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只望着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
我道:“你是我的师弟。”
如果想杀你,当时离开轩辕国的时候就杀了,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自虐一般悲惨狼狈……
轩辕冷哼一声:“因为是师弟,所以不能杀?因为是师弟,所以你才愿意被我折辱用身体来还债?如果我没有加入清一派,不是你的师弟,你会不会再次插我胸口一刀,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我这个大麻烦?……呵,呵呵……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个讨厌的大麻烦,对不对?对不对啊?!”
我的心忽然似压了重重地山岳一般,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再刺他一刀,哈,我倒宁愿再给自己刺一刀,也免得尖刀刺在他身上,我的心却比他滴血还要痛。
我喘着气,指节握得有些白,勉强笑了笑,道:“当时不会杀,便永远不会杀。”
他也笑了,酒味直冲我的鼻端,浓烈的让我有些受不了的眩晕,不由得偏了偏头。
他却两个手指扣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扳了回来,喃喃道:“真的不会杀?永远都不会再杀我么?就算我叛出师门,你也不会杀我么?”
目光哀怨而情殇,仿佛不是轩辕耀,不是那个高傲的帝王,不是那个想要报复我的暴戾家伙。
我凝视着他,放软声音轻声道:“不会杀。”
不会杀,但是,会惩罚你,会囚禁你……若果你真敢这样做,真有这个本事的话……
轩辕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说不尽的嘲讽意味:“不会杀?!如果我杀了你的师兄弟,又或杀了你最敬仰崇拜的师傅,你也不会杀我么?怒清风,你说谎真是越来越脸不红心不跳了呢!”
说着,夹裹着酒香的唇猛地堵上了我的,撬开龈齿钻入口腔就是一阵阵粗鲁凶暴的翻搅。
我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苦,失落失望异常,不是为了他的粗暴动作,而是他那一番酒后坦言的心里话。
原来,时隔一年零一个多月,那一刀已经成为了他心底最深最痛的伤,时常被记着挂着,任凭我怎么努力,只怕都是永远再不会愈合如初了。
伤就算好,疤痕也在,他不会忘记我对他的伤害,不管曾经因为什么理由。
伤害便是伤害。
当年那一刀,我亲手断了他对我所有的信任,一如那年里我从未信任过他这个轩辕帝王一样般。
如今,他虽已不再是帝王,却依然擅长折磨人心。
他用他的肢体,他的言语,一边让我伤痛,一边却不断刺激我的情 欲。
当我的下 体被他掌握在手中,并着与他的巨大灼热一起摩擦燃烧时,我放任自己堕落,放任欲望被他摩擦滋长,放任他狠狠抱住我辗转吸咬我的唇舌蹂躏我的身体,明明浑身很痛也很快意,心却麻痹的不知飞到了何处。
不知不觉中,那份迟钝察觉曾经压抑不住汹涌而来的纠结感情,终于被他的伤情和反复折磨报复针刺的零落一空。
身体在他熟练的指掌热度揉搓中,越是渴望快感高 潮,心底的空洞便愈趋增多,消极麻木也便越多。
修炼修的终归是心,没有肉 体能胜过心境。
对于我来说,我宁可此刻不睡觉,去与师傅安静地沏上一杯上好香茶,对月假风雅地对饮,纵然会被师傅笑话假情调不会真品茶,我也不愿意这样无情无爱地只为欲而做。
心头越来越哀伤,可是肉 体在他的反复刺激之下,却愈来愈是火热。
最后,我终究没能推开轩辕,他的指法太过高超,热望也与我的亲热厮磨,这样明明衣衫好好挂在身上,下身却赤 裸紧贴靠墙搅和在一起喘着粗气手 淫的场面,太过于辛辣刺激。
最后,我喘息着泄了出来,他狠狠在我肩头咬了一口,也一倾到底。
激情过后,我没再看他,只是默默清理衣衫。
小家伙在一旁麟目圆睁,好奇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不时吸几下鼻子,显然很好奇我们方才在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小家伙的好奇,轩辕也没有理会它,我们的世界,它还太小不会懂。
我推开窗户,让户外的风吹散房里的氤氲情 欲气氛,深深吸了一口气。
轩辕在门口顿了顿,冷冷说道:“这回可是你情我愿的,你欠我最后那次,我不会那么快就收。哼,时刻担心忐忑着被怎么收债的滋味,不好受吧?债,没有那么容易就还得清的。”
我心道,这样继续拖着折磨着我,如果能让你快乐的话,那就如你所愿吧……
明明两个人方才还做过那么亲密的情事,我却感觉,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我们都心若咫尺天涯。
我们在两个平衡的世界里飘。
呵,已经,无所谓了呢……
我在脸盆里用清水洗罢手,转甚朝着轩辕无力地笑了一笑,道:“这算什么?故意撩起我的□,自己却又沉浸其中,这是想折辱我还是折辱你自己?”
轩辕沉默了一下,忽然唇角泛起一个讥诮冰冷的弧度,似笑非笑望着我道:“我以前有多少个妃子,你该知道吧?”
我哦了一声,心已经麻木到不会痛了,言语出口不知是讥讽他还是讥讽我自己,竟然非常平静:“呵,原来我的身体还是挺不错的啊,可以当你那些妃子来解决你的生理需要……”
接下来,是气氛愈加沉重的沉默。
轩辕盯了我的脸半晌,嘴唇紧抿,眼神阴婺。
我静静望了他半晌,终于问出口:“你,是否还喜欢着我?”
初入圣岛
轩辕的眼神突地跳了一跳,锐利地仿佛一把火要燃烧起来,却又顷刻间被咸冰的海水侵漫,忽热忽冷,睫毛微微颤动,眸中微光在冰火两重天的跳动中呈现出一种痛苦激烈的矛盾情绪来。
只是真实情绪的流露只是一瞬间,他关上厚重的心防朝我冷哼一声,嗤笑道:“到如今,你凭什么还敢说这样的大话?”
我心内微涩,望着轩辕阴鸷神色中那丝倔犟的暗狠与受伤,不由无声地叹息。
深深望着他,我柔声道:“轩辕,出了迷局是以看得清了些,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大概我的表现太过镇定和怜悯了,轩辕忽然大怒,欺近身来左手五指微张,一把扣住我的肩窝,放声恨恨道:“痛苦?!你也知道痛苦的滋味?你凭什么说这样的大话,凭什么说我现在还喜欢你?怒清风,你凭什么……”话至后来,竟然渐渐颤抖起来,几至哽咽。
人之肩窝神经细密,轩辕扣得准而狠厉,我痛得眉头直皱,却不吭气。
轩辕忽而将脑袋搁到我肩头上,放松了手指的力道,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怒清风,清风……”他呓语般地呢喃着,在我肩头深深地嗅着,猛然又狠狠在上头咬了一口。
牙齿扎破皮肉的滋味,伴着散出的淡淡血腥味,让我身体反射般微微颤抖,轩辕续道,“我恨不得将你整个儿撕碎,吞食进腹中……”
小家伙鼻子很灵,忽地在床上重又立起,一副随时都要扑过来的架势,我安抚地朝它笑了笑,这一笑,使得它很迷惑,目光在我与轩辕之间来回不停地逡巡。
我无声地苦笑,犹豫着将手慢慢抚上了轩辕的背,轻声道:“轩辕,真的放不下恨么?”
轩辕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慢慢恢复了平静,然后一把推开了我。
目光深邃复杂地望了我一会儿,才道:“每当想起你以往的温柔,我的心里便会痛苦不堪。过往愈是甜蜜,现在便愈想把你狠狠碾碎,毁灭,让你再也不能欺骗我,不能再伤我的心。就算还有一些喜欢你,我也再不信你了。记得我来时说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爱也好,恨也罢,我们之间都不会那么轻易就了结!”
终于,他终于肯承认那一点喜欢了,可是我却忽然感觉撕开对方的心般,血淋淋地一阵阵地难过。
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袒露心扉,还是被我逼的。
我勉强扯起个笑,道:“既如此,我知道了。”
轩辕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道:“笑得难看死了,别装可怜,再装我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
说罢不再看我,转身离去。
我安静地抱着小家伙,用手指慢慢梳理它背上的暗红软毛,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将脑袋往我怀里蹭了蹭。
心里有些悲伤,明明已经对他无所谓了,可是亲眼看到那依然在淌血的伤口,麻木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努力了一个月多,受了那些一辈子都未受过的难言之苦与委屈,到头来不能愈合他的伤口,只让自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心伤之下又是一阵黯然和自我嘲讽。
对于自己与轩辕的纠缠,也更看得分明了几分。
虽然于感情上我很愚钝,但是也并非十足的笨蛋,轩辕对我的态度如今也窥得了一二,我没有判断错,他也承认了,他依然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更恨我。
他的恨,让他没法轻易原谅我,那根梗在他心中的被曾经最爱之人背叛的尖刺,让他无法放下心结来喜欢我,纵然心中还留有一丝丝的余情。
我早就猜到了结局,不是么?
我爱不起他,他也爱不起我,我们要的都是全部,可是他已不信任我,我也早已放弃。
从初识至他追来清一派,我与他的纠缠不是我为了替李恩人复仇故意接近亲近他,就是他为了报仇不停折磨羞辱我,我们两人没有过真正两情相悦的融洽和平共处时光。
从来没有。
我与轩辕,命中注定是错过。
我抱紧了小家伙,将脸贴在了它的背上。
小家伙是火属性,体温比之一般人与兽都偏高,暗红的毛发又软又暖,贴上去感觉很温暖,让我窝心。
似乎感受到了我波动不定的情绪,小家伙闭了眼又睁开了红中带着金光的妖异美丽眼瞳,不安地再次蹭了蹭我的手臂。
我微笑着轻声安慰它:“没事,不要担心,安心睡吧……”
这一夜,有师傅坐镇守护,我怀抱着小家伙,竟是睡得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塌实。
当东方微白鸟雀叫早的时候,我苏醒过来,发现小家伙体内有一股奇特而强大的能量在汩汩流动,从丹田到四肢百骇,凝而不散,虚实交替,正是新一轮突破的兆头。
替小家伙万分欣喜之余,这家伙却好似变得更懒散了,竟不恢复正常体态,依然以最弱小的雏形偎在我身边。
不过一夕之后,它对我似乎又亲昵了几分,有点把我当家长大人的依赖感觉。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麒麟父亲或母亲,我只是个普通的修者啊,不过确实有点享受它的依赖与亲昵。
待东方天色大白的时候,师傅开始着我们起程。
告别道空大师的时候,我算了算时间,悬空圣岛上的斗器大会应该已经热闹地展开了。
师傅不紧不慢地道:“既然已经迟了,索性不急。”
二师兄也笑道:“既如此,我们便一路慢慢看风景过去。”
我以前看过一次开幕式,他们说不急,我还真的就不急了,但是远宁十一他们却急了,急又不敢顶撞违背师傅,只得暗中拼命朝我打眼色。
我看了看小家伙,喃喃自语道:“圣岛那些人,此刻大概都知道我们得到火麒麟了吧,不知道会否设下什么圈套来抢夺它呢?得想个好办法……”
远宁他们一听,就明白此刻圣岛也成了个是非之地,于是跟着七嘴八舌地开始出主义,倒也没人暗催着赶路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师傅略一沉吟,结果真给弄了个古怪的法子,还给小家伙吃了个奇怪的药丸,然后小家伙的毛色就变成了通体洁白,煞是可爱,让人再也无法联想到它是那只凶悍的火麒麟了。
用师傅的话说,小家伙虽然返雏不一定被他们认出,但是也不一定谁都认不出,毕竟圣岛上修为境界皆高深的人还有许多啊。
没了后顾之忧,我们一行人便显得兴奋之下有些悠闲了,一路当真赏起海色天光来。
出了修者小筑一个时辰便是海边,大海上有风,我们在碧蓝的海面上空飞驰了半日有余,终于望见了那座孤立于碧海波涛上方高达百丈的仿如锥斗型的悬空圣岛。
悬空圣岛上面中间部分是平坦的谷地,由西往南四周均是许多嶙峋陡峭的山岩,岩上有许多树草杂根生长,东方直通海面,可以望见日出美景,北侧则有些神秘,有个终年环绕着淡淡迷雾的山谷,名曰迷魂崖,据说在圣岛上消陨的生命不会进入人间六道,直接由迷魂崖底下的神秘力量吸收魂魄,再重新转投到人间转生。
可是,就连修炼界最高最强大的三位隐尊,都测算不出那些经由迷魂崖转生之人的去处,于是便有人猜测,迷魂崖其实不是迷乱了魂魄的鬼路,而是灭魂。
我上次登临悬空圣岛的时候,众修者谈论起那个可怕的地方,便已经直接称呼那里的“灭魂崖”了!
临近圣岛,师傅嘱咐我们,岛上其他地方可以随意走动,但是有两个地方不能擅闯。
一个是圣岛最核心处的宏伟建筑,那是外来修者叩首膜拜的圣地,只可瞻仰不能擅闯亵渎,另一个便是灭魂崖了,如果不想那么早死,就别靠近那里。
小师弟们听得直咤舌,忽然远宁惊叫起来:“师傅,那圣岛底下竟然是空的?”
轩辕忽然开口道:“悬空圣岛,自然是悬空的了!”
这一路,他话较少,似乎有心事,但是对于悬空圣岛也还是比较好奇,说话语气看似了然平淡,眼睛倒是没一刻闲着,略带讶异与惊叹地四处打量这座奇特的空中岛屿。
圣岛的底部锥斗处,有许多长而粗的石柱象触须一样直垂海面,肉眼可以望见没有一根石柱插入海中,整座圣岛是完全悬空的,悬空圣岛的名字大致也是这样得来的吧!
圣岛下方,波涛比之其他海面要来得凶猛,怒啸澎湃撞击出几十丈高,却又仿佛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制和激怒着,既比其他海面要拔高少许,又无法真正地咆哮起来,整个圣岛都被一种无形的神秘力量所笼罩,悬浮于大海之上,碧空之下,奇特而又神秘。
再次见到悬空圣岛,我内心依然有着强烈的震撼感觉。
以前上过一次圣岛,那是在秋季红叶飘飞的季节,岛四周的红叶象浓烈的火焰一般耀眼迷人。
我本来还有些遗憾,这回见不到满山的红叶奇景了,可没想到这一次四月上岛,在十里桃花谷错过的遗憾,竟然可以在这里弥补上。
一飞上空中的岛屿,入目竟然是满天满地的樱花在渐渐偏斜的落日里,片雪般恣意潇洒地随风飞舞。
那样自由地,奔放地,热烈地,放肆着所有生命力般地飘舞着。
有些花瓣,飞得很高,可与环绕岛上的白鸟相触共舞,还有些花瓣,轻巧地落在枝杆上,暧昧贴伏,更多的花瓣,则轻轻覆盖在青翠地面上,微风一吹,便滚雪一般的从青草中再度飘起,飞雪般的轻灵飘逸舞动,白雪般美的出尘。
仙境,也不外如是。
我深深吸一口气,一时间深深迷醉于面前的美丽景象之中。
远宁忽然怪叫一声,直接朝岛上冲了过去。
紧接着,几个远字辈小师弟一个个反应过来,皆兴奋地大叫着冲了过去。
毕竟年幼,竟比我还冲动。
二师兄顿时急得大叫一声:“快回来,不可鲁莽!”可是已经迟了,那些兴奋过度的家伙,哪里还听得到二师兄的警告声。
空中,忽然只剩下师傅、二师兄与我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回头朝二师兄道:“二师兄怎么不冲下去?”
二师兄瞪我一眼道:“圣地就在前方,你想我也失仪被守岛童子责骂么?”
说话间,几道银色的身影呵斥着由远及近飞弛过来,为首的面如冠玉,眼若星辰,手拿一柄方天戟,神情却很是古板严肃,正是上一回斗器大赛时分接待过我们的青桐童子。
“圣地之前,何人颤闯喧哗!”青桐童子方天戟一挥,直朝几个小师弟扑了过去。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百年未见,这家伙大概是手痒的紧,比以往还要好战凶悍了。
师傅微微一笑,迎了过去。
暗流涌动
师傅飘然上前,轻轻抬手,青桐童子凶猛挥出的方天戟就这样被他轻巧地挡在了指间。
“青桐师傅,百年未见精神气势更胜往昔,可喜可贺也!”师傅微微一笑,放了手。
空中的落花在一阵激荡的旋风过后,悠然飘落,有几朵落到师傅雪白的衣襟之上,师傅微笑纤指轻弹,说不出的仙姿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