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脸上有东西？”凯尼有点慌的摸摸脸。
阿贝尔笑了：“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对于阿贝尔的直白，凯尼微微有些脸红。
“快点回家啦，妈妈要骂了。”凯尼握紧了阿贝尔的手，拉着他跑起来。
双生之间的羁绊，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和难以解释的牵绊了吧……明明是两个人，却分享着很多同样的东西，好像经脉相连，扯一下这里，就会痛到那里。成年之前，一起洗澡，一起玩闹，一起在床上翻滚搔对方痒，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成年之后，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身体深处慢慢滋长，他们开始带着探索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身边和自己一样又有很多不一样的血肉生命。造物主是伟大的，他造就了这么多各种各样的生物，又造就了各种各样的感情让他们相互纠缠，谱写出生命的美妙赞歌。
“阿贝尔……嘘，看那里，啊……她真美！！”凯尼拽着阿贝尔蹲在草丛里，远远地看着对面农场里挤牛奶的瑞法忙来忙去，她还没成年呢！一对好看的猫耳朵映衬的她更加可爱。
“凯尼……我们回去吧……这样……好奇怪……”阿贝尔红了一张脸，拽了拽凯尼的衣袖。
“啊……你不觉得她头发特别好看！好像妈妈……”凯尼出神的注视着她银色的长辫子，上面系了一个奶白色的铃铛。
阿贝尔扁扁嘴，哥哥还是个有恋母情节的小孩子！
“啊……走掉了，真可惜！”凯尼遗憾着，拉起阿贝尔就要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草地。”阿贝尔松开他的手。凯尼愕然的回过头，随后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去。”
“诶？”
“走吧走吧！”
……
一同躺在草地上，享受着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温暖的夕阳柔和的照射着草地，给草尖染上绚丽的金光。天空一点点暗下去，最后一抹火红消失在天边，暗黑慢慢爬上了天空。周围开始飘动金色的小点。啊，萤火虫。阿贝尔抓了一个在手里细细地看，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他手一松，萤火虫飞走了。一个黑影压到了他身上。
“哥哥？”阿贝尔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张无比近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在萤火虫的微弱光亮中发着异样的光。
“阿贝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接吻过吗？”
“咦？”阿贝尔红了脸：“没……没有……”
“想不想……试试？”凯尼低哑的声音诱惑着他。
“可是我们……唔！”来不及拒绝，哥哥的脸在眼前迅速放大。两唇相接的一刹那，像有电流流过一般，阿贝尔一震，紧张的抓住了凯尼的肩膀。
“别怕……没事的……张开嘴……”凯尼安抚着他银色的长发，轻轻的舔他柔软的嘴唇。
阿贝尔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张开了嘴。温柔的舌头颤抖着探了进来，滚烫的触感令两个人都激动地浑身颤抖。没有几秒的时间，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奇怪……为什么感觉口水会流出来。”凯尼摸着嘴唇，不好意思的哧哧笑了。
阿贝尔也被逗笑了。凯尼温柔的抵住他的额头，两个人红着脸又一次吸吮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觉，两具相同的身体紧紧相拥。周围的萤火虫闪烁着，飘动着，飞向浩瀚无垠的夜空。
贪恋着他身体的温度，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堕落……不断地对自己说，阿贝尔，这是不对的，你们是兄弟，还是同性……然而却无法拒绝凯尼蜜色的眼眸，当那美丽的眼睛带着哀伤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想要把他抱紧。
一只手执起自己银色的长发轻吻。温柔的吻延伸到他的肩膀，胸膛，腰线，慢慢下去……
“凯尼。”阿贝尔看着他带着无比的柔情和留恋的吻着自己的身体，听到自己叫他，就撑起身子看着他：“什么？”
一晃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两个人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摆脱了少年的样子。凯尼天天在外干活，晒出了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下巴的线条也越发坚毅。当他抱紧自己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肩膀是这样的宽，好像什么都能够容得进去。唯一没有变的，是他对自己的温柔和爱恋。这是一种不同于兄弟间的感情，那蜜色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仿佛都能滴出蜜来。这是何等温柔的一双眼睛啊……
阿贝尔抬起手抚摸他的眼角，默默地看着他全身□的皮肤。这种禁忌的关系谁都不知道，他们搬出来到另一个小农场，以后将是凯尼的家吧……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放肆的亲吻，□，感受着禁忌的羞耻感和兴奋的鼓动……他叹了口气，说：
“凯尼，我要结婚了。”
身上的身体猛的一震，那美丽的眸子里像打翻了一瓶墨水，闪过许多无法描述的情绪。
“阿贝尔……你……说笑的吧……”凯尼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自我安慰道。
“我是认真的。我明天就要走了，到另一个镇上，当医生。那里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女人，我要和她结婚。”
阿贝尔尽量不带任何感情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看着凯尼的眼神越来越暗。他撑起身子，柔滑的头发滑落肩膀，去摸床头上放的眼镜。凯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阿贝尔瞬间被小麦色的皮肤包围了，温暖的，带着生命的脉动，一时间让他有些失神。
“阿贝尔！不要和女人结婚！不要……不要离开我……”凯尼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身体，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跑掉一样。
“凯尼……”阿贝尔鼻子一酸，还是松开了他：“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去找女人，和她结婚，生小孩……”
“去他的女人！我只要你！只要你！！”凯尼一把推倒阿贝尔，疯狂的吻着他洁白的身体。
“凯尼！！放手！！”阿贝尔狼狈的挣扎着，无奈□后的身体根本无力。熟稔的挑逗，完美契合的身体，阿贝尔变得喘息。
“啊……”火热的挺立冲进还残留着□的穴口里，阿贝尔因为快感而全身颤抖。他熟悉他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他知道怎样挑起他的情绪，而自己完全无法拒绝，从身体，到心里……
“该死的！该死的！！！”凯尼怒骂着，皱着眉头，眼角却溢出了泪水。□的一瞬间，他狠狠的搂住阿贝尔：
“阿贝尔……我真的在乎你……”
心里已经全面崩溃，阿贝尔泪湿了双眼。
记忆变得模糊。
也许世界就是这样，一批人诞生，一批人死去。世界就在这样永恒的循环中重复着，有的人欢笑，有的人哭泣。阴阳相合，协调共生。然而每个人都无法与强大的社会抗衡，因为人类是这样渺小，这样卑微，只是宇宙中的一粒沙子，由最简单的细胞组成的生物。强硬去对抗命运，只会败得一塌糊涂。血液，是红色的。生命，也应该是红色的。红色代表着绝望，也可以代表永恒。
阿贝尔叹了一口气，出神的注视着妻子琥珀色的眸子。
“阿贝尔，看！是个男孩！真精神！这小脸，真像你！”妻子高兴地说，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
是的，他结婚了，到莫尔镇，和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结婚了。女人不漂亮，一张小脸上还有着点点雀斑。然而他喜欢她的眼睛。蜜色的眸子。好像他一样……
凯尼还恨着他。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毫无消息。他一定恨着自己……
阿贝尔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看着小猫，爱怜的摸了摸它的耳朵。它果然继承了母亲蜜色的眸子，晶莹透亮的，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和这个世界。自己也曾偷偷打听过，凯尼结婚了，对象是瑞法，那个有着和母亲一样的银色长发的瑞法。
“凯尼真是个狠心的人，居然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听说是因为讨厌他懦弱的眼神！不过他有那么多儿子，也不缺这一个！”
“哈哈……瑞法是个美人儿，我要是娶了她，也要生一堆孩子！”
这是阿贝尔在故乡的酒吧无意中听见的。凯尼果然在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农场定居了。自己曾经偷偷寻找过凯尼抛弃的儿子，然而线索实在太少，除了猜测他可能会有蜜色的眼睛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懦弱……自己是懦弱的啊。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辞而别。他带走了凯尼一直很喜欢的一个蓝宝石的项链，什么都没有留下。儿子一天天长大，他也在一天天老去。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懦弱的活着，卑微的活着……
直到，妻子出车祸意外死去，儿子又远在不知名的城镇，空空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才猛然发现，这些年来积累的寂寞，已经快要把自己压碎。
思念像是藤蔓一般疯长起来，想见他……相见他……鬓角泛出白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只想在最后，再看他一眼。
那无所顾忌的，疯狂的少年时代。
时间白驹过隙一般飞过，仿佛带着呼啦啦的声响，翻卷着沉淀的回忆，泛起一阵阵苦涩的灰尘。
握紧那条项链，阿贝尔发疯一般的跑向那个心思梦萦的农场。那里泛起阵阵红光，和许多年前的夕阳一样，火红，又灿烂。也许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美丽了。
红色的。
红色的天空……
火光跳跃着，吞噬着，像发疯的狂魔，张开火焰的翅膀，吞没这个世界。
“凯尼的农场失火了！！快！！快去救火！！！”
人们慌乱的奔走着，水桶碰撞的声音，呼喊的声音，儿童的哭声，混乱成一片。仿佛耳鸣了，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听见。一片苍茫的寂静中，阿贝尔终于跑到了凯尼的房子面前。
如果那还能叫做房子的话。
烈焰燃向天空，仿佛要把天空也点燃。狂怒奔走的火焰贪婪的舔舐着焦黑的木头，喀拉拉的掉落下来，激起一阵火星和尘埃。心脏狂乱的鼓动着，阿贝尔几乎喘不过气。握得太紧的项链划破了手掌，丝丝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被泥土吸收，变成一个暗红的痕迹。
“哦！！不！！不！！让我进去！瑞法！凯尼！！不……”苍老的妇人哭喊着，被旁边的人们拉住。是瑞法可怜的母亲，她哭喊着晕倒在地。
“喀”的一声，项链被阿贝尔握的裂开了。阿贝尔才回过神来，把手伸到面前张开。被血染红的金属壳子裂开了，一个蓝宝石的指环掉落在手心。扔掉壳子和链子，阿贝尔执起那枚指环，透着火光，看到指环的内部刻着字母。
“凯尼&阿贝尔。”
银色的凹槽里流下鲜红的血液，一瞬间，竟然会觉得很美。
“阿贝尔，你的眼睛好美，好像蓝宝石。”
“阿贝尔，好温暖啊。”
“阿贝尔，天空，果然还是蓝色好看啊。”
“……阿贝尔，我真的……在乎你。”
阿贝尔无法抑制的涌出泪水，跪在了燃烧的房子面前。通天的火焰燃烧着，仿佛在嘲笑懦弱的人类，谁都无法主宰一切，只能让这火焰，烧成永恒。
凯尼。
我真的……在乎你。
< 豹 番外二 火焰即是永恒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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