下杞木一个人在栏内发着无穷无尽的呆。
第二天的婚礼,杞木听到:丫头逃婚了。杞木这才明白丫头说的最后的一句话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天空行着三个重重的响头:谢谢你,丫头!想不到你竟为了我放弃了爹爹莫三叔和杞木村一切的一切。
这边的莫三叔、方爸爸正在手忙脚乱的找着新娘子,方妈妈和夏奶奶那边却早已带着杞木和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搭车往县城的火车站赶了。
方妈妈帮杞木买了火车票却怎么也不想把它递到清何手上。夏奶奶千叮咛万嘱咐杞木到了地方一定要先找清何。杞木连连答应着。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太快了。磨磨蹭蹭依依不舍了好半天之后,夏奶奶才拉着方妈妈往站外走,谁知方妈妈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就哭:“儿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受了苦。你又没出过远门……”杞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方妈妈劝了回去。

恩人、小偷和旅程

12()
杞木跟着人群战战兢兢地走进候车厅,一只脑袋不停地转着看过来看过去。只见那么多人坐的坐,躺的躺,说的说,笑的笑,走的走……还真不知道该把脚放哪儿了,只好一圈又一圈的找着空座位。突然一个没注意,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杞木吓了一跳,随后赶紧去摸口袋里的车票,生怕别人给偷了。听妈妈说火车站人多口杂很不安全,一定要小心小偷才是。
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座位,杞木认真地掸了掸上面的灰抬起屁股就要坐,谁知却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一把拦住:“哎哎哎!这里有人了!出去办事去了,你要是想坐的话掏十块钱让给你。”杞木连连撤退,心里暗想:“我给你十块钱,谁给我十块钱啊?”寻寻觅觅了一会杞木又停在了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孩面前,怯怯地问:“请问这里有人吗?”那女孩正入迷的看着手里的娱乐周刊,也不抬眼看杞木就没好气的说了句:“没有。”杞木便轻轻的拍了拍上面的土,坐下了。女孩瞟了他一眼随即又去看自己手里的精彩杂志。杞木左瞅瞅右看看,把书包放上大腿,搂的死死不放。从书包里掏出火车票看了又看。从小到大,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火车票!这火车票真好看!看完了正面杞木又去看反面,看完了反面又两面一块看。之后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放兜里也不好放包里也不中,就只能紧紧地攥在自己手心里。攥着攥着,竟睡着了。直到提示人员拿着大喇叭从自己面前吆喝着走过的时候才醒来。14:40?K1737?正是自己要乘的那一班!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车了。杞木心里不禁一阵兴奋。想着自己马上就可以到省城了,杞木咧开嘴开心的直笑,去摸火车票准备起身排队了。却怎么也摸不到票了!杞木急了,赶紧翻过了身上所有的兜,又翻遍了书包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了!完了完了!别是被偷了!完了完了!去不了省城了,咋办吧?赶快去补一张票,可妈妈给自己带的钱根本就不够再买半张票的了。杞木急的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开始无限的绝望了。
一旁正在看书的女孩看杞木着急万分的样子忽然说话了,问:怎么了?”杞木开始寄希望于这个时髦的女孩。悲切的说:“我票丢了!”一激动竟哭出声来。
“没钱补票?”时髦的女孩又问。
杞木直点头。
“去哪儿?”
“清……河。”
“走!”时髦女孩话未说完拉着杞木就往补票处跑。杞木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时髦女孩把一张票递到自己的手里时杞木才回过神来。抓着时髦女孩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着。火车来了,女孩拉杞木上车:“我们该上车了。”杞木激动的问道:“原来那么巧啊,我们竟然同一节车厢同一排座位!”时髦女孩白了杞木一眼:“笨蛋,一起买的票当然是在一块儿咯。”
“啊,原来你的票也丢了啊。”
“是啊。”女孩拉着杞木上车,没好气的回答。
登上火车放好了行李,杞木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票丢了,原本以为去不成了,没想到却遇见了贵人帮了自己,现在又能去省城了。不禁阿弥陀佛起来。直到女孩伸手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杞木才相信这不是梦。
“我叫方杞木,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啊?等我以后挣了钱,我一定会把车票钱还给你的。”
女孩骂道:“靠,你还真他妈的义气。叫我胡亲亲。”
“哦,看起来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亲亲姐好了。”
“嗯。嗯?我看起来有比你老么?”
杞木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只好吐了吐舌头。
亲亲问杞木:“你去清河务工?你家在哪儿?”
“我从清河镇来的,就是要到省城找一份工作。在火车站可真是谢谢你帮我补票了。”
“行了行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提补票这事儿了!”
“哦,那谢谢你帮我垫了火车费。”
亲亲晕血:“也不许你再提付车费的事儿了!看你帅才帮你的,你要是一只烂青蛙鬼才懒得理你。”
听得这么一说,杞木脸红了起来。
亲亲见杞木这般不禁哈哈大笑:这么可爱?切。我没看走眼的话你肯定是一小受!不过你刚才丢票时着急的样子才更是可爱呢。”亲亲说着,手伸进兜里摸了摸自己在杞木熟睡时从他手里抽出来的火车票,又继续问道:“哦对了,你一人去清河,到了地方去亲戚家?”
杞木低下了头。小声地回答说:“我没有亲戚在清河。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亲亲一听,两眼发亮的说:“那太好了!”
杞木惊讶的看她。
亲亲慌忙改口:“我是说那不好了。要不……你去我家呗?”亲亲阴阴的笑着问杞木。
杞木连说:“这怎么好意思。我……”
“我我我我我什么我。叫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太不像个大老爷们儿了。老子又不要你的钱,还怕我非礼你呀?放心拉,我不回家住的。”
杞木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亲亲面前:“谢谢亲亲姐的大恩大德!方杞木我永生也不会忘记你的!”
亲亲见杞木这样不禁觉得好笑:“shit!还真他妈的是只小受。没戏了……”亲亲自言自语,“得得得,幸好你没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下了火车出了站,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杞木才明白大城市有多热闹。这里的人比乡镇里的集市都要多个几百倍!一座座高楼大厦一下子放佛从书本和电视里走进了眼前。亲亲拽着好奇的张望来张望去的杞木:“哎呀走了走了,几盆破花和一广场雕塑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家,杞木更好奇了。在屋子里逛来逛去摸来摸去,还一直不停地问东问西。弄的亲亲肠子都悔青了,把他带回家?!
“亲亲姐,这是什么啊?洗脸的吗?”
“靠你大爷,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马桶!”
“奥。原来是喂马的槽子呀,怎么跟我们乡下喂牛的槽子不太一样呢?”
亲亲无语,笑脱地上。

Kinging King

13()
亲亲实在是受不了杞木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地问个没完,只好帮杞木找了份在夜排档的工作自己才得以脱身溜之大吉了,又回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泡吧,和男人□;泡吧,和女人上床。
亲亲是个任性的十八岁女生,每天过着两点之间的淫靡生活。亲亲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她的爸爸有的是钱,足够亲亲自由的享用和挥霍。
迈入清河市最出名的les酒吧‘Kinging King’的那一刻,亲亲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自己终归还是属于这种地方!
“哎呦——亲姐你可来了,老婆们都想死你了啦。”一个嗲到不行的女人一把抱住了亲亲。亲亲也环住她亲了一口:“想老公了吗?宝贝儿。”女人开始撒娇:“人家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今天晚上老公上你。”
“讨厌。”
……
跟以前一样,亲亲和女人拥入了房间,任由女人尽情的亲吻着自己,亲亲突然感觉到自己早已麻木。快感早就没有了,也早就没有了激情。这样的□游戏亲亲早就已经厌倦。和这样的女人接吻突然让亲亲觉得一阵恶心,亲着亲着嘴巴用上了力,女人被亲亲狠狠的咬了一口痛的直叫:“哎呀你咬我干嘛啊?”亲亲无语,楞在那里傻笑。女人甩了一句‘神经病’就嚷嚷着出去会另外一位客人去了。亲亲伤感起身,一边走一边华丽的抹眼泪。
双脚总是会不由自主,又走到了清何的家门前,摁响门铃,清何开门。亲亲一下子搂住清何的脖子伤心的抽泣起来:“夏清何,我爱你!我爱你爱的快发疯了!”清何不客气的推开亲亲:“亲亲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我对你没感觉!”亲亲却像口香糖一样黏了回来:“哼,感觉?什么才叫他妈的感觉?”清何不语。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亲亲一跤摔在了清何的怀里,看着清何帅气的脸,亲亲越发妩媚的佯装起来:“帅哥,我来帮你解渴吧?来嘛。”说着就要吻清何的脖子。清何只好气愤地将亲亲甩在床边。谁知亲亲却撩起腿上的短裙爬上床去嗲嗲的望向清何:哎呦,清何原来你也那么急啊。来嘛来嘛。让我来伺候你。”清何终于忍无可忍,指着亲亲的脑门直骂:胡亲亲你他妈的发浪往别处发去,老子可不是你的灭火器!”
亲亲轻蔑地撇嘴:切。装B!我还真他妈的不信你夏清何是只处男!要不是老子的一群婆娘被老子给休了老子会找上你这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清何默不作声,拽着亲亲走到门口指着门外冷冷地说了一句:滚!”亲亲看了看清何,‘切——’了一声便踏离了清何的家门。走上车来车往的大街,亲亲点了一支烟,孤独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晃,夜风撩起她的发,长长的斑马线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亲亲抬眼望望寂寥的星空,身后洒落一地橙黄色的哀伤。
来到杞木工作的夜排档,生意不景气的老板正骂着手忙脚乱的杞木,见有客人来了却又赶紧换了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亲亲冲着杞木笑:他的老板真的适合去学川剧里的变脸。
杞木为亲亲拿好啤酒。
亲亲笑他:又被老板骂了。
杞木自嘲:咳!反正也都习惯了。骂就让他骂吧。
亲亲倒了酒:来,陪姐姐喝一杯。
杞木答应。
也许是因为太伤心了吧,亲亲很快就醉了,说的话也渐渐的语无伦次起来。杞木抢过亲亲一直握在手里的酒瓶,任由亲亲趴在自己的肩膀抽泣:我喜欢他。可老天为什么却要让我以堕落的方式接近他?为什么?我在他眼里只是个不知道自重的坏女人!坏女人!……”
“亲亲姐你醉了!”
听着亲亲口中的‘喜欢’二字,杞木在一瞬间想起了清何。唉?为什么会想清何呢?杞木自己也搞不清楚。看着哭的那么伤心的亲亲,杞木突然想:那个人该是怎样伤害了亲亲的心?
“他不理睬我,他要我滚。他要我滚!我能怎么样?我除了放纵和麻痹自己的□我能怎么样?”
“亲亲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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