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柔(修改版)----伶铛
  发于:2009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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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部花落随之玉门长歌(卿随篇),讲述的是沙场中生死相随的爱情故事。如果大家喜欢,请继续支持伶子o(-v-)o,~再次鞠躬退场。


[花落随/春风番外]乍暖还寒
发文时间: 9/18 2009 更新时间: 09/18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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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就想写这一段亲情文,插在正文里有些不和谐,於是单独提出来]
  
                 番外:乍暖还寒
  
  二月里,杨柳吐翠,流莺娇啼,正值春光得意时。
  
  一声清脆的啼哭响彻院落,在门外守侯已久的杨行云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匆匆赶至内室。产婆把裹著红色小棉被的孩子递过去,喜滋滋道:“恭喜大少爷,是位小公子。”
  
  “谢谢。”杨行云小心翼翼的接过过棉被团,看见里面刚哭完脸还皱皱的儿子,初为人父的喜悦随即席卷心头,在他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好生可爱的小子,居然这麽快就睁开眼,还提溜提溜直转,似乎对周遭一切充满好奇。
  
  抱著孩子坐到床边,杨行云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袖儿,辛苦你了。”
  
  楚流袖微微扬起笑意,摇了摇头。
  
  “你看,这孩子的眼睛像你,温柔水润的……”
  
  “大哥!”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二少爷,你不能进去!会有霉气的!”清脆的女声响起,口气中透著不耐和厌恶。
  
  “说的什麽话,快让二少爷进来。”杨行云皱著眉,厉声对外厅喊了一句。
  
  珠帘撩开,走进英俊年轻的男子。可这个被称为少爷的人,身上只穿著一件样式极旧,质地极差的长衫,在华丽的内室里显得尤为寒酸。若不是那派浑然天成的傲气,他压根与普通的仆人没有任何区别。
  
  杨行云抱起孩子走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跟前:“来,看看孩子。”
  
  杨行风高兴地把孩子接过来,轻轻搂在怀里。溜转的小眼放弃了打量四周,转而定定看著前面的男人,突然眼睛弯成月牙儿,咯咯的笑起来。“他……他笑了!”
  
  “孩子很喜欢你。”杨行云轻拍他的肩,笑著补充道:“行风,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你。”
  
  “大哥……”杨行风抬起眼,眼中有著湿意。朝床上温柔含笑的女子看了一眼後,再转回视线,哽咽道:“你们不嫌弃我,我已经……”
  
  “我相信娘她迟早有一天会接受你的。”杨行云回到床前,和妻子低语几句,得到她的点头应允後,起身对逗著孩子玩得正欢的男人道:“行风,我和袖儿商量过,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
  
  杨行风一怔,面有犹豫之色:“这……”但见对方神情坚定,於是点点头。看看孩子,又看看夫妻俩,最後轻声道:“孩子长大後,定会继承大哥的俊逸倜傥,大嫂的温柔如水,他……便叫杨楚吧。以後无论何时,这个名字都会提醒他,他永远是父母最爱的孩子……”
  
  话到最後,已然失声。
  
  最爱的孩子,无论何时……
  
  
  
  深秋露寒,杨家府邸的柴房处,仍亮著微弱的灯光。高高的草堆上,躺著一个衣裳单薄的男子。烛火摇曳,映出墙上深深的黑影。
  
  今晚似乎有些不平静,杨行风侧耳细听,隐隐听到守门的狗吠了几次。估计是些小偷小贼潜了进来,他没有兴致理会,再加上柴房的门是外边上的锁,根本不可能出去。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哆嗦,然天气再冷也不及心冷。短短四年,杨家家道中变,哀事连连。杨行云在一次运盐上京时遭到风浪袭击不幸罹难,楚流袖万念具灰,得知噩耗的第二天夜晚就随著丈夫去了。昔日有著欢声笑语的杨家从此陷入死寂,而争夺家产的事却频频发生。
  
  自那时起,他在杨家更无立足之地,有人甚至把行云的死推到他身上,说凡是靠近他的人都没好下场。憎恨,唾弃,没有一天停止。前几天是行云的忌日,晚上他趁人不在偷偷到灵堂上香,结果被上茅房的小厮撞见。杨老夫人一怒之下把他锁进柴房里,天天只给水喝,不给饭吃。
  
  窗外似乎有些动静,杨行风疑惑地朝那里看去。一个包袱从窗里塞了进来,闷响一声落在地上。包袱口微微松开,滚出其中一个香喷喷的白包子。
  
  杨行风忙跑过去,把窗子顶高,往下一瞧,看见杨楚踩著一堆石头趴在墙壁上,短短的小手刚刚能够著窗台。乌亮的眼睛在看到他时,立即亮起来,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唤道:“叔父。”
  
  “小楚,你怎麽到这里来了?”
  
  “给叔父送包子。”
  
  “外边冷,我抱你进来。”杨行风说著,往外伸出手。
  
  “不,我不进去了。”杨楚缩缩身子,拒绝道。
  
  僵直的双手在空气中停留,连他……也嫌弃我吗?可是他给我送包子……
  
  “叔父,明晚再来看你。”杨楚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後跳下石头,蹬蹬地跑开了。
  
  “小楚……”看著远去的小小背影,杨行风鼻子一酸。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害怕孤单,好想有一个人能陪著他,哪怕……哪怕只是半个时辰,甚至一盏茶的时间。
  
  手掌上残留著杨楚小手的温暖,其实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第二天的晚上,杨行风早早守在窗户前。然而等到最後来的不是杨楚,而是带著丫鬟小厮前来,火冒三丈的杨老夫人。
  
  “你就是个扫把星!”杨老夫人用拐杖气愤砸地:“小楚因为你被狗咬得满身是伤,你还有什麽可说的!”吩咐下人取来木棍,家法伺候。
  
  杨行风练过武,身体尚算结实。棒棍打下来,不会觉得太疼。要说疼,便只有心疼。杨楚受伤了……难怪那一夜狗吠的那麽厉害,难怪杨楚坚持不肯进去陪他,难怪他急著要走,他是怕自己看到他的伤口。苦涩之中有一股暖意渐渐泛起,眼帘轻眨,滑下透明的水痕。
  
  这世上,始终还是有人真心对他好的……
  
  “没出息,不就是打几棍子,居然就哭了,算什麽男人?!”打得手臂酸痛的小厮满眼鄙视地啐了他一口,丢下棒棍甩门而去。
  
  杨行风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的感觉温暖的血正从他的身上慢慢外流,染红枯黄的稻草堆,目如死灰的眼中,燃著最後一丝若隐若现的光明……
  
  
  夜深人静,精致的大门被悄然推开。月光清照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拉长。轻步入房,朝床蹋走去。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棉被里,睡的正香。
  
  揭开被子,腿上手上缠绕的厚厚纱布触目惊心。杨行风低著头,指在伤口处缓缓滑过。悄然拂开细软的头发,在他额前印上一个亲吻:“小楚,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後悔他们的所作所为。叔父答应你,以後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杨楚动了动眼皮,撑开眼爬坐起来。是幻觉吗,怎麽会听到叔父的声音。四处看看,没有人影,门窗也是紧闭的。想了想又钻进被窝里,伸手蹭蹭被子,结果摸到一小片濡湿。
  
  一定是叔父来过。杨楚再次翻起身来,懊恼暗道他一定是责怪我不守信用不去看他。可是今晚有一群丫鬟看守著,他根本出不去,郁闷地躺在床上,结果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想罢,也不管现在是三更半夜,起床穿好鞋子,披了件衣服就赶到柴房去。
  
  柴房大门敞开,黑乎乎的,里面什麽人都没有……
  
  “叔父,叔父……”杨楚大声喊著,然回应他的只有凉飕飕的风,冰冷彻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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