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了李氏的长辈出面,向相识的高级警官询问打听,李世季得知,原来,这个许正,刚自国外回来,现在是本市警署的重案组的警官,手下,还有一组人。
看着许正的照片,李世季没了主意,要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拉到一起?
许正不愿意见江逸朗。如果他是其他的职业,哪怕他是政府高官,李世季想,凭他李家的面子、人脉,还能有些办法,总可以安排一个约会。可是,对方是一位警官,这让李世季犯了难。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有一天,李世季参加一个宴会,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李翼晨。
李翼晨是新翼娱乐集团的总经理,亦是该集团的董事之一。新翼集团旗下包括有经理人公司、唱片公司、大型酒店和连锁餐厅,其中以模特经纪公司凯琪最为著名。
李世季和李翼晨是经由朋友介绍认识的,虽然年纪不同,背景不同,阅历亦不相同,但是他们后来却成为了朋友,私交甚好。
李翼晨和李世季个性不同。李翼晨为人极有城府,深沉内敛,但是,又有爱玩爱闹的一面,是典型的笑面虎。
起初,两个男人只是喝酒闲聊。
聊着聊着,李翼晨透露新翼集团有意盖新的公司大楼,正在选址,李世季急忙替自己的公司争取生意。
李翼晨笑说:“你,我看你还是盖住宅区来的好。”
李世季不满,“谁说的,鄙公司旗下还有很多设计人才,完全可以替新翼设计建造出最有个性的公司大楼。”
“不仅要办公,内部还有有录音室、健身旁、舞蹈室、餐厅和宿舍,你以为那么简单。”
“怎么还要宿舍?”
“新人来了当然要住宿舍。”
李世季笑了,“你还不满足,凯琪旗下那么多大牌,还在选秀。”
李翼晨露出发愁的表情,“哎呀,但是选出来之后,谁会红谁不会,很难讲。这么说吧,以你们李氏的财力,捧出一界总统很容易,但是捧出一颗明星难,因为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左右人民的选择。”
叹息一下,李翼晨突然又问道:“哎,你这样为香江地产争取,是为了你的新宠吗?”
李世季惊讶的直眨眼睛,“你这说哪里话?”
“听说香江地产旗下的一个设计师,是你的新宠。这我还觉得奇怪,你有女友我知道,什么时候交起男友来。”
李世季急忙摇头,“别听外面乱传,我女朋友知道了跟我闹,我可招架不住。”
李翼晨露出高深的微笑,“招架不住?那我给你支几招。我就想,你不会的,你最爱美女。”
李世季露出了恳切的表情,“说到这个,我正想请你帮忙,你的主意多,你帮我想想看要怎么帮他们。”
李翼晨不解,“什么?”
李世季慢慢把情况说明白,“就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传我跟他的那个。江逸朗,他现在也是公司的合伙人之一。他以前有个男友,不知怎么的,分开了,三年。这三年多,逸朗无时无刻不在想对方,人人都看的出来他很思念对方,想着对方。他那样的伤心痛苦。现在,对方回来了,可是不愿意见他。我想帮帮逸朗,如果能让他们见一面也好。也许,见过面,会有转机。可是我没有什么办法。你主意一向多,鬼点子也多,你给我支几招。”
李翼晨笑的不怀好意,“奇怪,你怎么不趁虚而入?”
李世季急了,“翼晨!我和逸朗真的只是合作伙伴。我个人很欣赏他那种低调的作风。可是看他那样孤单,我觉得于心不忍。这不是能帮就帮嘛。”
李翼晨挑起一边眉,“分开三年,他当真就没再找?”
“是。没有。他就是那么一直一个人,他的忧伤,谁都看的出来。”
“这么痴心。”
李世季点头,“是,逸朗还真是性情中人。”
“奇怪,如果要见面,去找对方不就得了。”
李世季皱眉,“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过对方。不过可以肯定,逸朗没有找过对方,并且似乎,对方也不愿见他。”
李翼晨笑了,“怎么,以你的能力,就不能安排他们见一面。凭对方是哪个公司的,你们李家也有办法。”
李世季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对方是警官。”
李翼晨动容,“什么?是警察?”
“是,刚从国外调回来。而且,还是重案组的警官,手下还带着一组人。你说说,这,这我就不行了,人家要拒绝也很容易。我总不能为了这个,去找市警察局的局长。”
李翼晨抚着衣袖,转着眼珠。
过了一会,他挑起一边眉,看着李世季,“过来,我告诉你。”
李世季忙凑到李翼晨身边,附耳过去,边听,边点头。
说完,李翼晨又叮嘱李世季,“喂,可别害我出事啊。还有,成不成,可不在我们,还得看他们。”
李世季连连点头,“知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也就是出出馊主意。”
过了没几天,香江地产接连接到几封恐吓的信件,直指公司的董事长李世季。
李氏家族曾出过绑架事件,有家族成员受伤,所以事情一曝光,整个家族都很紧张,马上向警方求助。
警方迅速派出人手,保护李世季。便衣开始进驻香江地产办公大楼。
江逸朗很为伙伴担心。
午餐时,他特地去约李世季吃饭。
在公司的餐厅里,江逸朗问李世季,“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世季显得手足无措,“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做生意一向老实,没招谁没惹谁,突然就收到恐吓信。我自己都糊涂了。”
“信上写些什么?”
“就是一些恐吓的话,但是也没有说要钱。”
江逸朗觉得,他能理解李世季现在的心情,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突然想到许正,江逸朗只觉得心痛。
“我看,你现在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也许会好些。如果公寓不安全,我看,你不如回李家的大宅,那里也许更好一些。”
李世季叹息一下,“不,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而且,我也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害怕。警方已派人保护我,不用担心,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员跟着我。”
江逸朗点点头,沉默了。
就在这之后,香江地产受邀,参加一个地产业界同人举办的酒会。这是一个充满着商机的酒会。
李世季不能不去。
江逸朗劝他,“算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着手来争取机会,也不一定非去这个酒会。”
“但是我也不想认输,我又没做错事。”李世季反而倔强了起来。
李世季返过来安慰江逸朗,“我没事,警方会派人保护我。酒会上来的人非富则贵,警方会加派人手。”
江逸朗又沉默了。
酒会之前,李世季向警方提出,除了保护证人组的警员之外,他希望能有重案组的警员协助。
考虑到酒会上来宾的安全,以及李世季的身份,警方同意了,增派重案组的人员过去协助。
在自己家里,李世季第一次见到了许正。
李世季仔细打量许正。眼前的警官,身材高大,气质硬朗,短发,浓眉,英俊的面容,不苟言笑,那双纯黑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目光直刺入对方眼睛,仿佛可令对手消失于无形。
惊叹于对方一身的凛然正气,李世季暗暗点头。
和其他警员说着什么,突然的,许正笑了一下,李世季看到了,原来那样酷的许正,笑容却有如孩子一样的纯真。
李世季似乎明白了江逸朗为什么对许正念念不忘的原因。
许正陪同李世季,一起前往酒会。
当然,许正不会知道,江逸朗也受到邀请,参加这个酒会。
踏进香江海景酒店某一层楼的酒会大厅,只让人觉得眼前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美女如云,看的人眼花缭乱。
李世季注意到,许正在他身后站着,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头不动,目光所到之处,一切仿佛无所遁形。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
突然的,许正愣住了,凝视着某个方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李世季顺着许正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江逸朗就在不远处站着
这时,李世季出声招呼对方,“逸朗。”
江逸朗也看到了李世季,他走过来。
就在几步之外,江逸朗突然停住了。
江逸朗看到了,看到了李世季身后站着的人。
许正。
许正也看到了江逸朗。
四目相对。
江逸朗只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没有声音、没有图像,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世界只幻化成眼前的那一个人,许正。
三年了,三年。眼前的许正,真的一点都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化,仍然是那样英俊,很酷的表情,鹰一样的眼睛,锐利,明亮。
许正也怔怔的看着江逸朗。江逸朗变多了,昔日那个神采飞扬的大学生,已经成为今天小有成就的建筑设计师。江逸朗的发型变了,神情变了,气质也更成熟沉稳。
但是许正看到了,江逸朗眼中,深深的伤痛。那是他留给他的。
被许正的目光钉在原地,江逸朗动弹不得。
李世季注意到了两个人的表情,他用略带迷惑的声音问:“逸朗,你们认识?”
等了片刻,看看许正,又看看江逸朗,李世季发现那两个人还是互相对视着,只能再问一次:“逸朗,你和许警官,你们认识?”
许正已经回复了他的表情,淡然的笑一下,牵起嘴角,点头示意:“江先生,好久不见。”
江逸朗的眼睛湿润了,他眨眨眼睛,轻声地叫道:“小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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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已经回复了他的表情,淡然的笑一下,牵起嘴角,点头示意:“江先生,好久不见。”
江逸朗的眼睛湿润了,他眨眨眼睛,轻声地叫道:“小正哥。”
听到这个称呼,许正震动了一下。
李世季这时候笑着说:“原来你们认识,我还想把许警官介绍给逸朗认识。逸朗,这位许警官是重案组的警官,警方派他和他手下来协助保护我,这下我安全了。”
江逸朗点头,“是。”
李世季把江逸朗拉到许正的面前,那两双眼睛可以平视对方,“逸朗,你不同许警官叙叙旧?”
许正拒绝,“李先生,现在我在执行任务。”
李世季有点尴尬的笑了,“啊,是。我怎么给忘了。”
江逸朗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他轻声地说:“世季,我过去那边。”接着,转身走开。
李世季看着江逸朗的背影,再看看许正的表情,他有点迷惑了。眼前的两个人,明明之间流动着耀眼的电流,可是却又走向不同的方向。
江逸朗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很久,然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离开。
许正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他的眼前,不断的出现江逸朗的脸。
过了三年多,江逸朗改变了不少,他对自己,是否,也有所改变?
独自在家的江逸朗,看着许正的画像,同样呆坐着。见过面的许正和画像上的许正,几乎没有变化,那么,他的心意,是不是也没有改变,他,是不是还在逃避?
过了两个星期,李世季没有再接到恐吓的信件,紧张的空气和缓了不少。
警方仍然派人在保护他,但是许正没有再出现。
李世季问江逸朗:“逸朗,最近我都没见许警官,他怎么样了?”
江逸朗摇头。
“怎么,你们没有好好叙叙旧?我以为你们会常联络?”
江逸朗摇头,“没有。”
“去找他啊。”
江逸朗语气低沉,“如果他想见我,他会来找我。”
“那你想见他吗?”李世季索性直问。
江逸朗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世季皱起眉头。
闹了半天,这两个人只见了一面。
但是,恐吓信的把戏不能再玩了,如果搞不好,自己的家人先不会放过自己。李世季琢磨着,要再想其他的办法。
这一个周末,李世季安排公司员工组织了一个聚会,庆祝上一季的业绩好。
香江地产的员工,包下了某娱乐城的一层,举办晚会。
李世季提前邀请许正参加。
许正很客气地在电话里拒绝他,“谢谢你,李先生,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李世季不依不饶,“那可不成,许警官,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谢谢你。虽然现在你不会再保护我了,但是,一定要谢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向你上司去要人了。周末不影响你工作吧,你一定有时间,请一定要按时来。“
许正拗不过李世季一再一再的劝说,终于同意了。
晚会的当天,李世季对到来的江逸朗说:“逸朗,今天你无论如何不能先走,一定要玩到最后。”
江逸朗以为李世季是为了恐吓事件终于过去,他想放松一下,就同意了,一直留在晚会上,没有像平时那样只是露个面就离开。
其他的同事显然也注意到了,英俊的江设计师成为女员工眼中的蛋糕。
江逸朗随着同事们一起碰杯,听同事唱歌,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他也越来越放松。
同事当中,不乏对江逸朗有意思的女性,当然,也有敌视他的男同事。
有人故意的,一杯又一杯的劝酒。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江逸朗也一杯又一杯的喝了下去,越喝越多。
后来,音乐放的山响,大家又一起跳起舞来。
有人硬是拉江逸朗下了舞池。
起初,只是想把领带解开,然后又解开衬衫的袖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逸朗只觉得越来越热。
看着在舞池中跳舞的江逸朗,李世季心急的看表,许正却一直没有出现。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口哨声和尖叫,人群开始围成一圈,而江逸朗就在人群之中,跳起脱衣舞来。
连李世季都惊呆了,一向冷淡内向的江逸朗,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同事们看着这难得的一幕,拼了命的起哄。有人是觉得机会难得,而有人,纯粹只是希望看老板眼前的红人出丑。
不论男男女女,大家都盯紧江逸朗的身材。
在震耳的音乐和尖叫声中,江逸朗索性跳上了桌子,舞动着。
此时的江逸朗已经半醉,他的脑海里,已变成一片空白,他突然有一种放弃的感觉,他觉得,什么都可以放弃掉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连尊严都可以放下。
放纵地脱掉衬衫,江逸朗裸露的上半身,曲线分明,宽肩,细腰,一旁的同事开始大流口水,有人更加放肆的起哄。
就在江逸朗解开皮带的一霎间,他停住了,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李世季这时也看到了,就在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人。
许正。
此时的许正,也看到了站在桌上,站在灯光下,半裸的江逸朗。
许正静静地站着,看着江逸朗,他眨动着眼睛,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幕,然后,许正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世季在心里大叫:糟了!他想追出去,向许正解释,江逸朗只是因为喝醉了,才会如此失态。
可是这时,江逸朗已经先李世季一步,跳下了桌子,他甚至来不及拾起衬衫,就追了出去。
音乐仍然在震耳的唱响,同事们都望着大门,对眼前突然的变化来不及反应。
许正已经站在街上。
江逸朗大声的喊道:“小正哥。”
许正回头。
两个人,都市的夜里,在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的街头,静静的对视。
许正一直望着江逸朗的眼睛,他并没有去看他半裸的身体,他的目光只是一直一直注视着江逸朗的眼睛。
江逸朗想哭,他哀伤地叫着:“小正哥,不是的,我不是的。”
许正慢慢收回眼光,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江逸朗扑过来,拉住车门,看着许正,拼命摇头,“小正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许正看着江逸朗,然后他慢慢垂下眼帘,拉开江逸朗的手,发动车,驶走。
江逸朗站在马路上,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满腹的委屈无奈伤感,又不知要怎么解释。
这时,李世季过来了,他替江逸朗披上衬衫,把他的西装交给他,低声说道:“逸朗,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吧。”李世季担心,现在的江逸朗开车,只怕是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