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罗嗦完,凤九天就用充满了杀气的声音森森道:“别给我废话,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看见山水表哥手里拿著一样东西,然後我实在忍不住,就在当地大笑起来,然後他就趁著我狂笑的这个功夫,连行李衣服都没收拾就逃走了,真的爷,我是怎麽也没想到他这麽的会把握机会,就利用了我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麻痹心理……”
“少废话,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东西,让你也著了道儿。”凤九天伸出手:“拿过来我看看。”
“那个……爷,我们还是回去看吧。”
阿舍好心的提议,却被凤九天一瞪:“少给我废话,拿出来。”
他撇撇嘴,心想爷啊,这可是你叫我拿出来的,到时候丢了人可不能怪我,我明明就提醒过你的。一边想著一边从怀中掏出那个“珍藏”了一个多月的小草人。
悍匪系列之逼男为妻---55
“这是什麽东西?”凤九天一把夺过去。江百川和张大海也好奇的凑上前。只看了一眼,张大海就惊叫起来。
“啊,这个是我们乡下的把戏,怎麽这里也有吗?”
他见江百川和凤九天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於是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们乡下如果有仇人对头,又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人家的话,就会扎这麽个小人,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然後往他身上狠狠扎针,哎呀其实都是没有用的了,不过就是图个心里舒服而已。”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咦,这人真粗心,连生辰八字都没有写上,这针……啊,这针怎麽扎在这种地方呢?”他疑惑的抬头看凤九天:“莫非你……”虽然是男人,但後面的话实在太过露骨,即便如张大海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眼里的疑惑换成了了然的神色,嘿嘿笑著看凤九天。
江百川忍著笑,对那个草人评头论足:“恩,画功太差,人哪有长这麽大的眼睛啊。不过做工很精巧,看得出平时是个编柳条篮子和扎风筝之类的高手,哎呀,最灵巧的还是数这个人的心思,哈哈哈,亏他怎麽想出来的。”
他抬头不怀好意的瞄著自家兄弟:“九天啊,看来很神勇嘛,做了几次啊?每次都做多长时间?怎麽就把人家恨成了这个样子呢?不是当哥哥的我说你啊,男人也是要哄要疼的嘛,尤其人家作为男子,在身下承欢,本来就是比较难受的一方。还有啊,这霸王硬上弓是不对的,你看看我和大海,我们经历了那麽多坎坷才在一起,这感情就是不一般……”
他语重心长的话还没等说完,凤九天就气的转过身踢了阿舍一脚:“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把这种东西在人前拿出来的,你长没长脑子啊你……”
阿舍委屈的揉揉屁股,小声辩解道:“爷,我都说回去再拿出来给你看了,是你著急,非要让我在这里拿出来,如今又来怪我……”
凤九天气结,举著手中的小人看了半晌,身上升腾起一股凌厉的杀气。他又踢了阿舍一脚:“滚回去,给这两个跟屁虫带路,到栖凤山庄去休息。”他说完转身就走,却不是往栖凤山庄而去。
“爷,你要去哪里啊?这些东西怎麽办?”阿舍跳著脚问,却见已经在几十米开外的主子大声吼道:“我去楼家,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个家夥给揪出来,想从我凤九天的手里逃跑?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东西你先拉回栖凤山庄给我预备著,不出一个月,我就要把它们给送到楼家去。”
阿舍吐了吐舌头,心想乖乖,爷发怒了,不知在何方的山水表哥啊,你自求多福吧,这回连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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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一个小小村庄的羊肠小道上,在夕阳西下的时分,忽然出现被斜阳拖长了影子的一人一骑。
马上的人,他身穿一件华贵之极的淡青色缎子长袍,眉梢眼角间似乎隐隐含著一丝薄怒,但转盼之间,却又有一丝兴奋期待的情绪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走在这日落时分的山间小道上,他整个人就像是从九天临凡的谪仙一般耀眼出色,连天边的夕阳都为之失色。
这个人当然就是凤九天,那天他杀气腾腾的奔到楼家,然後在踏进门的一刻便换上一幅谦恭笑脸,以外出又带了一些新奇玩意儿给楼中凡和二婶以及婉萍姨妈为名,成功的在楼家蹭了一顿午饭。
席间他只问了一句“不知道山水表哥现在在哪里,一个多月没见,倒有些牵挂,也不知那热症退没退彻底。”婉萍姨妈便一骨脑的将自家儿子所有的藏身之处都说出来了。
“哎呀,那个死小子,平时又木讷,俺看来了这城里,他还结交了几个朋友,但是在乡下那会儿,除了成天捣鼓那些破席子篮子风筝,替人家算算账什麽的,从来不见他出去游荡过,所以虽然他走的时候没说,能供他去的地方也有限,无非就是俺们老家贺兰村,还有二十里外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有一个堂兄弟,和他倒玩得来,说不准就是在那里窝著呢。”
这是婉萍姨妈的原话,凤九天嘴角噙笑,此时他就在往金源村去的路上,之前到了贺兰村,却没听人说关山水回去过,而且他家的房子也在前几天被托付的人卖出去了,他现在回到贺兰村也没什麽地方居住,所以仔细的推论一番,不难确定,这家夥肯定是在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猫著呢。
悍匪系列之逼男为妻---56
“山水啊,你最好能够保证自己对我一心一意,别被你那个什麽堂哥堂弟的勾引上手,否则……”
凤九天冷笑一声,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忽闻爱驹艰难的嘶叫一声,这才回过神儿来,仔细一看,爱驹御风被他都勒得翻起了白眼,呜呜的悲鸣著撂了两下蹄子,仿佛是在质问主人好好的抽什麽疯呢。
凤九天连忙安抚了爱驹,并且非常无耻的将这笔账都算到了无辜的关山水头上。
他拍拍御风的脑袋,轻声道:“御风你不用生气,等到主人找到了那个害你差点被勒死的罪魁祸首,主人一定将他摁在床上干他三天三夜,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哼哼。”
这几句话御风当然听不懂,否则依马儿那种善良正义的性子,只怕就算是它的主人,也要被掀下去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些。
夕阳渐渐的隐没在山後,而凤九天也已经到了金源村的村口,远远的看见暮色中几个小孩子正分手各自回家吃饭,他连忙叫住了其中一个,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笑眯眯的道:“小朋友,哥哥问你一件事情,你如果能告诉哥哥,这串钱就给你买糖吃好吗?”
小孩子贪婪的盯著那串钱,在心里计算著这串钱能买多少糖果。然後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口水,昂头道:“大哥哥你想问什麽事?俺们村子里没有什麽事是俺不知道的。”
凤九天继续露出他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哦,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村里这几天有没有一个陌生的叔叔住进来啊?确切的说,就是柳家姑姑的侄子,有没有住进来过?他长的小眼睛浓眉毛,鼻子还算挺,恩,嘴巴呢,也不算很大,嘴唇不是很薄,但也不是很厚那种,头发很黑,喜欢在上面挽个发髻的那种。”
对於他这番形容,小男孩根本就没听懂。但他却的确知道关山水这麽一号人物,又擦了擦鼻涕笑道:“啊,大哥哥你问柳大妈家啊,他们家有三个男人呢,除了柳树哥哥,还有两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他一指村子东南方向:“看没看见,她们家就在那棵大柳树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恩,好,你回答的不错。”凤九天微笑著拍拍小男孩的脑袋,将那串钱递给他,看他眉开眼笑的跑走了,他自己也不觉失笑:自从遇见关山水後,这别的本事不见长,倒是贿赂的把戏越玩越熟练了。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那棵大柳树,隐隐的暮色中可以看得清楚,整个村子里就数那棵柳树是最粗最高的,垂下一条条刚刚发芽的柔软细枝。
他牵著御风,慢慢来到那棵大柳树前,怔怔的看著眼前这座不算很大的房屋,心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关山水不在这里,他下定决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著自己,他该怎麽办?他还能到哪里去寻找对方呢?
现在想想,也许刚刚他不问那个小男孩柳家住在哪儿,而只问他见没见过关山水,其实就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安抚内心的担忧焦躁吧。
凤九天静静的立在柳树下,因为农村的规矩,一到上冬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封後门,也是为了保持屋内的暖意,此时刚刚打春,後门还没有拆,因此从後院里看不到丝毫人迹。春日里不甚寒冷的风缓缓从他面前吹过,一条条泛青的柳枝在他眼前掠过来又掠过去。
不过凤九天实在是太高估关山水的智商了,别说他没有地方可去,就是有地方去,他也想不到对方能下苦功来寻找自己。
何况他自己想著,凤九天就算先前会找一番,也不过是到之前呆过的贺兰村寻找罢了,找不到他自然就会打退堂鼓。
而且除了楼家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以前住在哪里,老娘又不是傻瓜,那条毒蛇问她她就会乖乖将自己的儿子给出卖掉;
因此左思右想,关山水都认为自己呆在姑姑家绝对是个万全之策,他有限的智商没有将他老娘看见珠宝就挪不动步的个性算在里面,也没有想过凤九天会是这样的执著。
毕竟之前他说要得到楼三凤,最後却轻易的放弃了,而把矛头对准自己,那麽这一次难保他不遇见别的漂亮女人男人,到时一样也会将自己抛在脑後。
在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後,关山水甚至觉得呆在他姑姑家实在没什麽必要了,正想著过两天就回去落凤城呢,他估摸著凤九天找不到自己,也就回他的那个什麽凤鸣山上去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此时就站在姑姑家的後院对整个房子行注目礼呢。
悍匪系列之逼男为妻──57
想起了凤九天,思路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种情形在这些天里时有发生,一开始还让关山水很是害怕,但慢慢的他也接受了,不就是想想吗?又不会把那条毒蛇给想出来,怕得什麽。
他坐在院中的板凳上,望著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陷入了冥想当中。
平心而论,那条毒蛇虽然很毒,可他对自己,似乎的确不错,抛开一开始的戏弄,在以後的日子里,他似乎是真的挺照顾自己的。
关山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想起在擂台上,生死一瞬之间被凤九天救下,那时候他的怒气应该是为了自己吧,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吗?也不对啊,明明之前还是戏弄的。
他的脸慢慢红起来,又想起凤九天是如何照顾病中的自己,虽然他说出的话总是将自己气个半死,但他给自己的那个地方抹药,动作的确很轻柔啊……呸呸呸,关山水你在想什麽呢?那是他造成的他能不轻柔吗?
不过……不过他给自己带香露,还带去各种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一定要亲自看著自己把粥喝完,虽然喜欢气自己,可语气从来都不是那种冷酷森寒的……呸呸呸,是他先缠上你的他有什麽脸对你阴恻恻的说话啊?
关山水就这样痴痴坐在那里,心里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对话似的,最後他沮丧的一低头:呜呜呜,他这是怎麽了,一个多月没见,他理应忘掉那条毒蛇才对啊,怎麽不但没忘,结果想他的次数还越来越多。
一开始吧还可以把持住自己,老想著他的坏处,但是随著日子的推移,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就老想著对方的好处了,到现在更是干脆为那条毒蛇歌功颂德起来,呜呜呜,他这是怎麽了?
柳姑姑在屋里燃起了一盏油灯,招呼几个孩子回去吃饭,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接著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道:“山水哥,你还坐在这里傻看什麽啊?难道天上有仙女洗澡吗?”
关山水回过神来,看向身前的英俊青年,那是自己的堂弟柳树,虽说是堂弟,却和自己同年,不过是生日小了一个月而已。
说也奇怪,柳树的脾气很暴躁,属於爆竹般一点就著的那种,不过自己就是和他能谈得来。
“嗯,是啊,俺在看七仙女洗澡呢,柳树,你要不要看看?”
关山水露出一个笑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然後向柳树身边一个阴沈著脸的出色少年一努嘴:“呵呵,不和你开玩笑了,小临生气了。”
说完就听柳树怒道:“他生不生气能怎麽著,自从遇见他後,每天都有倒不完的霉。”
言罢他似乎还不解气,冲那个叫小临的少年一龇牙,然後又垮下肩膀,哀哀道:“山水哥啊,俺是走了什麽霉运,人家上山能捡著金银财宝,俺却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好吧,捡了就捡了,不过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带他去干点活儿还能多赚一些呢,可是你看看他……”
柳树颤抖著手指指向老神在在的萧临:“他……他他他不会干活也就罢了,俺可以教他,但谁能禁得住他今天刨坏一把锄头明天摔坏一个碟子啊,再这样下去,俺这个月在刘老爷家的工钱不但别想领,只怕还要欠一屁股大债了。”
他看见萧临露出惯常的云淡风轻的笑容,更是气上加气,不由分说一脚踹了过去,大声道:“你个白吃饱,你个白眼狼,就会笑笑笑,老子都倒霉死了,你再敢把事情弄砸,就直接把你踢出门,听见没有?”
萧临呵呵一笑,轻轻的一闪身,那一记无影脚便落空了,正好踢在旁边的大玉米仓上,痛得柳树捧著脚哀哀嚎叫:“山水哥你看见了吗?和他在一起俺就是这麽倒霉啊,啊啊啊,痛死了……”
关山水刚想上前去看看堂弟的伤,然而萧临已经一把将柳树拥在了怀里,柔声道:“让你小心些,你怎麽就是学不乖……”
不等说完,看见关山水如五雷轰顶一般的奇异眼神,他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轻声道:“山水哥就别为我们的事操心了,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的麻烦可是马上就要上门了呢。”
“什麽意思?什麽麻烦就要上门?小临你可不能这麽不厚道啊,俺也没做什麽,你就这样诅咒俺。”关山水瑟缩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向门外望了一眼。
悍匪系列之逼男为妻──58
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形就僵住了,过了半天,脸上才挤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慢慢的向後退去,牙齿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来了……”
看起来他似乎是想拿出一幅迎客时的热情样子,可最後却只成为一脸迎接瘟神时的惊惶和欲哭无泪。
“柳树,柳树,那个……那个……”关山水喊著自己的堂弟,心想那孩子的力气似乎还够大,就不知自己兄弟两个联手,能不能把这条毒蛇赶出去。
其实他心里在刚看到凤九天的那一刹那,还是很雀跃的,但是不到两秒锺,他就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凤九天的眼里,自己是什麽,是逃犯,还指望著他能把自己拥在怀里诉说什麽狗屁思念吗?不扑上来掐死自己就算是吉星高照了。
但关山水很快就发现,柳树身上的霉运也过到了自己身上,因为他一直退到墙边,也没看见自己那可爱的堂弟,连他身边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的萧临都不见了。
“柳树柳树……”他伸长著脖子喊,然後就见到那个之前还是静静站在街门处的凤九天,一步步的向他走过来。
“柳树?刚刚那个脾气似乎不是很好的土包子吗?他身边的那个人可是万中选一的可怕高手,一看见我来,就把他拉进屋子里去了。”
凤九天微笑著慢慢上前,心里的惊喜已经将之前先抓著关山水狠揍一顿的暴戾想法都给压下去了,不过该吓唬还是要吓唬的,最起码也要让眼前的这个家夥从此後死了逃走的心。
“山水,我刚刚听见你好像说看见七仙女洗澡了是吗?”凤九天仍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不过那笑容看在关山水眼里,怎麽看是怎麽狰狞。
关山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没有,俺没看见七仙女洗澡……”看见凤九天笑容一收,他哇哇大叫道:“啊啊啊……杀人了,柳树,小临啊,赶紧来救俺啊,小临你不是高手吗?啊啊啊,看在柳树的份儿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用手使劲儿抱著墙,一边回头惊恐看著凤九天拼命的叫嚷。
“哦,你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高手,都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换句话来说,今天若是我看上了他怀中的柳树,或是他看上了我面前的你,那我们两个就只能决斗到不死不休了,但是现在大家各有各的爱人,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没必要去多管闲事,明白吗?所以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