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舞者
  发于:2009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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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真的非常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个代表着特殊含义的感情信物,但一想起石川大介在看到这枚戒指时的神情,和他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努力赢得它的表现,她此时能很自然的回答自己先前那个疑问了——这枚戒指的主人,不可能是她。
“喏,赶快拿去给他然后解释清楚吧。”极力忽视内心的酸楚,露出一个温柔灿烂的笑脸,森田惠美将戒指塞到大介的手中。
然后,就这么看着,那个朴实的男孩蹭的站起身,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匆忙向她道谢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跑出校门。
“喂喂,我说当红的大作家,大白天你就跑我这来喝酒,还专灌这些洋酒,你想害我晚上开不了张啊?”黑色的衬衫西裤合身的剪裁,穿在一名留有零散长发的胡渣男身上,衣襟大敞着,露出结实壮硕的胸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蜜色的光泽,甚是诱人。
一边抱怨着一边走进吧台欲收起台面上高高矮矮的瓶子,然而没等东西转移到架子上便被他口中碎碎念着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给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我还要喝。”
抬头一脸平静的望着好友,俊美的脸因体内酒精的作祟而微微泛起红晕,衬得那白的出奇的脸庞越发的惑人。这大白天来买醉的不是别人,正是用语言的双刃剑伤了石川大介又伤了自己的松本让。
就算两人相交多年,对着好友这张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的俊颜,加藤佑还是有了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他就恢复常态,无所谓的收回手挠挠本就凌乱的头发,原本孩子气的一个动作却愣是被这个颓废的男人带出一丝性感的味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我怕你没等灌醉你自己就把我架子上的酒都喝光了。”抱怨归抱怨,加藤却松了手。
“说吧,怎么了?”
常年都睁不太开的眼暗暗打量着一月没见的好友,加藤佑伸手又从酒架上拿了一瓶低浓度的酒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方口玻璃杯,简单的调了两杯加冰的低浓度调适酒。
一杯递给松本,一杯放到嘴边慢慢喝着。然而松本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兀自接过对方递来的杯子,仰头一口气喝尽。
加藤佑见对方无意透露,也没再追问,只是靠在酒架上悠闲的喝着自己的酒,直到另一人的介入。
“佑!我叫醒你是让你劝劝松本先生,你怎么和他一起喝起来了?”
怒瞪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漂亮的让人雌雄莫辩的脸庞带着一目了然的怒气,只是那样的怒火在其一身俏皮可爱的猫咪装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没有威慑力。
淡淡的瞥了一眼猫少年,加藤佑放下手中的杯子从吧台里走出来,然后一把揽过少年低头亲昵的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早……,光希。”
儿时在国外养成的习惯怎样也改不了,自从两人确定下关系原本的那层顾虑就更加消失无踪。
“还早?都快晚上了……”对于对方避重就轻闪躲他的问题的行为不置可否,上野光希只是嘟囔了句,之后把买来的替换酒具扔到吧台上,然后自发的坐到松本身边,满眼担忧的看着他。
“松本先生,您这样喝很伤身的……”
少年试着拿走一瓶没开封的酒,而这次松本没有阻止,只是一口口品着手中的酒发愣。
见松本对他的话没反应,他转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加藤佑,后者却耸了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内幕。
叹了口气,上野光希站起身,琢磨着今天是不是歇业一天比较好,身后却突然传来松本发闷的喃语声。
“我……不应该招惹他的……”
一旦开了口,再想收口就不容易了,尽管松本让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在喝了不少酒仍无法舒缓心中压抑情绪的情况下,他还是断断续续的交代了自己犯的“错”——招惹了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老实直男。
安静听完松本的事后,加藤佑和上野光希两人互相对视了眼,他们认识松本已很久了,他这样低迷的精神状态还是自和藤泽耀一分手后头一次出现,两人从男人苦涩的叙述中不难听出他已动了情,但松本让本人却并不看好自己这段由一夜情引来的因缘,已然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上野光希重新坐回松本让身边,摘掉头上的猫耳发卡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揉捏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度了半天劲,最终语重心长的说道:“松本先生,在爱情上,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没有人有那个资格能妄下断言。
虽然那个少年真的比您小了很多,但不代表他没有成熟的爱情观……您为他人设想是好事,可是设想过多就有些……太过自我了。
我和佑的事,您最清楚不过,您一直都是支持我的,我真的很感激,我想那时如果没有您的劝导,我可能……早就放弃自己的感情了,那时的佑被好多条条框框限制着,我们……不但有血缘关系,又是同性,需顾虑的事恐怕都是这社会的道德观所无法容忍的,如果一直被这些外在的因素限制,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可是……您看看现在呢,我试着像您说的,努力去争取了,虽然也伤过心、绝望过,可是却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在,我们可以无愧于心的说我们很幸福,虽然先前困扰我们的那些问题依旧解决不了,但……背负着压力活着,不就是人生吗。
我们自己的幸福不是别人能够衡量得了的,您的顾虑不单单是来自社会给他的压力,还有你自己的,你何苦要为难自己呢?感情的事也不是只靠逃避就能逃避得掉的,我们可以控制行为却没办法完全控制思想,我想这个道理……您比我还清楚。
你最好试着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给自己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我想……您也不想一辈子就一个人吧。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这还是当初您告诉我的呢。”
上野光希歪着头,瞪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对方左手掐着烟,右手拿着盛装着金色液体的玻璃杯,头低垂着额头抵着腕部,微微卷曲的褐色发丝遮掩了他的侧脸,让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但他知道……他还是清醒的,他只是在思考他的话。
转过头,看了一眼倚靠着吧台站在一旁的恋人——也是自己的亲舅舅——加藤佑,见对方脸上露出一个表示赞赏的笑容,上野光希脸上一红。
他也是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才看开的,感情的事,都是当局者迷,他能为松本做的,也只是简单的给出一点旁观者的意见。
悄悄示意了一下,两人交换了个位置,加藤佑坐到松本身旁,上野光希则安静的离开了,在店门上挂起一块标示着“Closed”的牌子。
从一家地下酒吧走出来,石川大介叹出今天来的第N口气。白天时他虽然追着松本出来,但回到松本的公寓发现他并未在家。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大介对松本会去的地方知道的不多,先是去了一次两人初识的那个酒吧,白天店内人不多,老板也不在,问过几个服务生也都说没见松本来过。
大介急虽急,跑了两趟没找到人大脑却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先是折返回了学校,按照先前答应森田帮助班上拆除了庆典表演用的大型道具,并取回了松本用来砸他的便当,然后又一次回到松本的公寓,期间拨了几个电话给他,可每次从电话筒内传来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担心松本会出什么状况,他在公寓里实在坐不住,但又怕出去后与松本错开,便留了一张字条,又去了银座的几个酒吧。只是挨家的寻找过去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差不多快到十点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了松本的公寓……
他本不应该外宿,可是他实在放心不下松本,所以就一直站在客厅的窗边向外观望,期待那个人快些出现。
因为那人回来越晚,他越发活跃的思维就会钻出越多让自己也难受的想法。他不想那样想他,就只能保持这一个姿势一直呆愣的站在窗边,直到墙上钟表的指针慢慢走过12点,视线中才缓缓出现一辆计程车,停在了门口。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奔向门口,一出来恰巧看到两人从车中出来,其中一人似乎意识不清无法站立,完全挂在了另一人身上,定睛看去,那个仍旧穿着蓝色休闲服的人不是松本却又是谁。
而另一人似是和他很是熟稔,揽着松本在他耳边喃语了几句,松本便嘟囔了几句勉强站直了身躯。石川大介离他们有些距离无法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可是,看对方对松本的熟稔态度却让他内心感觉非常不舒服。
男人扶好松本朝门口走了过来,他看到大介后似乎并不惊讶,一脸平静的看着挡路的他。
也是走到近前大介才看清这个男人的相貌,黑色的长发束起在脑后,五官很是俊朗凸出,有种西欧人的味道,甚至借着门灯那微弱的光芒隐约能看到对方眼中折射出来的淡蓝色光芒。
“你是——石川大介吧?”
男人挑起嘴角微微一笑问了句,声音低沉而沙哑,但他这个笑容好像包含太多含义、太过邪魅,甚至带着点不友好的挑衅。
大介皱起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对男人的不礼貌询问没有太在意,迟疑一瞬之后点了点头。
对方确认过后又是一笑,上下打量了一遍大介,最终那双微微泛着蓝光的眸子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之后再开口却是用的英语。
“还是个孩子嘛,不过我并不介意……有兴趣的话有空到我店里玩玩,我们三个一起……可以玩点不一样的……”
没等他的话说完,怀中的人突然被人一把拉了过去。加藤佑愕然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少年,对方那怒视着他的模样宛若被激怒的野兽,表情扭曲而狰狞,大没有刚刚见面时那种敦厚,反倒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胁迫感。他隐约的觉得……对方的性格和松本形容的似乎有很大差异……不过,不见得是不好的。
松本的性格虽看似强势,但骨子里还是多了点犹豫,他需要的不是一味的顺着他没有自我主见的恋人,偶尔……被对方强势对待,他会更容易臣服……
“呵呵,Little boy……既然他有你照顾,那我就先撤了,Goodnight and Bye~”
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加藤佑双手插兜潇洒的转身,回到车上随□待司机开回银座,车子开动的瞬间他单手一挥扯掉脑后的橡皮筋,额前的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流光四溢的狡黠蓝眸,性感的唇形吐出的是一句咒语般的喃语:让,也是时候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呆愣的看着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的男人,大介一脸的阴沉,他的大脑此刻已然乱作一团,尽管他先前有一丝的预感,可是在真正面对现实时,他没想到,心竟会这样的痛,就好似被高浓度的硫酸浸泡着——那是一种烧灼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
脚下挪了几步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床上陷入睡梦中的人,大介握紧的拳头紧紧抵在身体两侧,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试着平定自己过于激荡的情绪,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个男人的话,那被强压下去的火气就呼的一声又再窜起,烧的整个脑袋发懵发热,闷得都快炸了。
“松本……先生……”大介对这样狂躁的自己非常的陌生,气愤的同时却又矛盾的担心失去理智的自己会对眼前这个他爱慕的男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狠狠地攥着拳头,攥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快要刺破皮肉,仿佛只有这样,借着肉体的疼痛,才能唤回他被愤怒带走的理智。
天人交战许久,最终大介叹了口气瘫坐在地,脸埋进双膝,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抵着地板,一拳又一拳的砸着,想到不久前男人那样温柔的引导自己与之欢爱,自己的位子竟会由那个男人……所代替,一肚子的火气就不知该如何发泄。一想到那样妖魅的松本在别人压在身下……他就觉得心脏闷得快要膨胀到爆掉。
“该死的……”狠狠一拳砸在身侧,咣的一声闷响如同铁锤砸在自己胸口。大介咒骂的同时把激红了的眸子转向那正在熟睡的人,直觉此刻理智在他脑中已渐渐消失。
等到他发现时,他已经覆在男人身上,压下头吻上了薄情男人的唇。
像是想通过这一吻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嫉妒,对,就是嫉妒,大介嫉妒每个出现在松本生命中的男人,在没遇到松本之前,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激烈的情感,他以为自己会像普通人那样按部就班结婚生子工作到老,可是眼下,他只觉得,只要眼前的男人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他,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希望他能亲手抹去这个孤单男人眼里的寂寞!
“松本先生……松本先生……”并不温柔的啃咬撕扯吮吻男人的唇瓣,粗暴的舌毫不费力的顶开熟睡中男人的牙关,搅动着那老实的软舌一起舞动。
大介幷不会什么高超的吻技,他只是顺应本能想以亲昵的动作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睡梦中的男人却无法回应他,虽然会反射的推拒咕哝,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因为这个吻而拉近分毫。
大介支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让他初次体会爱恨交织矛盾情感的男人,心里的焦灼的烦躁简直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不知道单方面的爱恋竟会是这么辛苦的事,如果这个人不会用相同的感情回应他,他的生命中不需要他,只是想象,大介就觉得胸口窒闷缺氧,浑身无力眼前发黑……
强压下想要动粗得到男人的念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单用蛮力就能得到他的心的人,他要是按捺不住这种邪恶的冲动,到头来只会至自己于更加被动的情境,陷入更不利的局面,他不想再惹松本不高兴了。
可是不能对男人做什么,他自己又能做什么来挽回他们之间本就似有若无的感情羁绊,他怕,真的怕男人一觉醒来用着一张无表情的脸叫自己从他眼前消失,让他不要再缠着他。
虽然他有时很迟钝,可是在面对这个他爱恋的男人时,他只觉只要对方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都可以伤他很深,他不想放弃自己这头一次动情的感情,尤其是在用情已然这么深的情况下……
可是,让对方也爱上自己……他究竟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松本让自从和藤泽耀一分手之后,精神上异常疲惫,这几年几乎每晚每晚都会做梦,虽然梦的内容他醒来之后都记不太清了,但大多都会下意识影响他一天的心情,他试过很多方法想让自己的梦里不再有内容,他希望能像以前一样能够无梦到天亮,可所有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一晚,他又做梦了,只不过相较于往常混混沌沌的感受,这一次他的感觉变得清晰敏锐了,他没有梦到藤泽耀一那个曾让他爱到遍体鳞伤的男人,而是梦到他答应了和石川大介交往,两个人就像正常交往的男女那般温馨的生活,梦中的他像是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对着用情专一性格朴实的男孩笑的开心自然,一心一意的爱恋让人浑身充溢着幸福和满足感,不曾体会过那样纯粹的幸福,松本几乎都想陷在梦中不再醒来。
可是日常的生理钟还是让他在早上时自然地睁开了双眼,回到现实的一瞬间,他为梦中的一切只是个梦而感到深沉的惋惜和酸楚。
——为什么现实中的他就不能那样毫无顾虑的释放自己的感情?
揉着刺痛不已的额角,他缓缓坐起身,嘴中发了酵的酒气让他有种想吐的晕眩感,头重脚轻身体极度不适的感受使得他痛苦呻吟了声重又跌回床铺。
他不是那种醉酒后什么事都不记得的体质,他虽然喝的烂醉,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和言行,但很多事很多话他都记得,只是有些分不清梦里梦外,哪些事是自己想象的,哪些事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他对佑拽的那两句欠揍的英文也有些分不清是否自己真的听到过,还有,半睡半醒之际……那个用着令他痛心语调喃语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下意识的歪过头寻找那个让自己看管不住内心再次动了感情的单纯少年,可心底却不无嘲讽的骂自己天真,他昨天曾那样毫不客气的伤了他啊,那小子再怎么没脾气,对自己也该绝望了吧……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了,他会放弃和他这个闷骚的大叔不清不楚的纠缠……
然而心中虽抱有那样的想法,他的视线却还是固执的环视自己的卧室,希望能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他悲哀的在心底骂自己贱骨头,明明就舍不得,怎么就无法诚实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他渴望真实的爱,只有梦里那样幸福,他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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