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听着,就知道贾琏是看上了自己家的钱,把袁姑娘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妞哄了,可偏偏袁姑娘真的没见过世面,迟疑了一下,说:“可……可是我看那林大爷,日日用着名贵药材,比前些好多了,若是他不死,我可怎么办呢!”
贾琏阴测测一笑,说:“嗨!能怎么办,咱们给他加点药,不就行了?”
袁姑娘还是害怕,说:“若是被郡王知道了怎么办,那可是一条人命呢,还是从二品的大官儿!到时候摆不平!”
贾琏笑着说:“好妹妹,这话儿说的,郡王还能一辈子住在林府了?他的事儿完了,就要回京复命了,等郡王走了,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袁姑娘还是犹豫,贾琏却哄着她,贾琏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讨好女人的法子也多的是,袁姑娘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两个人差点就在假山旁边苟且上,幸而有打更的过去,那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武曌这才从小亭子走出来,她身上冻得有些凉,不过面上的冷笑才更是渗人,看着贾琏和袁姑娘跑走的方向,心里冷冷一笑,还把算盘打到林家头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武曌其实心里早有了成算,面上幽幽一笑,就准备时机成熟,让他们窝里斗,不怕看不成好戏。
翌日武曌醒来,并没有着急去找袁姑娘和贾琏的晦气,让紫鹃将北静郡王的披风拿过来,昨日里已经浆洗过了,只是昨天阴雨连绵,因此没有干,今儿倒是干了,便装在锦盒里,先给郡王把披风送过去才是正经。
武曌带着丫头们出来,正好看见了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林如海,武曌还想早上去省林如海呢,不想就在这儿碰上了。
林如海看见武曌,那叫一个高兴,连忙迎上去,林如海的脸色越发的好转了,也越发有气力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笑着说:“早上寒,该当多穿些才是。”
武曌答应了,看起来很懂事儿似的,林如海又说:“这是什么?一大早去哪里?”
武曌这是要去还披风,林如海一听,脸上顿时变了好几层色,又是欢心,又是忧愁,又是苦恼的,看的武曌眼皮一跳,总觉得林如海的表情十分复杂,可能是……想歪了。
果然就听林如海幽幽的叹口气,说:“女儿,你老实跟爹爹讲,你是不是……对那郡王十分中意?”
武曌一听,心里果然一声,果然林如海是想歪了,这什么事儿,八字没一撇,根本不着边际。
武曌还想让林如海别瞎想,结果那瞎想的人物儿倒是自个儿来了。
就听脚步声而至,两人一抬头,只见北静郡王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坠银边儿的宽袍,因着天气冷,肩上披着一圈毛领的银白色披风,腰束四指宽玉带,头戴绛紫色玉冠。
平日里北静郡王穿的颜色十分朴素,不是白色,就是银色,如今穿了一身绛紫,整个人出挑的仿佛是从画中走出,高挑俊美的让人屏气。
林如海不由暗暗去打谅北静郡王,心想,女儿的眼光是好的,只是……也太好了,郡王的门楣未免太高,女儿这性子,若是真的嫁过去,怕不是要受委屈?
武曌可不知林如海心里一下子打出老远的盘算,见郡王来了,便低垂着头,因着武曌清楚,别看这张俊美无俦的王爷一脸随和温柔的模样,其实心里的城府深着呢……
第13章 自掘坟墓
北静郡王走过来,主动和林如海还有武曌打了招呼,林如海赶紧行礼,不过被北静郡王给拦住了,笑着说:“林老爷不必多礼,身子好些了么?”
林如海赶紧回话,北静郡王笑着说:“小王看林老爷脸色也是好些了,一定注意将养身子,怕不是很快就好了。”
林如海又谢过北静郡王两回,武曌让丫头紫鹃把披风还给北静郡王,并说:“多谢郡王的披风,昨日已经浆洗干净了。”
北静郡王直接接过披风,都没让人帮忙拿,没什么官架子,说:“有劳了。”
北静郡王只是路过,今日他要去官府一趟,督查督查情况,免得戴权的势力太大,把手伸过来,因着北静郡王有事儿,所以说了两回子话,就匆匆离开了。
武曌和林如海行礼送北静郡王离开,林如海看着北静郡王挺拔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胡子,叹气了两回,似乎意味深长。
武曌一看,怕是林如海还在误会,连忙想解释这个误会,便说:“父亲,女儿有事儿跟您说。”
林如海摸着胡子,叹气说:“为父清楚你要说什么。”
说着仍然一脸忧愁,武曌一听,顿时更明白了,怕是林如海误会的根深蒂固的。
武曌连忙抢着说:“父亲,您误会了,女儿对郡王只是感激和敬畏,并不曾有什么非分之想。”
林如海一愣,一脸不可置信的说:“怎么?你不是……”
武曌立刻说:“自然不是。”
林如海更是怔愣,有些不相信,武曌继续说:“父亲,女儿真的未曾有什么非分之想,郡王的确是难得的人中龙凤,只是在女儿心中,敬畏郡王罢了,没有旁的意思,郡王仁义送药,女儿很是感激而已……再者说了,不是女儿妄自菲薄,难道父亲想要女儿入那侯门深院么?”
林如海一听,连忙摇头说:“自古那里是非最多,别看郡王仁义,但是难保郡王府中是什么样儿,女儿……你……真没这心思?”
林如海其实信了一半,但是想一想那郡王,难得的俊美人物儿,而且为人仁义仗义,若没有姑娘爱慕,那才奇怪呢。
不过武曌脸上倒是很坦然,笑着说:“父亲,如今女儿在姥姥家,还在烦恼呢,怎么可能还巴巴的自筹烦恼?父亲就把这个心放下来罢,再者说了,父亲体弱多病,女儿还想在父亲身边,孝顺父亲呢。”
林如海听他说要孝顺自己,当即非常欢心,以前的林妹妹可不会把这些放在口头上,因着林妹妹要强又害羞,可是如今换了武曌,武曌知道林如海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作为一个中年丧偶,身体虚弱的人来说,可不就想要亲情么?
林如海果然非常高兴,顿时病都要大好了似的,脸上非常神采,但是转念一下又垮下脸来,他终归是混迹官场的,听得出来武曌的话语,就说:“怎么?在姥姥家,过得不好?有人欺负你了?”
武曌一笑,说:“父亲放心,欺负倒不见得,也不知是谁欺负谁呢。”
林如海这样一听,倒是坐实了,顿时很心疼的说:“若不是为父多病,家里没个主见,也不会把你狠心放在姥姥家,本以为你姥姥疼你……”
武曌怕他又抑郁生病,连忙说:“父亲,没有的事儿,只是荣府人多,难免有几庄不欢心的事儿。”
武曌不让林如海再提这个事儿,林如海倒是想到了另外的事儿,就说:“女儿,如今你也不小了,既然对郡王没有那种心思,那也该为自己着想着想,物色物色,就算你现在不想,往后定然是要想的。”
武曌一听,头疼不已,连忙岔开话题,若要武曌委身一些蠢货,还不如一辈子不嫁算了,反正武曌也没想得到什么感情,有了上辈子的经历,武曌对于儿女之情很淡薄,反而权势和钱财,才是最稳固的靠山。
毕竟那种儿女情长,是有权利,有钱财,有靠山,也无法换来的东西,一辈子抓不住,武曌并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东西……
武曌省过了林如海,让林如海休息,自己就去谋划了,还准备教训教训袁姑娘,当然还有那个贾琏,贾琏平日里在王熙凤和贾母面前没个胆子,但是其实他心里是个贼大胆子,武曌知道,他一开始就贼着林家的钱呢,在他心里头,个把人命也不算什么,毕竟这种深府大院儿出来的公子哥儿,谁身上不背着人命呢?
趁着北静郡王这个外客不在,武曌今儿就要给贾琏点颜色看看,看看他还欺软怕硬不了,竟然把那贼念头,打在了林府头上。
武曌回了房间,把紫鹃找过来,说:“紫鹃,我素来知道你是有成算的人,你去给我盯着多姑娘儿,若是有人去找多姑娘,你就回报与我。”
紫鹃一听,果然是有成算的,因着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有人去找多姑娘,那不就是琏大爷么?
紫鹃当下不问缘由,没半点好奇,就说:“是,姑娘,紫鹃这就去。”
说着,赶紧小跑着就走了。
雪雁不知缘由,问了一回,但是武曌没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很是瘆人,雪雁一看,当即不敢再问了,只是小心的伏侍着,将小手炉拿来,给武曌抱在怀中取暖。
直到用过了晚膳,紫鹃匆匆跑回来,外面天气冷,紫鹃却跑的一头热汗,低声说:“姑娘,有人去多姑娘儿那里了,刚刚过去的。”
武曌这样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那正好了,雪雁,你去后面儿端些点心过来。”
雪雁不明所以,赶紧去端些小点心过来,武曌让雪雁把点心放在精美的食盒里,然后武曌起身,就带着雪雁和紫鹃两个小丫头出门去了。
她们一出门,不是往多姑娘那边去,也不是往林如海那边去,武曌带着丫头们,竟然是往客房袁姑娘那里去了。
武曌令人敲门,袁姑娘的丫头开门一看,是主人家,连忙请进来,袁姑娘坐在里面儿,看到是武曌,因着嫉妒武曌那天和北静郡王说话,所以也不站起来,只是说:“是林妹妹。”
武曌款款走过来,一脸柔和软弱的模样,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说:“姊姊,今儿得空,我特意来看看姊姊,姊姊外来是客,也不知在这府上住的怎么样?”
袁姑娘看她“软弱”,立刻蹬鼻子上脸,还翻了半个白眼儿,说:“嗨,就住的那么着罢,你们这府上,哪能比的上京城?”
武曌心中冷笑,面上更是软弱,说:“是呢,姊姊说得对,我带了些小点心,特意给姊姊送过来尝尝。”
袁姑娘看着食盒很嫌弃,并没有吃点心,武曌又说:“姊姊若是无事,外面儿还有两朵秋花,不如与妹妹去赏赏夜景,看看秋花。”
袁姑娘本不愿意,但是架不住武曌给她脸子,让袁姑娘顿时觉得高人一等,那感觉真是不能再好了。
袁姑娘于是梗着脖子,一脸大小姐的模样,说:“这样啊,你都说了这么多了,我若不去,真是不给脸面儿。”
袁姑娘伸出手来,武曌没等小丫头,直接扶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袁姑娘一看林妹妹如此“低三下四”,心里越发的得意了,便高高兴兴的跟着武曌去“赏花”了。
武曌带着袁姑娘往园子走,就走到了多姑娘的房舍旁边,那处果然有两朵秋花,但是已经要凋败了,没什么看头儿。
袁姑娘也觉得没很么看头,一脸懒散的模样,理了理自己的鬓发,似乎是嫌弃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转身要走,口里说着:“江南的女子就是没见识,这有什么景儿?冷死人了。”
她说着要走,武曌则是眯了眯眼睛,饧眼一笑,“哎呀”一声,说:“姊姊先不忙走,我的手镯掉了。”
袁姑娘一听,更是老大不愿意,武曌指着前面,说:“似乎是往那边滚了,天太黑,麻烦姊姊照个亮。”
袁姑娘很是不乐意,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丫头把灯笼提过去,武曌就顺着往前走,似乎在低头找手镯,袁姑娘已经冷的不行,不耐烦的说:“找到了没有?不是什么值钱的顽意儿,别找了。”
她说着也走过来几步,稍微靠近了一些多姑娘的房间,结果一瞬间,众人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原来天色刚刚昏暗下来,多姑娘的房里就开始鱼水之欢了,里面的声音特别大,稍微靠近一点儿就听见了,多姑娘的喊声酥的人骨头都要烂了,叫的一波高于一波。
袁姑娘一听,啐了一声,说:“哪来的不正经的下贱货!”
她说着,红脸就要走,结果这个时候,突听有男子的声音,而且何其耳熟,说:“哎呦我的心肝儿,我恨不得死你身上!”
这分明就是贾琏的声音!
当然是贾琏的声音,武曌让紫鹃一直看着呢,自然是贾琏的声音,就是因为贾琏和多姑娘鬼混,所以武曌才引着袁姑娘过来的。
袁姑娘一愣,还不太确定,就听多姑娘说:“讨厌,你这死人,琏大爷你轻点,你怎的不去找你的袁姑娘了?”
果然是贾琏,多姑娘喊他琏大爷。
那边琏大爷不知袁姑娘就在外面儿,还肆无忌惮的说:“就那个死人一般的蠢货?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蠢的女人?不是哭就是昂着脸盘子,她脸盘子本就大,还一脸清高的昂着,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汉武帝求长生的承露盘呢!”
多姑娘被逗得咯咯发笑,说:“你好坏,死人呀!”
贾琏还肆无忌惮的说:“我只是和她逢场作戏,你难不成还吃味儿了?那蠢货没个身段儿,也没有脸子,做的时候还跟个死人似的,让她叫两声,仿佛杀猪一般,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若是不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