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系列之逼男为妻----梨花烟雨
  发于:2009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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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他们还没有成亲,只要自己稍稍放点谎话流言,说什麽凤九天只是玩弄关山水,事实上是要和自己成亲,却在成亲前夕被得知真相的关山水因爱生恨,和他同归於尽,是的,只要这样安排,江湖中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由被众人追捧著的仙子一夕之间沦为谁都不要的烂货的事情了。
这个已经因为疯狂的嫉妒不甘而变得无比愚蠢的女人完全不知道,五大门派已经齐集凤鸣山准备参加凤九天的婚礼,她也没有想过凤九天如果死了,他的师门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查出凤九天是被她害死,又将带给整个红衣派怎样的灭顶之灾,在这一刻,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妒火蒙蔽了。
一个杀手在她强硬的命令下闯了进去,却在不到弹指间的功夫退了回来,他的右臂上中了一剑。洞口窄小,凤九天虽然已经身受重伤,但只要还能挥剑,他们就谁也别想攻进去。
寒芳的脸色阴沈的可怕,她死死的盯著那个洞口,然後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下一刻,这个女人也退了下来,她的左胸处有一片血渍,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武功的确很高,应变也算奇速,那麽这一剑绝对会将她刺出个窟窿。
想到凤九天那带著刻骨恨意的眼神,那是一种明白告诉她“你最好别让我活著,否则你就惨了”的眼神,寒芳仙子心中的最後一丝希望终於崩溃,她明白她和凤九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今天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要死。
“山水,我们……很可能出不去了。”凤九天倚在洞口的石壁上,双目中充满了难以割舍的爱恋和温柔:“你……你怕不怕?怨不怨我?”他咳了两声,胸膛上的伤口崩裂,包扎的布料上立刻渗出血渍。
“草蛇,你别说话了。”关山水放下手中正在撕成布条的衣服奔了过来,焦急的压著那处伤口,下一刻,他的手被另一只染满了鲜血的手握住。
那是凤九天的左手,他艰难的抬著左臂,紧紧的握著关山水骨节分明的右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可惜,我们……恐怕是不能牵著手一起到老了,我答应过会带你看凤鸣山的日出,明月别院的夕阳,也说过只要有我在,就要让你一辈子都不被伤害,时时刻刻都被幸福包围著,可是……可是今天,我大概是要食言了。”
他又咳了两声,关山水帮他拍著背,急著阻止他说话,不过没有用,凤九天仍然紧握著他的手,翻来覆去问著他相同的一句话:“山水,你……你怕死吗?是我害了你,你……怨不怨我……怨不怨我……”
关山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看著面前带著急切神情的凤九天,想起这个男人一贯的霸道和自信,那是一个连每一根头发都飞扬著青春神采的男人啊,可是在这种英雄末路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却是自己怨不怨他。
“凤……凤九天,如果要死,是不是咱们两个会一起死?”他抽出手,替面前的人擦拭著那满脸的血污:“如果有你陪著俺死,俺就一点儿都不怕了,俺……俺反正都收了你的聘礼,就是……”他的面孔忽然涨红,没有再说下去,又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接著呐呐的道:“真奇怪,俺本来也以为俺会怨你,可是……可是现在俺一点也不怨你,一点儿……都不害怕。”
“山水……”凤九天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关山水:“山水,我爱你,不论生死,你要……永远记得我爱著你。”他最终还是放开手,在关山水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放心,为了你,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决不放弃。”
“好一对苦命鸳鸯,既然如此,我就发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路吧。”寒芳仙子幽冷的声音从洞外想起,与此同时,凤九天嗅到了一股属於烂树叶的特殊味道。他惨淡一笑,心想看来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这个女人终於想到了这一招。
身边的关山水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凤九天心里一急,比起那即将到来的死亡,反而是关山水的失踪更牵动著他的心神。
“山水……山水……”他大声的喊著,一时间急火攻心,竟然“哇”的又吐出一口淤血。其实他早已受了内伤,这股淤血早就存在於他的肺腑之中,只不过他向来骄傲,故宁死也不肯吐出这口血示弱,却没有想到因为关山水,竟还是无法骄傲到底。
关山水忽然从後面的拐弯处摸了出来,他来到凤九天的身边,对他悄声道:“草蛇,刚刚我们的干粮被一只山鼠拖走了,我去追食物,结果被我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是相通的,後面还有一个洞口,到时候我们就从那里逃出去,好不好?”
“後面有一个洞口?”凤九天惊讶的重复了一遍,见关山水点头,他的心里迅速转了几个念头,眼看著一缕浓烟已经在洞外升腾而起,他连忙让关山水背上地上的食水袋子,和他一起来到山洞後面,只见那里果然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外面是茂密无比的深草和树林以及一些稍矮的灌木丛。
凤九天面上露出狂喜的笑容。但这份笑容旋即就化作了满心的不舍,他又一次紧抓住关山水的手,嘴唇翕动了几次,才勉强用平静的颤抖声音道:“山水,你听我说,如果我们两个人离开,绝对……逃不了多远,现在我已经身受重伤,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所以我要留在这里。”
他看到关山水急切的张嘴,连忙用完好的右手轻轻掩住,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气势:“你不要犯傻,事实已经注定,我们两人中,只能让你逃走,你没有武功,就算留在洞里,也无法掩护我,而我不能走路,就算离开这里,也逃不了多远,所以,我留下,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最好能够和她们同归於尽,你离开,只要到了山下,这方圆千里,都是凤鸣山的地盘。”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翡翠玉凤:“你拿著这个,可以跟任何人打听凤鸣山的买卖或者分舵,到了那里之後,就会有人护送你上山,记著告诉我的师傅们,是寒芳仙子害了我,这就可以了,然後你就下山,是回落凤城也好,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生活也罢,那些聘礼足够你和你娘衣食无忧的过这一辈子。不要再想著……再想著我了,反正……在你的人生中,我……我不过是一个霸道的混蛋,是一个……是一个无用的变数罢了。”
说到这里,凤九天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清亮深邃的眸子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山水,你快走,其实……其实我们两个当中,能逃走一个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我很庆幸能够逃走的那个是你……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结局,让你能够……继续平静的生活,也让我不必……不必成为一个只能活在仇恨和思念当中的……行尸走肉……”
他猛然将关山水推到洞外,看著他愕然的滚下那个山坡,他的眼泪也终於落了下来,喃喃的自语道:“别了,我的山水,就……就忘了我吧……但是……但是偶尔,也请你忆起我……不,还是……还是彻底忘了这段感情吧,只要你……只要你……”
他猛然住口,然後用手背一抹已经在瞬间就爬满了脸颊的泪水,回身就走,一边小声道:“妈的,什麽时候我也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竟然说起那些痴男怨女才会说的让人牙都酸倒了的话。”
洞内已是浓烟滚滚,凤九天本就伤及肺腑,被烟一熏,更是没命的咳嗽起来。
在洞外因为好半天没听见声音的寒芳仙子放下心来,冷笑道:“凤九天,你还没死啊?这可太好了,若是死的太快,还真的是便宜了你。”她冷冷的看著那滚滚浓烟被六名杀手强劲的掌风送进洞去。
这几个杀手都是师弟萧临亲自挑选培养的,是隶属於红衣派的秘密暗杀集团,因为她在红衣派的特殊地位,才能调出来使用,但是那个危及自己地位的家夥一旦回来,是一定会不高兴的。寒芳仙子想到这里,眼中又掠过一抹杀机:不行,她不能留著这几名杀手,让萧临有向自己兴师问罪的机会。
凤九天的眼睛被浓烟一熏,顿时鼻涕眼泪齐流,想一想在这种没人看见的地方,又有浓烟作为掩护,正是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时候,不由大吼了几声,也不管那浓烟从口鼻处扑入,他的吼声凄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过他还不能死,他要用最後的体力将那几个杀手击杀,尽量为关山水争取逃亡的时间和可能。因此他在这里发出了几声悲壮之极的大吼後,便转身向另一个洞口艰难而去,这里的烟要小多了,他快速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暗暗在心中又转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待烟散尽之後,大概需要一个时辰,那时关山水大概已经能跑出去一段距离,寒芳等人势必要冲进来寻找自己的尸体,那时便是自己奋起最後的体力,能杀几个就赚几个的时候了。
现在他只希望老天保佑关山水,让他能够逃出这个山洞,逃出这片密林,所幸他自己计算了一下,这里已经是半山腰,只要沿著林子向下,到了山脚下就好了。
拼命将体内已经严重流失的真气缓缓运转起来,他能够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绝对不是靠著自己的家族和紫电派的名头,而是靠著自己的实力迎来今日的地位。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经历了三名江湖中顶尖杀手半天的追杀,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有几十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尤其这个人还是凤九天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几乎没有尝过失败滋味的人,他竟然能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时刻燃起这样强大的斗志。
没错,是斗志,全身浴血的凤九天,瞪著一双被烟熏得布满了血丝,甚至有些水肿的双眼,在他手里,那柄绝世的名剑一直没有放下,是的,他已经存了死志,只要能让心爱的人安然逃脱,能让他继续过美满幸福的下半生,他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和那本应该还存在的生存机会了。
孤狼,现在的凤九天,就是一条存心拼命的孤狼,他的样子十分狼狈,但是他周身的气势,却从未这样骇人,他全神贯注的盯著前方,只等那硝烟稍微散去,便冲到最前面对那几个追杀的人痛下杀手。
就因为这样,所以凤九天压根儿没想过自己的身後会有人偷袭,因此当他的头被重重打了一下,频临昏迷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凤九天的身上。手中剑毫不留情的向上刺,却在看见偷袭的人後,“!啷”一声掉了下去。
关山水带著惊惧的神情看著凤九天,在他的头上拨了拨头发,一边小声喃喃道:“还好还好,没起包,对不起啊凤九天,俺……那个俺害怕一棒子打不昏你,所以用的力气大了点儿,你……你别怨俺啊。”他一边说著,一边手脚麻利的用藤条把凤九天绑在自己的背上。
“你说你吧,真不愧是毒蛇,俺都下那麽重的手了,还能回头瞪俺一眼,还能拿剑来刺俺,不过也幸亏你瞪了,嘿嘿,不然俺现在肯定被你宰了,啧啧,到底是毒蛇啊,威力就是大。”关山水最後把藤条在自己胸前打了个结儿,看看之前凤九天推著他下去的那条路上一溜歪倒的小草,心下寻思了一回,然後他毫不犹豫的倒退著来到洞外高高的陡坡上,然後以著这个倒退的姿势慢慢向下爬去。
凤九天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细细的不算很密。他觉得自己身上怎麽这麽热,费力的抬起头来一看,原来关山水把他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然後上面又盖了几张刚刚展开的芭蕉叶子,用藤条绑住,把他的伤口遮住了大半。
凤九天的心里猛然就是一阵强烈的感动,或许是雨水打进了眼里的关系,他拼命的眨著眼睛,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眼中那温热的液体向下流。
他的山水,本来似乎什麽都不懂的山水,竟然明白不能让他的伤口被雨水浇到的道理,竟然背著他这样重的一个累赘,独自尝试著征服这片他根本就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大森林,而且不知道他用的什麽办法,竟然会在做了这麽多的繁重工作之後,还没有被那些轻功绝顶的杀手追上。
“山……山水……你这个笨蛋,傻子……”凤九天的手向下摸索著,摸到了关山水那赤裸著的身体,他可以感觉到那被荆棘灌木划出了无数的细小伤痕的肌肤,声调一下子就哽咽了。
“俺……俺哪儿傻了……俺从来都没有向今天这麽聪明过……俺都想到了用这种大叶子来替你遮雨……你说说,俺啥时候这麽聪明过?”关山水喘吁吁的说著,强烈抗议凤九天的这种诽谤。
“傻,你就是傻,就是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傻更笨的人了。”凤九天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你明明……明明不喜欢我不是吗?有这种能够逃生还能够逃婚的机会为什麽不逃?你明明就讨厌我向你逼婚,为什麽不眼睁睁的看著我这条毒蛇被杀死,你……你真是又傻又笨的土包子。”
“凤九天,俺得更正一下,俺已经开始叫你草蛇了,都不……叫你毒蛇了……”他的声音愈说愈小,但那其中包含的微小感情变化却还是让凤九天听了出来,他喜出望外,这是……是山水第一次向自己暗示他对自己的心意吗?
“俺……俺既然收了你的聘礼,俺就得……讲信用,其实……其实俺似乎也……也不是那麽讨厌你……”关山水说到这里,脸红到了耳朵根,甚至连他那赤裸著的上半身,似乎都腾起了红云。
最後他发觉自己还是不习惯说这种恶心巴拉的爱语,干脆一甩头道:“反正就是这样,咱们要都活著,就好好过日子,要都死了,俺也不怕,你在这人世间是恶人,到了阴间肯定也是恶鬼,有你在俺身边,俺还有什麽好怕的,你说是不是?”
凤九天无语,他的土包子这都是什麽逻辑啊。恩,不过有一点他说的不错,无论人间天上,碧落黄泉,他都会拼出自己的一切,保护他的土包子不受伤害。
身後忽然传来几声细微的呼吸,凤九天的心里一沈,嘴角带上一抹苦笑: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其实这是一定的,关山水不会轻功,还背著自己这样一个大包袱,就算那段浓烟能让寒芳仙子等人放松了警惕,拖延一段时间,但那可都是绝顶的高手,更擅长追踪,发现自己和关山水没有被熏死,只要轻飘飘沿著留下的足迹找寻而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凤九天反而怀疑,为什麽寒芳仙子等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才追了过来,看看这里,林子已经稀疏了许多,应该是已经快到山脚下了,论理她们绝对不该让关山水逃了这麽久啊,虽然有小雨,可那雨势实在太微小,连他身上覆盖的衣服都没有打湿,更不要提掩盖什麽行踪了。
寒芳仙子已经失去了原先的优雅高贵,即便是她,带伤在密林里追了这麽久,也难免狼狈,她恶狠狠的看著关山水,那目光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咬著牙阴恻恻的道:“好一个土包子,竟然还有些小聪明,懂得伪装足迹让我们追上另一条路,哼哼,只可惜,到最後你也逃不出姑奶奶的五指山。”
关山水停了脚步,意外的,他竟然一脸的从容,慢慢的将背上的凤九天解下来,带著一丝遗憾道:“草蛇,这样俺也没办法了,老天大概注定要让咱们死在这里。不过在死之前,俺为俺刚刚对你的污蔑道歉,这个女人的确是连给你提鞋都不配的,更不要提做你的姘头了,对不起,俺不应该把你想的那麽没品。”
凤九天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土包子山水竟然还有一张毒舌,听见这精彩之极恶毒之极的讽刺,他即使重伤在身,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胸臆间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蓦然举剑向天:“好,山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黄泉路上寂寞,咱们两个总要拽上几个作伴的是不是?”
凤九天就是凤九天,就是在这种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被他在两个杀手的肋间和大腿上各开了一道口子。只不过他的潜力也就到此为止,寒芳仙子恶狠狠的由那纤纤玉指间发出几枚绣花针,直奔凤九天的面门而来。
这绣花针全部淬有剧毒,寒芳仙子本就擅长使毒,如今含愤出手,更是不会容情,凤九天嘴角堆起一抹苦笑,心中喃喃道:对不起山水,最终,我还是无法保护你……他不等想完,就蓦然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身前,关山水竟然突然一蹿,死死的将他压在地上。
关山水的动作当然快不过寒芳仙子,他只是在看到寒芳仙子扬手的时候立刻就动了,然而即使如此,即使他及时的做出了正确的动作,让凤九天避免了被绣花针穿脑而过的下场,但那些绣花针,却因此而全数钉在了他已经赤裸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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