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提拉米苏一样的爱情----Don't cry
  发于:2009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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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奕宁突然变了脸色口气很不快:“蓝菲,请你讲话经过一下大脑!”
  蓝菲当场愣住,她被这样的苏奕宁吓到了,这个温和谦逊的男生居然会这样凶恶的说话,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苏奕宁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对蓝菲说:“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你别生气。”
  蓝菲摇摇头说:“对不起。”
  苏奕宁看着逃跑似的背影,心里很烦躁。他讨厌自己这样敏感,那会伤到关心他的人,原本就不多,再这样他就变成孤家寡人了。
  坐了好一会,苏奕宁对自己说,做一只凤梨慕斯送过去赔礼吧。
  韩昭把今天的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等下班之后就可以去甜点店,他不信还是见不到人。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他连人都见不到吗,未免太衰了。
  昨天晚上看着那些醉生梦死的生物,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镭射灯,他突然的很想念那个男孩,他想那应该是很让人迷醉的香甜的味道,跟他在一起会是清新轻快的气息。
  可是,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是对此话深有感触啊!!!)公司企划案有变,他需要连夜飞一趟马来西亚。到当地一看才弄明白这是一起严重的债务纠纷案,等一切都理出头绪大致处理了一下就过完一个星期了。
  实在不想在这块劳心费神的地方再呆了,也是心里还惦记着人,韩昭休息了一夜赶次日最早的航班飞回D城。
  一踏上这块让他心安的土地便马不停蹄的往淮阳路而去。韩昭让赶来接他的司机先带着东西回家,他自己开着车去淮阳路,他今天一定要见到人,就算等也要等到他!
  在飞机上,他做了个梦,一个噩梦。他看到三只黑洞洞的枪筒分不同的方向指着他的脑袋,昏暗的光线他看到熟悉的纤瘦身影,有血迹。拿枪的男人转过头,一张让他魂飞魄散的脸,和五年来的噩梦重叠在一起。
  韩昭一身冷汗的惊醒,空乘甜美的声音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准备降落。
  那天苏奕宁忐忑的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蓝菲口中的那个男人,他略放了心。自己吓唬自己,那里就能那么巧了。
  虽然这样对自己说了,但是,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对这样一个蓝菲口中的传奇一样的男人,苏奕宁还是好奇又期待还有点担心的等了三两天,结果自然都是空等,他却渐渐的不担心了。
  他是想,倘若改天真让自己碰上了,那时也就不会慌乱了,毕竟有这几天垫底了。但是他没想到真到那一天他还是功破的溃不成军。理论和现实永远是有差距的。
  冷空气已经过境,天气又热起来,而且比以前更热了,渐渐的有了暑意。
  苏奕宁把围裙帽子套袖都摘下来,松了一口气,午后的太阳还是炙人的厉害,他不太耐热,额上已经布满了细汗。抽了张纸擦汗,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直直的看着他,站在门中间的高大的躯体像是遮住了满天的太阳,光都集聚在他一个人身上。
  韩昭的车开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心跳不由得加速,老远的看着提拉米苏的招牌,视线下移,开着门。一颗心简直要跳出胸腔,这简直是初恋的小男孩第一次接女朋友约会的心情。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个背影,悬着的心放回原位了,他松口气的微笑着,看那男孩转过身来满脸的错愕,韩昭叫他:“Kenny。”
  苏奕宁当时就觉得像被人狠狠的从头敲了一棒子,晕头转向的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但他显然不这么好运。
  他怔了怔迅速武装自己:“先生是来买蛋糕的吗?”
  苏奕宁开口就是这句,韩昭能明白他是故意,但是这时候他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他有些着急的解释:“Kenny,是我,我是韩昭,五年前……”
  “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是一年前才在这里落脚的,很抱歉。”苏奕宁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回答,十足的生意人。
  “不可能!”韩昭面对这样的矢口否认坚决不信,他觉得荒谬,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不可能认错人,你也不可能全都忘记!五年前我们认识的,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天。”
  “但我确实不认识你。”苏奕宁仍是微笑,波澜不惊。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昭急乱了心智,他本来抱着满腔的希望,却得到这样的回应,过大的反差让他完全无法思考,也看不到苏奕宁拼命掩饰的眼神。其实,那样反复的表现已经很明显的表明苏奕宁在伪装,但是他就是看不到!
  韩昭直直的看着苏奕宁,苏奕宁拍拍手上面纸留下的纸末,说:“您自便,我还要忙。”说完便进了后面的工作间,尽量让步伐从容些,一进门就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第 6 章

  Kenny,这个名字至少有四年没被人叫过了,突然出现一个人叫出这个名字,他真的受惊了,不管这个人是谁,因为那代表着他曾经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有可能被人挖出来。虽然这个人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并不知道那段历史。韩昭,他记得,记得非常清楚,但是记得又能怎么样。现在的苏奕宁,只是苏奕宁,他只想过平常人的日子,做小买卖,养活自己。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年少的无法从丧失双亲的剧痛中走出来的Kenny,他是苏奕宁,一个站在阳光下自由吐息,平淡且安定的过着小百姓生活的平凡一子。现在,他不想丢掉这份安宁,他不想回到五年前,哪怕两年前那样的生活。那四年是他生命中的毒瘤,既然已经摘除,他就要避免任何再复发的可能。
  韩昭木然的坐在休息椅上,双手掩面久久无法平静。他真的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可能,这么久了那个人会忘记一些,没关系,他可以让那些记忆在他脑中重生,甚至,他做好认错人的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想不到他拒绝承认。他装作并不认识,把他们在一起的记忆假装抹去,然后客套生疏得问:您买蛋糕吗?
  是的,韩昭已经想明白了。但他仍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深呼吸了两口,韩昭走到后面的工作间,门关着,他也不敲门,隔着门板表明他的决心:“我还会再来的!”
  没办法,当那天下午看到这个身影他就再无法放弃,他的心被勾动再无法平静。这一次,他势在必得,他有预感,这个人会是他生命的救赎。
  韩昭走了很久苏奕宁才出来,期间来过一位顾客,喊了两声没见人又走了,他不能保证自己当前的状态还可以去面对客人,所以只好继续躲避。
  他机械的整理橱窗,蓝菲进来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小苏?小苏?”蓝菲叫了两声,苏奕宁目光呆滞的看着她,蓝菲关心的问:“你生病啦?”
  “没有,心情不大好。”苏奕宁面无表情。
  “那,你今天做的蛋糕还能吃吗?会不会苦死人?”蓝菲故意拿出前几天的笑话来捣乱,苏奕宁仍是没反应:“你吃吃看。”
  蓝菲劝他说:“心里不痛快,早点关了门出去溜达一会儿散散心吧。”
  苏奕宁看着今天没卖多少的蛋糕,摇摇头。
  看他这真是不太好的样子,蓝菲也不敢再打扰,轻轻叹口气回自己店里去了。
  苏奕宁知道韩昭回去了,而且今天也不可能再来;但是他也实在没地方去,懒得动。就在店里枯坐着等人来蛋糕也确实没心情,可如果今天不卖掉,明天就不能吃了,放冷柜里再卖苏奕宁做不出这种事。他抽了张纸用黑色白板笔写了张促销的海报贴到门口,下午五点多就清货了。
  锁了店门上楼,直接连逗苏泡泡的心情都没有,倒在床上挺尸。他想去找路聪,先给他打个电话,和他家男人和好了这厮就又不定在哪里了。
  “老路你在哪?”
  路聪听着苏奕宁的语气就不安,便问:“怎么了?我和老男人吃饭呢。”
  “哦……”苏奕宁犹豫了,“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他越是吞吐,路聪就越是担心,放下叉子专心讲电话。
  “你等下要干嘛?”苏奕宁问。路聪答非所问道:“你现在在家?”
  “啊?嗯。”
  “等着,我这就过去。”
  “可是……”
  “没关系,我一会到,到了再说。”路聪挂了电话,从座位上站起来,也不和对面的男人打招呼,转身就走。
  男人开口道:“回来。”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即便现在这懒洋洋的语调都满含威严。
  路聪不由站定,准过身不耐烦的皱眉,男人从皮夹拿出几张钞票微微抬手。路聪黑线的拍拍前后裤袋,发现自己确实没带钱,自自然然的拿过钱扭头走出西餐厅,留下细嚼慢咽的男人兀自微笑。
  苏奕宁抱着苏泡泡窝在床上,天挺热也没开冷气,苏泡泡被蜷着的人体挤得越加热,不安分得东啃西咬。苏奕宁没法只好躺着把它抱在臂弯,一下下的抚摸吃饱喝足的懒泡泡。当门打开的时候苏泡泡比主人更热情的冲出去,围着路聪转了两圈,两只前腿扒着路聪的膝盖要求抱抱。路聪一边抱起它一边问:“苏泡泡,你家宁宁呢?”
  苏奕宁拿着抱枕从卧室出来,恶狠狠的砸向一人一狗。路聪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下巴一抬,意思就是:来吧,把事情说说吧。
  苏奕宁十根手指来回绞动,半天才说:“他,来找我了。”
  “谁?哪个他?”路聪一时没想到,刚问出口脑中灵光一闪,脱口惊呼:“那个,那个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人?”
  苏奕宁点点头。
  “靠!”路聪灌了一大口啤酒,“你们,这整得跟泰坦尼克旷世奇恋似的。”
  苏奕宁依然垂着头,不做声。
  “怎么找来的?”
  “下午门突然出现在蛋糕店,叫我名字。”其实苏奕宁忘了,蓝菲跟他说过那么一个人的,只是他可能没往一处想,也可能是下午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大脑当机了。
  “那也不见得他是认出你或者特意来,他也许只是看你营业执照了呢?”路聪不知为何就像这样说,也许在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苏奕宁自己在忧虑。
  苏奕宁一脸“你白痴也别把我当白痴”的神情,口气倦怠的说:“他叫我Kenny,你说是怎样?”
  路聪瞬间哑口无言。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沉默。
  五年前,苏奕宁18岁,那时他的父母死于车祸刚过半年,他从法定监护人的手里独立出来,那个挥霍他父母保险理赔金的醉鬼叔叔。那时的苏奕宁穷困的只有一身衣裳,还有学校道义补助的一个月二百块钱,但眼看着他就要高中毕业该升大学了,生活的压力,未卜的前途,抑郁的情绪,这一切让苏奕宁几乎无法喘息。
  以一个让自己放松为借口开始放纵,开始堕落。
  没有钱,但是他有聪明的脑袋和很好的成绩,并以此为交换条件,跟随一些人出入声色场所。后来他看到有一家酒吧招服务生,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的工作时间,月薪一千二。这是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工作时间也不长,他还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至于最后一节晚自习,没有老师监督,他可以提前走,这样就能契合。毕竟,光靠学校的道义补助还是有限的,到时候就算他考上大学也没钱去上的,那点钱相对于昂贵的大学费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把自己的作息又好好想了一遍,苏奕宁决定打这份工。不过,直到面试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家GAY吧,但是有店规规定工作人员不得与客人发生工作以外的关系,而且,只要他自己洁身自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苏奕宁这个时候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他一同意酒吧当下就和他签了三个月的工作合同。
  苏奕宁在这里做得很好,老板很喜欢这个男孩子,对他很是维护,没有让他受到委屈。人在比较极端的情况下接受能力总是很强的,更何况苏奕宁现在本来就在叛逆时期,所以他很快的就接受了同性恋这种现象,后来他也很轻松的接受了自己成为同性恋,或者说双性恋,这个事实。
  在这间酒吧,苏奕宁遇见他的第一个男人。
  连续四五天,苏奕宁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当他抬头去找也总能看到一个男人在朝他笑,端起酒杯遥遥一举。苏奕宁没在意,这里其他的服务生和他说过,很多客人会对服务生有意思,但只要你自己不愿意他们也没办法的,毕竟都知道这间酒吧背后的老板是很有些背景的,没有人愿意为这些事惹上这些麻烦。
  一周之后,那个男人等到苏奕宁快下班的时间,然后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苏奕宁在这里做了一个多月,他看得到这个圈子的糜烂,知道这些人在一起没有长久的关系,他们只是有着肉体关系的陌生人。年轻的身体是有欲望的,但是他那时候对男人还没有感觉,所以拒绝了。但是这个男人好像是真的对他很有意思,连着一个周都跟在苏奕宁身后,送他回租住的小屋。有一天,苏奕宁半开玩笑的问:我和你上床,你给钱吗?那个男人一愣,然后笑开:你开价多少?苏奕宁摇摇头:我还是没兴趣。那个男人道:我知道你缺钱,说说吧。苏奕宁泼了他一杯酒:我不是卖的。
  领班过来问怎么了,苏奕宁眼睑低垂:这位先生想和我交易。领班挺不高兴地说:陈先生,您是这里的老主顾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些规矩呢。然后拉着他小声地说着远去了,苏奕宁听到领班说,何况老板很偏向他的,那些背后的事情咱也不要打听了,心里明白就好。

  第 7 章

  苏奕宁心里一凉,他知道很多人因为老板对他维护而心有不满,但是不知道流言有这样大的威力,只一次就将他的心脏穿透。这天夜里,苏奕宁给那个陈先生送酒的时候说:我缺钱,帮我撑到高考结束,一个月一万,我跟你睡。陈成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转性的这么快,但是还是很高兴,这个价钱对他来说一点不贵,好的MB一夜差不多就要这个价,虽然他知道这个男孩子可能还没有经验,但是他就看上他这份单纯。
  苏奕宁拿来一张纸,刷刷的写下几行字,签了自己的名字找来印泥印下自己的指印,然后推给陈成容:我不玩花样的。陈成容爽快的签了名,搂着苏奕宁回到自己的公寓。
  第一夜,苏奕宁忍着疼没有叫一声痛,折腾到半宿早晨一早又去上课了。陈成容心里堵得难受,这个男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他,那么倔强,那么脆弱,面对一切都沉默。后来,他很温柔的对他,三个月的相处时间,到最后分离他竟有种心痛的感觉。看着苏奕宁搬出自己公寓,陈成容躲在洗手间里抽烟。
  苏奕宁原本还想说点什么道别的或者感谢的话,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说些什么。看着陈成容不出来他也只能叹口气离开。在这栋公寓里他失去了童真失去了童贞失去了他的所有,从此他出这个门口他就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只能靠出卖肉体来获得生存机会的人。也许还有别的活法,但是苏奕宁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已经死过两次了,对于一个死人,怎样继续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苏奕宁后来又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都是与陈成容一样的关系,他们出钱,他出卖肉体,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韩昭。
  那是他高考完一个月后,他已经先后和三个男人有过交易,但是他仍旧住在那间租来的小屋里。那里隔着他父母的墓地近一些,他有种仍然在家里的错觉,每次推开门他会对着空房子说一声:爸妈,我回来了。然后视线越过后窗,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公墓。
  因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原因,苏奕宁的成绩只能上本科二批,在有的同学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还在等。那天聚餐回来,他看到有个人站在离他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并且这个距离在不断的缩短。没有人知道他住在这个地方,同学老师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陈成容,可是他们说好结束之后就不要再来找他,每一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他们得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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