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罗!」王威晨站在门外,玩笑的说道,但却成功的炸出了赖在浴室死不出来的申裕群。「我好了,你洗吧!」傻笑了下,跟著一溜烟的爬上了床,用棉被蒙住了头。
十来分後,王威晨完成了盥洗,著了一件睡裤走了出来,他在拿毛巾擦头的时候,这才看见躺在床上包的跟个肉粽似的申裕群,不觉莞尔的走向了他。
「天气不至於冷成这样吧?」坐到床边,强行拉下盖在他脸上的棉被,「看,捂出一头汗了吧?」拿毛巾温柔的帮他擦掉了额上渗出的薄汗。
今夜,本来应该很不一样的,若不是和杨品昱出了那事,这夜有的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在经过了那许多之後,这夜显然已不是原来想像中的那一天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王威晨动手摘掉了申裕群的眼镜,再轻轻吻上他的额、他的颊。真的真的好想紧紧地抱住你……吻上了他的脖,在上边印了片炫目的红,顺而向下的解开了他睡衣上的扣,一路吻上了他的胸与腹,滚烫的手跟著停在了他的裤缘边……
「那个……我们睡了好不好……」申裕群忽然有些害怕,毫无准备的他,不是很明白是否应该在这一刻里定下些什麽。只是他此刻有的犹豫,像钟声似的唤醒了王威晨的理智,连带敲碎了他纯纯的初恋。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申裕群也许不会再这麽说了。但人世间的事就是不容有反悔的存在,不论你再怎麽的後悔,时间也不会倒转重头。
这夜,两人没哭、没吵,分手分的还挺和平理智的。申裕群其实很高兴能弄明白那些挺困扰他的事,被瞒著的感觉也确实不是太好,只是弄清楚了一切的感觉,却也没想像中来的轻松……人类真是敏感的挺微妙的。
「我想我还是回去睡好了……」避开了王威晨深情注视著自己的目光,翻身下床,走了出去,临关门前,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看他。可惜他不是那个能伴著他一路走下去的那个人,那宽大厚实的背已经属於另一个人了……我们有的缘份怎麽就那麽浅呢?!
「晚安!」尽管心里空荡荡的有种魂不附体的飘忽,但还是希望对方能睡个好觉,下定决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站在房门外的申裕群,丝毫没有责备王威晨的想法,对他有的更多的是体谅。
人们都说初恋不容易成功,看来也并非虚构的,慢慢走回原来住著的房的申裕群,有感而发的想著。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他,就这麽不知不觉的走了回来,伸手想要敲门,但手却在敲下前脱力的垂了下来。忽然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的他,就这麽蹲在了房门外。他双眼空洞的直视著前方,耳里飘盪回响的是王威晨刚和他说的那些话:没有了我的你,依然能够过的很好,但他要是没有了我,那日子恐怕只能一团糟了……
想不明白,脑子像僵住了一样的怎麽也想不明白!听他这麽说,是该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难过?不知道,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知道心有些隐隐作痛,非常的难受……
进来好嘛! 32(生子)
《进来好嘛!》
32
孔兆安在想像了一百个关於他们之间能有的画面後,终於还是忍不住的拉开了房门,刚要起脚跑出去,却不小心地踹了门前的不明物体一下。
「很痛耶!」蹲在门前的申裕群,仰头向後看去,想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暗算他这重重的一脚。
「你怎麽在这?」什麽叫松了一口气,孔兆安现下有了确实的体会。定神看向他,发现那双隐藏在千度近视眼镜下的眼睛似乎泛著一层水气,「我踢伤了你吗?」真可怜,痛到都要哭出来了!孔兆安错误理解下急忙抱起了申裕群,将他安稳的放到了床上。
「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扒掉了趴在床上的申裕群的睡衣,仔细的查看了疑似重伤的部位,「疑,好像没事啊……」就是红了一小块,应该不太严重的……难道……内伤?!过度心慌的孔兆安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他以为他是黄飞鸿先生,一脚就能踢伤了人。
「保险起见,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好了,快起来。」焦急的走到桌子前一阵乱翻。
「找什麽呢?」申裕群看孔兆安就快把人饭店的桌子给翻拆了,这才问了他。
「我的车钥匙上哪去了?」孔兆安边问边持续的东翻西找。
「你失智了吗?你有开车来吗?」不想骂他都不行了。
「哦、对,这是毕业旅行……」怎麽慌成了这样?孔兆安伸手拍了拍脑袋,「那我找饭店借车去,你快换件衣服!」回过头冲申裕群交代了几句。
「不用了,我没事,倒是你的头发是怎麽了?哈哈──」孔兆安那头向来梳的整齐外带发胶塑型的头发现在基本就一鸟窝状。申裕群在大笑三声後,脑里忽然呈现了小羊对抗狼人的画面,这该不会是发生了什麽惨事吧?
「你没把杨品昱怎麽了吧?」申裕群焦急的问道。
「叫我吗?」才从浴室踏出就听到自己名字的杨品昱,急急回应了声。
「我能把他怎麽了!」孔兆安火气不小的吼道,他之所以如此暴走,那是因为看见了申裕群白净肌上满布的红痕,「倒是你都干什麽去了?!」活像老爸在教训儿子一样,一点不记得自己有管那麽宽的权利吗?!
「杨品昱,我们还是换回来好了……」申裕群不怎麽有勇气看向他,於是目光非常的飘忽。
「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虽然不明白这都发生了什麽事,但发火中的孔兆安看上去真是挺恐怖的,他平时要这模样,估计外号就该换作「鬼见愁」了。带著满腹疑惑的杨品昱就这麽离开了这个房间。
「还有没有啤酒?」申裕群在目送杨品昱走出房门後,满是委屈的问了句。
「畅快完了跟著喝酒,这都谁教你的?」刚吓跑了一只,可眼前这只怎麽看来一点也不怕他?孔兆安暴怒中的气势忽然一下全没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要不是他家冰箱常驻的只有啤酒一样,他会碰这玩意吗?
「嗯、是……我嘛……」我真这麽教坏囝囡大小吗?!孔兆安忍不住检讨了自己为人的失败。
「要喝啤酒不会让那王啥的去买,再顺便买瓶香槟庆祝算了。」孔兆安一脸哀怨的说。向来以眼明手快为自豪的他,这次还真是措手慢半怕,悔不胜悔了。他忍无可忍的在心里大骂了自己:想那麽多干嘛,喜欢就上啊,怕什麽怕,真是活该啊活该……
「买香槟干吗?是庆祝失恋还是分手快乐?」哇靠!这真是比坐云霄飞车还来的刺激,孔兆安禁不住有此感触。前一秒刚被悔恨鞭打的不成人形的自己,突然就又重得了美好的……光明。所以说人生没过到最後一秒,还真不知会遇到些什麽事,果真坚持者得最後胜利,兴夺到不自觉地紧握了双拳的孔兆安,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待厘清。
「分手了?你开玩笑的吧,瞧瞧这都什麽跟什麽……」坐到他边上,用手指了指那布满脖子再到……可恶!分手还能吻到这地方来,那要是没分不就……想都不敢再想的孔兆安就此打住了再进一步刺激自己的可能。「我看最多就是耍花枪,吵架了吧?」小心眼的想要加以确定,以免空欢喜了一场。
「就是分了,我干嘛骗你!」不给点安慰就算了,还跟老爸一样问个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了!不觉火大的申裕群懒的再理孔兆安,自行走下床取出了小冰箱里所有的啤酒,「那,给你一瓶,其它都是我的,别想分!」完全忘了这都谁买的东西,任性无赖的全霸占了。
「哦,好。」孔兆安倒也大方,没点和他计较的意思,这一来是因为太了解申裕群的酒量,二则因为心里高兴,想想用几罐啤酒就能哄人,也实在很值啊。
一、二、三,三个空瓶,嗯,时间到了。孔兆安算准了申裕群即将倒下,而他也确实在喝了第四瓶啤酒一口後就晕晕的往後一倒。孔兆安一手接住了啤酒,一手扶住了他,一边放好瓶子、一边将他好好的安置在床上。
帮他拿掉了眼镜,拉过棉被想帮他盖上,但他身上显现的点点红印,真是愈看愈觉得不痛快,醋瓶子就这麽匡当一声的碎了一地。
「一个、两个、三个,四、五、六、七……这家伙也太夸张了点,连这都不放过……」稍稍拉下申裕群的睡裤,想检查一下肚脐下边那个是不是最後一个碍眼的红。「嗯……这样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忽然很想检查的再深入一点的他,正和自己做著思想拉锯。
「不过就看一眼,应该还好吧……」恶魔轻易的战胜了天使,孔兆安於是冒著流鼻血的危机,悄悄地拉开了申裕群的内裤。
「完了!」大叫了声,放开了手,坐正了身,狠狠用力地喘了几口气。他瞄了瞄窗,再看了看门,快速的瞧了床上呼呼大睡的申裕群一眼後又别过了头。
「不、别看他,不能看他……」知道自己有些亢奋,很怕一个不小心就曝了本性,只是理智虽然这样警告著他,但仍控制不了他下意识的行为,他还是一眼又一眼的偷偷瞄著那张极天真的睡颜。
天啊!真痛苦……从没类似经验的孔兆安差些就要仰天长啸了。就只是看,都能看出满身的躁动,这是他太久没做憋的慌,还是他魅力太大了?苦思不出答案的孔兆安决定还是先进浴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了。
约莫半小时後,孔兆安这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见躺床上的申裕群不知为何坐了起来,双眼呆滞的不知在看著什麽,急忙出声问道:「怎麽起来了?」
「我……难受……」他可怜兮兮的应了声。
「是想吐吗?等我一下。」孔兆安冲到垃圾筒旁,刚要拿起就又听到申裕群说:「我不是想吐啊……」
「那……是怎麽难受了?」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有哪儿不舒服吗?」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不觉有什麽问题。
「没不舒服啊,就是难受……」侧过头看向孔兆安,目光里透著的无辜,让孔兆安很是心疼。
「要不……发泄一下好了……看是要打我一顿,还是哭出来?」忽然明白他这是怎麽了,不就失恋症候群发作了呗。孔兆安大方的挺出了胸膛,认为他绝对应该是靠向前来大哭特哭才对,那知他却握起了拳头,重搥了他的胸口。
失策、真是太失策了……这小子还不太会排解情绪,我怎麽就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指引,真是搥的我好痛!孔兆安揉了揉胸口,在伸手拉过申裕群的脑袋,将它安置在胸前,很是温柔的和他说道:「放声哭一哭会好一点的……」
「真的吗?」申裕群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可是……哭不出来怎麽办?」心里确实很难受,眼眶中也不时有泪水在兜转,但就是不知怎麽让它流出来。
「这样啊……」轻抚著申裕群的发,「那你试著想像一下你数学第一次不及格时的心情?」那天你可是哭的有够惨烈的。那个在天台上痛哭的男孩的身影,已经深深的记在了孔兆安的心底,如果能够,他真不希望他再哭了,但此刻流流泪似又比千言万语的安慰来的有效……真是个左右皆为难的情况,孔兆安为此颇觉苦恼。
「我那天已经哭完了,那事已经过去了,干嘛还要为它再哭一次?」申裕群脑中某条顽固的筋真是怎麽也转不过来。
「那不然想想那颗零蛋好了?」这都什麽时候了还挑?孔兆安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道。
「一颗蛋不值得我记那麽久……」抬起头、瞪大了眼看向孔兆安,不敢相信他竟然还记得这样的事。
「那……」忍不住又要抓头的孔兆安,真是出於无奈这才这麽说道:「那个……你期末考数学只考了四十分……」
「真的?!」申裕群瞪大的眼里的水气正无声的哗啦往外流著。
「嗯……我骗你的……」孔兆安已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但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胸口,这胸今夜也真是多灾多难了点。
「那就好……」申裕群轻声道了句,跟著靠回了孔兆安的胸前。冰凉凉的泪水从他眼里争相奔出,顺著他的颊滑下,滴在了孔兆安的胸上。
「别哭了,孩子,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一定还有愿意为你而张的手臂,只想拥抱著你的胸膛,所以……别哭了……」用手轻拍著比想像中还要来的单薄的背,很想告诉他,他就是那个想要拥住他的人,只是……今夜或许还不适合告白。因为申裕群正紧紧地抱住了他,趴靠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著。
就为他哭这一夜吧!这夜过後,我会给你满满的幸福,所以你就……安心的哭吧……
近来好吗? 33(生子)
《近来好吗?》
33
那一夜似乎对许多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过的夜晚。王威晨不由得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成熟的,纵然有想要好好处理的决心,但却还是欠缺了周全的考虑,於是就显得有些一厢情愿。
高三下学期开学注册那天,他这才发现杨品昱又一次的办理了休学,异常火大的他在忙完了学校的事後,跟著冲到了他家找他,打算死拖活拉的将他带往学校注册。
「小昱他……离家了……我们也正在找他。」杨品昱的父亲亲口告诉了王威晨这一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不能因为同情我,所以选择了我……这样有朝一日你会怨我的,而我恐怕承受不了这样的埋怨,王威晨耳边响起寒假结束前最後一次见到他时,他和他说的话。
一直觉得他笨到了不能自理,糊涂的生存困难。不陪著他,他似乎就要被茫茫人海给吞了;不看著他,他很可能今天遇诈骗,明天就被人卖了也不一定。他真是一个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的家伙……只是这样的他,却也没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至少在某一部份来说,他就比他看的还要清明与透澈。
由怜生爱,或许就是自己对他最真实的心情写照。而将他带在了身边当灯泡的那些日子,这才又更进一步的了解了他。
那个不和人抬杠似乎就浑身不舒服的他,有时真是白目的让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才好。一起在图书馆温书,他能在翻了三页纸後,跟著开始傻笑,问他在笑什麽,他竟然一点也不怕羞的和你坦白说道:书上的字好像在跳舞,怎麽看也看不明白,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活宝。
以前只觉得他很多话,尤其爱说废话,但最後这才发现他也有很安静的时候,那就是他睡著之後。怎麽那麽能睡?走哪睡哪估计是他的天赋本能了。另外,他搞笑的本事也很高,不过倒是累了家里那只阿猛土狗。真不明白他是啥体质,总能惹到些奇奇怪怪的人,真是让人不由得不怀疑他的好欺负是不是写在了脸上,这才总招痞子混混缠身?要说人家对你撂狠,你要比不过也就算了,干嘛老说:小心我放狗咬人。这话能吓唬谁啊?!
一开始觉得他这行为很白痴,但後来这才发现放狗咬人并非他的用意,放狗争取开溜时间才是他的本意,只是,这真是可怜了他家的阿猛,已经是条狗了,还累的比狗不如,不过,塞翁失马结局难料,阿猛在被他这麽训练了阵後,已经有了不论往哪放都能找到回家的路的本事。
以为他慢慢的从创伤里走了出来,以为他总算愿意打开闭著的心门,但最後才知他心上还有个紧紧锁著的地方,那地方是他自己锁上的,若他不想解开,那不论是谁都碰触不到。
我自以为是的体贴,是不是逼的你不得不转身逃跑的原因?你要知道,我的选择不单单只因为不能放你於不顾,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竟在不知不觉中进到了我心里……
一颗心里住著两个人,那对你或小裕都是不公平的,可我又不能自欺欺人的继续下去,继续对自己说,对你就只是同情而已……
小裕他是个能走在我前面的人,而你是个我不牵住,就不知会在哪摔了、拐了的人,那样的你,会让我忍不住的回头去看,时常担心。这样的我对小裕是很不公平的,他虽然很能体谅人,但我不能这样利用他的善良……
你个混蛋杨品昱!你弄都没弄明白我的想法,就这麽无情自私的转过身去,跑的无影无踪,你真是好样的……
你别让我找到了你,若让我逮到了,看我怎麽收拾你!王威晨这狠话截至目前为止,还一直属於自个与自个的心中对话,苦无机会对杨品昱一吐为快。他试著打了他的手机,很高兴的发现他并未停掉了那个号码,只是他也从来不曾接听,只肯在来电後回覆一则写著「我很好,别担心」的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