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轻描淡写----培培LQ
  发于:2009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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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与程诗“意外”的碰面后,江宋和宋海都刻意避开了对方,有时眼神的无意接触亦十分的不适与尴尬,当日的不欢而散使得二人之间似乎多了堵无形的墙,而他们也不愿去考虑墙的高度和厚度,甚至连这面墙是怎样存在的也不作多想。
  不过宋海却对只见过一次面的赵喆表现出了不舍,临走前,他竟把他所有的单机游戏都打包寄给了这个与他有“共鸣”的人,其用意不言而喻。
  ……
  夕智文和杨小鱼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江宋一跳,他可是足足等了五年才第二次见到自己另外两位养父亲。夫夫二人一直生活在美国的俄克拉何马州,他们是赵家夫妻二十多年来的好朋友,也是美国当地名气响当的法医官,赵喆对解剖录像兴趣的产生明显源于这两个人。
  这个周末下午,在只有俩孩子看家的情况下,许久不见的夕杨二人就这样意外地提着行李出现在赵家门外。
  “小喆,可想死我啰,来,让叔叔抱抱。”杨小鱼大步冲进屋里搂住赵喆,夸张地对着他又亲又抱,眼泪几乎要出来了,“小喆,小喆,小喆……我们的小喆长这么大了,现在比我家那老头长得还要漂亮,真想捏把捏把啊。”他兴奋得说道,完全不像一个即将五十岁的“老头”。
  “小鱼叔叔,JEFF叔叔。”赵喆心里也是欢喜的,他好久没见着两人了。等杨小鱼抱够了自己,他便主动走向还站在门口的夕智文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领进屋并拉到沙发坐下。夕智文勾唇笑笑,心里欣慰地想着孩子虽然长大了,可心一样那么细,还记得自己的眼睛不好,总会领着自己走。
  “杨叔叔好,夕叔叔好。”不同于赵喆的“热情”,江宋对两人还是生疏得很,虽说之前常听吉吉提起他们,也曾听过安娜讲起两人的往事,可当站在他认为如此“强大”的前辈的身旁时,江宋第一次有种渺小及畏惧的感觉。
  “小子,几年不见,你变得挺多的嘛,拔高了不少啊。听说你要考大学了,打算念什么专业?”毕竟是长辈,杨小鱼也没把江宋当成外人,跟他聊起了家常。
  “都无所谓,只要在吉吉身边就行。”江宋答得很快。
  “……”杨小鱼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先给身旁的夕智文一个意味深远的眼神。
  这时,安娜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满满一篮子的菜,比平时多上许多,她看了看客厅上多了的两人一眼,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任何意外。
  江宋有感觉今天的大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比如在吃饭前、吃饭时、吃完饭后,赵家夫妻和夕杨二人嘴里说的、手里拿的都是美国多间名牌大学的资料,时不时集体谈论着这所学院怎样怎样,那所又如何如何,不过却不是当着江宋的面,而是对着赵喆说的,让他也提点意见。
  江宋可这才算知道他们的目的了,在赵喆睡着之后,四位大人把他叫了出来,正准备举行一次“四方会谈”。
  “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问话的是夕智文,江宋觉得最有威严的人,只是大家都没料想到他竟会如此的“开门见山”。
  “……”沉默。
  “回答我。”
  “……”沉默。
  “回答我!”
  “想!”一反刚才的冷淡,江宋在深吸一口气后道出他的心声。
  说实话,他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在认识吉吉之前,他的生命中只有苏妈一个亲人,而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有父母,“可是,如果你现在说了,我是不是就要跟吉吉分开?那样的话,我不打算听。”江宋有着不好的预感。
  “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阿赭临死前丢给我们的包袱,虽然棘手但不能不管。五年前我已经派人从苏珍那里入手查到你的生父生母,不过里面有些内幕我们并不清楚,唯一一点肯定的就是你是酒店大王宋氏宋之涛的私生子,名字应该叫做‘宋江’,这个根本不用怀疑。”
  “那说明我很值钱对不?哈,谁知道啊,你胡说也行!苏妈死了,只要你们不讲,我就永远只是江宋!”江宋恨夕智文未经许可便如此轻易直接地道出他的身世,他刚说过不要听的,为什么这里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看到江宋开始激动,安娜站起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有些难过地说道:
  “难到你还不知道事情已经穿了吗!没错,这世上知道“宋江”的人不多,却偏偏让我们几个不关事的给查到了,小宋,你明白这什么意思吗?你不是很聪明的吗?难道你还不清楚宋海去美国的原因吗?就是因为宋家已经有人知道你了!”赵家夫妻一直留意着与江宋交往的人,他们查过宋海,不得不感叹人生的巧合与这孩子一生的命运。
  “……”江宋被安娜说得哑口无言。
  “你的身世注定你以后必须得面对许多未知的困难。现在的你根本是不堪一击的,别说将来要怎样解决身份问题了,你连最基本小乖都不能照顾得好。”赵爸爸插嘴,其实他很喜欢这孩子,但他的身世的问题实在太复杂了。
  “要么你就把自己掩饰得更好,一辈子都不要有出息,而这样的话你就只能靠我们维持生活,那么小喆是不可能跟着这样的你的;要么,你就再出息点站在世界的顶端,处理好你与宋家的关系,光明正大地把小喆留在身边,去保护他!不过这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做到,要不然,就像是十多年前那样,受伤的还是小喆。”杨小鱼给江宋两种选择。可笑的是,江宋早就没有选择,此时的他正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小宋,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逃避得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简赭看人的眼光很准,这几年来我看出他当时选择如此落魄的你不是无道理的,我也谢谢你包容我的儿子,甚至真心的去疼他、爱他。只是乖乖与常人是不同的,或许他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而你……”
  “安娜姨,我真的爱他。”江宋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听下去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让你们分开一下,让我知道你离开这里后会有什么改变,改变在哪些方面,又有什么东西不会变,小宋,把这当是你们的考验,好吗?”
  江宋紧咬着唇,他觉得委屈,事情到这个地步他还有说‘不’的权利吗?这四个大人根本就没给他留有余地,或许真如他们所说,自己就是那么不堪一击,注定要活在别人掌控之下。五年了,他以为自己变强了许多,可到头来还是一样!
  江宋再一次在别人面前毫无形象地掉下了泪。

  第十一章 约定

  三个月后,江宋收到了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成为全国高中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考进这所学院的人。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大学,自己递的申请,自己去求A高正副校长写的推荐书,自己去考的试,自己去面对专门为他远道而来的主考官,江宋也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确是个天才,拥有着无限光明的前途。
  然而,江宋心里却充满着恨,恨四位家长,因为他们的管制使得他不得不和吉吉分开;恨宋家,因为是它给自己这样的身份与复杂的人生;同时也恨自己,因为自己不够能力去挣脱束缚,不够能力去保护他的情人。除了吉吉,他无所不恨!
  安娜只是对赵喆说了江宋要出国留学的事,她希望儿子别知道太多,其他人也没提过什么。在这三个月里,赵喆每天为江宋做不同的点心,做完后就傻傻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专心念书,也不打游戏了,怕吵着他,不看录像了,怕吓着他,只是这样呆呆的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宋看在眼里,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方会谈”那晚,其实赵喆是非常清醒的,他听到全部的话。不知从几时起,已经习惯在人前装成熟睡的他会在隔壁房间熄灯后悄悄地溜进去,只为偷看一眼那人的睡颜,这是他的秘密。
  赵喆知道两位叔叔临走前和江宋作了个君子协定,知道他们必须分开五年,中间不能有联系的五年,他的江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他不能、也不可能跟着,因为自己没这个能力。
  ……
  离别前,江宋在房里陪着赵喆,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吉吉,没有话和我说吗?”
  “……”回应的只有沉默。
  “吉吉,跟我说说话好吗?还是……对了,你很久都没有打我了呢,我现在皮痒了,你就动动手吧,不用留力的。”
  明天晚上的飞机,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十二小时了,江宋实在不想就这样无声地度过这最后一晚。
  “吉吉……”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而赵喆还是没有理会。
  此时,两人的身上只盖着一张小小的棉被,江宋把赵喆环抱在怀里,紧紧的,没有半点放松。他们的身体在相互交叠着,唯有这样才能轻易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与气味。
  赵喆把脸埋进江宋的胸膛,也埋起了眼角里无法抑制的泪水。他的肩在微微颤抖着,嘴里不时发出小猫嘤咛的声音,却仍只是死死捉住江宋的胳膊,整个人似是十分虚弱地靠在他的身上,瑟瑟发抖,抽泣得厉害。他知道,他的话,是不能在现在说的。
  此情此景让江宋心痛得快要死掉,他后悔了,他不想与他分开!
  江宋不自觉地加重了双臂的力度,不管有没有捉疼了他的吉吉,现在的他只想狠狠地抱着怀里的人,直到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以跟自己一起飞去那遥远的地方。
  “别哭,别哭了,吉吉,你快说你不想我走啊!只要你说了,我真会为了你留下的,你说啊,吉吉……”江宋的泪也不受控制地划下眼角,他不断地想要抹去脸上的泪痕。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为着对方伤心得太多了,太久了,直像个娘们一样。
  赵喆依旧不肯抬头,尽管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可他仍然固执地用仅剩的力气咬紧牙使命摇头,不愿吱声,因为他跟自己说过,今晚不准说不好的话,今晚,要真心诚意地送他离开。
  看到这样脆弱的情人,江宋再也无法忍受了,突然间便疯狂起来。他猛地捉住赵喆的胳膊,死死地将他勒在怀里,另只手一把掌住他的后脑硬生生地抬起他的头,坚定地吻了下去,吻得如此霸道,火热的舌尖肆无忌惮的吸吮对方的唇瓣,由轻而重,由浅而深,直到彼此间最后一丝空气殆尽。
  突然冒出的想法在江宋脑中不断盘旋:反正明天就要分开,不如今晚就让他们……
  两人的衣服因亲吻变得零乱,被子也被踢开了。赵喆涨红的脸里,漆黑的大眸子里全是一片水气氤氲,半露的双肩透出常年白皙的皮肤,虽然仍在颤抖着,可却过分地吸引……他,果然是江宋的弱点。
  只是,这个深深爱着的人啊,没得到允许,他怎舍得去玷污?
  “吉吉,今晚我什么都不做,就让我抱着你好了,你别哭……”忍住此时不必要的欲望,江宋决不会让自己做出伤害赵喆的事,他是他一辈子的珍宝啊!
  刚被吻得四肢无力的赵喆脑子里的光线四处零落,一片空白,像被人下了蛊似的。看着江宋奇怪的举动,他只好安静地偎着,似乎也发现了他与刚才有点不同,但赵喆不愿多想,他也不再哭了,只想好好留住这珍贵的时间。
  第二天傍晚,只有赵爸爸送江宋到机场。上飞机前,他交给江宋一本存折和一封信。
  “用钱的时候就去拿,别委屈自己。还有,这是小乖给你的,要你上飞机看。”把话说完,赵爸爸红了眼眶,他主动抱住江宋,哽咽着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有空时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都行,让我们知道你平安。”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感情是有的,甚至已经是真正的父子情,可现在更多的却是抱歉。
  “叔叔,保重。”江宋平淡的作出道别。
  飞机起飞的时候,在家的赵喆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默默祈祷。
  ……
  [江,那么懂我的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如你所愿,我现在在想着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呢,能不能别留下我一个人呢?我真想把叫你回来啊。可是,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我该用什么理由来留住你,连半个都没有,怎么办?
  很多话我只放在心上,只有你能够看穿。一直把你当作上天给我的补偿,专门为我而设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出现在简叔叔他们去世的那天,能叫对我的名字,还同我一起生活,你不介意我的过去,只一味地对我好,你知道对我来这说这意味着什么吗?阿赭叔叔说过人一辈子只有一个能相伴永远的人,所谓的永远就是同生同死、永不分离,他们竟然做到了,我真的很嫉妒,也很羡慕。江,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人呢?
  好像是我先说喜欢你的吧,记得那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一起睡觉了,我常常会想在我身边的你真的会有欲望吗,对一个同性别的人,只会动手打你的人,不过在昨晚我得到答案了。江,你知道我被人□过的,那种感觉真得非常非常痛苦,但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唯独你,我愿意将我的一切交给你,真的,你已经得到我的允许了,等你回来之后,你就再也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是你告诉我喜欢和爱的不同,你还说过你爱我,你说过我俩是情人。是啊,喜欢的人有很多,可爱的人只有一个。嘴对嘴的感觉真的不错,也让我知道你渴望着我,会因我失控,我的唇还留有你的味道,不知你是否跟我有一样感受呢?
  你跟我约定好的,永远都要在我身边。我们就用这五年的时间做投资,五年之后,你回来了,就绝不能再离开我一分一秒。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有任何的结局,真的。所以,请你,求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五年之后,你会带我去看你全新的世界,而我,仍会是你爱着的吉吉。]
  握紧信纸,江宋落下他最后的一滴泪,他的吉吉是正常人呢,谁说他不同的,得到他,何尝不是自己一生的福气呢!
  吉吉,记得我们的约定,等我!

  第十二章 变故

  不安,心里……很不安。
  XX92年夏,A市赵宅。
  “断了……”
  “乖乖啊,这绳子用久了当然会松开,挂坠掉下来是很平常的呀,你别想太多了。”
  安娜有些纳闷地看着儿子现在那些个郁卒的表情,心里哀叹着什么大事没发生过,儿子竟然为了江宋给的不值钱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变了脸,她真是越来越嫉妒了。
  “好了,妈咪下午给你找一条不会打滑的链子好不好?乖乖,别板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好看。”为了讨好赵喆,安娜只能妥协,也许买一条链子比那镀金挂坠还要贵呢。
  一晃眼,江宋离开有三年了,而这三年里,这人竟然没有任何音信。
  安娜暗恨江宋做得太绝,虽然是他们提出最好五年都不要有联系,可也不用真的连半个报平安的电话也不打回来吧。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从杨小鱼偷偷派去跟踪他的人那里知道一些情况,但到后来,无论他们再用上哪些手段,也都找不回那个曾经收养过的,叫做“江宋”的孩子了,他就像凭空地从世界蒸发了一样。要不是赵喆常常拿出脖子上的挂坠来摆弄,赵家夫妻还真的以为这个在自家生活了五年多的家伙是鬼怪来的呢。
  不过,无论往哪些不切实际的方面去想,也都不会有人会认为失去消息的江宋是出啥事儿了。因为大家都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江宋绝对有他的能耐。那孩子,没准是现在翅膀硬了,想要飞得更高、飞得更远而已。
  反观赵喆,从表面上看还是个老样子,依旧过着他中规中矩的生活。每天上课,玩游戏,看解剖录像,偶尔会下厨做做点心或者学学烧饭,他的手艺已经变得很不错了。
  只是,赵喆比以前更加沉默。一天中,更多的时间他会对着天空发呆,而且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夫妻俩都知道那是的儿子在思念小清人的时候。
  然而这天,赵喆的心情似乎一直都好不起来,在他早上醒来的那刻发现脖子上的吉字挂坠掉下之后,那条曾被江宋打了N个死结的红绳竟然自个儿断了,不是松开那中,而是整条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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