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直----薛王独醉
  发于:2009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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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一个转身:“刚才在医院怎不见你说?”
  “都是拉伤,难道胳膊和腿还能用不同的药?”我佯装不解。
  他无语地扶住我,说:“进去吧!”然后打电话让司机先回去了。
  转身对起床给我们开门的小池开心地比了个v,她白我一眼后,递过准备好的衣服说:“哪,你的衣服,瞎折腾什么呢……我睡觉去了!”
  默默地看着他带着满脸的别扭,一边帮我脱下衣服,一边调试着水温,不能否认,我心里确实爽到不行。
  扯扯他衣袖:“这衣服脏了不好洗,你还是脱下来吧!”
  瞅我一眼,他右嘴角勾了勾:“不怀好意。”
  “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世人无不难逃激将之法。
  他也不罗嗦,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拿过花洒就给我冲洗。
  我拿过沐浴露给他:“哪!”
  睨我一眼:“敢情真把我当菲佣使唤了?”
  “哪敢~”我笑得贼奸。
  “……”认命地挤出那绿色的液体,他仔细地给我抹上。
  想想自己还真是不纯洁啊,就在人家心无邪念地给我擦洗的时候,我某个地方居然硬了起来。
  他眯起眼,诡异的眼神在雾蒙蒙的浴室内教人无法看得真切:“洗个澡也能让你兴奋成这样?”
  我不答话,勾过他脖子,一只手挤上沐浴露,顺着他脊骨一路往下抹,他先是一僵,但也没表示拒绝,于是我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抚摸起来。先是耳后,再来到肩胛,一路下到窄腰,大吃豆腐。
  他给我搓澡的动作却是越发迅速起来了。
  小子,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谁知道当我的手就要达到目的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别扭起来,推开我,走到门口转开门把,我连忙拉住他:“一会儿我妹出来撞见不好吧?”
  “看见就看见,有什么关系。”
  “你倒大方!”我笑着将他拉回身边,压到墙上就吻起来。
  两人身上的泡沫都还没冲掉,就这么互相依偎着,暖暖滑滑的,满室暧昧流动。
  本来还以为他是木头做的呢,完全不知道回应。就在我灰心想要撤退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也开始回吻我了。于是我更加坚定原先的想法——一定要掰弯他,今晚。
  像赵晗这样的男人,想要拿下他,就必须得在他清醒的时候,再一次将他拉上床,这样一来,还怕他不就范?
  当然,这一切止于想象。
  毛主席说了,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就在我探手朝下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我。但我也不气馁,依旧是压着他,歪着头,用邪邪的眼神努力地诱惑他。
  他嗤的笑了一声,拿过莲蓬头往我俩身上就是一洒,不消一会儿,我俩满身的泡沫便都给冲洗干净了。失去泡沫的遮掩,我居然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瞧咱这心态。
  他倒是挺镇定的,匆匆地给我抹干身体后,就将我抱了上床。

  第 23 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他脚步一顿,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点点头。
  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害我还准备了一堆借口和说辞呢,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聊了一会儿,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就将他也拐到床上。
  我们自然是要睡在一起的,嘿嘿。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很八爪地又从后面抱着他,下身还故意贴得紧紧的。
  他大手一伸,撑开我下巴:“干嘛,又发情啊?”
  我才不管,在他耳边轻轻呵气:“我睡不着……”
  听到这么煽情的话,他终于回过头来,我一看,眼睛贼亮着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
  给他这么一问,我有些怔住了,要什么?怎么不问我想做什么?
  是不是我想要,你都会给?这话我自然不敢开口问他,只得暗自吞下,而后笑得分外□道:“要你。”
  他咧嘴一笑:“就怕你要不起。”
  我一下就给他这邪笑挠去了七魂六魄,不由自主就引着他的手来到下边:“帮我安慰一下它嘛~”
  “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他突然收回了原本顺从地让我牵着的手,笑容也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与我说笑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害怕他真的会二话不说起身走人,所以我并没有继续将挑逗进行到底。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重点还是要稳住他。
  不一会儿,我真就乖乖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耳边传来一道浅淡的叹息。
  一睁开眼,发觉赵晗早已醒在一边,正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偷偷一笑,我撑起身来,亲了他一下:“早安。”然后又悄悄地瞄了一眼,貌似他并没有生气。
  回头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问了句:“昨晚都梦见什么了?”
  我心里那个乐呀,这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啊:“梦到和你□了。”
  他笑得全身都抖了:“操,难怪叫了一晚上!”
  我瞠大眼——他还当真了啊?!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第一,我一宿无梦好吧?第二,我□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叫床。分明就是这丫自娱自乐外加有意在意淫我。
  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话到这儿便就可以结束了,但我越想越不是滋味,不由得就不依不饶起来:“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叫床的!”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踩着雷点了。
  他那脸色啊,哗啦哗啦就变了,先是青白一阵,而后就彻底的焦黑。
  一把将我推开,他站起来迅速地将衣服换上,然后走出去,不久,大厅便传来砰的一声。
  从头到尾,我一直是盯着被单的,半句话也不说。我不知道,自己这么试探他,到底是对是错。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理所当然,但当我做错的时候,便就连呼吸都是错。
  是不是?
  小池从房里探出头来:“哥,刚那是赵晗?”
  不想说话,不想回答,我将自己埋入那尚自留存着他体温的被单之中。
  就因为这事,我郁闷了一整天。
  第二天腿就已经能够走路了,本来也没什么大毛病,当时只不过是为了留住赵晗才会做出那副可怜样。
  医生给开的药份量根本就不够,刚好小池又去上夜自习了,我就只得拖着个半瘸的腿,几步一小喘地走下楼去。
  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据我所知,这个时候还在开门且是离我家最近的,大概也就只有瑛淳旅舍那儿了!挠挠头,认命地朝着目标挪去。
  买完药走出来,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堵人墙。
  只消抬头看上一眼,我便愣住了。
  啪!那人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个耳刮子。
  我冷笑一声:哈。
  手一甩,便将药倒入了路边的垃圾桶内。
  这是第二次了,就算我是贱到天怒人怨,你赵晗也没有资格这样对我。除了喜欢你,我又曾做错什么?这一回,我不再解释,或许他什么也没误会过,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过我。
  他硬是拖着我往回走,压根就没注意到我蹒跚的步伐,实在是痛得不行了,我挣开他:“干什么!”
  他还是一声不吭,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我们走回到家里。
  不想打扰到邻居,于是我拿出钥匙开了门,这时小池已经回到家了,见我们俩脸色都很不好,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晗一个冷眼瞥过去:“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我都不希望有人闯进来。”
  “放开!”我挣开他禁锢住我的右手:“要说什么赶紧说,完了就滚,少在这儿给我狐假虎威的!”
  “我狐假虎威?”他笑得很是危险,眼里绿光灼灼,然后一把揪过我,往床上就是一抛:“年纪不大,心眼倒还不少,我想你该给我个解释。”
  “呵呵,解释?你想听什么?”或者我该再问上一句——你会听么?
  “一切。你所欺骗、隐瞒我的所有事情,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吗?”他歪着头,拇指勾住裤袋,静静地看我。
  对比起双手往后撑在床上的我,他仍是那么的居高临下。
  脑袋里不停地闪过许多的镜头,欺骗?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我从未想过要去刻意地去欺骗他人,尤其当这个人是我心心念念的人的时候。我不会让自己的心意变得廉价。
  如今你却非要我给出给交代,你说所有欺骗,所有。呵呵,又或许这恶劣的习惯已经是深植骨血,直到我习以为常,再不能察觉。
  太久的沉默让他失去耐性,拨出手来扒住头发,食指上的银戒在黑亮发丝之中隐隐地闪耀着,我再度失神。
  “我给你提个醒,从健身房开始说起。”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哦,我坤了腿——”
  他阴阴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将我推倒:“坤了腿,嗯?”
  “好吧,是稍微闪到而已,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我眼睛闪亮闪亮。
  他回过神来,发觉我俩姿势很是暧昧,于是赶紧又站了起来:“你接着说。”
  “刚开始确实是疼得要命,可谁知道那老头的药那么有效……后来,”我晃晃腿,眯起眼看着他:“你真不明白?”就你会装傻吗,当我三岁小孩儿啊!“其实现在还很疼,不过并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所以,就跑到旅馆去了?”他深吸口气,又接着说:“没废了你的腿实在是老天失策。”
  “过奖。”
  食指一伸,挑起我下巴,他笑:“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起来了,嗯?你说不说?”
  我日,五十步笑百步:“我买套去了。那你到那儿又干嘛去了?”
  下巴猛地一紧:“套呢?”
  “呵呵,宝贝儿~你这是想跟我一起用的意思么?”忍着刺痛,我笑得贼骚。
  “得。”像是捏到刚炒好的板栗一样,他腾地将手抽回:“跟你丫的就是说不住半句正经话!”
  “是么?那还真是对不住您这‘正经人’哪!”我挑衅地抬起尖窄的下巴。
  “少给我打岔,我问你套呢?”
  无所谓地摆摆手,我笑道:“没买成。反正你不愿意跟我做,买来也是浪费。”说完,就很哀怨地看着他,死都不吱声,显得分外可怜。
  他叹口气,跟我一起坐下:“我没办法相信你。”
  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我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我想知道,不管好的坏的,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吗?”
  我站起来,背对着他:“我不需要知道。”
  “你真的认为自己能够瞒得住我么?”
  转回身,定定地看着他:“我瞒了你什么,你来告诉我。”
  他不回答,双眸暗沉得叫人看不清思绪:“你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或者应该说,你的最终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笑了,好个放长线钓大鱼,你可真懂得伤我的心啊:“我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不用你来特地说明。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骗你,或许有所隐瞒,但我……”
  “……有些事,我是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那就从认识我的那一刻讲起吧。”他淡淡地道。
  认识你的那一刻?我轻轻地阖上眼睑,那兴许是太久远的事了吧。
  我不愿回想,是因为知道你必然忘却,害怕自己的时间刻度,原来与你竟是如此的不同。
  恋人的时间如果停留在不同刻度,那么分别将会是必然,更何况我之于你,什么也不是。
  嘴巴张了又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过头去面对那样的一段回忆。
  “又在想着要如何隐瞒吗?”话到此处,他的耐性已然耗尽。
  走过去抱住他:“我对你是真的。”
  “呵……收起你这套吧,对其他男人或许好使,对我没用。”
  也对,如果有用的话,一开始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又再度将我推得远远的,这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再次走近他。
  这么一想,泪水便无法遏制地往下掉,早先喝下的酒,仿佛正是为了这一刻——等待着我自制力的崩塌,后劲猛然间更是如洪水般地涌上头来。
  反正已经是丢人了,也就不怕再丢一回。这么思量着,我哭得越发卖力,直到喉咙发紧,一阵眩晕过后便是漫无止境的呕吐。
  赵晗并没有扔下我不管,虽然脸色一直没有缓和过来,但他仍是替我安顿好了一切。
  “留下来吧,我不打扰你。”
  他低下头来看我一眼,说:“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晚了,回去很不方便吧?再说现在旅店多半也关门了……”
  “你倒是清楚。”嘴里这么说着,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
  抿了抿嘴唇,我拉住他衣角,涩然道:“别走。”
  他站定了,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盯着我看。眼神里成片成片的复杂,是我不了解的东西。
  就因为我跟他是那么的不同,所以这恋情便走得越发辛苦。
  我们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眼神纠结思绪飞腾间,早是过尽千般思量。说是没有感情吗?却也不见得。如若是有情,为何又如此冷淡?
  “睡吧!”他不动声色地替我掖好被角,然后便坐到一旁去,不再说话。
  我将半张脸埋到被子里去,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直到倦了睡下。
  他没离开。

  第 24 章

  爷爷奶奶,我决定要做一株向日葵,勇敢地追求幸福。
  幼时的我曾经一度这么梦想过。
  其实向日葵还有另外一个花语,那便是——沉默的爱。
  呵呵,原来所谓契合便是如此,在不知不觉间,我竟与这样一种花儿达成了契约,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去追求。这大约也是造成今日痛苦的根源所在吧?
  朝着太阳,永不气馁,一直向阳,向阳。
  当我轻轻地在那用水泥砌成的冷硬而又高贵的石头上,放下这样一株怒放的花儿之时,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便越发强大起来,而妹妹紧握住我的双手,是那么的小,颤抖着,却又如此柔嫩、温顺。
  突然之间,世界失语,除了那小小的颤抖之外,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再也不。
  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又如何能够温暖我不再宽容的心。
  或许这就是语言本来的用途,伤害,借口,伤害,远离。
  突然某一天,当我再度来到那铺满野草的地方时,掀开裂口的青石板,昔日的记忆就这么扑面而至。花儿却再也不是那株花儿。
  我的向日葵,已经不在了。
  这漫天野花,只随意地散布着,或美艳撩人,或清静含怯,却都不是它。
  失去的,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
  揉碎一掌菊瓣,挥在这清冷且寂寥的土地上。
  爷爷奶奶,我想你们了。
  趴在粘稠而又潮湿的液体中,我一动不动,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暖暖流淌着的唯是这一地暗红。
  绝望了吗?不,自从那一刻起,我便已学会不再希望。
  周围稀稀落落的人来人往声,却没有一道熟悉,也或许是有的。
  继续匍匐在地上,很累,于是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生存是一场残酷的游戏,有些人身携巨资,有些人却只能做亡命赌徒。
  唯有时间待人最真实也最公平。
  并不是在等待一个空缈的希望,我只是……简单地不愿动弹罢了。到了明日,如果还有体力能够蹒跚离开,那就意味着还要这么过下去,时日于我便是如此。
  随着子夜过后,原本时有时无的脚步声也逐渐不再听闻。就在我以为这宁静将会是永无止尽的时候,啪嗒,啪嗒,橡胶鞋底与水泥地交响,二者所奏出的音节,让我本能地轻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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