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特区----冥王星男爵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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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一大串悖於她平日作风的言词,导致她满脸通红,对一个不善於与陌生人交谈的少女来说,当下只有无地自容四字足可形容她的心情。
然而对方只是静静地听著,接著开口道:「你这麽想看这本书吗?」
少女的脸更红了。「啊……嗯──可、可是你已经借了,所以……」
「没关系,就先借你好了,我反正没有急著要用。」
「咦……」少女顿时一愣。
「阿姨,刚刚的借书可以取消吗?」
然而图书馆阿姨却以一脸像是被欠了几百万的表情抬眼望他:「不行喔,这个(一边以标准的京片子说著,一边指著电脑萤幕上没人看得懂的系统画面),借了就是借了,你要取消的话就只能等下个月了。」这个含糊的回答,令人难以确定究竟是学校图书馆系统中的借阅作业真的无法更改,还是单纯只因为图书馆阿姨不想浪费时间中断她的新接龙战局,不过,大家都知道,对学校里的图书馆阿姨提出质疑,绝对不是件明智之举,这点常识少年还是知道的。
「这样啊……」少年应道,彷佛他真的听懂了图书馆阿姨在说什麽,然後他转过头来,对林佩毓如此说道:「那,先借你好了,只是要在期限内还喔。」
「真、真的可以吗?」林佩毓大为吃惊,对方竟然如此爽快地就将书借给了她。
「没关系啦,我看你好像很急著要的样子。」
「啊……呃、嗯……」其实她并没有什麽特殊用途急著需要这本书,她只是单纯地想早点看到内容而已,但眼下说出实话反而失礼,她只得含糊称是。
「那就这样啦,记得要在期限内还喔。」那人说著便离开了图书馆,留下一脸愣然的林佩毓,以及仍然一脸被欠几百万表情的图书馆阿姨──而她此时又回到电脑萤幕上的新接龙战局去了。
当然,图书馆阿姨的新接龙又创下了几次惊人的纪录并非林佩毓此时在意的重点,她只是站在那里,望著手里的这本绝版书,心系方才好心借他书那人的脸,说实在,那不是张会让人留下极深印象的脸,要说帅嘛,是还差上了那麽一大截,要说丑嘛,倒也还不至於,总之是个典型在路上见过就忘的路人长相,以至於她现在还必须全神贯注回想才能记著刚刚那人长什麽样子。
让我们先回到稍早所说的「突发性脑残症候群」,这种病一旦发作,皆能使任何一个认知正常的人感到极度尴尬且无地自容──视场合与在场的人数多寡而定,对於某部份脸皮较薄的人士而言,更会产生脸红且心跳加速之徵状,此刻的林佩毓便是如此,她感觉到双颊发热,以及自己此刻(因突发性脑残而并发)不住噗通噗通狂跳著的心跳,而就在这一瞬间,某种决定性的误解直接导致她作出了极度错误的结论──而这点或许该怪罪给古往今来创作言情小说的作家们,呃,画少女漫画的应该也能参上一脚。
这种感觉,莫非就是初恋?
少女一手捧颊(另一手抱著那本她现在已经忘了叫啥,本文作者也懒得想的书),双眼闪烁著凡尔赛玫瑰式的光芒,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上课钟声响了起来,但她完全没有听见,也完全无视於一旁图书馆阿姨正以一种「上课钟响了你是没听到吗?」的眼神斜视著她(顺带一提,此时图书馆阿姨已创下连胜一千局以上的纪录),只是陷入了充满粉红色泡泡的世界之中,直到图书馆阿姨又连胜五百场之後才惊觉已是上课时分,这才匆匆忙忙地奔回教室。
而自那一天起,那个好心借她书的人便在她的认知中成为她的初恋对象了,尔後她辗转得知,那个长相普通──但在她的回想中已经被美化到与杰尼斯同等级──的男生有个听起来不知为何很威的名字:张德锋,但却被他们班上的人腻称为「阿锋」这个乍听有点土气的绰号,不过,在林佩毓的心目中,这个略嫌土气的绰号听久了倒也亲切,而且越听越可爱,偶尔在四下无人时,她会独自练习如何以最自然的语气说这句绰号,然後害羞地捧颊尖叫,当然,在旁人在场时,她自是不会显现出如此花痴的一面,就算是在她最好的朋友廖敏荭面前也一样。
「我觉得,那个叫张德锋的家伙好像也喜欢你耶。」在那之後,某天下午的扫除时间,廖敏荭突然这麽说道。
「咦?」林佩毓顿时一愣,停下了擦窗户的动作,她当然有听懂廖敏荭的意思,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问道:「什麽?」
廖敏荭懒洋洋地抬起眼来,将手肘倚在扫帚柄上。「我说那个叫张德锋的,他昨天不是有来我们班吗?他应该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此刻,林佩毓脸上的红晕顿时直奔耳根。「我……我哪知道!」说罢她连忙转过头去继续手边的工作──尽管那块玻璃已经被擦得光亮无比。
「他不是说有话想告诉你吗?我站在旁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是吗?」林佩毓仍然猛擦著已经快被磨光的玻璃窗。「大、大概是有吧,我又没听清楚。」这是谎言。
「会不会是特地来告白的?」
这话顿时令林佩毓心花怒放,事实上她自昨天起就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可能性,并且辗转陷入欣喜若狂与强迫自己别想太多的人格解离状态,此时此刻有旁人作出同样的猜测,怎不令她万分惊喜──证明她原先所想是正确的,虽然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会认为这算得上哪门子证明。「怎──怎麽可能嘛!」她回道,声音中同时带著娇羞与一点点的斥责,表面上听来是「不」,但其意实为「是」,这是一种反话,为得就是要让身旁的友人更加一口咬定自己的假设,好让当事人对恋情的成真性更加深信不疑,然而此刻她身旁的廖敏荭却完全没听出来。
「说得也是,」她搔搔蓄著短发的後脑杓,模样有点像是个男孩。「他跟你也不过就见过那麽一次吧,怎麽可能突然跑来告白啊,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跟你讲什麽……啊,会不会是问你书还了没?」
友人的不识趣顿时使林佩毓感到十足失望,这会儿她也没心情再擦什麽窗户了,只随便在眼前的那块玻璃上抹了几下。
「话又说回来,昨天还真是莫名其妙,那家伙突然跑来,结果又来了个小女生说自己是他的老婆,就算是漫画也没那麽蠢的情节吧,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麽鬼。」廖敏荭将双手交叠著搁在扫帚柄上,看来她似乎存心打混到底,不打算扫地了。
听到这话,林佩毓也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当然记得昨天的情景,眼看张德锋似乎就要跟她说什麽很重要的话,但却突然杀出一个明显还在念小学的程咬金,硬生生将他的话打断,之後又说什麽老婆老公的,害张德锋马上就生气跑掉了……虽然明知道那些话应该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但是那个小女生好像早就认识张德锋很久了,想到这点,她心里就不舒服。
「那应该只是小孩子在乱说吧……」她喃喃说道,但身旁的廖敏荭却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开玩笑,你要怎麽办?」廖敏荭一手叉腰,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怎麽可能啊?如果他真的喜欢那麽小的女孩子,那他不就是恋童吗?」林佩毓的语气有点不耐。
「对啊,」廖敏荭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就是这麽说啊,如果他是的话,你要怎麽办?」
「什……什麽怎麽办?那种事……那才不可能好不好,他不是那种人!」
廖敏荭耸耸肩。「爱情令人盲目啊,看不见自己的傻。」
「──什麽啊?你在骂我笨吗?」
「我是不知道你喜欢他哪点啦,不过如果你想的话,还是早点告白吧,整天在那扭扭捏捏的,你不累,我看了都累了。」
「我……」她别过头去,嘟著小嘴。「如果那麽容易就能说出口的话,我早就说啦……」
「唉,恋爱的人真麻烦。」廖敏荭说著,显然是不想听她接下来长达千言以上的自我辩解文似地走开了,留下林佩毓一个人抱著满腔的心烦意乱站在原地。
「小敏你才不会懂啦,你又没有谈过恋爱!」
她嘟著嘴,以一种没人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说道。

「喂,你睡死啦,起来啊。」
同日稍晚──该说是已过了傍晚,某个人以尖锐物品戳刺著躺在地上的那人,而当那人醒来时,才发现那根尖尖的东西是不知打哪儿来的树枝。
「……阿哲?」阿锋揉揉眼睛,盯著那张戴著眼镜的脸。
「错,我是住在亲水舞台里的神仙,有人把白痴丢到这里来,我刚问他掉的是普通笨的白痴还是有点笨的白痴,结果他说他掉的是超级大白痴,我就把普通笨的跟有点笨的都送给他了。」阿哲蹲在他身旁,手上的树枝仍然往他身上乱戳。
「别乱戳啦你──你说我是超级大白痴就对了?」阿锋一把将树枝抢过来丢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阿锋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靠!好冷!」
「你看起来就跟个白痴没两样,你是才刚从乌龟池里被捞起来吗?」阿哲淡淡问道。
阿锋没理他,反而四处张望。「小安呢?」
「小安?」阿哲扬起一边眉毛。
他转过头来。「放学的时候,我不是被个奇怪的女生抓走吗,那个女生就是小安啊!」
阿哲想了一下。「我觉得她长得不太像。」
「才怪!像毙了好不好!她那种从来不听人讲话的个性,还有讲话方式都根本是小安啊,她不但逼我来这里陪她玩旋转木马,还吃什麽蜂蜜松饼,而且她还在这里吻──」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
「吻?」
「啊……不是啦,我是说,她还硬拉我到这里──这里……刚刚还有好多水柱喷出来,我就是被水柱喷湿的──」
「阿锋,你冷静点,我不知道你发生什麽事,不过,你先看清楚这附近再说吧。」他说著将手一扬,而阿锋顺著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两旁建物後漆黑一片,所有原先能见的游乐设施都隐没在夜色中,整个园区十分荒凉,路灯映照下,只见脚下的亲水舞台一片乾燥,几片枯叶落在附近,生锈的铁鍊仍然挂在入口处,这里除了他与阿哲,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早就闭馆啦,」阿哲说道,一面以狐疑的眼神盯著阿锋。「真不知道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麽?」
「可……可是我刚刚真的──我这身衣服就是被这里喷出的水柱弄湿的啊!明明刚刚这里还……为什麽现在地上变得那麽乾──」
「你不会是撞鬼了吧?」阿哲问道,而几乎就在这话脱口的同一刻,远方的林子刮起了一道阴冷的风,吹乱了阿哲原本整齐的中分发线,更直冷入阿锋浸湿的身子。
两人面面相觑,接著,阿锋开口了。
「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安告诉我的。」
「小……等等──果然是那家伙搞的鬼吧?她去哪里了?」
「你说的『那家伙』可是我妹啊,说话尊重点吧?」阿哲说著,语气中却不带谴责。「正确的说,是她打电话告诉我的。」
「那她人哩?」
「不知道,我也正在找她,」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她的手机怎麽打也打不通,我想,她只有可能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哪个地方?」
阿哲望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你也管不著。」
「你在胡说什麽啊?你不是说小安失踪了!那得报警吧?像她这种小学生要是被绑架了──」
「她还没有笨到会被绑架的地步,」阿哲将手机贴在耳上,耐心等待接通。「只可能是她『自愿』被绑架的。」
「什麽意思?」阿锋一脸不可置信。「等等──你说她自愿被绑架?为什麽?她干麽要那麽做?」
阿哲没理他,这时,手机另一端接通了。
「喂?」
「你现在是打电话给警察吗?」阿锋叫道。
「不是。」阿哲回道,并比了个叫他安静的手势。
「你搞什麽鬼啊!你当人家哥哥的,妹妹不见了不赶快报警,居然还有閒情逸致在这打电话给别人!」阿锋一把将手机抢过来,「喂!不管你是谁,阿哲现在很忙,他妹妹不见了!他妈的你要不是警察就给我闭嘴!」
然而,电话的另一头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就是阿锋吗?我找你很久了。」
在阿锋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前,他看见眼前的阿哲露出苦笑,说了这麽一句话。
「真惨,来不及了。」
同一时刻,亲水舞台上顿时浮现出了鲜红色的血痕,像是地面被割出伤口般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图腾,正中间并浮现出一个令阿锋觉得很眼熟的几何图形,但他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啊,对了,门票上的六芒星──
正当他这麽想时,地面上的图形顿时裂了开来,就像是地上长了个大口般,从圆形的边缘内部,生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瞬间,位於图形正中的阿锋连忙将手伸向眼前的阿哲──阿哲离他不过两步之遥,而阿哲此时也朝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他,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救回。
「噢,对了,手机还我。」
「咦?」阿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刚刚他从阿哲手中抢来的手机就被拿了回去,紧接著,一个有点熟悉,却又极令他不愿回想的触感落在他腹部正中央,而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麽。
那是一只光亮、且保养相当良好的学生皮鞋,如果阿锋没记错的话,那还是他陪鞋子的主人去西门町买的,价钱比他在以前国中附近买的整整贵上一倍。
而很不幸,那只鞋子还穿在它的主人脚上。
如果这是电影,这一幕肯定是以慢动作播放,也许还要伴随一句气势非凡的「这就是●B>插插I」(为免广告之嫌,特此消音处理)不过,电影毕竟是电影,阿哲并不像是会先说句狠话才踹人下去的人,他认识阿哲太久了,如果阿哲要害你,他肯定什麽都不会通知,让你直到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人生的走马灯顿时在阿锋脑中上演,他不记得他曾经得罪过阿哲什麽事,他一直以为他有,但当他回想起此生的每一幕时,他才发现根本没这回事,许哲人这个人──如果像他那种眼镜狐狸能称之为「人」的话,陷害他人并不需要什麽特定理由,一切只是因为他高兴,如果要阿锋承认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什麽,那大概就是认识许哲人这个损友吧,他并不是因为喜欢阿哲这个人才与他成为朋友的,他只是不知不觉地,就发现那只眼镜狐狸已经在身边了,这只狐狸,大多时候其实对他还不错,偶尔也很有义气,让他误以为世上真有友情这种东西,等到他放下一切心防时,再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入山谷,就像现在一样。
阿锋最後一眼望见阿哲脸上灿烂的笑容,伴随著一声凄惨的尖叫,阿锋就这麽被踢入了万丈深渊,消失在黑暗深处。
o Be Continued……

【纯情特区】Act. 7

她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黑暗,但她却不感到可怕,因为她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听见周遭传来呼吸声,以及像是野兽的低吼,这令她有些许不安,但她很清楚,只要站著不动,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小安,你变得真漂亮。」
一个低沉的男声自黑暗中传来,她抬起头,却什麽也看不清楚。
「L.C.F,是你吗?」她叫道。
「变成大人的感觉有趣吗?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约会场所怎麽样?应该很好玩吧?」那声音再次响起,但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见。
「我不想玩了!你没说过要害阿锋哥哥也一起拖下水!你这个骗子,快把我变回来!」
声音笑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你想实现愿望,就必须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你当初答应得那麽爽快,我还以为你已经有所觉悟了。」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阿锋哥哥!」小安叫道。「大骗子!如果你想动手的话,就尽管冲著我来好了!不准碰阿锋哥哥一根汗毛!」
「小妹妹,你以为和恶魔打交道是那麽容易的事吗?契约定了就是定了,没得收回的,那个年轻人的灵魂我要了,由不得你。」
「怎麽可以──」
「怎麽不可以?」男声打断她。「记著,我们当初可是讲好了,我让你成为那个年轻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而你,要在今天午夜以前得到他的吻,你办到了,我的工作也结了,拿条灵魂当工资应该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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