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见过那乾亲王王妃麽?」
「不曾!那会儿陛下已是太子,跟著太傅在外游历学习,所以似乎未曾见过。」
「哦~~」点了点头,想了想。
记的太後初见子谦时表情很是异样,难道这子谦真的跟那王妃有瓜葛?是他的远方亲戚?可也不至於流落街头乞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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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今天你对我的说千万别跟子谦提起知道吗?」以防万一,我还是提醒道。
「那是自然!春婉口风向来很紧!」
才怪!
「那贵人,您看那些闲言闲语怎麽办?」
「我能怎麽办?我不可能封得住每个人的嘴吧。就算我想,也没那个能耐!何况,我不过是个贵人罢了!」
「可是小主子他……」
「不管他听没听到,都得看他自己!没听到那最好;听到了他不同我说,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想起那恭亲王的话,我突然觉得该是让子谦学会独自面对一些事的时候了。
见我沈默不语,春婉只是瞧著,倒也没作声。
「母亲~~子谦回来了!」门外传来孩子欢愉的声音,理了理心情,我便笑呵呵地起身去迎接。
抱起子谦长壮了些的小身体,亲了亲他变得圆润了许多的小脸,我有种特别充实的感觉。现在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才是重点不是吗?
不过,即使我已经二十有一,有时依旧太过天真。满心以为只要自己安安分分的,便不会生出任何事端。却不知,有时即使你有这份心,别人未必这麽想。而那一天,让我真正见识到现实的残酷。
这天皇後所在的中宫突然说宴请後宫各嫔妃及子嗣,意图麽,竟是什麽增加彼此感情。无法,我只得带著子谦前往。
言谈间,彼此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在炫耀著各自的得宠情况。一笑一颦下尽是冷枪冷棍的较量,听著很是不舒服。
「唉~~听闻这皇上近日似乎劳碌得很,几乎夜夜留宿御书房呢。」一个娇娇弱弱的妃子一脸愁苦地低声道,那样子倒有几分红楼梦里黛玉的味道。就看她望向正座的皇後道,「姐姐可知皇上近来龙体可安好?」
「这本宫也不知呢。」皇後苦笑,「每次本宫前去探望都被挡在了殿外,唉~~」
那小强皇帝有那麽忙麽?我怎麽不觉得?他大哥不是天天都会准时到我那小院报道吃晚饭麽?
「钱贵人觉得有什麽不妥麽?」皇後冷不防问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啊?没!没什麽!」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我还是闭嘴的好。环视了下那些嫔妃,突然感觉他们的视线里夹著怨毒,活像我抢了他们宝贝似的,「哈哈,哈哈!啊,对了,今天妹妹我临时赶来,没什麽能准备的,便做了些家乡的小点心让大家尝尝!春婉,呈过来吧!」
「是,贵人!」
「哦?」皇後挑眉看著那些点心,「这样子的本宫倒是没见过呢,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蛋挞!」我很是自豪地说道。虽然原来在家我是个懒著做家务的公主一个,不过唯独对厨房情有独锺,没事就喜欢在里面捣鼓一天,所以我自认自己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而这蛋挞是我做得最熟练的一个点心。
「这本宫倒是未曾听闻过,看这模样似乎不错。」说著,皇後叫来站在自己身後的侍女,「小烟,将这些呈给各位娘娘及皇子们尝尝。」
「是,娘娘!」那侍女恭敬地从春婉的手中接过托盘,而後认真地将那些蛋挞分发给那些嫔妃和皇子们。
就见那些个嫔妃皇子们左瞧瞧右看看,最终还是抵不住蛋挞那润滑可口外表的诱惑。
「哎呀,这味道真不错!」
「是啊,真香~~」
一时间赞许声四起,让我好不开心。
「哇!贵人姨,这个好好吃哦!」矮冬瓜一边大喊著,一边狼吞虎咽著,「本宫以後一定要经常去您那里吃!」
当我是你的免费厨房啊?还经常?忍住额头弹跳的青筋,我努力维持著微笑的表情,「呵呵,太子您喜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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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瞬间,本有欢声笑语的天堂变成了令人冷寒的地狱,只见之前那一个个还鲜活的人就这样口吐鲜血,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文德──!」皇後大急,冲上去抱住已经软下的太子,「快!快宣御医!」
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这样?怎麽会变成这样?谁、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骗人的!
缓过神的下一刻,我便已经被皇後一个耳光扇倒在地上。不远处,春婉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
「母亲──!」挣开几个太监的钳制,子谦大喊著冲到我的身边,牢牢地搂著我。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个祸害!还真是够恨的心啊,要是文德有什麽三长两短,本宫定要你一道陪葬!」
「娘娘,御医出来了。」
「微臣给娘娘请安……」
「行了,起来吧。快告诉本宫,太子如何?」
「这……太子殿下确是中了毒,不过所幸不深。臣这就去配几贴药,好好调理一番,应当无碍。只是那几位娘娘,有的恐怕……」
「治!本宫要你全力地治!她们要是有个不妥,陛下怪罪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是!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恍惚间听著他们的谈话。中毒?怎麽会中毒?那些蛋挞是我亲自动手做的,烤完後我也有尝过味道,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那些毒又是怎麽混上去的?
一抬眼就见皇後走了过来,扬手对我又是一个耳光,「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准你打我母亲!你个坏人!」一向文静的子谦似是突然转了性子般,扑上皇後便使劲地捶打起来,「母亲才不会下毒!你诬陷她!」
「啊──!」一声喊叫,就见子谦已被那皇後一脚踢出了好远。
「子谦!」我哭喊著,身体却怎麽也移不开一分一毫。
「贱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宫!来人,给本宫拖下去,仗打二十!」
「这……娘娘,他好歹是……」
「怎麽?本宫的话你们也敢违抗?!」
「是──!」
仗打二十?!不行!不行!子谦还那麽小,那二十大板会要了他命的。
挣扎著站起身,我冲向那些押著子谦的太监,不顾一切地跟他们抢夺著子谦,「放开!放开!你们谁也不能碰他!」
「反了!反了!通通反了!来人啊,替本宫把钱贵人压住!这坤宁宫怎容得人这般撒野?」
「不!放手!放开我!你们这些没鸡巴的太监!没脑子的奴才!放开我!」
「母亲──!母亲──!母亲──!」
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子谦痛苦的叫喊,那一声声传入耳朵,听得我心都快碎了。我们到底做错了什麽?做错了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我们?要这样对待还只是个懵懂无知孩子的子谦?
平生第一次,我感到自己的无措与无力,更多的是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在这里,人只是权力下的蝼蚁。没有权力的人连说真话都不可能,也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眼泪像溃了堤般,模糊了一向清明的视线,一点点带走了希望。
……谁来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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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怎得如此乱哄哄的?活像奔丧闹场似的!哪里还有个中宫的样子?」一声威严的呵斥让我死寂了的心神一下子又复活了过来。看向来人,顾不得那些扣著我双臂的太监,我拼尽全力爬到那人面前,「皇上,求求您,快救救子谦!快救救他啊!求求您了!」
第一次,我向人曲身磕头,那种下了狠劲的响头。因为只有这个人了,也唯有这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帮得了没有任何背景依靠的我和子谦的。
「晓嘉,你这是做什麽?」就见筱强瞪了眼我身後的那些太监,「你们还不放开?!」
「是!」
双手一获自由,我扒上筱强的龙袍,「皇上!快救子谦吧!再下去他会被活活打死的!求求您!求求您!」
「好了,朕知道了!朕知道了!来人啊,将小公子带到朕这里来!」
「是!」
「皇上,您这样做不妥!钱贵人毒害文德和众嫔妃,钱子谦对本宫不敬,两者皆应重罚。您这般阻挠,让臣妾以後很难在这後宫树威做人的!」
「我没有下毒!」看向皇後,我忍无可忍地吼道。
「好了,不要争了!皇後,虽然朕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实不该没有查清原委便乱动刑罚!」
就在这时,听到一太监喊道,「皇上,小公子带来了。」
「好,那快让他进来。」
一回头,见到的情景让我一阵晕眩。那满是鲜红血迹、了无生气的小身体竟是前一刻还跟在我身後的那粉嫩活泼的子谦?
「子谦──!」推开筱强,我跑上去一把将子谦抱在怀里,拍著他煞白的小脸,「子谦,挣开眼睛啊!求求你!母亲在这儿,求你快挣开眼睛!呜呜呜~~」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好好的人怎会变成这样?」
「回皇上,是皇後娘娘让小的们杖刑二十大板的……」
「皇後,子谦还是孩子,你怎可动用如此重的刑罚?」
「他对本宫不敬,本宫只是依後宫条律办事罢了!何况,本宫的文德还生死未决,叫他受这麽点处罚已是轻的了!」
「放肆!苏昭晴,朕敬你乃朕明媒正娶的妻子、中宫皇後才一直谦让於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朕不知道那些个疯的疯、死的死的女秀是怎的落得那般下场的?如今你竟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二十大板?好!真是好啊!你怎的不索性直接将子谦的脑袋砍了图个痛快?」说完,就见筱强对外喊道,「来人,宣御医!好好给小公子看诊!若治不好,就提著脑袋来见朕!」
没多久,便见一小太监领著一个模样很清瘦的年轻人走到我面前,「黄大人,这就是小公子。」
「哦,知道了。」那人点点头,伸手便要从我怀里抱走子谦。
「你要干什麽?」我警戒地盯著他,搂著子谦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子谦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我不能再让人伤著他了。
「钱贵人,您这样怎麽让微臣给小公子看诊?若延误了时辰,那小公子就真的救不回了。」
什麽?救不回?不要!子谦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儿子!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真的已经将他当作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子谦!求求你!」
「那是自然!所以钱贵人,能否将小公子交予微臣?」
看著他,我又转头看向筱强。
「晓嘉,放心吧。黄太医是新进的御医,虽然年轻,但医术绝对位列太医院一甲。」
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任由那年轻人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子谦抱走,「那麽,钱贵人,微臣要带小公子去疗伤了。您放心,微臣定会将小公子完好归还的。」
儿子,冲啊(生子小白文)26-30
一个转身,筱强威严地坐定後开口道,「好了,现在你们好好将事情跟朕说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臣妾邀请各位姐妹及子嗣们小聚一番。席间,钱贵人说是做了些老家的特产小点让大家尝尝,谁知……皇上,您一定要秉公办理啊,否则那些个姐妹还有文德武德,呜呜呜~~」
「我没有下毒!」
「晓嘉!不要插嘴!这般没规矩,休要怪朕翻脸不认人!」
「规矩规矩!这些规矩能让人说真话、还人清白吗?那些蛋挞是我亲手做的,也尝过味道的!为什麽偏偏我没事,跑这里就毒了那麽多人?」
「你什麽意思?说是本宫下毒吗?你不要血口喷人!」
「够了!朕还在这里呢,你们不要太目中无人了!」筱强低喝一声,随即看向一旁的一个小太监,问道,「那所谓的小点还有剩余麽?」
「回皇上,还有珍妃娘娘吃剩下的一小块。」
「哦?叫黄御医过来。」
「是──!」
很快的,就见刚刚抱走子谦的那位御医被领了进来。
「黄御医,子谦他……」抓著他的衣袖,我急切地问道。
就见他回以一个浅笑,「贵人放心,微臣已看过伤势,也给小公子上过药了,虽看著厉害,不过是伤了些筋骨,好好将养著,便不会有遗症的。」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松了口气,我很没面子地跌坐到了地上。
「黄御医,过来瞧瞧这个。」招招手,筱强将黄御医唤到身旁,「看看有什麽不妥。」
「是!」
就看那黄御医接过那小块蛋挞,看了看,嗅了嗅,又用手指抹了些上面的油舔了舔,良久,回道,「陛下,这……」
「太後娘娘驾到──!」
「什麽?母後也来了?」
「那是自然!出了这麽大的事儿,哀家能不来吗?」抬眼就见仪态端庄的太後被人小心地挽扶著走了进来。她扫了眼我,面上却没有什麽变化。
「皇上,查得如何了?」
「孩儿正叫黄御医看著呢。」
「恩,好。那黄御医就继续吧,哀家只坐著听,最後还是看陛下的定夺,不过哀家要提醒一下陛下,绝不可偏袒舞弊。」
「母亲放心,这孩儿还是明白的!」
满意地点点头,太後慢慢地坐到一旁。
「回皇上、太後娘娘。这小点没毒。」
「哦?黄御医你确定?这可并非儿戏,要知道这後头还有那麽多後宫娘娘、太子他们昏迷不醒著呢。」
就看那皇後一个上前,「是啊,黄御医,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字字用力。
那黄御医倒是一派轻松,微微一笑,「回陛下、回娘娘,臣能确定,这小点之前是没有毒的。」
「哦?那依你的意思,这毒是後来弄上的?」
「正是!」
「那便成了!」就见那皇後走到我身边,用力地将我拽了起来,「定是钱贵人怕做时下毒被人发现,於是做好後再抹上的。」
「为什麽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挣开她的手,我拼上最大的力气吼道,「告诉你!我没有!没!有!」
「够了!晓嘉……你真是……」就看那筱强一脸失望地看著我,「叫朕太痛心了!」
什麽?难道他也不相信我了吗?为什麽?为什麽?
「黄太医,」这时就听一旁的太後低低地发问道,「你还有话未说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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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呵呵,太後好眼力,微臣确实没把话说完。陛下,还请您不要这麽早下定论!」那黄御医摩搓著那小块蛋挞继续道,「虽然这小点的香气很重,几近掩去了所有的味道,但是臣还是能辨得出,此毒是『断尘』。」
「断尘?!」听到那名字,本来很平静的太後脸色变了几番。怎麽?这药很特别吗?
「断尘是什麽?很厉害的毒吗?」看向黄御医,我低声问道。
黄御医笑笑,说道,「要解这毒并不难。所谓『二情难全,奈何遥望,泣矣痛矣,不若一断尘缘』,此乃『断尘』之名由来。这断尘本是薰香宁神之用,但要萃以取毒,却需专门的法子。这天下懂得此法的人并不多,据微臣所知,这世上不过三人知道此法。究其根源,最初是前乾亲王王妃所炼,因家师『药痴疯』是个痴爱天下奇珍异草之人,当年费了不小的气力,才从那王妃处求得了方子。而微臣也是那时偶有机会闻过、见过。不过如今家师他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著呢。至於那第三个人……」
「黄御医不必说了,哀家已经知道是谁了。」太後声音不高,却见她的面色很是难看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道,「起来吧,委屈你了。」
恩?太後相信我是无辜的了?感激地又笑又哭,我实在完全没了以往的形象,抬手就胡乱地抹去眼泪。见我这般不端庄,太後却意外地没有责备。
「母後,您知道那第三人?」这时,筱强急急地追问道。
太後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皇後面前,「晴儿,哀家不久前刚警告过你,要记得自己的本分。你不但将哀家的话当耳边风,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你!你……你还真能如此地狠下心?!」
之前对我面目狰狞的皇後此刻一脸慌恐。就听扑通一声,她已跪了下来,哀求道,「母後,儿臣错了!」
什麽?是皇後下的毒?这……虽然我有猜会是她,可是矮冬瓜太子也中毒了啊!那好歹是她亲生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