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离格之所以会帮龙景欹不完全是太傅的意思，只要我有危险离格一定会出来保护我，所以那次我才选择进宫。如果我在龙景欹的身边有危险，那么离格也会选择保护龙景欹的。
　　“你知道坏了的房子怎么样才能让它更牢固吗？”
　　我看着龙景欹，摇头，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就是把旧房子拆掉，然后重新建立一个更牢固的房子。”
　　“毁掉旧的才能获得更好的——”

　　第四十六 流言，破园

　　46
　　我是睡到晌午才起来的，侍女们在一边安静的侯着，看到我起身便纷纷上来伺候，我忙摆手将他们推了出去，穿衣服这事情还是习惯自己来。
　　龙景欹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弄头发，几个月的时间本来齐肩的短发也长长了不少，我用一根红绳高高将发竖起，龙景欹走到我后面看了看说道：“有点单调呢。”然后他将自己头上的金色发簪取下插到我的发里。他的长发也顺势垂了下来，我看到不少细长的白发隐藏在乌黑的发丝里。
　　我捧住他的发慢慢抚摸，他像是知道我想什么一般，摸着我的头笑说：“没关系的，傻瓜。”
　　他顿在我面前背对我说：“小九，给我扎头发吧。”
　　我拿起镜子旁的桃木梳从龙景欹的头顶慢慢梳理，淡淡的麝香从他的发间散发出来，他的头发保养得很好，乌黑而浓密，只是每每看到那些隐藏在黑发里面的白发时，心就莫名的心疼起来。这一段时间龙景欹一定想了很多事情吧，我们彼此都才18岁，却承当着不该属于我们的责任。
　　我从背后抱住龙景欹，他微微一怔，我努力地张开口，却只能嘶哑的叫出“龙——”
　　他轻笑着将我揽进怀里说：“笨蛋，没什么好担心的。”
　　“陛下，萧将军有事求见——”门口，小李子有些尴尬的说着，离格站在一边，脸却是看着外面，他忽然又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白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萧将军？”
　　“皇宫里的叛乱都已经清除，戆康王和珍妃已经退到京城外围，之前我已经命2万士兵在外围守候，能通过的唯一的夕见河上的桥也被我军毁坏，他们暂时出不去，也暂时不会进攻，但是关于鞑那族的御迦南，如果他们合作就比较难说了。”
　　“那御迦南那边是什么情况？”
　　“昨夜离宫后他们走南边的村庄出了京城，在一块远郊的树林里停了下来，长公主和御迦南在一起，所以我们并没有对他们动手，但是据探子回报，他们今晨已派出使者，至于商谈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龙景欹沉默了一下，他说道：“应该只可能是合作的事情，戆康王现在出不去也没把握进宫，而景苑这时候和御迦南一起，带走了一部分的兵力，如果他们两个人合作我们就会会比较棘手。我这里只有三万兵力，你拨了两万在他们的后防，现在京城里剩下的只有三万，加起来只有六万，虽说我们的兵将都是精锐部队，但是六万对十万还是会有些吃力，而御迦南的战术也诡计的很，不可以轻敌呢。”
　　“臣知道，我已经在各处布置好了防御，本来京城的设计就是易守难攻，他们不会贸然进攻的。”
　　龙景欹满意的点点头：“京城里坊间对这次政变有什么流言？”离格皱眉思索了一下，他看了看我说：“只传了些皇上是真狸猫假天子之类的。”
　　“应该不止这些吧——”龙景欹似乎不喜欢听离格如此简单的回答。
　　“既然皇上知道传了什么又何必臣来说明……我不是你，不想让小九难堪。”
　　龙景欹笑了一下，将我抱在怀里对离格挑衅道：“你似乎对我的人在乎太多了，你要记着你现在时萧格萧将军，不是那个奴隶离格。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我对你承诺的，以后自然会给你，但是你若想着其他，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龙景欹居然知道离格的真名，还有我和离格的过去——但是龙景欹和离格有着怎样的承诺与协议，离格居然都没有任何反驳。他只是不甘心的退下去，临末他看了龙景欹一眼说：“既然有承诺，希望我们彼此都能遵守下去。”
　　我拉着龙景欹的衣领口一直摇，想问好多问题但是嘴里就是没有声音出来，这该死的药什么时候才会失效！
　　“小九，你只要好好在我身边呆着，什么都不要问，只要相信我！也只准相信我！”
　　我看着龙景欹的眼睛，手就这样颓然的松开，他的手绕到我的后脑勺按住，在屋外明亮的阳光下深深地吻住了我……
　　夜里实在没心情，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便放下了筷子，龙景欹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小李子突然慌乱的闯了进来，他符在龙景欹的耳边说着什么，龙景欹脸色一变，他手边的碗也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
　　“小九，我有事，今晚不用等我你先休息吧。”我点点头看他带着侍卫匆忙的走了出去，看样子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我叫下人将饭菜都收了，本来就没什么食欲，不是因为龙景欹在早就不想吃了。
　　“你好像都没吃什么，就不要了吗？”离格手上拿着一些文书说道。
　　我笑着跳到他面前将他领进屋坐下，他将手上的文书放到一旁，我将茶递给他，他看了看房间问：“皇上不在？”
　　“……”我点点，用手比划着门口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他刚走是吗？”离格猜测性的问，我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书，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大多数的都看不懂。
　　“龙景欹对你用的那个药的药效还没过吗？都已经三天了。”
　　我再次无奈的点点头，也学他们下药的时候下多了，可能还要些时间吧。
　　“你知道坊间都如何流传昨天的事情吗？”离格突然间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18年前皇后用一招狸猫换太子将真正的太子藏起来，而珍妃因为生下妖怪之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而神智不清，并被打入后宫，几天之后皇后生下一子成为现在王朝天子，戆康王和长公主看清了事实的真相而进行逼宫，皇上却拿真正的太子，唐垣为要挟，那些正义之军无奈只好退守到城外。而号称为真正太子的唐垣居然是京城第一名伶，也是总所周知的皇上最爱的的男宠！”
　　我听着离格的话，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没有提到任何你的事情。”离格看着惊讶的我补充到。
　　其实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但是为什么我却觉得难过呢？因为总所周知的龙景欹喜欢的是一个叫唐垣的名伶而不是叫小九的马夫吗？
　　“我就知道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小九。”离格轻声唤我：“小九，其实这样传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人知道你，而你也不会被流言伤害，而唐垣本来什么也不是，你何必去在乎他呢？其实这流言也是龙景欹自己放出去的，他也不过是想抢在别人之前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即使之前龙景欹和唐垣真的是有那种关系，但是，他应该最爱的还是你吧——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对离格欣然的点头微笑，当然知道，龙景欹说过，他喜欢我，他爱我，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看我宽心的笑离格也释然了不少。
　　“你能想开就好，不过龙景欹也真是的，明明叫我来说商量明日和谈之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在，害我白来，这些文书就放在这，小九九麻烦你给他，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也只要他点个头而已。”
　　我拍着自己的胸脯冲离格扬了扬头，意思是“我会的”。离格摸着我的头也开心的笑了“那我就先走了——小九，如果有什么不开心，记得还有离格我会给你一个肩膀依靠的。”
　　离格今天说话很奇怪呢。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夜已经很深了，龙景欹还没有回来的动向，屋外的传来打更的声音高叫到“子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才想起太傅给我的那张纸条，好像是说子时在破园相见，仔细想想似乎像是个陷阱，但是落款的是珍妃，虽然他否认了我是他儿子，但是在皇宫里始终也是龙景欹的地盘，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然我偷偷摸摸的去，如果有埋伏我大叫一声相信牛七大哥一定能很快赶来的。
　　虽然皇宫的防守比平时严多了，但是在夜色的掩护下我还是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珍妃以前的破园，我在外面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就麻着胆子往里面走去，刚来到破园屋子的门口我看到小李子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很龙景欹一起办事去了吗？
　　我觉得哪里不对，于是绕到屋子后面的窗户下，我侧着脑袋从墙缝里看过去，虽然有些暗，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了，房间的木床上，两个□着身子的少年激烈的交缠着，在下面少年嘴里不断发出娇滴滴的呻吟，他的脚大大的打开，另外一个少年则不断地冲击着身下少年的私密处，来回的做着活塞运动。
　　我呆呆地看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下面的少年紧紧抱住压着他的少年，他带着无规律的喘息说着：“龙景欹，抱我，用力的抱我——”

　　第四十七章 幕后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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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景欹，抱我，用力的抱我——”唐垣带着不真切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地呻吟着，我呆呆的站在屋外，现在是梦吗？屋里那个人是龙景欹吗？
　　我强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眼泪，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穿着简单夜行衣的珍妃站在我面前，风从我们身边吹过，我闻到了一些从珍妃身上传来的很奇特的香味。
　　“呀——都哭了呢——小九现在一定很伤心吧……”她对着我微笑，我的头有些犯迷糊，我想让自己站起来，却变成了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我虚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视力早已经变的模糊，连听力也下降，我只记得她最后说了一句：“很快就会结束的，龙景欹永远没机会再伤害你了——”
　　自昏迷中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屋外是一条冷清的街道，偶热有行人在路上也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不时有侍卫来回走动，依稀记得以前离格带我来过这条街，但那个时候这条街道还很热闹。
　　门“吱呀”的一声。珍妃手端着一碗粥到我床前，她挑着兰花指轻轻的用勺子将粥里带着的热气驱散，然后放到我嘴边：“我刚熬的，快喝了吧。”
　　我看着她连连往后退到墙壁边，她看我那样子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
　　“干嘛，还怕娘亲毒死了你不成？乖，过来，小九。”现在这会她却认我了，之前在朝纲之上她不是还厉声指责我是龙景欹的禁脔吗。
　　“娘亲知道你在生娘亲的气，朝纲之上娘亲说了很多让你难过的话，但是不那么说，屈向天一定会把你死死拽在手里来做要挟，你看，他甚至为了龙景欹的名声还把你毒哑了，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也许的确如珍妃说的，她不过也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屈太傅伤害，但是在她否认了我不是他孩子的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她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人。
　　珍妃放下粥做到我身边，她的手很柔和的托起我的脸，她看着我笑的时候眼泪从她的眼眶里一点一点的溢满出来，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和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她把我紧紧抱住，她说：“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
　　“第一次在破园见到你时娘亲就认出了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没死，你还好好的，就是太瘦了，娘看的好心疼——”
　　“都是姓龙的不好，他们都是混蛋！”珍妃忽然口气变得狠毒起来：“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但是他们却把本该属于我们的全部抢走，皇位江山，还有掌握天下的权利——他们不但全部夺走，还那样的折磨虐待你，我会让他们后悔的，我们必须要报仇小九！”现在的珍妃，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我并不在乎权利，也不想要这样的江山，我只想要一个简单的人生而已。
　　“小九，娘亲一定会帮你报仇！你会支持娘亲的，是吗？”她拉着我的肩膀热切的问，我低头不语，她有些慌，一直摇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
　　“娘——”我努力地使自己发出声音“不要……报仇……”
　　……
　　……
　　她沉默的看着我，忽然声嘶力竭起来：“不可能！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我装了18年的疯受了那么多委屈就想让我这么算了！不可能！而且，他也不会愿意停手的，今天晚上，一切都会决定下来，龙景欹他死定了！好在民间并没有你的任何流言，等今夜一切尘埃落定，小九，你就可以坐回原来你的位子！你才是真正的皇子！龙景欹他算什么！”
　　她说今天晚上就会决定下来？！难道说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发动进攻？！
　　我起身去拉住她，奈何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说不出话来，门再次被打开，章太傅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4个随从站在门口，珍妃看到太傅后脸上也立刻露出笑容。
　　“你怎么来了？今天晚上有那么多事情处理，可别耽误了。”
　　“我担心你，也担心小九。”章太傅对我和珍妃露出一个和谐的微笑，珍妃倚在他怀里无限温柔。
　　“小九，现在感觉好一点了没有？有不舒服的吗？”他随即转过来询问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章太傅，我记得龙景欹说过，也许我也不是皇上的孩子，我们的母亲在进宫之前都有相爱的人，谁能保证他们之前没有珠胎暗结。那么，章太傅和我，是不是那种关系？
　　他见我似有疑虑便走到我面前：“是不是有问题，你问，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你……是……父亲……吗……我……”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都说的很混乱，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听他轻轻笑了出来，而珍妃的脸色却有些难堪。
　　“你的父亲就是前任太岁，你是真太子，而我，只是辅佐你们而已，小九，不，应该说，殿下，你应该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而且，龙景欹杀了你的父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让您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应该悉数讨要回来，不是吗？！”
　　章太傅说的话字字在理，可是，我的心理却没有任何恨意。
　　我从来都不稀罕那些权利财富，我从来不曾拥有过什么，也说不上失去。我只想好好和龙景欹在一起。而所谓的父亲，在记忆里除了那夜的羞辱便再无其他，没有爱，更没有恨。
　　见我一直沉默，章太傅以为我是失望于他不是我父亲，于是手拍上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如果殿下不嫌弃，可以认我为义父，我也会将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好好对待。”
　　这时候珍妃忽然哭了，她哽咽着拉着章太傅的手说：“居正，谢谢你的不嫌弃，小九应该要认的，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们母女也走不到这一步，等杀了龙景欹和那皇太后，小九的开国功臣便是你，我们一定会——”
　　章太傅笑了笑无所谓的说到：“珍儿，你知道，我并不为那些的。”
　　看着眼前他们二人的甜蜜我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章太傅离去之后，有侍女来在珍妃的耳边说着些什么，珍妃嘱咐我一定要将粥吃完。我符在门边，珍妃和侍女的脚步渐渐远去，确定没人之后打开窗户对着天空连吹了三声口哨，自远处的天空飞来一只白鸽，我从衣兜里陶出早已经画好的画绑在鸽子的脚上。将鸽子放走后蹩见街道的角落里珍妃和侍女匆匆而过，我定神望了望，随后又出现一个人，如果我没看错，那是景苑！
　　“砰砰砰——”忽然响起的敲门将我吓了一跳，珍妃已经出去，而太傅也刚走，但是他们一定还是会留下不少的人来保护我的安全一般的人是不知道我在这的，现在会是谁来这呢？
　　看门之后，唐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你还真磨蹭，真么久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