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板----世界人民的114
  发于:2009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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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头棒喝般的话冲击入大脑,传递到全身各个细胞之中,上杉颤抖著。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不知道是融化了心灵中的哪块冰,他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中川小心翼翼地说道:“和我做朋友很辛苦吧,我下一个小时就会忘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杉还想辩解著什麽,疲倦的中川似乎已经睡著了──像流浪猫般躺在公园长凳上安心地熟睡著。
  上杉握紧了他的手。如果自己不这麽做的话,明天早晨醒来的他还是会因为不安和恐惧而哭泣吧。

  08(渣攻泪奔小剧场)

  08
  上杉坐在地上用手指戳著沙粒,他的脸离中川只有一点距离。中川肌肤的味道和白衬衫上皂粉的味道传过来,透著孩子一般的感觉。
  中川的生活虽然在进行却像是停止一般不曾行走,走几步退回去,走几步继续退回去──五年对於中川来说只是一个小时的而已。
  不断地行进不断地後退,回头看到的脚步只是浅浅的几步。在记忆停留著的中川的眼中,世界必定比上杉看见的更加纯粹。
  上杉的日子被自己毁在中学时代──滥交、吸烟、酗酒、暴力……都是那个时候染上的恶习。他一到晚上就在酒吧里呆著,遇到好看的男孩子必定去搭讪,漂亮的女人也不放过。
  做爱既是发泄又是食欲一样非常普通的欲望,因为这样上杉和那些所谓的正常学生有了越来越大的矛盾,他渐渐爱上了随意施加给别人暴力的滋味。
  流著血冷笑著的嘴角──看著橱窗玻璃中的男人,上杉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他变得越来越麻木,既然没有人来关心自己,上杉同样没有必要安慰别人。
  在这五年中,他自知一点进步也没有,反而在不断倒退。这样比起来,中川应该比他更加成熟吧。
  面前是近在咫尺的中川的脸。
  透明得像是要立刻消失的皮肤和完全没有受到过伤害的表情,与自己相比,这个人是个非常突兀的存在。
  魔怔一般的心情席卷的上杉。
  摧毁他。
  上杉握住中川的脖子。
  中川的喉结动了一下,上杉触电般放开手,抱住头蹲在地上。
  ──为什麽这种不记得感激的中川都可以拥有外人的关心?为何没有人关心自己的生活?集散了太久的泪水顺著脸颊流出来。
  父母一直当作没有他这个儿子,给些生活费就不管他的死活。
  在学校被人殴打时不断地呕吐却没有任何人对他伸出过手,跪在地上说了多少次“救救我”,还是被人拖到角落里殴打。视网膜里面全是血色,整个世界都在震颤。却没有任何人可怜自己。第二天全身是伤得去上学也只得到类似“笨蛋”的评价。
  被殴打的初中生涯好不容易结束了,升了新的高中後,同在一个班级的以前同学却要将初中的事情拿出来说。上杉抑制不住便殴打了他,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从头到尾,没有人听过他的解释,也没有人认为他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对上杉来说,像中川这麽幸运的人,非常讨厌。
  上杉抱著头蹲在地上哭,其实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根本无法承受那麽多。
  被高年级的学生踩著脸的当初,上杉连想都不敢再想象。带著血色的记忆,在脑海的皮层上深深刻下,想忘记却无法忘记。
  有中川这种幸运的人,就有他这种不幸运的人。眼泪流尽嘴里,上杉用袖子擦去。
  “你不要紧吧。”
  听到中川的声音,上杉吃了一惊,中川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醒来了,上杉立刻擦起眼泪。
  “是我惹你生气的吗?”中川问道。
  上杉点点头,接著又摇摇头。
  接下来的沈默接近二分锺,上杉按压著眼角,只可惜泪水根本止不住,他只好低下头。这种难堪的样子印在中川的眼睛中。
  “你听过皇帝长著驴耳朵的故事吗?”中川慢慢地问他。
  上杉抬起脸看著中川,摇摇头。
  “从前,有一个带著帽子的皇帝,他长著驴耳朵。皇帝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驴耳朵,他把给他理发的理发师都杀掉了。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理发师,来给他理发,理完发,皇帝问:‘你看见了什麽吗?’理发师回答“‘什麽都没有看见’。皇帝放他走了。理发师找到了一棵大树,对著大树说‘皇帝长著驴耳朵。’第二天,人们从树上摘下叶子,轻轻一吹,发出的声音都是‘皇帝长著驴耳朵。’”
  中川不流利地讲完了这个故事,又顿了顿说道:“我比那棵树更能守住秘密,过了一个小时我就什麽都不记得。你可以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
  上杉把头抵在凳子上:“我干了很多不应该干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一定不是坏人。”中川碰了碰他的脸颊。
  上杉的泪水流到了中川的手指上:“你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人。”
  “我不会记得任何事情,以後有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把我当做大树。”
  中川是一棵树吗?或许草本植物更加适合。上杉抬起头看著他,除了中川这麽多年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心情。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还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有记忆的时候,我就无法安慰别人,现在也无法安慰。”
  上杉抬起头看中川。
  “我记不住事情,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万一用一个小时爱上,也没办法持续爱意。”
  中川喜欢的人,应该会是怎样的呢?
  “我可以抱你吗?”
  中川点点头,上杉伸手搂住中川。
  胸膛中瘦弱的身体,像是抱枕或宠物之类没有什麽存在感的东西。
  中川轻轻拍打上杉的脊背:“不要害怕,我不害怕,你也不用害怕。害怕的事情会,慢慢忘掉。”他顿了顿,“我害怕,成为别人的负担。不知道上个小时是不是这麽想,但现在非常害怕……”
  身上的伤口总有一天会长好,空洞的内心总有一天会被填满,灰暗的恐惧总有一天会消失:对自己和任何人来说都是这样。而对中川来说,他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恐惧会一直存在著,且挥之不去。
  连中川都不害怕,自己更不需要害怕。上杉知道这一点,然而他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因为害怕中川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下来吗?因为恐惧才要把朋友的介绍和照片贴在墙上吗?
  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毁掉了,带著开玩笑的心情。
  中川温柔地拍打著上杉的脊背,上杉的眼泪落在中川的肩膀上。
  “不要害怕。”
  “我想接吻。”上杉看著中川的眼睛,“拜托你。”
  中川没有回答,上杉吻上中川的嘴唇,柔软的触感。
  弥漫在口腔中的是上杉眼泪苦涩的味道,那种苦涩没有阻止上杉纠缠中川的舌。
  “如果别人说要吻你,一定不要答应。”
  中川点点头,上杉意识到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能拥有的或许只有现在,他用手背擦擦眼泪,贴上中川的嘴唇。
  中川应该是苦味的糖果。恋人般的浅吻,融化了胸膛中的固体冰晶,它们以眼泪的形式窜出上杉的身体。

  09

  我试试传图而已。请忽视内容……
  我不会写受的英文,我就写了这个词……
  希望这图有欢乐到大家哈哈哈哈
  09
  “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事,”往前看去,依旧是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川慢慢说道,“我把事情记下来,不看记下的便条。看了,也会忘记。”
  中川说话的声音和以往一样轻,带著细微的震颤。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活下去的武器,是忘掉不开心。”中川面向前方,“我是幸运的,不记得开心的事,不记得不开心。我也许是最幸运的。”
  并肩坐在长凳上,上杉看著中川侧脸。
  “试著交朋友,试著不惹人讨厌。我想这麽做。”
  人和人之间要互相理解很是艰难,更何况对只能保留一个小时记忆的中川来说。试著用一个小时做些什麽根本不可能,有记忆的自己都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中川就更无法做到。
  “努力去交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中川摇摇头:“我只能记得一个小时的事。”
  说完这句两人沈默起来,一同看著前方的黑暗。就在这沈默之中,上杉想起了很多许久之前的记忆,而中川的记忆却在慢慢流逝。
  “我想试著喜欢上一个人,”中川打破了沈默,“试著体会喜欢的心情。”
  中川翻著手上的便条本:“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
  内心震动了一下,上杉握住他的手指,中川抬起头惊讶地看著上杉。
  上杉说不出话,他用手指缠住中川的手指:“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和我成为朋友,很辛苦,我会马上忘记你。”
  “我可以每一个小时做一次自我介绍。”
  中川看著上杉的脸,“你一定是很寂寞的人吧。”
  上杉呆呆地看著中川:“为什麽?”
  “……你想和我这种人成为朋友。”
  心脏一阵绞痛,上杉弯下身体。
  或许被中川说对了,他就是这样寂寞。
  要活下去必须抵抗寂寞,想要活著就得习惯很多不公平和不快乐,对自己来说是如此,对中川来说更是如此。
  “这里,我刚刚就想问……”中川碰了碰上杉的脖子。
  上杉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以前和人打……啊,那是我不小心摔的。”
  如果告诉中川这个伤口是打架得来的,他一定会害怕。
  不管是被打还是打人,都会令中川产生不好的印象。然而,被打不是自己的错误,那时的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坏的事情,仅是殴打自己的人觉得有趣而已。
  “一定很痛吧。”中川伸出手碰著上杉脖子上的伤痕。
  “现在不痛,当时应该很痛,已经没有印象了。”上杉回答。
  伤痕是初中被人殴打留下的痕迹,差点大出血死了,送到医院,医生开了病危通知。接近死亡的上杉模糊地听见各种各样怪异的声音,等他醒过来,才凄惨地发现父母都没有来看自己。那一瞬间,他有拔掉身上输液管的冲动。
  一个人在医院里躺著,一个人看著输液管扎进身体中,活下去的希望很浅薄,却依旧没有放弃。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寂寞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你叫什麽名字?”
  “上杉郁。”上杉在空中书写著自己的名字。
  中川翻著便条本,将上杉的名字记在上面:“前面有你的名字。”他翻著便条本,“不觉得我烦,陪在我身边,大概只有你了。十六岁以前,被爸爸妈妈关在家里学琴,他们说一个人呆著比较好。十六岁之前没有交过朋友,现在已经迟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刚刚我撒了谎,这个伤痕不是摔的,而是和人打架得到的,如果你不介意……”
  “上杉君这麽温柔,不会去伤害别人的。”
  上杉摇摇头,他站起来急躁地摩擦著泥土。中川也试图站起来,他刚刚站起来,就又坐到了座位上。
  “好痛……”中川揉著眉头。
  伤害他的人是自己才对,上杉蹲下来,仰视著中川的脸。
  “我真没用。”
  “不是你的错误。”
  “上杉君真是温柔的人。”
  上杉不断地摇著头,想起自己是怎麽对待中川、怎麽把他当傻子耍的,上杉就感到被什麽堵住了喉咙。
  诱惑中川去死,逼他吃冰吃得吐出来,让他往反方向走了一晚上,玩弄他的身体,流血也不放过他,不管他能不能回家就把他丢在外面──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小小兴趣和恶劣的嫉妒心。
  对这种连朋友也不能拥有,只能得到别人同情的可怜的男人自己到底在妒忌什麽呢?
  上杉低下头,想要流泪的眼角再一次湿润起来。
  “上杉君。”中川叫他的名字,“对不起……我在便条本上不小心看见,你说你喜欢我,还请我吃冰。我不记得很多事情,如果我惹你伤心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上杉还是摇著头。
  “谢谢你能在这里陪我。”
  上杉抬起脸,遇到中川的笑容,他的心中就像暴风雪袭过一般呼啸不停。
  是内疚还是别的什麽的,上杉并不知道。

  10──6小时的恋人(森林篇)

  10──6小时的恋人(森林篇)
  “回家吧。”上杉站起来拉住中川的手,“跟我回家。”
  中川看著上杉的脸,上杉移开眼睛,他不敢直视中川。
  “在这里再呆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的家比你的略微近一点。回家了可以好好睡觉,这里没有办法休息,你今天一天都在外面,一定很累了。”
  中川点点头,他站起来,身体晃动了一下。上杉连忙扶住他。
  “我背你。”
  中川没有拒绝,他趴在上杉的肩膀上。上杉站起身,慢慢向前走。
  “要是累了就先睡了一下。”感到中川的脸贴在自己的脊背上,上杉体会到难以言喻的温暖,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拥抱。
  男人之间不算什麽的简单肢体接触让上杉紧张地心脏恣意跳动,莫名的感情在他的胸膛中上涌。
  “我想问……”背後传来中川的声音。
  “什麽事?”上杉听到中川的声音一阵颤抖。
  “我是不是很喜欢你?”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我们只算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不能算好朋友,更不是喜欢的关系。”
  “我以为,我们是更近一点的关系……我没有办法和别人,成为好朋友。”
  “不是这样的。”
  带著倦意的声音:“无法让情绪延续,每一个小时都要重来。如果可以保持一天,大概可以体会深层次的感情。”
  上杉往前面黑色的街道迈著步子。一个小时的情感,是指每一种情感都停留在浅层次上,只有浅层次的伤心或快乐,不可能往下发展到嫉妒、厌恶、憎恨、爱情的程度。
  “如果记忆可以多保留几个小时,我可以会喜欢上上杉君。”
  “那时候你会找你更加喜欢的人,”
  面前出现了一片小的树林,上杉停下脚步──从树林里面穿过去,会比较快到家,但很容易划伤。
  “我们从里面走,比较快。”上杉说道。
  “那里容易将脚划破。”
  “不要紧。我对森林比较熟悉。要是害怕你就先睡一下。”
  上杉看不见中川的表情,只能从背後的感觉判断中川正在摇头。
  往树林里摸著黑走去,上杉的脚下踩著带刺的藤蔓,他试著躲避它们,然而在没有光的树林中,他的努力完全白费了,带刺的藤蔓划破他的裤子,皮肤感到了清晰的疼痛感。
  上杉继续往前走去,黑暗的树林里,几乎什麽也看不见,他凭著记忆往前面摸索。正想著一定要避开上方的藤蔓防止中川受伤的时候,他一脚踩空,跌了下去。上杉的手条件反射地往前面抓去,正巧碰到了一株带刺的藤蔓,他想也没有想便握紧它。上杉的手心中立马出现了尖锐的痛感,他手上用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可以放我下来吗?”中川问。
  “这里的藤蔓大多有刺,下来容易划破腿。”
  “放我下来吧。”
  上杉只要照做。在树林里,早上勉强可以避免藤蔓的刺,晚上却非常困难。
  黑暗的树林中,上杉只能看见中川模糊的样子。
  上杉的手臂被人握住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中川顺著他的手臂往下摸,上杉想挣脱中川的手,中川一下子碰到了上杉左手的伤口,上杉条件反射地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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