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海纱
  发于:2009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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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伟漫无目的在街上开着车,不知不觉走去往大屿山的方向。惯性也好,感觉也罢,他只是想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见到那个思恋的人……
此时的贺正,在议事厅和Golden争论的激动异常。因为那第二个论题,他大哥居然提出要做白粉的买卖。
“你如果这么做,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飞鱼帮是一个江湖组织,我们一直凭良心而为,怎么可以去沾染毒品?”
“你听我把话说完。”Golden并不急躁,他早就想到Silver的态度,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在资金运作上有些紧,贩卖毒品不是我的初衷,可却是一条捷径。毒品是慢性的杀人武器,我们把粉卖给我们要杀的人,既能赚到钱,又能干掉人,何乐而不为?”
“我不能同意!”Silver说完,摔门而去。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大哥,也无语反驳,于是离开。他隐隐感到,自己与大哥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回到家中,却在门口见到了一直等候的奇伟。
“怎么不进去?”
奇伟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了他。让一切的怀疑和愤怒都去见鬼吧!只有彼此的拥抱,才是最真实的。宁静的夜空下,触摸着对方的心跳,那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就让这一刻,更长久些吧……

陷阱

警视厅。
由于这几个月来连续所发生的案件,警部已经是草木皆兵。香港进入了全面戒严的状态。所有道路的状况通过监视器第一时间传递到警视厅的监控系统操作台上。再由中央控制器迅速传送到附近的警局。
而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中,飞鱼帮毫无收敛,依旧我行我素。
“Madam,收到线报,飞鱼帮今天下午会在元朗现身,目标人物是东旭财团的副总——唐子莘。”冬虫草挂断电话,说道,“具体时间不清楚,不过已足够我们布署战略。”
KY点点头,做了一个坚定的手势,“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绝不能再让那些猖狂的小子逃脱了!”
“那是。”奇伟早已摩拳擦掌,“只要部署严密,战略得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上一回在港口附近没有形成包围圈,以致于让他们跑掉——”
“还有你的擅自行动。”林sir不知何时凑过来,打断了奇伟的话,“每个人在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内行动,不得越界。要记住,我们对付的,不是一般的枪匪,而是一个有着严密纪律性和极强战斗力的江湖组织。飞鱼帮是要灭,可是我希望可以把伤亡率降到最低!不是我们怕死,选择了这一行,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但是,我们要死的有价值,有意义!不要无谓的逞强,不要自作主张的进行追捕!我们是警察,不是黑社会!不要想着以暴制暴,要用上战略和头脑!都听明白了没有?”
林sir这一番话,犹如平地起雷,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入行这么些年,每个人都习惯了用枪支去说话,孤胆犯险,力追穷寇,潜意识里的这些观念早已冲破了原有的那些规则和制度。林sir是一个不按常理度事的人,如此的作风为他赢得了荣誉和功勋,却也让他失去了许多,他所珍视的东西。回过头来看自己曾经的道路,这些话是在劝释他人,可每一个字,都是他自己的心声。冬虫草看着他,会心一笑;黄sir虽然听得句句入理,脸上却依旧是一幅不服气的表情;奇伟沉默着,他太明白这些道理了,这也是一个江湖儿女立誓为警的原因,可是往往到最关键的时候,情感总是会胜过理智……
“大家也不要想太多了,用心去做就行了。” Madam走过来,拍了拍TC的肩膀,开始下指令,“我们围合三层包围圈,中心两层交由元朗的警队,我们分八个方向,也就是八组人追捕。冬虫草,你和小师妹一组,正北方;TC和广叔一组,东北方……奇伟和阿志一组,正南方,文斌和乐少爷一组,西南方……你们互相接应,密集追踪,但要小心行事,有情况及时通知总部和同伴。记住了吗?”
“Yes,Madam!”口号喊得异常统一。看着这帮有着充分信心和气魄的队员,Madam不自觉地微笑,无论成败与否,他们都拥有值得自豪的勇气和精神。
2:00 PM。
元朗新榭大道。东旭财团。
各地警员都占据了有利位置,只能着飞鱼帮的自投罗网。
正在此时,奇伟他们却收到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唐子莘被杀了!在警部将他秘密转移的途中,被不明人事枪击。正中后脑,一枪毙命。同行的警务人员都无法看清罪犯的身形,被其轻而易举的逃脱。在拐角处只有一块金牌,Flying Fish。
这是怎么回事?唐子莘临时藏身的地点及路线只有警示厅的人员才知,难道……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东旭财团的警铃大作,而有人从后门逃窜而出。
行动!
奇伟和阿志追去正南方。等一下,这个人是……
奇伟敢肯定,这就是上次在吴宅所追杀的那个人!快速移动的步伐,阴冷的黄铜面具——终于找到你了啊!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奇伟和阿志紧追不舍,眼见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却不想,他居然转身上前,在奇伟还未射出子弹的时候,一把冰冷的手枪已抵在阿志的眉心。
“你要做什么?”奇伟紧张的问道。
黑衣人嘲讽地笑道,“果然警察都是白痴。把枪放下!”
“别——别听他的!奇伟,不要管我!”阿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有些焦急的看着奇伟。
“放了他!”缓缓将手枪放下,奇伟的眼中,愤怒的无奈。
黑衣人拿起枪,看了一眼,道:“最新式的左轮手枪,比上一回进步了嘛!不过,你倒是一点都没长进——”黑衣人的举起奇伟的枪,依旧对准了阿志。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跟黑道的人说信义?”黑衣人冷笑着,“你也太天真了。”
“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吧?”不知是直觉还是职业的敏感,奇伟说道,“你放了他,他只是个小警员,杀了他对你根本没好处。”
黑衣人的嘴角扬起一丝诡笑,“我杀了他,对我是没有好处,可是,如果是你杀的呢?”
“你胡说什么!”
砰!枪响过后,阿志已倒在血泊中。黑衣人仍掉手枪,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枪上,可是只有你的指纹哦!”
“阿志!”顾不得黑衣人的话,奇伟抱起还有一丝气息的阿志。
“奇伟……一定要抓住他……一定……不要让他逃了!”
“阿志……”
亲眼见到同伴的死,奇伟再顾不得什么理智的束缚。他追着夺路而去的黑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违反了警队追踪的原则。他甚至忘记了与警部和同伴保持联系,只是近乎疯狂的瞄准射击,却每次都失之毫厘。而对方的子弹却射入了他的臂膀。
穿过小街,越过栅栏,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转弯口,前面就是宽阔的马路了。黑衣人的身影一闪,奇伟也随之来到了大道上。这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路口,有人打开门让黑衣人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奇伟被那一片红色刺激的有些清醒过来,那是……那个人是……

悬疑

“奇伟!”负责西南方向的费文斌开车过来,正好看见他,道,“快上车!他们应该是往南城的方向。”
“别追了。”奇伟低下头,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文斌问道。
那辆车……再熟悉不过了,那个人……真的是他么?不会的,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嘛?可是……不会认错的……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对不对不对……不可能的事……
“你想什么呢?”文斌看着奇伟古怪的表情,又问道,“对了,阿志呢?怎么就你一人?”
阿志……
奇伟从乱成一团的思绪中抽了出来,想到阿志,却忍不住泪流满面。是我的错,我太大意,太愚蠢了!奇伟陷入自责的痛苦之中,可是一切的后悔却无济于事。
回到警示厅,奇伟做完笔录,坐在外厅的长凳上,这一日来的愤怒和痛心让他备受煎熬,而那一层若有若无的疑惑却让他更为担心。
“奇伟,你进来一下。”Madam说道。
进了会议室,却看见文斌也在。
“文斌说你看着他们跑掉,却没追,这是怎么回事?”Madam的表情严肃。
“嗯?”奇伟看了一眼文斌,后者一幅无关我事的表情。奇伟轻叹了口气,道,“是我说别追的,追也追不上。”
“未必吧。”文斌有意无意的火上浇油。
“还有,枪上只有你的指纹,也没有目击证人。所有的话,都是你一人说的。”Madam说完,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算什么?怀疑我么?”奇伟的悲伤夹杂着愤怒,有些失控的喊道,“是,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可是,你们凭什么不相信我?!”
Madam把桌上的那张纸向前一推,说道,“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张打印纸,上面记录的是奇伟在银行的储蓄帐目。最下面一行竟然是4月28日,入户$1,000,000。
“不可能,我都不知道——”奇伟倒退两步,靠近墙边这才稳住。
“你每次都让飞鱼帮的人逃脱,这也罢了。上次行动的时候,有唯独你不在,而恰好,你是当时最有可能接近西贡的人。今天唐子莘的死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我们警部有内鬼!阿志死了,你也没有提供可以排除嫌疑的证据。” Madam停了一下,又说道,“奇伟,你是我们警队最有潜力的成员,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我们也不想冤枉谁。只是,你现在的状态和情绪已不适合继续留在警局,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奇伟极不情愿的交出证件,心里的疑惑,委屈和悲伤几乎让他崩溃。他踉跄着离开警视厅,眼里看去,到处一片混沌。如今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家”了。阿正,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
大屿湾贺正的别墅。
阳光从外面射入,透过玻璃,显出一丝迷尘的色彩,旧旧的,却带着一些暖暖的意味。
“醒了啊?”奇伟刚睁开眼,却见到贺正关切的表情。
“昨晚我回来很晚,你啊,竟坐在台阶上睡着了。以后记住,别在门口等我了,在家里坐着等也是一样。你啊,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虽然快入夏了,可晚上风大,还是有点凉,你别总是晃来晃去的,要——”贺正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奇伟已一把抱住了他。
“我好想你。”奇伟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天内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再也承受不住,他只想在爱人的怀抱里,尽情的宣泄,他的不满,他的愤怒,他的难过。他无声的哭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让心里舒服一些。
贺正没有说话。他隐约猜到事情的缘由。可是他无力阻止。他和Golden吵过闹过甚至威胁过,可那个人依旧我行我素。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金城,是我带给你伤害,可是我不能说……对不起……
奇伟丢掉了工作,暂时就住在家里,当作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他没有去问那天的人到底是不是阿正。“我相信他,他不会卷入这样的事情。”奇伟这么跟自己说。可实际上,是他害怕答案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怕那个问题的结果他承受不了。就这样吧,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了。又何必在乎其他?
贺正看着他憔悴的脸庞,陷入了沉默。因为我,已经让你背负了太多太多,你所承受的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是我却不得不欺瞒你,看着你在重压的缝隙间痛苦的生存,却无能为力。企图唤回你前年前的记忆,想补偿上一世的情缘,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错误?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却在最靠近的时候,飞得更远……
“阿正,在想什么呢?”奇伟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贺正勉强笑着,起身去拿水杯。脖子上的挂件却掉了出来。银色的双鱼,上面刻了“SF”两个英文字母。
“阿正,你太不像话了。”奇伟看着挂件,有些不高兴地说。
“嗯?”阿正心里一惊,这个挂件,是飞鱼帮成员的标志。难道,他猜到了什么?
“你怎么还惦记着孙菲啊?连挂件上都刻着她的名字。我可是早就和莫莹掰了啊。”奇伟撇撇嘴,却偷偷去看贺正的表情。
贺正这才松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不是她的名字。我喜欢,所以打了这个。你若喜欢,改天,我也给你做一个。”
“如果我就要这个呢?”奇伟一脸认真地表情。
“那不行。”贺正摇摇头,走过去拿起挂件,戴好后继续说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给任何人。奇伟,其他的你都可以要,但是这个不行。”
贺正说完,走去倒水,留下奇伟一人,在思索着什么……

双刃

奇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如何度过的,他总想捕捉一些,发现什么,可始终一无所获。阴冷的黄铜面具下,诡异的笑声,似乎遥远而熟悉——“SF”,阿正,看到你错愕辩白的神情,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错觉,只是那雁过留痕的一丝偶然,可是为什么,在我心底竟起了疑惑?
当奇伟正准备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Golde和Silver刚好走过。早上在凌翔居的会议两人再一次争执不休,发现自己说服不了对方后就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我走了。”Silver说着,转身离开,却又回头,“大哥,收手吧。”
一抹冷笑爬上Golden的嘴角。无声的沉默诉说着他的不屑。
“大哥,在我们还能预测到结局的时候,收手吧。”言辞恳切,让人无法不动容。Silver看着他大哥嘲讽的笑容,咬咬牙说道,“如果你仍旧一意孤行,我不知道自己将会作出怎样的事情。”
“怎样的事情?”Golden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严霜,而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使得他的面目诡异至极。“你是想把我们的资料透露给条子?还是想解散了飞鱼帮?”他走进一步,继续说道,“你现在和白奇伟走得很近嘛,看来是前者居多了。”
Silver没有说话。他确实有此意,无法辩驳。
“为了一个条子,你居然想背叛我!”Golden的脸上,竟是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他向前走一步,Silver就退一步,已经退到墙角,避无可避。“给我一个解释,Silver,别再说什么大道理,什么规矩,我厌烦透了。告诉我,为什么?”
Silver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充满了苦涩和疑虑。是啊,是该说些什么了。想到那个人,活泼的,正直的,外表坚强而内心脆弱的,让人一心想要去守护。微笑着面对着眼前人,平静却掷地有声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他。”
“你爱他?”Golden怒极反笑,“你认识他多久?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一年的人,你居然背叛我们这20年来的感情!你——”
“那不一样的,大哥。我们是兄弟——”下面的话他已说不出来,因为Golden按住他的肩膀,吻了下去。狠狠籑着他的唇,掠夺着他的呼吸,直到他无力喘息……
回来开车的奇伟却刚好撞见了这一幕。阿正……脑海中如同被抽空一般,脚下却丝毫不能动弹。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只有爱人才可以吗?那个人……他们……原来我已经一无所有,就连最爱的人,也可以背叛阿……奇伟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他无法看到,贺正眼中的空茫,和他极力要挣开的动作。
“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兄弟!”Golden近乎在吼,“你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是,你一直在拒绝,我从不愿勉强你,可是,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爱上的人不是我?”泪水,从那个看似坚毅的脸庞上滑落,满载了20年的伤心,可如今,却是绝望。
“你就因为这样而针对他?”贺正的眼角也似有泪痕,“放过他吧,让一切如常,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
“再说一遍,我不要做你的大哥!”Golden拽住贺正的衣领,“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要你,跟着我!”
“不可能!”贺正一把推开Golden,“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认为飞鱼帮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允许背叛和抗议,你只不过拿我当你的所有物而已。我不是你的玩具,我也有自己的空间,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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