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孽·赤(父子)----s樱子的小说
  发于:2009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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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站在一旁,才一个多月没有见,白轩蔚就已经把白连选训练成极好的帮手了,足够的信任和默契,上阵父子兵,我已经不被算在内了。
微风拂过,撩起一丝长发,落在脸上痒痒的。我抬头看看天,夜幕正浓,现在才是血妖最活跃的时候。
白轩蔚和白连选配合的很好,但是,今天血妖的数量之多该是超出白轩蔚的预料,白连选快支持不下去了,移动的步伐渐渐缓慢,动作也出现慌乱的裂缝。
等的就是一个足够的裂缝,旁边的血妖看准白连续的疲惫和迟缓,直奔向他背后的空门。
“小心!”白轩蔚出声示警。
但白连选着力躲避着面前的血妖,无暇兼顾,空荡的后背□裸的暴露在了血妖的视线里。白轩蔚被缠住,离不开。白连选来不及回身,血妖到了身后,还差一步利爪就可以触到新鲜的血肉。
没有一丝呻吟的,白连选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阵灰尘,还没有消散的血妖形状的灰尘。
“你,”他愣愣的看着我,满是诧异。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背对向他,抬起手里的匕首。白轩蔚给的银质匕首在手里翻舞。只要不被它刺伤,贵族是不怕银器的。
白连选虽然还是呆怔,但显然知道,此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继续面对方才那些难缠的血妖。
白轩蔚看到了我的出现,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我是谁。那些血妖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紧紧相逼。
“爸爸,”白连选担心的叫喊。
稍稍侧头,我的角度看不清白轩蔚。
“你去帮他,我没事。”白连选对我说着,顺手挡开我面前的血妖。
“好。”一个字,我就移动到了白轩蔚身旁。
他看到我了,毫无遮挡的直视着我。说不上他眼里的光亮代表着什么,我叫着他的名字,“蔚,”示意侧面的血妖。
我杀死一只包围他的血妖,闯到他身旁,后背相贴,双手舞动,将丑陋的血妖变成虚无的灰尘。
我们全力面对身前的血妖,无保护的后背就交给对方,无需言语,我们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来者不拒,挥散浓重的灰尘,直击愚蠢的血妖。
身旁的动静渐渐消失,地面铺上厚厚的灰尘,最后一只,左手握紧匕首向身侧划出一个弧度,侧头望去,灰尘落下后,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后背依旧相贴,他伸出右手同样刺进那只血妖的心口。
尴尬的移开视线,左手垂到身侧,一时无言。方才直视他的勇气随着灰尘消散,此刻的我局促不安。
“回家了。”白轩蔚说着。
“嗯,”白连选虚脱般的回应。
我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赤,”白轩蔚又说,“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
惊讶的看向他,白连选已经走到前面,他还转身等我。明明是极好的视力,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自己含糊的应了一声,跑了过去。像往常一样,走到了白轩蔚的身旁。
一路无言,却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光亮。
“我们回来了。”白连选有气无力的叫着。
“回来啦,”舒姨闻声跑出来,“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拉着白连选左看右看,直到确定他没有事,才又转向门口。
“你也是的,连选还是个孩子就把他带出去,那么危险,受伤了怎么办?”舒姨抱怨的话语在看到我的一瞬停住,脸上是呆滞的神情,随即露出欣喜,“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哎呀,让我看看,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还有眼睛也是。”
舒姨熟稔的拉着我,反倒让我愣住。
“……,这么长的头发,漂亮是漂亮,但太像女生了,不好不好,怎么还染个白色,小小年纪,学什么少年白发啊。还有眼睛,带的隐形眼镜吧。现在的小孩都喜欢这个,……”舒姨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虽然有些责备,但她脸上却是满满的欣喜。
“先吃东西。”白轩蔚说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对,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吃了好休息。”舒姨念着又转身进了厨房。
白轩蔚拉我坐到椅子上,递给我一杯水,“吃点东西,然后休息。”
我抬头看着他,他一句话也没有问,我的身份,我的头发,或是我的出现,他的口气就像从前,我还是他的孩子,他宠爱的孩子。
“嗯,连赤,”白连选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你的头发很好看,不过,真的像个女生。呵呵,你本来长得就漂亮,这样一来,没人认得出你是男生吧,呵呵。”
他说着不忘附加几个得意的笑容。
我瞟了他一眼,出声指正,“是秀气,不是漂亮。”
却引来他更加放肆的笑声,“哈哈,”
“小少爷,你也吃点啊,还是我做的不好吃?”舒姨见我没有喝粥,又端了一碟点心到我面前。
“舒姨做的怎么会不好吃呢,”我说着端起粥碗直接喝。
“嗯,这才是,你一直就不好好吃饭,又瘦了些呢。”
“会么,”我捏捏自己的脸颊,没有瘦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叫他们去接?”舒姨问道。
我不知道白轩蔚怎么跟舒姨说的,但还是如实回答,“昨天,晚上在市区的公寓住了一晚,休息好了才过来。”
“也是,这里离市区有些远,”舒姨点点头,“再给你盛点粥吧。”伸手拿过我空了的碗。
“不用了,我吃饱了。”我急忙阻止,我是有些饿了,但人类的食物对我没有帮助,“我想回房休息了。”
“也好,好好睡一觉。你才回来就被拉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要多休息补回来。”
我含笑的看着舒姨,她还是那么关心我,站起来,离开餐桌,路过白轩蔚身边时,对上他那双温和而深邃的眸子。心里一紧,舒姨只是普通的人类,感觉不出我本质的变化,但白轩蔚,早知道我是血族,还带我回来,什么也不问,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忐忑不安的回到房间。和我离开时一样,房间没有一点变化,仿佛随时等着我回来一样。

坦白

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在房间心绪不宁,终于听到白轩蔚上楼的脚步声,紧张的站到门边,等着他回房。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在耳里格外清晰,有些犹豫却是坚定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咚咚,指关节轻击门板,发出的声音和心跳般震耳。
“请进。”没有疑问的,白轩蔚该知道是我。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刺眼的灯光,我一下子不适应,眼睛眯起来,看不清他。
“睡不着?”温和的语气听不出深意,白轩蔚走近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靠近,任他拉起我的胳膊,在椅子坐下。
“给你杯热牛奶吧,帮助睡眠。”他拍拍我的头,说着向外走去。
“蔚,”我叫住他,“我不需要牛奶。”
他的动作稍滞,续而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不问我,我的银发,我的身份?”直视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出丝毫波动,但望进的却仍旧是深邃而平静的水面。
“赤·卡迪,”他薄唇微动,吐出我真实的名字。
“你都知道。”心里一沉,他还是什么都知道,万能得让我无措。
“银色的长发,很难认错。”他的手伸进我的发里,贴着头皮,捋起我的长发,柔顺的发丝随着他的手指伸展,在灯光下展现自己的光泽,“虽然莫·卡迪将你保护得很好,你很少露面,我们还是清楚现在血族每一个家族的主要成员。”
“是啊,”我垂下头,“你们是血猎。”如果对血族都不了解,古老的血猎家族就太没用了。
“为什么你不惊讶,我回来。”在树林那时,他看到我的时候,眼波流转,一瞬间闪过许多情绪,但没有惊讶,没有白连续眼里明显的诧异,更没有舒姨脸上确实的惊讶。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他答得理所当然。
“呃?”
“在和浅希冉离开的时候。”他解释。
那个时候,我想起来了,我坚持要和他告别,拖着浅希冉来到这里,对他说了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话,他却当真了。抬头看着他,任自己沉溺在安心眼眸里,一时无言。
“很漂亮,你的头发。”他轻笑起来,嘴角的温和显出一丝真实的愉悦。
“很像女生。”扯扯头发,太长了不方便。
“什么时候到的雅城?”他和我闲聊着,决口不提我的血统。
“昨天清晨,”我顺着他的思路,似乎这样我也能忘记那个问题。
“怎么不回来?”他的语气像是对着不听话的孩子,宠溺中带着淡淡的责备。
“呃,怕你不让我进门。”我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的说出心里的担忧。
他稍顿了会,才说,“在哪呆了一天?”
“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公寓。”
“呵呵,你还算聪明。”
“废话。”我小声嘀咕。“蔚,最近这里出现了很多血妖。”我突然想起我来的目的。
“嗯。”提到血妖,他的脸色低沉了几分。
“怎么回事,上次的血妖没有清除干净?”上次易子央也在,没有道理解决不了。
“不是,这一批是突然出现的,没有预兆,而且其他地区先前也没有发出警报。”
“只在这里?”我皱起眉,这里不是血族的集聚地,不该有这么多血妖。光是刚才就杀了近十只,但还有,我可以感觉到。
“嗯。”他点点头。
“上报给血猎中心没?”我记得如果发现血妖一定要上报到中心,即使只有一只。
“嗯。”
“那他们还没有回应?”我开始担心了,为数众多的血妖,只凭他和白连选是远远不够的。
“嗯。”还是简单的答复。
“但是这样不行,”我真是急了,情况并不轻松,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他看着我,忽的笑了,轻浅而温柔的笑容打破了平日温和的面具,“我知道。”
“呃?”因为他难得的笑容,脑子一滞,竟跟不上他的话语。
“你回来,”他接着说,“就够了。”
我看着他又陷入呆滞,隐约觉得他的话含糊而暧昧,是说,我回来,猎杀血妖的事就够了,还是有别的意味。
“嗯,”趁着点头,狼狈的避开他的温柔,“我也可以帮忙的。”这也是我来的目的。
“当然。”他的笑意扩大到连声音都被感染。
这样的白轩蔚让我的心跳都乱了节拍。“嗯,对了,”我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认识一个叫俞晴的人么?”
“不认识,”
“哦,嗯,是他告诉我,雅城出现很多血妖的,他好像和白家还算熟,所以问问你。”混乱的话语显出我的不平静。他该察觉到了吧,那么敏锐的人,会笑话的么,我莫名的混乱。
“该睡了。”白轩蔚岔开话。
“哦。”我站起来,准备回房。
“就留在这里,和我睡吧。”他又说,挽留我的脚步。
转身看着他,一向不喜欢和人亲近的我,竟点了头,顺着他的话,趴到他的床上。缩到床最里,看他关了灯,坐到身旁。
默默躺下,小心的不要动弹。我可以感觉到从身旁散发出的温热,属于人类的体温。而不是我的。血族的体温只有二十多度,在人类感觉中,就是冰冷。只是体温就明显的区分了不同的种族。稍稍向里缩了缩,不希望他感觉到我过低的体温。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那依旧清晰的呼吸。他也只是躺着,和我一样。
犹豫了许久,终是低低的开口,“蔚,对不起。我不是白连赤。因为他没有灵魂,我是个趁虚而入的小人。”还是说了,压在心底的愧疚,他会立刻赶我走么,他会骂我么,他会杀了我么?我不知道。不安的心跳像雷声般响起,每一下都带着颤抖,每多跳一下,就多一份不安。
“我知道他没有灵魂。”出乎意料,他声音只是近乎幻觉的轻柔。“我知道他不会醒,用医药维持他的躯壳也只因为妻子的遗愿。”
白轩蔚还是知道,似乎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我被匕首刺伤,濒临死亡,哥哥为了救我,用转生术将我的灵魂打入白连赤的身体。”我接着说,张张嘴,想说他只是宿主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白轩蔚没有说话,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用自己的声音打破让我不安的寂静。“对不起,我不是白连赤,从来都不是。”
“一开始醒来的是你,那一直就是你。如果你不是白连赤,那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你只是赤,我要好好照料的孩子。”
是幻觉么,我听到的白轩蔚的声音。
“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对着你,无论你是谁,带着怎样的名字,只是你。”
他的话像是带着魔力,让我混乱的心跳迅速归位,只是我么,只是我。心底的不安和担忧汇聚成酸涩的感觉,涌上鼻腔,涌上眼睛,热热的,湿湿的。
“蔚,我好想你。”哽咽又沙哑的声音不是我的吧,那么陌生遥远。但吐出的,却是我心底的思念。话一出口,那种浓烈的甜蜜和苦涩笼罩了全部的感官,不留余地的,淹没自己。
“赤,”
感觉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在接近,贴上了我的肌肤,灼伤了我的触觉。我被环抱在温热的气息里,周遭触到、嗅到,都是白轩蔚的味道,让我安心的味道。
“我也好想你。”低低的声音明明在耳边,却像是从远处传来。
是我的梦么?白轩蔚不但没有骂我,还安慰我。双手贴上覆在腰际的温热上,我蜷缩着身子,让自己最大限度的和他相触。眼睛被什么模糊,睁不开,也不愿睁开,我不想现在就醒。就算是梦,也要记住他炽热的温度,即使会将自己燃尽。
“起来了,”随着刺眼的阳光,温和的声音响起。
“呃,”我揉揉眼,遮住光亮。
“我在楼下等你。”
“嗯。”含糊的应着,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
从床上坐起类,窗帘打开,金色的阳光洒满房间。昨晚的事,应该不是梦,我又看见自己的长发,我不能在白家呆很久,身体已经传来饥饿的感觉,虽然我不愿意,但生理的渴望却是强烈的,对鲜血的渴望。现在还能忍耐,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回到房间,换上衣服,找回昨天绳子,比划着捆住头发。白轩蔚不期然的敲门而入。我挑眉看着他。
“你很久没下来,”他解释着。
是上来找我的啦,很久没下来,没有完的一句话,是担心我还在睡,还是担心我已经离开?
“嗯,在梳头。”我收回视线,总是想得太多,明明他就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却还不死心的猜测他的心思,扰乱自己的心情。
“呵呵,我来帮你梳。”他说着,拿起梳子,“都不用梳子的么?”
“头发太长,梳不好。”过腰的长发,要全梳顺,得很久。我本来就懒,也不是注重外表的人,随手扎起来,不碍事,不乱就够了。好像也只在洗头之后,才会用梳子,平时就用手抓抓。
“不会,很好梳,你的头发很柔顺。”白轩蔚动作很轻,头上几乎没有感觉,我看不见他的动作,但可以想象我的长发在他指尖的缠绕。
“好了,”乱想的瞬间,他就把我的头发扎好。
“谢谢。”甩了甩长辫子,我转头道谢。
“走。”白轩蔚微眯着眼,拉起我的手,向楼下走去。
“早,”看见舒姨习惯的打招呼,白连选也起来了,在沙发上喝茶。
“还早呢,都下午三点了。”舒姨笑着说,“你们晚上还要去么?”后面的话是冲白轩蔚说的。
“嗯。”
“已经好几天了,孩子的生物钟都乱了。”舒姨担心的说。
“没事的。”白连选笑笑安慰,“我们长大了。”
我也笑着点头。这几个月,我一直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这才是一个血族正常的生物钟吧。
“正好小少爷回来了,带他们出去玩吧,整天呆在家里会闷坏的。”舒姨提议,“也正好休息休息。”
白轩蔚看看我,“好,那我们就到外面吃饭。”
“好啊,”白连选叫道,“我们去吃牛排吧,好久没去了。”
“好。”白轩蔚又转向我,“去么?”
呃?我瞥了眼窗外的阳光,没有点头。
不由分说的,白连续拉着我就往门口走,“快点了,我都饿死了。”
但是,阳光,是血族的死穴,即使我好像不会灰化,心里的恐惧却是极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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