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是大非面前,小语还是没有被冲昏了头脑。
紫音明昊敲了敲小语的脑袋,“真是的,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这下子输掉的可是你哦。”
“你说什么?”小语边说着边接过了紫音明昊递上来的一份文件,眼睛不觉得瞪大瞪圆。
“股权转让书?你……”
紫音明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所以呢,我今天是来送礼的。作为我暂别的纪念品,不过能力有限,这么多年来只拿到了这样一点点。”
“那你绑架迹部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增加故事的戏剧性以及检验你的决心啦,最重要的还有……”
“还有?”小语追问。
紫音明昊笑着摇摇头,“要是能得到那个人的信任的话,要是她能够信任我到底的话,那我今天真的算是圆满了。”
“谢谢你。”小语竟然稍稍有些哽咽了。
紫音明昊温柔地捧着小语的头,“没有办法呢,貌似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液的话,都没有办法不温柔呢。”
小语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呀,我们果然骨子里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紫音明昊看了看表,“好的,还有十五分钟,我们慢慢踱过去看看迹部少爷吧。”
……
景……
你啊在哪里?
忍足闭上眼,抚摸着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在这附近,一定,就在这附近!
感受得到,听得到!
举目四望,却又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
是幻觉吗?景……
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么,景?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办法为你做了,是么?
没有能力与用去抓住你,没有办法保护你,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明明感受得到,指尖感受得到小景的体温,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只属于他的独特味道,下一瞬间,他的呼吸似乎触手可及,仔细听听,那是他心跳的节奏……
忍足竭力晃动着自己的头,竭力消除这些由于体力消耗过大而出现的恍惚残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一辆普普通通的冷藏车吸引。
奇怪,这个小仓库并不储存食品,为什么会有冷藏车来送货呢。
难道!
忍足踉跄地奔向那辆冷藏车,用尽全力敲打着车门,同时大声地喊着景吾的名字,里面寂静一片,没有回应。
忍足急了,情急之下从附近的工具箱抄起了一把斧头,砍着车门。
一个负责后勤的老伯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哎呀,你这学生在干什么啊。”
“拿钥匙来!这辆车里面有人!”
忍足丝毫没有形象而言的狂乱形象吓得大爷倒退了两步,待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又看看那车,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这车不是学校的,根本就来路不明啊,这里面,真的有人在吗?”
忍足不再理会他,他刚才的话更加让忍足明确了,这辆车一定有问题!忍足继续刨着厚厚的车门。
哐!一个零部件飞了起来,在忍足的手臂上滑下了深深地一到大口子,殷红的血随之渗出,忍足咬着牙,丝毫没有犹豫地继续举起了胳膊。
倒是老伯慌了,“孩子,这样不行,你先别乱来,等我去找人帮忙啊。”
老伯不敢靠近双眼赤红的忍足,转身快速跑出去找人。
忍足则仍然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厚厚的铁门,嘶哑地叫着爱人的名字。
“忍足!”中村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用力扳住了忍足血迹斑斑的双臂,“你在干什么啊?”
忍足一边喃喃地回答一边不耐烦地挣脱中村直,“他在这里,他在这里,我感觉得到……”,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能够挣脱那该死的舒服,口中的话语转为了躁狂的歇斯底里,“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放开我!”
中村直愣愣地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着忍足继续疯狂地敲打着。
忍足又一次挥起了酸痛的胳膊打算抡下去,却猛地听到了另一声响亮的敲击声。
中村直不知道何时也找到了根榔头,用力向门砸去,咬牙用力之余还不忘对忍足笑笑,“他就在这里,对吧。”
忍足没有办法再回应给他一个微笑了,只能以放松似的猛喘一口气作为回应,然后两个男孩子又继续了对车门的破坏。
两个人又继续敲打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忍足给那个摇摇欲坠的门荷叶以决定性的一击,铁门应声被掀翻在地。
两个人急忙向车内看去,迹部身体以一种颇委屈的姿势躺倒在冷藏车里面,脸色有些发青,完全没有知觉。
忍足颤抖着手把迹部从车里面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迹部双眼紧闭着,眼前的一切变动好像都与他无关,无论忍足如何的摇晃呼唤,他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忍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紧紧地裹住迹部的身体,不停地为他按摩全身以便取暖,可是即便是这样,迹部还是没有一点苏醒过来的征兆。
忍足的动作没有丝毫地慢下来,只是眼眶中越来越充盈,终于,在他猛地一眨之后,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之后的泪水毫不受抑制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中村直上前扶住忍足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要这样,他没事的,一定没有事情的。他并没有在这辆车里面呆太长的时间,我估计放进去之前可能是被麻醉了,没有事的!”
听了中村直的话,忍足费力地扬起了僵直的脖子,迷茫地注视着迹部的脸。果然,还泛着些许的红润,颤抖着手去试探呼吸,稳定而均匀。
“还活着,他没事,他没事啊……”忍足的身体终于放松地瘫软下来,他用力攥着中村直的手腕和他一遍一遍地说着。
中村直只能不停不停地点头,“是,他没事,我们送他去保健室吧。”
忍足机械地点头,“好、好,保健室。”
说着抱起了小景,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中村直跟在后面,看着忍足身上一条条一道道的划痕,含笑说,“我看,真正应该去保健室的人,是你才对吧。”
看着这三人组离开了“案发现场”,紫音明昊和小语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还真是过分呢,竟然是这样的设定。”小语责怪地瞪了明昊一眼。
明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反正我就是个大坏蛋。”
“在这样下去,真的会没有人信任你了哦。”小语软绵绵地打击着他。
明昊眼眸一闪,俏皮地笑笑,小语不出一语地凝视着自己的同父异母哥哥,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明昊也会露出这样明朗的模样,看着这样的明昊,自己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晴朗了起来。
“你先跟到迹部那一边去吧,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明昊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丝毫不理会小语投射过来的怀疑射线。
“那也好。”小语终于放弃了穷追不舍,留下了紫音明昊一人去追赶忍足。
还有三分钟,两分钟,离约定的时间……
巧巧喘着粗气跑在这条偏僻的路上,双手不自觉地交叉在一起,紧紧地攥着那件明昊交给他的东西。
老天保佑,一定不要让我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人,一定不要骗我,一定!
迹部,一定不要有事情啊,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我去死也没有办法补偿的啊……
所以不要骗我,紫音明昊!
终于到了,这间仓库!
这样跑进院落,脚下却一不留神踩到了不明物体上面,就这样子栽了出去。
糟了,毫无掌控地栽倒下去,这种感觉真糟糕,而且看这样子必须是脸着地了,不要啊。
真是的,该死的司徒巧,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做好了小毁容的准备,巧巧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如预期一般地摔倒,一双有力的臂弯及时地托住了自己的身体。
巧巧睁开了眼睛,是……紫音明昊。
那个,摆脱自己做不明事情的大魔王!
看着巧巧站稳身体,紫音明昊抽离了自己的手臂,做无可奈何地摇头状,“我可爱的小姐,是什么让你如此慌张?”
“迹部怎么样了,我要去开门!”巧巧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斗嘴,直奔话题。
紫音明昊轻柔地拽住她的袖子,摊开她的手掌,拿走了手掌中的钥匙,怜爱地轻揉着手掌由于攥钥匙太用力太久造成的红色印记。
好笑地看着巧巧焦急喘气的小嘴,继续轻柔地说道,“看来,你是来晚了呢,迹部的情人显然比你要性急好多。”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巧巧急急地看向那辆高度破损的冷藏车,脸色释然,双腿由于一时的放松而瘫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紫音明昊微笑着,极为绅士地地上了一只手拉她起来,轻轻地环抱着巧巧,“一秒钟也没有早来呢,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衷心地。”
巧巧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感受着那个怀抱紧了紧,而后放开了自己。
“喂!”巧巧急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明昊,“就这样……走了?”
明昊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盈着满满的笑意,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我果然是个坏人呢。”
俯下身子在巧巧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叫声明昊来听听。”
巧巧涨红了脸,抬起头,看着那双含笑带弯的眼,“明……昊。”
明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会去找你的,不管你毕业后去了哪里。”
“你要去哪里?”巧巧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却发现紫音明昊又一次转身离去。
“当然是去看我的准妹夫啦,顺便可能去找他的情人讨打。”明昊向后面摆摆手,这样回答着。
loveless wedding
迹部被忍足小心地安放在保健室的床上,忍足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双眼凝视着迹部的脸,不时地用手抚上去,感受着他的鼻息。
小语和中村直对望一眼即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一起出去并掩好了门等在外面。
小语静静地靠墙而立看着窗外的天空,中村直则相当沮丧地蹲坐在地上。
在经历了一段颇为尴尬的沉默之后,中村直低沉沙哑地开了口。
“对不起。”
小语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了?”
中村直没有像往常一样抬起头注视着小语的眼睛说话,他一直都低着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心情一定一如衣服上的那片褶皱一般纠结。
“我错了,我一直都做错了。我希望你好,希望你一切幸福,而我只要在一旁默默守护就足够了……我去找过忍足,和他讲了你和迹部婚约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的厚重,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单方面的以为你喜欢着迹部,以为自己是在为你守护幸福,其实,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伤害了不该伤害的的人。”
说罢,他用手仅仅捂住了自己的前额。
“你……说,你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小语的问话迟钝而又犹疑。
中村直苦笑一声,“也许我已经没有资格和你说这些了,可是我的心意,从小的时候,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要保护你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变过啊。”
小语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你……不,我是说,这个我可以看成是你的表白么?”
“诶?”中村直身体一震,仰头呆呆地凝视着小语。
难道,自己的心意,她一直都是不知道的么?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喜欢上迹部了,不是么?
对着中村直错愕的脸的却是小语明朗的笑脸。
“诶呀,你对我表白了呀,”小语弯腰牵起了中村直的手,“可是很遗憾哦,我长久以来所幻想的场面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哦。”
小语说着身体向后微仰,手臂用力,把中村直拉了起来。
中村直不知所措地僵直了身体,怔愣地看着小语。
小语轻笑着把双臂环上中村直的脖子,微微踮起了脚,把自己的脸凑近阿直的。
“虽然不可否认,我是一个强悍的女人,可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对方比较主动高姿态的说。”
中村直还是有些迷糊,不过在他想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之前,他早就遵照自己的本能吻了下去了。
看着这俩人亲热地样子,刚刚进门来的紫音明昊不禁露出一阵无声的坏笑,中村直啊中村直,你还真的是无论何时都是一个老实的男人啊,你现在吃了那个小丫头一点点甜头而已,可是你这辈子都注定要栽倒她的手里喽。
趁这俩人都没有注意,紫音明昊闪身进了保健室的门。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发现完全被忍足无视了,略带不满地打了个招呼。
“哟!”
忍足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门口,当他看清楚了来者的脸之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拎着紫音明昊的衣领把他塞到了墙角,二话不说先照着紫音明昊的那张言笑晏晏的桃花脸狠狠揍了一拳。
紫音明昊吃痛地皱皱眉,很绅士地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又恢复了往常的暧昧笑容。
“喂喂,这可不是什么绅士做法哦,忍足侑士君。”
忍足的眼里冒着怒火,手仍然紧紧地捏着紫音明昊地衣领,张紧的布料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似乎随时都有着被扯破的危险。
“喂喂,我说忍足君,身为长辈,我真的是要告诫你,作为一名绅士,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力求保持斯文哦。”
紫音明昊有些艰难地低头看看自己几乎要被撕裂的领口,“放开可以么,就算你自己不介意在情人面前对其他美男动手动脚,我还很介意自己做出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妥举止呢。”
“伤害小景的人,我绝对不原谅,绝对!”
紫音明昊拦住了忍足即将挥过来的第二拳,语气淡定柔和,“想不到忍足侑士也竟然会有如此不冷静的一面啊,真是不讨人喜欢,太难看了。”
“你不许再做任何伤害小景的事情,否则我会让你见识到一个更加不冷静的忍足侑士。”
紫音明昊轻轻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已经分手即将成为人夫的旧情人么?”忍足的手有些松了下来。
紫音明昊顺势将忍足的手推开,将脸孔凑近了他的耳朵。
“呵呵,你知道么,我是骗迹部说你出事了他才乖乖地就上钩了呢,伤害迹部景吾最深的人,究竟是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要清楚。一边伤害着对方一边自我伤害,你到底是虐待狂还是受虐狂啊?还真的是一涉及到那个人的事情就方寸大乱理智全无呢,你现在这个逊样子还真是让人厌烦。”
紫音明昊轻轻的拍着忍足的肩头,“所以说,就算是绅士,偶尔热血一点也没有什么,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只要尽全力了就好。还有哦,你现在这个样子举棋不定的,伤害的可不仅仅只是迹部一个人,小语也是主要当事人呢,你们这对怨男怎么样我不感兴趣,不过我家那个小丫头要是受了委屈,小心我再出手啊。”
忍足微微抬起了头,对啊,想起来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做过的所说过的,纠结在自己,迹部以及小语中间纷纷杂杂的丝线,尽全力去保护,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也保护不了,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却只是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人。
忍足侑士,虚伪的绅士,所以,就让我把绅士做到底吧。不想再看到这几个可怜的孩子们相互折磨了。
最后看向床上依然沉睡的迹部,走上前去,轻轻地给了他一吻。
紫音明昊在一旁看着,轻轻地笑了。
这个混小子,终于开窍了。
可是哪知,忍足走到了紫音明昊身前,粗暴地扯下了他的西装,紫音明昊被吓了一跳,猛地跳离到离忍足好远的地方还做出了一脸无辜受害状。
忍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回到了床边,用紫音明昊的西装替换下了自己的校服。
“诶?”紫音明昊愣住了。
“你给我好好向景吾谢罪,至于我的事,不要说一个字。”
“哈?”紫音明昊彻底石化了。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这个男人了。
忍足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全然没有看到,保健室的床上,小景手下面被攥皱了的一大块。
“喂!”
紫音明昊无助地向门外伸出了手,却只是迎进来了脸上还都泛着些潮红小语和阿直。
“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啊,忍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