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末回
  发于:200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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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停留在灯光上头,他问道:“还有吗?”
  这名护卫恭敬回道:“这些都是小的跟人打听到的,若再要详细些,恐怕,得花些力气和功夫了。”
  宁景年点点头。
  若要知人底细,明探是不可能的,以他现在的处境,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想知道得更详细,唯有派出暗探去查。
  “你下去休息吧。”
  “是。”
  护卫走出房间并帮他轻声阖上门,宁景年坐了一阵,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这几日天气晴了,和风煦日的,实为踏青出游的好日子,到了晚上,打开窗户抬头一看,还能看到於云雾里若隐若现的月亮。
  宁景年就看著这轮弯月,心底却不知道在打算些什麽。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地方,另一扇窗户前,同样有一个人,在对著这轮月亮发呆,这人就是程跃。
  手里握著一个酒杯,酒已经饮尽,却不知人在窗前站了多久,只有风不时拂过,似乎是想唤醒神游中的人。
  当月亮最终隐入一朵厚厚的云层里时,程跃终於回过神,口干地本想喝些东西,才发现酒杯早就空了。
  於是转身回到屋里,坐在桌子前,手伸出去,在酒壶和茶壶间停留一阵,才一把抓过酒壶给酒杯满上。
  他清楚饮酒伤身,但此刻,若是不喝酒,就仿佛缺少了什麽。
  一口把酒灌进嘴里,放下酒杯,叹息声不经意便逸出了喉咙。
  记忆里那个明朗俊秀的少年变了,变成了一个让他感觉陌生的男人。
  他的表情是何时变得刚毅的,他的目光是何时变得如此犀利深沈,他的身子挺拔如松,他的声音已然沈沙哑。
  一眨间,已经过去九年,似乎什麽都改变了,可唯一不变的,是他在面对他时,还是只能选择离开。
  对不起,景年。
  无声无息地说,苦涩一笑後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就这麽喝下去,醉了才能暂忘一切。
  习惯沈默的人,往往才最需要宣泄释放压抑於心中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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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的一章。
  景年留下来的真正目的是……?
  昨天生日,跑出去玩疯了,所以没更新…… ^^b
  今天因为玩过头了,所以一直很晚才开始写文。
  另,关於是否出书,我一般是小说写完了才会考虑的,所以现在只能说不知道哦!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小程还会再穿女装哦!!只不过换回男装後,机会很少了!^^(某人的男扮女装癖挺严重滴 一一b)
  PS:赶文真要不得啊,错字变得好多啊啊啊!!!!

  《少年游》37

  37
  饮酒伤身,头天酗酒,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第二日醒来头疼欲裂。
  江府县只是个小县,经过赵县令多年的正理平治,正处於乡邻和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井然有序的环境中,换句话来讲,就是日常基本不会发生什麽重大事件,於是导致现在的赵大人闲得发慌把县衙弄成了相亲馆,自己坐堂当起大媒人。
  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名为他的结拜兄弟,实际上一直被赵县令当孩子管的程跃。
  当然,尽管平日里也没什麽事情,尽管现在因为昨夜酗酒造成现在头重脚轻,尽管时不时都被赵县令骗去相亲,咱们老实敦厚的程大捕头还是每日照样兢兢业业地前去县衙报到。
  程捕头住的地方离县衙并不远,隔两条街就是,他原本是同赵县令住在县衙旁边的宅邸里,後来因为一些事情,不顾赵县令的反对坚决搬了出来。
  後来赵逊曾经找过程跃,说他并不介意程跃和他们一起住,程跃告诉他,他搬出来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而是时候到了,才搬出来的。就算是嫡亲的两兄弟,当一方成家,另一个看著人家和和乐乐,自己孤家寡人,自然会触景伤情,想著离开。
  程跃知道赵逊和赵县令在一起时,心情不能说不复杂。
  不仅因为他们都同是男子,还因为对於曾经救过他的赵大人,他对程跃而言不仅是有救命之恩这麽简单,同样把他当成了亲人,看他走向一条世俗无法认同的道路,他怎能不担忧。
  知道赵逊出身离奇,是从小被丢弃,於荒郊由野狼抚养长大後,他才渐渐明白他的行事作风会如此离经背道的原因,只是,赵逊因为出身可以视世俗於无物,那从小遍读四书五经,在孔孟之道的熏陶下成长的赵县令又如何能接受?
  尽管程跃万分不解,但见他们两人相濡以沫的真挚感情後,也不忍再出声打扰,退到一处,为他们祈祷祝福。
  程跃不知道该怎麽问赵县令能够接受一位男性情人的原因,却没料到,不久的将来,他会亲耳听到赵县令真正的想法。
  话题转回来,这日的程捕头顶著一颗涨裂疼痛的脑袋才走到衙门门口,就听到有人轻唤道:“程捕头。”
  他停下脚步,用尽管不会牵扯过重的速度慢慢扭头去看,愣了。
  站在他眼前的,正是昨天才见过一面的宁景年。
  华衣华冠,天庭饱满,眼若星辰,嘴唇隐笑,玉树挺拔,完完全全一副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公子模样。
  程跃愣了,久久才回过神,迟疑地问:“你叫我?”
  眼前的俊俏公子不禁一笑:“难道县衙里还有另一个程捕头吗?”
  是没有,但他奇怪的是,他找他干嘛?
  程捕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困惑的目光看著眼前这笑得如沐清风的人。
  宁景年双手抱拳,稍稍作了个揖,便道:“敢问程捕头今日可有要事?”
  要事?县里一片太平,有没有事情干都很难说,平日里程大捕头也就是巡巡街,被小姑大婶拉去相亲说媒,或是被叫去干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但程跃不笨,尽管宁景年笑起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勾人心弦,但以他当捕头的多年经验,还嗅到了棉里藏针的味道。
  於是他被酒精熏得迟钝了几分的脑袋比往常慢了几拍,才想好糊弄过去的折子,他平静地道:“我身任县衙捕头,办的都官事,你一介平民百姓,问这些是要作甚?”
  语气不慢不紧,但细听之下,低沈浑厚的声音之下,还带著警告意味。虽然相处久了,大家都知道程捕头是很好说话,态度也和善的一个人,但千万不要忘了他办案时的另一面,据闻,曾经逼问一个杀人劫财的疑犯证词时,对方死活不招,怒极之下,他剑眉倒竖,威严大喝一声,直让这疑犯吓得尿湿了裤子。不仅如此,遇上难缠的对手,他的手段更是一个比一个狠厉,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一个人,让人直呼不可思议。
  现在程捕头露出的另一面,实实在在让宁景年惊诧万分,但很快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在宁景年看来,他和妻子不仅人长得象,自己亲眼所见,又经过打听,觉得性子也同样十分相象,便不由把他和杜薇当成一个人,现在见他用这种官威十足的态度说出凌厉的话来,才会如此震惊,但随後又想到,他毕竟不是妻子,也便释然了。
  於是宁景年赶紧又作了个揖,这次礼施得深了些许,语气带著些退让。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程捕头什麽时候能抽出空来。”
  就算程跃只是个小小的县衙捕头,但不管如何,他总还算是个官,宁景年再如何家大业大,也就是个平头百姓,在有官职的人面前,总是低了那麽一阶。宁景年再如何傲骨,在生意场上,遇上当官的也是需要低头哈腰的,只不过,遇上需要应酬的时候,他都尽量会指派别人去做罢了。
  这次宁景年前来,毕竟是有求於人,所以姿态才会尽量放低,只不过,他做这些事情,并没有折损他丝毫的风流气度,反而让他显得彬彬有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程跃心底防著宁景年,一再告诫自己最好离他远点,以免被他看出什麽,但他见如此恭谦以礼,程跃也总不能甩出一句,你滚吧。
  脑袋还在丝丝抽疼,程跃很想现在就转身离开,但还是尽管和声道:“你到底有何事?若是遇上什麽麻烦,可以直接报官。”
  “不,在下只是想找程捕头。”
  程跃闻言,只觉得眉端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我们昨日也就见过一次,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你找我是为何事。”
  “小人真是糊涂了,居然忘了先自我介绍。”宁景年歉然一笑,才道,“在下姓宁,名景年,家住安阳。程捕头昨天把我跑丢的小儿找了回来,我们还没来得及道谢,今日特设酒宴,想请程捕头赏脸去一趟,以兹感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孩子没事便好。”
  “程捕头不敢赏脸,是觉得区区小人,不配与你往来吗?”
  程跃一噎,被堵得半天找不到话。
  “我没这个意思。”
  “那恳请程捕头午时一刻前去福临酒馆,小人会薄宴相备。”
  “午时?”这麽赶?程跃不禁蹙起眉。
  宁景年一眼看出他的犹豫:“是不是有事要办,那晚间可否?”
  “啊?”
  “若是今日实在不行,便改做明日,若明日还不行,就後天,总之,小人会一直等程捕头抽得出时间前来为止。”
  程跃再次哑口无言,一开始的确想以太忙为借口推掉的想法烟消云散。
  九年过去,景年这不达目地绝不罢休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见程跃不说话,宁景年笑著又道:“不知程捕头何时有空?”
  觉得他的笑太刺眼,程跃不由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没有思虑太久,这次他很干脆地回道:“午时一刻,福临酒馆吗?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多谢程捕头赏脸,小人一定会设宴等你前来,届时,不见不散。”
  “多有打扰,小人先告辞。”说罢,退後一步,笑著离开。
  程跃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再一次无力地觉得,这人真是自己的克星,他拿他完全没办法!
  而转身离去的宁景年,背对人後,笑容渐渐敛下,眼中闪过一缕幽光。
  尽管明白他并不是妻子杜薇,但见他与她如此相象的脸庞,举手投足间渐渐透露出来的相似处,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他控制不了这样的念头。
  这次千万百计非要请他吃饭,也就是想在回安阳前,彻底绝了这份不由自主的念头。
  他是男人,是和薇儿完全不一样的,相处久了,就能发觉他们的不同之处,是的,他们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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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生日已经过了,但还是谢谢大家的祝福!^^
  我会继续努力更文的~当然,若没有你们的支持,也不会有动力呀,呵呵!

  《少年游》38

  38
  宁景年走了,程跃拧著眉走进县衙,凡是在衙门里当差任职的基本上都和这个为人正直的程捕头谈得来,见他满腹心事的模样,纷纷上来询问原因,程跃全以昨晚不小心喝太多给挡了回去。
  “喝太多?平常你不都是尽量不喝酒的吗?”
  当然,别人容易唬过去,咱们明察秋毫的赵县令可不吃这一套,坐在公堂之上,只横过来一眼,程跃肚子里有几根肠子他都能知道。
  虽然这段日子几乎无事可干,但赵县令还是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拿过一边的公文,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刚才,有人看见你和一个长相不俗的公子在门口聊天来著,什麽时候你认识了这号人物,我怎麽不知道?”
  程跃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大堂上环顾一周,赵县令冷笑:“别找了,赵逊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办事?”程跃颇感意外,“是不是有什麽案子要办?”
  看完一则公文,赵县令又慢悠悠地拿过另一则公文:“案子,我都多久没碰到了?再这样闲下去,我都能发霉了。”
  那赵逊跑出去是干嘛?
  正疑惑不解,一直在旁边拟写什麽的宋师爷在这时抬头他解了惑:“赵大人想吃张阳村里的秘制熏肉,赵捕头一大早就跑去给他买了,一去一回差不多要半天。”
  程跃直接无言。
  看向赵大人,他一脸正经,看向宋师爷,早习以为常。
  苍天啊,堂堂江府衙门,堂堂名扬天下的行动如风,警戒如狼的赵逊大捕头,居然因为没有公事可干,彻底轮为一家庭夫男,一大清早因为赵大县令想吃熏肉了就跑去买!
  程跃不禁觉得前途堪忧。
  赵逊捕头大半天不在,这下他就成了被猎人逮住的兔子,是红烧还是煲烫,不就是一句您请随意麽?
  果然,只见赵县令朝他勾唇冷笑,放下公文,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威严十足地指著台下傻站的人,喝道:“堂下程捕头、程跃,你给本官如实招来,昨夜你为何饮酒,饮下多少,今日在门外叫住你的又是谁,都说了什麽?最後,今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衙门里,如若胆敢离开,哼哼,大刑伺候!”
  程跃的嘴角不禁抽搐,他问道:“大人,为什麽让我待在县衙里?”
  赵县令没有胡须,却故意做出捋须的动作,装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先冷笑数声,方道:“若你对昨日的李芸姑娘不是很中意的话,今日本官请了陈家的小女儿来坐客,你嘛,就代本官招待人家。”
  “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办,先告辞。”
  丢下这句话,程跃转身就走。当然,赵县令会让他就这麽离开才有鬼。
  “来人,把门关上,堵住所有出口,谁敢让程捕头跑了,今夜不准回家,全给我去巡街!”
  赵大人一声令下,护卫捕快们个个如狼似虎,不仅飞快地把门口关上堵严,还用兴致勃勃的目光瞅著程跃不放,大有摆好姿势等著看好戏的样子。
  程跃无语,还是只觉得头疼,头疼欲裂。
  约好的是午时一刻,但宁景年一直等到午时过了,程跃还没出现,他虽不是十分气恼,却对程跃的不守时感到些许不快,心中又不由一番比较,觉得这人和自己的妻子果然是不同的。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桌上丰盛的菜肴上了又撤,热过又上,仍是不见人。
  宁景年勾起一抹冷笑,唤来手下,去打听看看程大捕头今日还会不会来,内心对於程捕头的各种美名不由一一鄙视不已。
  可手下才跑出包厢,正要下楼时,脚步却突然停下,快步奔回宁景年身边,低声道:“主子,人到了。”
  话音一落,就见程跃走上楼梯,眼睛一转,他就看到了正对著入口坐著的宁景年。
  宁景年朝手下示意,在程跃走进来後,这名手下退出屋外,并把大门轻声掩上。
  宁景年站起来拱手相迎:“程捕头真是贵人事多,让在下好等呀!”
  程跃假装听不出来他话中的讽刺,也有礼地拱手道:“抱歉,出门前让一些琐事绊住了,劳宁公子久候。”
  “哪里哪里,你是官爷,怎能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呢!请坐。”
  想到正因为是县令大人太无所事事,才把他扣下来以种种名义强制著去相亲,程跃不禁暗地里苦笑一声。
  要不是他告诉赵县令已经和人约好了,恐怕他今日还真连县衙的大门都迈不出来。
  不管程跃如何解释,赵县令都认定他昨夜失常饮酒,还饮酒过度是因为孤单苦恼,宁景年到底是谁反而被赵县令忽略了,只是抓紧逼问他到底喜欢什麽样的姑娘,被逼得急了,程跃不由得说出,他喜欢的是性格有些霸道,但不管做什麽都是为他著想,再生气,只要他能主动说句好话,都会转怒为喜,反过来哄他的这麽一个人。
  没曾想赵县令听完,幽幽盯著他半晌後,突然道:“原来一直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这样的呀。”
  著实让程跃一惊,但很快又想到,赵县令何许人也,能瞒得过他的事情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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