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紫连山,霞凤仙子的霞光洞中。对面有个身着五彩光芒的女子正看着自己。
李山之飘着上前:“你故意让云小川杀我?他拿刀时我看见了,可是那时候我竟不能动。就短短的那么一会儿!”
仙子笑得眯起了眼睛,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以为用你那凡夫俗子的身体便能打败那千年的黑蛇妖吗?你以为你不死一次在云小川手里,他能和你好吗?他杀了你的父亲,你也报了仇了。可是你伤了他的那些事儿,他也有理向你讨要回来吧。”
“所以你要我死在他手里?那你怎么不早说?怎么要等那么久?让我白白在这山上闲荒了这些时日。”李山之本来也没生云小川的气,听了仙子的一番话已经有些了然。
“我自然是要等云小川生产了之后再送你去‘死’啊。如今你脱了凡体便可重塑仙身了。”
霞凤仙子领着李山之乘着风到了山后,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的树木群中卧着一条白龙,李山之身旁的仙子又开头道:“你可要好好感谢梅师傅,这是他与我合力为你塑的真身,可用了不少银子去熔炼而成。这其中还包含了用天池中花草上的露水所写的符水,还有……”仙子看了眼李山之,忽然抿嘴笑道:“我知道你之前在想什么,想我既然有本事教你怎么不亲自收拾那黑蛇么?”
李山之脸红的点点头,他确实有这么想过,只是不敢说出来。
只见霞凤仙子拿出袖中拂尘朝天上一挥,远处那条巨龙身体上空出现一道彩虹,随后彩虹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银色的白龙,被那雨水淋了之后开始冒起了白雾,只听得仙子道:“个人有个人的命运际会,我有我要修炼的事务,你有你须完成的使命。你不能妨碍我,我不能代替你。你看,你的真身在此,还不速去复生!”说完,霞凤仙子朝他又挥了下拂尘,李山之只感到自己被一处猛力吸去。一阵天旋地转后,李山之再次睁开眼看着自己一身的银鳞与利爪,他已经完全想起了……
李山之一跃飞到了半空,然后在云后翻了一圈变成了人后飞回到了霞光洞,此时,霞凤仙子、梅道士已经在等着他了,而边上还站里着一名李山之并不认识的女子。
那女子指着自己道:“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呀,你的儿子女儿可是本姑娘亲手接出来的,你也是我送来的,不谢我一声可说不过去啊!”
梅老头拉着李山之道:“还不快谢谢师姐,他是霞凤座下的第一位弟子,这次仙子不仅收你做了徒弟还搭救了云小川,还不谢谢师傅和师姐?”
李山之赶紧朝她们二位行礼道:“多谢师傅师姐出手救我了我的妻儿!”
与此同时的云小川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抬头看天,心道:莫非天气转凉了不成?赶快抱紧手里的寻月怕她着凉,确定身后与手中的都无恙后才继续赶路。
云小川带着两个孩子行路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多月,这路越走越窄,空气越来越湿。走了半天的路也不见一户人家。云小川身边虽然还有些钱财,可是自己和孩子们都不能把银子直接当饭吃,从不哭闹的两个小家伙渐渐地失去了耐心,身后的还好些,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哭过几次了。
他自己也有些饥肠辘辘,体力有些不支,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伸手摸摸自己衣服内,察看角角落落是否还可能有遗漏的什么干粮,可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他叹了口气,四下张望,似乎有些迷路。可能已经饿得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了。
低头看着敞开衣服内自己的胸口,平坦一片。他左手抱着寻月,右手用力搓揉了几下胸膛,看看能不能挤出点奶水什么的。可惜弄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气得云小川直跺脚。难道要把孩子们活活饿死么!云小川想了会儿想到个办法,他咬破了食指,把渗着血的手指放到寻月的唇边让他吸吮。可能是血液的腥味小姑娘不喜欢,她哭闹得更厉害了,连身后的那个也似乎要开闹了。云小川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全杀了算了。两个都是替李山之讨债来的。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感到空气的流动有些异样,原来的潮润的感觉瞬间不见。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有些村落。云小川顾不得事情是否有些蹊跷。只要能让自己和孩子们填饱肚子,就算进了妖怪村,鬼魂屋也无所谓。他站立起来整整衣服,振作精神加快脚步,像那些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的村落走去。
云小川敲响了他最快到达的一家人家的大门。开门的老者看到云小川眼里闪过丝异色,云小川也不管他是好是歹,行礼后拿出钱财求换些食物与水,还问了附近有没有刚生了孩子的女子,可借来给他奶下孩子。老者都一一答复应允。在他们家吃过晚饭云小川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晚,云小川在他们家借宿一宿。想休息好了明天继续走。等到下一个繁华些的地方,云小川便打算带着孩子们定居下来,等孩子们能说会跳了他再做别的打算。这是他睡前的打算。
当他次日再醒来时,感觉身边具空,云小川突然坐起来看看李占云与云寻月在哪里……没有。一股凉意瞬间从他的头顶覆到脚低。孩子们统统不见了!去哪里了?一向机敏小心的自己怎么会着了道?一定是因为自己太饿了,没吃出来他们下了药,也没发现他们布了阵施了法。云小川暗暗怨恨自己竟然粗心至此!生生将自己的孩子至于危险之境。云小川暗道:等他抓到偷他孩子的家伙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当他踏出房门后,他的心底就不单单是一股凉意了,而是强烈的绝望。除了他住的这间茅屋,外面哪里有什么村落,都是残垣断壁,杂草遍野,枯木横生。此处分明是荒凉了许久的地方,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个障眼法。他忽然望见自己站立的房门口放着包东西,过去打开一看,是些食物与一封信,他迅速地拿起那信来看,信上只有几个字:孩子在我这,勿找勿念。自己逍遥快活去吧。
云小川将信撕得粉碎,咬牙切齿道:“白有庭!你敢对我儿不利,我就要你死无全尸!!”
当云小川千辛万苦地回云府时,原先的云幻清已经不在了,就连云府的牌子也换成了别的姓。打听之下才知道皇帝曾下令要做知府的云幻清每年交一对童男童女,去给京城的皇帝修炼长生不老药。这才刚下的旨意云幻清就抗旨,于是在一个月前钦差就押了云幻清上京受罚。
云小川呆立在过去的自家门前冥思。想着那皇帝从以前就确实喜欢寻些邪术来炼,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无耻到要进贡童男童女。童男童女……云小川背脊一阵发凉。莫非白有亭夺了孩子们的目的是献给皇帝,而押了云幻清是为了要挟自己不得造反?也不可能。童男童女对于那凡胎的皇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加深孽障,白有亭也不是像会对人忠心对人好的家伙。为什么!为什么!一时之间千头万绪,云小川觉得无从下手,他恨不得背后长出翅膀飞到京城当面质问白有亭,他现在就算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也要几个月。等他到了孩子们可能早就是一堆森森白骨了。他颓然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闭着眼睛,鼻头开始抽搐,脑中不停地回放着两个孩子的小脸,怨恨自己的粗心。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来得及去救吗?要是来不及了……要是来不及了……他不敢往下想。
“诶?这不是云小川么?怎么坐在地上哭啊,这可不像你啊。”
云小川听见个似乎那里听过的声音,只是他现在心口疼痛,头脑混沌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他抬眼想看,眼前又被泪水模糊了一片。他擦了擦眼睛,看到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可是一下子又不认得。
“小混蛋!竟然把给你接生的姑娘我给忘记了!”灵儿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你怎么……”云小川又擦擦眼睛,似乎是想起来了,他想问她怎么在这里。
“你孩子被人夺走了,你躲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儿。要哭就哭给你男人看,让他给你出头呗!”
云小川收了眼泪站起来,只当她胡说八道。他可没想过要靠那个混蛋帮忙。被灵儿一说,云小川觉得确实哭也没用还是得上京去救人。正打算转身走人,却被灵儿拉住:“你这孩子就是听不得好话,我还有话没说完那。”
云小川回身拔刀相向,问:“你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跟着我?”灵儿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推开了云小川指着她脖子的刀,笑嘻嘻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别老动刀动枪的。我是正在行善积德的狐仙。帮了你们这一家子,我可就功德圆满了。”
云小川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把刀慢慢的收了回去。
“你啊!你现在知道失去最爱的滋味是什么了吧。你可想过你之前杀的那些人,虽然都是有错的,可是每个真的都是那么该死吗?他们也有亲人啊,你现在会有这样的际遇也全是因果报应。”
云小川垂了头,小声道:“只要我的孩子能活着,我愿意偿命。”灵儿拉过云小川的手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的命由天由你,不由我。你的孩子现在应该没事,你把眼睛闭上,先和我去见一个人。”
他也不问灵儿对方是个谁,想着早些见了那人也许孩子们可以早些被救出来。于是听从了她的话闭上眼睛。一时间耳旁风生扎起,好似身处在个风洞之中却又不觉得冷。须臾,灵儿说了声:开眼吧。云小川这才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的男人实在不得不让云小川大吃一惊,明明……应该死了啊。他亲手把他杀掉了的,为什么他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说他愚弄了自己?一想到这里云小川的腮帮微微有些鼓起。两眼死死的盯着对方,一时半会儿竟然把孩子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边。
这样的眼神让李山之心口微微有些发疼,即使自己死过一次依然无法抵消对方的恨意。他上前一步,云小川便后退一步。云小川从李山之身上把眼睛移开,他看见边上还有另外的两女一男,除了那个灵儿其他的都不认识。看来他们把自己弄来绝对是有所企图。他不由得把手按在身侧的佩刀上,神情警惕的看着他们。
李山之看着云小川如此防备自己直拿眼神去看梅道人。 凤霞仙子朝梅老道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带着灵儿退出了这间给云小川预备着的房间。李山之也在梅老头的示意下一并退出门外,留这老少两人呆在屋子里。
云小川看着老头满脸的狐疑,他道:“你是什么人?你们是姓李的请来对付我的?”
老道叹口气说道:“没想到这转世,让你忘了为师。我原以为你会对我有一丝半点的熟悉。就算不记得我也该对李山之有些情谊在……”
云小川皱了下眉,因为从无知晓眼前这老头在说什么只能冷笑以对。
梅道人将对李山之说过的话又对云小川叙述了一遍,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现在在京城的皇帝是谁吗?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皇帝了,白有亭吃了皇帝自己变作他掌管了天下。云幻清抗旨不过是他的借口,他抓了你和李山之的孩子还有云幻清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要你投鼠忌器不得反抗,其二便是要李山之去送死。他见了你的孩子便发现李山之的前世,只等着把李山之斩草除根之后,便可把你那对孩子吃了,到时候……”
云小川的眼里此刻被气的就快能喷出火了。他咬牙道:“我管李山之是死是活,可要我的孩子去给那个妖怪果腹是万万不能的!”
“要你的孩子们活着只有让李山之活着,李山之活着就必须干掉白有亭。”
“说了那么多难道我要帮着李山之?”云小川忽然看向道人,目光炯炯的等着对方往下说。
梅老头这时突然垂下眼,暧昧的咳嗽了两下,话到嘴边又突然扭捏起来。云小川耐性不好,孩子们一刻不再身边他便一刻心神不宁,于是迫不及待的催着道人往下说,问他是不是要他去盗什么兵器,去杀什么人。只要能换回孩子,他不介意多背几条人命。
可是对方却连连摆手:“这怎么能啊,云儿你不要想茬了。要你帮的忙不过是借身三天。”
“何谓借身?”
“就是……就是……你一对儿女如何来的,便要如何的借身。”道人一跺脚一闭眼就把不好意思说的全说了。
云小川楞了下,下一刻便明白了这话中意思。这便是要他与李山之三天……他冷下脸背过身去并不答话。梅道人知道云小川是不愿答应了。可是也没一下子回绝了,这毕竟还关系到他的孩子。于是便厚着脸皮继续往下说:“其实有些话不该我来说,不过看在我前世是你师傅的面上请你听我说下去,我知道你恨李山之,可是眼下他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过去的他了,只要你和他……只要三天。他便能把你们……不是,是把你的孩子夺还给你。”
“哼,非我不可?”
“可不是,刚才你看见边上的仙子了么,她授了李山之一套仙法速成口诀,可因为是速成的,和一日一年的修行非常不同。白日里修阳,晚上需要修阴,白天得的多了,晚上就要舍弃一些。所谓的阴阳调和,而你便是那补阴的合适人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练了速成之法而走火入魔。”
云小川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衡量利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答应,仔细想想靠自己一人之力确实对付不了白有亭,他说:“我答应,不过三日后他要带我一同去京城,要是他得了我的好处还对付不了白有亭,我就放火烧了这座山,让这整座山上的生灵给我儿陪葬!”
梅老道点头应允。
另一厢,白有亭早就变作皇帝,独霸皇宫,遣散嫔妃,将宫外的小殿蛇神庙移进后宫,又请了些愿意服从,有些能力的邪道人陪着他在阴气集中浓郁的后宫修炼做法。白有亭早上装模做样的办理朝政,晚上便入后宫修炼。
白有亭喜欢拉着云幻清一同双休,云幻清被大老远的压来已是万分不愿,来到京城便又回忆起当年被蛇妖□□之事,心里又苦又怕,现下他更加不愿意在众人面前与他双修,只是白有亭拿小川的孩子来要挟他,他只得按下心中的苦闷答应了与他在殿内□□,但是最终的底线是殿内不得有人他人在旁,不然就是拿小川来要挟他,他也不愿再活下去。白有亭倒是没什么犹豫的便答应了。
夜幕一摞,白有亭从皇帝变回自己的样子大摇大摆了进了后宫里重新修建的养仙殿。空旷的室内中央是端坐在鸟羽毯上的云幻清,他低着头,垂着发。身上罩着间薄纱般的细丝长袍。衣下的肉体若隐若现。白有亭满意的点点头。大跨步的走进他,蹲在云幻清的身前。云幻清抬起头看向他:“你是不是要对小川不利?”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你。我给过他机会,让他自寻出路。是他自找麻烦,还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这不能怪我!”白有亭捏着云幻清的下巴凑得更近:“他早听我的话就什么事也不会有,我们一家会代代相传,繁荣昌盛……”
“小川的孩子会怎么样?”云幻清不想看到小川痛苦的脸,云小川受一份伤,他云幻清就要痛上一百倍。
“不要再想了,都是云小川不听话,他的孩子当然不能留。不过,你看我不再强迫他和你生了。你和他应该感谢我”白有亭亲了亲云幻清的嘴唇,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已经不需要吃云幻清和云小川的孩子来达到曾强灵力的目的,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的食物——只是现在还不能安心的吃:“幻清,我和小川你站在那一边?”
云幻清别过脸避开他的手,没有回答。其实很明白,他讨厌白有亭,可是因为爱着云小川,对给与小川生命的白有亭也并非毫无感情,可是要是真的有选择的那一天,他云幻清应该还是会毫无犹豫的选择小川吧。
白有亭冷笑一声:“很好,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可是现在你还在我的身边,你就要全心全意的满足我。”
云幻清抑制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懦弱感情,扯出一个微笑又再度回望白有亭:“那是自然。”他伸手脱去了身上的那件丝衣,慢慢的将自己投靠进白有亭的胸膛里。
凤霞仙子与灵儿走了一段,仙子突然停下对灵儿道:“你给我算算那二人如今的年岁。”
“算实的么?”
“正是。”凤霞仙子点点头。
灵儿转了圈眼珠,笑道:“一个二十三,一个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