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司惟行了过来，他坐起来，揉揉眼睛，掳掳头发，眯缝着眼睛看程澄。
　　“你是谁？”司惟迷迷糊糊的问。
　　这句话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砸在程澄的脑袋上，什么样的人，在一觉睡醒后，好吧，在酒醉睡醒后，竟然认不出他的恋人来！
　　司惟依旧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好像终于想起来一样，点点头说：“是程澄啊，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
　　即使司惟说了他是睡迷糊了，也还是很让程澄伤心，他睡迷糊了就不认识自己了，也就是说他睡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着自己，他的梦里也没有自己，可是驰骋却有时候说梦话会喊他的名字。程澄又想到，每次和自己做完之后，他都那么快就睡着了，自己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那他是不是在睡着的时候，也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呢？程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被人用过就丢掉的抹布。

　　第三十五章

　　端午节的假期还有一天，程澄不想和司惟生气，他不想重蹈和驰骋的覆辙，一起渡假就一定等于争吵。
　　虽然他心里不想去计较，可是司惟的表现却越来越不能让他忍受。明明是大好的天气，他却哪里也不肯去，只是呆在屋子里看电视，打游戏。程澄体谅他，也许是昨天宿醉，所以身体不舒服了，可是他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几句，程澄就不能忍受了。
　　明明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就突然变了一个人呢？这个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打游戏，连自己喊了他三声都没有听见的人，就是那个体贴温柔的司惟吗？程澄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陌生，他开始怀疑，坐在前面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司惟，也许是和司惟长得很像的人，或者是司惟的什么双胞胎兄弟，而自己其实是被骗了，否则一个人一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说什么程澄都不能相信，他决定要确认一下。
　　“司惟！”程澄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一保证自己的声音能个被司惟听到。
　　“恩？”司惟依旧紧盯着电脑屏幕。
　　“我很无聊。”
　　“恩。”司惟只是随口恩了一声，程澄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你给我讲个笑话吧！”程澄想起以前，自己无聊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给他讲笑话，一直讲到他笑出来为止。
　　“讲什么笑话？”司惟有些不耐烦的说。
　　“讲你上次说的那个吧，那个神父生孩子的笑话！”程澄在做最后的尝试，如果这个人是司惟，那他一定会讲这个笑话。
　　“你神经病啊，那个听了多少次了，还听，烦死了。”司惟突然大声喊道。
　　他突然这样大声喊，倒把程澄吓了一跳，他这么没耐心，这么烦他，难道是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程澄看着他打游戏的背影，好像都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氛，是烦躁，是怒气，是不耐烦，总之是一种不愉快的混合体。程澄再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坐着反省，这两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这么大的气。可是他想来想去，就只有他擅自打扫了他的屋子，擅自洗了他的脏衣服而已，难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一整天，司惟也不和他说话，只顾着打游戏，程澄心想，网络游戏果然害人，像司惟这么好的人，打游戏的时候也都快禽兽化了，甚至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下午的时候，程澄实在没有事情做，便给杨憬发短信，可是短信去了，久久没有回复。程澄突然有种被全世界人民抛弃了的感觉。
　　他躺在床上，从窗户看出去，能看见碧蓝的天空，零星有几朵云彩，自天空中慢慢飘过，但是此刻，程澄却没有笑看云卷云舒的浪漫情怀。他想起了驰骋，想他现在就如这天边的云彩，遥远的不可触碰，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呢？如果给他发短信，他会不会回呢？于是程澄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给驰骋发短信的欲望，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发什么过去，难道发条短信，问问他过得怎么样吗？程澄又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早就擅自想象驰骋和研究所的单身博士中的某一个双宿双栖，早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担心到时候，驰骋给他回条短信，告诉他现在每天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生活，然后无情的追问一句，他是哪位？
　　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怎么又想起驰骋来，为什么他的心里老放不下他，他这是对司惟的背叛。虽然他最终也没有和驰骋联系，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司惟的事情，可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背叛。难道是司惟看出自己心中还有驰骋，所以他生气了？还是，难道自己昨天说梦话喊了驰骋的名字，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但是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司惟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喊了驰骋的名字，他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早上问他是谁的时候，就是假装迷糊的报复，而这一天都是在和他赌气？这样就能合理的解释司惟态度大转变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程澄终于找到司惟变化的根源。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他没有理由怪他，反而应该怪他自己。可是程澄其实并不是有意的，他自己是想忘了驰骋，而且他也实在是很讨厌驰骋总擅自跑到他的记忆里来，赶都赶不走，有时候他甚至会感到惊讶，自己现在竟然不恨驰骋，反而总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平凡的日子。可是这种平凡如溪水慢慢流的柔情，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他想要的明明就是激烈的，充满了激情的爱，明明就是这个坐在离自己不超过两米距离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再次搞砸，他应该珍惜啊，珍惜，他不断的在脑中对自己重复这两个字。
　　既然是自己的错，那他决定要补偿，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司惟误会他，他可以向司惟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精神出轨，可是首先他需要司惟先原谅他。可是如何让司惟原谅自己呢？程澄很困惑，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求过一个人，让他原谅自己。若说跟他解释，可这没影的事情，自己又如何开口呢？想来想去，程澄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他要去主动勾引司惟，他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司惟相信，他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终于等到天黑的时候，程澄没有开灯，他走到仍在打游戏的司惟身边，从后面慢慢抱住他，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司惟，你玩了一天了，累了吧，休息休息吧。”
　　司惟没有动，但是他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呐，好不好吗？”程澄故意用有点嗲的声音悄悄说，然后很暧昧的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耳朵。
　　司惟终于回过头看了看他，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回过头来看他，程澄心里高兴，觉得自己的勾引有效果了，于是继续努力。他拉起司惟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向着床走过去。走到床边，程澄抱住司惟的脖子，自己向后躺在床上，让司惟也顺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看到司惟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光芒，这让他不禁竖起了汗毛，心中有些发怵，也许自己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是超乎程澄想象的，当司惟终于被他诱惑，兽性大发的时候，程澄后悔得想死过去。他很粗暴的扯开了程澄的衣服，根本不做任何准备动作就翻过了程澄的身体，还没等程澄反应过来，就用手指插了进去。程澄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可是司惟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变本加厉的动了起来。程澄趴在床上，因为疼痛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停下来，疼啊……疼……，司惟，快停下来，我不要了，啊……”
　　可是司惟根本不理他，抽出了手指，把自己的东西一鼓作气的插了进去。
　　“这可是你自己诱惑我的，你不是爱我吗，那你要向我证明！”司惟如是说。
　　程澄不停的抗议，可是根本没有用，他只得自己咬着床单强忍着。心中不断的骂自己，真是活该，是你自己去诱惑人家的，现在人家来劲了，你怎么就不能忍呢。
　　程澄哭得嗓子也哑了，浑身只感到疼痛，却没有一丝快感，他想，这哪里是□啊。可是如果这样能证明自己是爱他的，如果这是司惟的爱的表达的话，那他就接受，就算是疼死过去，他也不会有怨言。
　　此时，司惟终于在他体内释放，当他抽身离开的时候，程澄能感到身后一起流出液体的感觉。司惟没有说话，爬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很快又睡去。
　　程澄依旧保持趴着的姿势，他全身□，感到无比羞愧，他又想到了那个词，抹布。他慢慢起身，回头看见月光照射下，床单上的一片污迹，他知道，自己又受伤了。转身躺下，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自己的呻吟声却盖不过旁边司惟睡着时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在这个夜晚，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错了，不是从今天，而是从更早的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彻底的错了。

　　第三十六章

　　程澄睡到半夜，朦胧中听到有电话震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是司惟收到了短信，看见他匆匆的回复了一条，然后悄悄起身，穿上衣服出门了。程澄也坐了起来，他忍着疼痛穿上衣服，悄悄跟了上去。他知道跟踪不好，但是他有种直觉，他觉得他将要发现一些事情，今天晚上，那些在他头脑中存在的隐约的声音，那些模糊的想法，都将变得清晰起来。而这些都将是他用身体的痛苦得出的结论。
　　程澄跟着他进了一家酒吧，看见他进去和另外两个男人打了招呼，然后便坐下来一起喝酒。程澄走到他们后面的一张桌子上，离得近些，又因为是深夜，酒吧播放的是很有情调的爵士乐，所以他可以听见他们说话。
　　“我说Mr.Wisdom，你怎么这么慢啊。”其中的一个男人说，说他是男人，更准确的说，应该还只能算是个男生，看年龄，大概也就XXXX
　　“抱歉抱歉啊，等久了吧，来，让我亲个补偿你。”说完，司惟竟然倾身在那个男生的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这样啊，Jim也要啊，你怎么只亲Tim啊！”另一个男生也把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司惟笑笑也亲了一口。
　　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程澄的脑袋开始有点乱。
　　“对了，你的那个，现在怎么样了？”叫Tim的男生说。
　　“你说那个人啊，哎～我本来想坚持时间长一点，多折磨折磨他的，不过我的忍耐真是到了极限了啊，都快演不下去了。我这人，见两次你们就知道，让我去扮什么体贴温柔的人，那不要我的命吗？可是他还就喜欢这一型的，真是够呛。不过还好，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上手了。我今天来之前才和他做过。”
　　“哎……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至少还能坚持一个月呢！你不是都和他做了吗？哦，我知道了，其实是他满足不了你吧。”Jim坏笑着说。
　　司惟假装想了一想，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差不多吧，也可以这么说。所以我这不是想起你们了吗？”
　　“哦，昨天真的是很爽啊！我是第一次3P，还真不知道这个这么爽呢。”Jim说。
　　“到底舒服不舒服，你也得看是什么人不是，我的技术不错吧～”司惟笑着，拿起一杯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不错不错，那是相当不错，不愧是Tim找来的人啊！”
　　“那是啊，他要是不行，我能找他来和你3P？”Tim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就是酒吧认识的，对了，好像就是这间酒吧吧，一看就对上眼了呗。”
　　“哦……你们之前就做过了，否则怎么知道他技术好？真过分啊，你竟然背着我和别人做！”
　　“你也不要那么介意嘛，你不也背着我和别人做？你知道我心里就你一个就行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
　　说着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痛快的喝酒。
　　听到这里，程澄已经不想在听下去，他也不用再听下去，他明白了，他的推测已经被证实，对于司惟，他真的只不过就是一块抹布。

　　第三十七章

　　在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他的猜想是不可能的，司惟不会那样对他 ，他是爱自己的。但是当他回来的时候，他不再想什么不可能，他心中只有为什么。
　　他不难过，只感到气愤，原来自己一开始就中了他温柔的陷阱，还傻兮兮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如果当初不是司惟的出现，自己会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驰骋，他都开始怀疑。如今的自己被人骗了身体，骗了感情，变得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是司惟造成的。他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要用如此计谋暗算自己。他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身体吗？如果是，早在他们第一次之后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那为什么他还要和自己纠缠？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伪装真实的自己，来欺骗他的。
　　程澄回到司惟住的地方，看着那扇锁着的大门，他在考虑，自己还有没有回去的必要。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去。他要等司惟回来，他要他和自己解释一切。
　　他等了好久司惟都没有回来。他猜想，司惟一定是和刚才那两个人玩他们爽歪歪的3P去了。想到司惟曾经和那两个人上床，他就感到想吐。他从来没想过司惟是这样放荡的一个人，他竟然可以随便和一个在酒吧里第一次勾搭上的男人上床，甚至还和这个男人一起去和一个陌生人玩3P。和不爱的人上床，在程澄看来已经是不能接受的事情，而和陌生人发生关系，这让程澄觉得无耻，更不要说和两个陌生人玩3P，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和司惟做过，还是他主动去勾引他，想起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想起他还主动脱掉衣服，打开双腿，想起他粗暴的进入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很贱，觉得自己被弄脏了，他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他让自己觉得想吐。他不能容忍自己被如此愚弄和玩弄。被欺骗被玷污的屈辱化作愤怒，一下子爆发了，看着被他辛勤收拾整齐的屋子，更觉得自己的愚蠢和可悲。他将床单撕烂，他打烂了司惟所有能打烂的东西，把桌子凳子全部都掀翻在地。他冲进卫生间，拿起自己的牙缸，冲着镜子扔过去。镜子应声而碎，碎片哗啦啦的落了一地。程澄气喘吁吁的看着破碎的镜子中映出的自己破碎了的影子。
　　他砸累了，坐回到床边。回想着自己和司惟间发生的事情，想起了自己和司惟的相遇。那天他心情不好，本不想搭理他，可他还是就那样掉进了他的陷阱。仔细想这一切是为什么，都是因为他说他是迟天新的朋友，他才放松了警惕。想起这个讨厌的迟天新，跟他扯上就没有好事情，在他的学校里闹事，现在还指使这么一个混蛋朋友来害自己。对了，是不是迟天新故意找司惟来报复自己的？就因为他不答应和他在一起？想想这也是有可能的。那天他在他们学校打架的时候，驰骋也说过他们会报复自己，当时他还不相信，难道真的发生了？
　　他连忙翻出迟天新的电话，打了过去。
　　半夜里正在做梦的迟天新被电话铃叫醒，接起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可是他一句也没有听明白，只觉得一肚子火。程澄几个月不和他联系，他早就要把他给忘了，现在深更半夜的突然给他打电话，还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臭骂他一顿。他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倒霉运了。
　　“你骂谁呢？神经病啊，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我骂的就是你，你这不要脸的家伙，司惟是不是你派来报复我的？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程澄在电话这头跳叫着。
　　“什么司惟啊，报复你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叫司惟的家伙！”迟天新也急了，心想凭什么我就要为我没做过的事情挨你的骂，他是喜欢过程澄，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你少跟我耍赖，除了你还能有谁，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我不认识什么叫司惟的，听都没听过！他说你就信？”
　　迟天新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程澄，既然整个事情都是个陷阱，那司惟说的话他怎么能相信？他俩所有的事情，根本一开始就是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