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使在唱歌----catatnight
  发于:200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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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意的是靠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孩子,那样柔软的身体,那样诱人的神情和香甜的气息,在在都让童宇熙几乎无法忍耐,每当尹晓夏因为卡通而发笑的时候,小小的身体就会在自己怀里轻细的颤动。
  那样的颤动,简直在挑战童宇熙的理智。
  虽然并不是正面相对,不过正在做菜的许绍纶并没有放过童宇熙表现出来的轻微怪异感觉。照理来说,童宇熙虽然三八,不过也不会三八去学浩然,从自己进门那里,他就觉得童宇熙怪怪的。
  这家伙发生什麽事?
  许绍纶边做菜心里边想,最近他不是都在忙著制作吗,还有空想别的事情?许绍纶俐落的单手扬了扬平底锅,将里头的菜翻了翻,要说他想别的事情,十之八九也和小夏天有关吧。
  ……这麽说起来,那家伙这阵子也真的改变很多呢,自从遇见小夏天以来。
  该怎麽说呢,十足有种……居家好男人的感觉。
  想到这个形容词,许绍纶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再怎麽想,也不会想到用这种形容词去形容童宇熙,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了,玩得最凶的一向是童宇熙。
  该说他没有节操吗?偏偏每个和他交往过的女孩子都对他赞不绝口,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摆平那些女孩的,在他们三个好朋友里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从来都只有浩然一个人而已。
  就连浩然,也跟童宇熙做过。
  想到这件事情,许绍纶就微微露出笑容,要不是浩然那次和童宇熙上床,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和浩然在一起吧……
  许绍纶很快的将食物装盘,端到客厅的玻璃桌上,尹晓夏大概是饿了,睁著晶亮亮的大眼睛死死盯著食物看,那副模样,让童宇熙看了忍不住笑意。
  「很饿?」他揉揉尹晓夏的头问,尹晓夏抬头,很用力的点了两下,「嗯,饿。」
  「那先嚐嚐这个吧,虽然只是平常的炒蛋,不过这是那家伙的拿手菜喔。」童宇熙噙著笑,很没规矩的用手就去捏起一小块炒蛋递过去,尹晓夏像是只被喂食的小猫一样,开心的将食物吃进去。
  「好好吃喔……」
  「我就说吧……」童宇熙眯著眼睛笑著说,话还没说完,尹晓夏竟然像是还意犹未尽似的,凑过嘴去,张口就舔了舔童宇熙的手指,童宇熙楞了一下。
  「……还有宇熙的味道……」尹晓夏眨眨眼睛,很认真的说,童宇熙一下子说不出话,脑子一片空白,他呆楞的望著尹晓夏。
  「……晓夏……」
  「去添饭。」正在童宇熙呆楞著的时候,後头端著两盘菜过来的许绍纶提脚踹童宇熙,童宇熙这才回过神来,他眨眨眼,「绍纶好粗鲁喔……人家那麽爱你的说……」
  「少罗唆,去添饭。」许绍纶瞪著童宇熙,这家伙果然很怪,究竟发生什麽事情了……
  三人就在童宇熙和许绍纶你一言我一语的白痴对话里吃著晚餐,多数的时间,尹晓夏边慢慢的吃著,边因为童宇熙和许绍纶的对话而小声的笑,许绍纶观察著尹晓夏的神情,也很敏感的发现了他似乎和之前……
  ……有那麽点不同了。虽然自己不过见过这小家伙几次,不过小家伙不管是在神情还是在眼神,都有很明显的不同了。
  ……是因为宇熙吗?再看看童宇熙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麽,许绍纶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却莫名的……
  ……不安。

  听天使在唱歌·15

  一个从来都没认真过的男人。
  一个从来都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男孩。
  谁都无法预知自己在下一秒钟会遇到谁,会说出什麽样的话,或者会擦出什麽样的火花。我们能做的,就是这麽往前走。
  无论遇到谁,无论说出什麽话,都是这样的,往前走。
  於是这样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相遇了。
  於是脑海里的那首歌,渐渐成形,渐渐清晰了。
  童宇熙的工作,预计在凌晨四点开始,尹晓夏坚持不肯先回日光,童宇熙於是决定在他去工作前,再把尹晓夏带回日光休息。
  不过因为尹晓夏平常的睡觉时间都满早的,所以在十一点过後,他就已经忍不住坐在沙发上打起瞌睡来,童宇熙爱怜的将尹晓夏抱上许绍纶和纪浩然的床,尹晓夏翻了个身,像是确定有自己熟悉的、童宇熙的气息,而後才很安稳的睡了下去。
  有好一段时间,小小的套房里,只有电视声,更凸显了这种逼人的沈默。
  许绍纶在厨房整理好以後,开了冰箱,「要吗?」
  童宇熙点头,於是许绍纶就从不算近的距离外头朝童宇熙扔过一罐啤酒,童宇熙单手便抓住,而後打开,仰头灌。
  「你发什麽疯?」许绍纶一屁股坐在沙发的一头,用自己习惯的姿势窝进去,同样也喝著啤酒,童宇熙眨眨眼,而後苦笑。
  「我快控制不住了。」
  短短一句话,已经足够让许绍纶明白童宇熙的苦恼,他转头看了看睡得正甜的尹晓夏,「果然,小家伙什麽都不明白吧。」
  「嗯。」童宇熙灌下两口啤酒,皱著眉点头,许绍纶想了想,「不过基本的反应还是会有吧,梦遗,还有早上……」
  「那跟这个又是另外一回事吧……」童宇熙苦笑著说,「我不敢碰他,我怕……」
  说到这里,童宇熙停了下来,许绍纶也沈默。尹晓夏太纯真,也许根本不明白所谓的欲望是怎麽回事,更别提要他接受男人了……
  空罐和桌面敲击发出的清脆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声,不知怎麽的,却把尹晓夏给惊醒了,他缩在床里,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童宇熙的声音。
  ……是宇熙……宇熙在我身边……
  「那你打算怎麽办?」
  许绍纶看看时间,浩然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吧……童宇熙叹气,那声叹息,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让躺在床上静静听著的尹晓夏胸口一紧。
  ……宇熙他……心情不好吗……?
  「你家那家伙借我抱吧……」童宇熙哼笑著说,许绍纶挑挑眉,「你自己去问他,我管不著。」
  「真无情啊你,那家伙听到会抓狂吧。」童宇熙继续抓起桌上的啤酒,开了第二罐喝,许绍纶耸耸肩,「我从来不管他这些,倒是你……」
  「嗯?」
  「你这样下去,可以吗?」
  许绍纶拎著手里的酒,隔著沙发中间的空位看著童宇熙,童宇熙又叹息,他苦笑,「你还真直接。」
  「彼此。」许绍纶哼笑,童宇熙仰头又灌酒,啤酒在他手里已经没了冰凉,於是有点苦涩,童宇熙皱著眉头咽下去,「……老实说,我不知道。」
  躺在床上的尹晓夏,被自己的心跳声敲得浑身不对劲。脑中有什麽声音轰隆轰隆的,他绷紧了身体,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没有让自己动弹。
  ……宇熙……在说什麽……?许绍纶……在说什麽?
  活到现在,尹晓夏的脑子大概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而如此思考过,在他一向的习惯里,思考的对象,或者该说是注意的对象,一定都只是自己。
  一定都只是自己。可……可是现在……
  尹晓夏听见童宇熙用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和声调说话,那声音,光是听,都几乎让尹晓夏掉眼泪。
  「……和他在一起,很累。」童宇熙揉著眉心说,「真的很累、很累……」
  因为你的单纯,因为你的天真,因为你是那麽样的惹人怜爱,所以我不想让你感到难过,不想让你不开心。我只想让你笑著,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一天比一天更快乐,我真的是这麽想的。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对我而言,很沈重。对不起,也许我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
  你知道我在看见你从不和别人说话、到现在会笑著缠著我、告诉我你的生活的时候,有多开心、多有成就感吗?
  你知道我在看见你那从不和别人视线相交、到现在会主动找寻我的目光的时候,有多感动、多想紧紧抱住你吗?
  我害怕自己忽略你,我害怕自己的态度让你觉得你在我心里不重要。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去在意一个人过,从来没有。
  於是我要求自己一定要笑著对你,於是我要求自己和你在一起,只为了让你快乐。我知道的,你并不明白我对你的是种什麽样的感情,我知道的。
  我喜欢你,晓夏,我喜欢你。
  而你呢?
  我亲吻你,我拥抱你,我在你耳边告诉你我的心意,一遍一遍,但我从来,从来不敢问你这个问题,从来不敢。
  我胆小吧,是我胆小。
  我害怕你会带著那张单纯天真的笑脸回答我『我也喜欢宇熙』,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这麽说……
  ……你根本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这种喜欢是怎麽回事。
  告诉我,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你不离开我?我该怎麽做,才能克制自己想要你的心情?我明知道这麽做下去会伤害你的,我明知道的。
  晓晓需要的,是能够陪在他身边,一生的。童宇熙先生,你行吗?
  我行吗?
  ……这样的我,行吗?
  童宇熙只说了这麽一句,而後沈默。许绍纶当然明白童宇熙的心情,他叹气,果然,那小家伙还是无法明白童宇熙的心意吗……?
  「小夏天……果然还是不行……?」
  童宇熙苦笑,「我不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後头传来窸窣声,童宇熙心里一惊,他慌乱的转头,看见童宇熙的动作,许绍纶也猛一个转头。
  尹晓夏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他胸口紧紧扯抱著枕头、背也贴在床头,把自己缩成一团,童宇熙楞在当场。
  「……晓夏……」
  尹晓夏在听见童宇熙呼唤自己那当下,拼了命的摇头,童宇熙慌乱的爬上床,试图去抱尹晓夏,没想到才接近,尹晓夏就开始尖叫,吓得童宇熙不敢靠近他,只好隔著床看著他。
  ……宇熙说,跟……我在一起……很累。
  很累。
  我懂,很累的意思,因为我也有过很累的时候。
  在我吹太久长笛以後,在我散完步回来以後,在听爸爸讲完话的时候,在听老师上我不喜欢的课、偏偏又上很久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累。
  会觉得很累,是因为做一件事情做太久,是因为碰到自己不喜欢、又非做不可的事情,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必须花很多时间又很难成功的时候,我知道,我都懂。
  所以……宇熙会觉得很累,是因为宇熙跟我在一起太久,因为他不喜欢、又非跟我在一起不可,是因为跟我在一起必须花很多时间又很难成功……
  可、可是不对啊,不对,宇熙明明说……喜欢。
  他说他好喜欢我,他抱著我,亲我,我也喜欢宇熙,我喜欢宇熙的声音,我喜欢宇熙看著我的样子,我喜欢他对我笑,我好喜欢他抱著我,也好喜欢他亲亲我的时候,每次每次,都会让我的心脏那里,好温暖,好温暖。
  ……宇熙……明明这麽对我说的。
  可是……他对许绍纶,却不是这麽说。
  这样……是什麽意思……呢?
  跟我说的和……跟许绍纶说的……不一样……
  「晓夏,你听我说,刚才那个……」童宇熙试著想跟尹晓夏解释,他知道尹晓夏一定是都听见了,才会有现在这个反应。
  而这个反应,让童宇熙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本来已经够乱了的思绪,现在更是乱成一团,完全理不清楚了。
  因为童宇熙的声音,让尹晓夏缓缓抬起头来,那对在自己面前,总是闪亮著光彩的晶莹大眼睛,而今闪烁著的,却是泪光。
  他直直看著童宇熙,那对目光,闪动著闪动著,揪著童宇熙的心,痛得他所有声音都哽在喉头,完全出不了声音。
  「晓夏……」童宇熙沙哑的喊尹晓夏,尹晓夏眨眼,於是眼泪滑落,童宇熙眼睁睁的看著他这麽无声的掉眼泪,小手紧紧扯著床单。
  一旁的许绍纶,也完全无法出声。
  「……宇熙……」尹晓夏开口,声音里头明显的颤抖,听得童宇熙更是揪紧了胸口,他情不自禁的向前移动,尹晓夏却在同时本能的向後缩,那样抗拒的反应,让童宇熙又停了下来。
  「……宇熙……说喜欢……我……是……」尹晓夏颤抖著,像只被穷凶恶极的猎犬逼到绝路的小兔子,「……是……骗我的……吗……?」
  因为你跟我说的,和跟别人说的不一样。那个,叫做骗人,我知道。
  你……骗的是我,还是他?
  童宇熙楞在当场。
  尹晓夏看著这样的童宇熙,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痛好痛,痛得他本来已经掉下来的眼泪,更是停不下来的拼命掉。
  他求助似的望著童宇熙,手紧紧扯著自己心口,「……好痛……宇熙……为什麽这里会……那麽痛?……好痛、我好痛喔……宇熙、宇熙……」
  童宇熙再也忍不住,他冲上前,抢在尹晓夏尖叫挣扎以前,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尹晓夏楞了一下,胸口的那种疼痛,在童宇熙碰触到的瞬间炸开。
  他开始放声大哭。

  听天使在唱歌·16

  纪浩然回来的时候,尹晓夏还在哭,许绍纶去开门,顺便将纪浩然挡在门口,先把情况告诉了他,纪浩然听得皱起眉头。
  「你们两个是白痴吗?竟然在小夏天面前讲这种事情?怎麽笨成这样?」
  纪浩然瞪著许绍纶,许绍纶抓头,「谁知道小夏天会醒来……」
  「两个大笨蛋!」纪浩然用力推开许绍纶,很快走进去,里面尹晓夏正在大哭,许绍纶连忙把门给关上,免得吵到左右邻居,童宇熙什麽也没办法做,只有紧紧抱著尹晓夏。
  「小夏天……」在听说的阶段都还好,直到真正看见,纪浩然也忍不住胸口揪痛,他站在两人身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後他突然想到,尹晓夏会对自己唱的歌有反应,於是纪浩然在後头,轻轻唱起歌来。
  童宇熙怀里大哭著的尹晓夏,在听见纪浩然的歌声以後,有那麽瞬间停了一下,童宇熙抱著尹晓夏,「晓夏……」
  为什麽我们会走到这个地步……?
  ……是我哪里做错了……?
  也许是因为纪浩然的歌声,也许是因为哭累了,尹晓夏在童宇熙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心里有种好沈重的感觉压得尹晓夏喘不过气。
  他推开了童宇熙,童宇熙有点心急的握住尹晓夏的肩膀,「晓夏……」尹晓夏低著头拼命摇,童宇熙只好放开他。
  纪浩然停下了歌,他轻轻坐上自己和许绍纶的床,童宇熙让出了一个位置,尹晓夏的脸还低著,纪浩然轻轻伸手去摸尹晓夏的头。
  「小夏天……」
  也许是因为纪浩然的声音尹晓夏记得很熟,也许是因为什麽别的原因,让尹晓夏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抓扯住纪浩然的衣服。
  纪浩然楞了一下,眼角馀光瞥见童宇熙还想说什麽,纪浩然用眼神制止了他,而後他扬起温柔的笑容,也轻轻握住尹晓夏的手。
  尹晓夏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抗拒。
  「没事了,小夏天,没事了喔……」
  听著纪浩然的声音,虽然没有童宇熙的声音那样,可以让自己很安心、很温暖,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感觉,那种感觉,让尹晓夏并没有抗拒纪浩然的打算。
  更何况,现在听见童宇熙的声音……怎麽……会让自己的胸口那麽难过……?
  童宇熙坐在旁边,看著纪浩然轻轻拉著尹晓夏的手,低声跟他说话,心里的酸涩让他说不出话,脑子里头一团混乱,许绍纶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膀,童宇熙於是站起来。
  两个人来到门外,许绍纶点起一根烟,也给了童宇熙一根,「你先回去吧,小夏天我和浩然送回去就是了。」
  「可是……」童宇熙沮丧的蹲在门边,白烟从他夹著烟的手指间缓缓上升,他将脸埋进自己手臂里,许绍纶吸了口烟,也是叹息,「浩然说我们两个是笨蛋……唉,真的是吧,竟然没想到小夏天有可能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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