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那不叫补全，那就是改变。补全和改变是完全不相同的模式。”史蒂芬抬起手，空中出现一只挥舞着翅膀的蝴蝶，只是它的翅膀有些残缺，艰难地在空中悬浮着。

“补全，指的是填补那些本该存在但却意外消失的部分。”

蝴蝶翅膀上的残缺瞬间被填满，色彩斑斓的小家伙积极的挥舞着翅膀企图离开这个困着它的地方。

“但改变，会将之后的时间线全面覆盖。也就是说，不可能只改变一两件事而大历史完全不出现变化。”

莹蓝色的翅膀色被褐色侵蚀覆盖，几秒钟前还美丽奇幻的像童话镇中的精灵一样的蝴蝶瞬间变得普通又不起眼，甚至落入乍一看还会被误认为是大飞蛾的惨境。

托尼一手抱臂一手撑着下巴，大脑飞快地转动：“说实话，我现在对于你所说的那部分应该补全的部分记忆还很模糊。我想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梦里看到的有关。”

“你梦到了什么？”史蒂芬扭头问道。

“你知道，斯塔克工业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吧。”托尼忽然转了话题道。

“噢，大名鼎鼎。”史蒂芬耸肩，“‘死亡商人’是吧。老实说比你现在的‘钢铁侠’听上去更酷一点。”

“谢谢，我之前也觉得挺酷。”托尼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一段，继续道：“因为斯塔克企业的生意，所以我其实在被绑在山洞里之前也遇到过其他的犯罪事件。”

“比如说，在我刚返回斯塔克工业准备接手我老爸留下的那摊子的时候。”托尼望着史蒂芬，“我遇到过一次有组织的绑架犯，但是在我的记忆中，现在这件事出现了模糊的印象——在我最开始的记忆中，是奥巴代亚·斯坦及时带人找到了我。”

“但是我昨晚做的梦内容就非常不同……”



莉莉觉得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么特殊的体验了。

前一天晚上在米兰享受大餐，第二天早上就在临近阿尔卑斯山脉的酒店中醒来。

一睁开眼，巨大窗户外面横亘着的连绵白蓝色山脉直接就会映入眼中。那种由自然出手调制的清新配色，可以轻易唤醒一个人沉睡的想法。

莉莉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懒懒的翻了个身。

站在窗前的托尼听到声音回过身来，神色柔和的凑近她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早上好，格兰德女士，请问你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给一个苦苦守候你睡颜的人一个小奖励？”

莉莉弯弯眼睛，柔软的手臂搭在托尼的肩膀上拉起自己给了后者一个一触即离的吻：“我想先吃东西，我快饿死了。”

坐在床沿上的托尼嘟囔道：“好吧，这也勉强算是奖励了。”

洗漱过后，托尼叫的早餐也已经送来了。

由于是在巴伐利亚，所以酒店送来的早餐也很有特色。扭结面包与配有甜芥末酱汁的白肠在精致的摆盘中，散发着独特的勾人食欲的味道。

另外的几个盘子里装了不同分量的纽伦堡烤香肠和荞麦蛋糕。

托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皱着眉古怪的看着杯子：“不管多少次，我真不明白明明是我喜欢的两样东西，为什么混合起来之后的味道这么令人难以理解。”

没办法——法利塞咖啡就是那种会混着朗姆酒还撒糖的咖啡做法呢。

莉莉稍稍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倒不是非常不能接受这个味道，只是咖啡上为了掩盖酒精味道，而特意铺盖的一层厚厚的奶油实在是令她望而生畏。

眼睛看着咖啡杯的时候，她已经职业病发作下意识将这一层奶油换算成卡路里了。

——她绝不要在喝了这杯咖啡之后去做十几组器械跑几十公里的里程再把它们消耗掉。

除了之前提到的食物之外，显然托尼并没有忘记他女友现任的职业，还额外帮她准备了一份清淡的牛油果蔬菜沙拉。

莉莉心想，世界上恐怕真的不会有人能拒绝托尼——当他真的想要让一个人开心的时候。

“稍后我们去滑雪怎么样，或者你更喜欢在巴伐利亚的民俗小镇里逛一逛。”托尼说，“我看过你在新天鹅堡拍摄的封面，毫不客气的说，你那张封面让我又爱上你一次。”

“斯塔克先生，你刚刚真的是在喝咖啡而不是偷偷吃光了咖啡上面的奶油吗？”莉莉打算去换一身衣服，站起身来走到托尼身边，听到后者这话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像一只轻盈的蜂鸟落在花朵上，莉莉停在托尼身边，手指划过后者的下巴与喉结，随后轻笑着退回卧室。

“我更想去滑雪，我去看看我带了什么方便滑雪的衣服。至于你，斯塔克先生，你得把你嘴角偷吃奶油的痕迹抹干净。”

莉莉点了一下托尼的嘴角，飞快窜回卧室中合上门换衣服。

坐在餐厅的托尼神色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嘴角禁不住的上扬：“还不错。”
气氛正好，切偏偏总有人不识相要打扰。

托尼私人手机忽然接入一条信息。

来自斯坦——

“托尼，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亟待你的解决，我帮你订了明天返回纽约的机票，你知道的，斯塔克企业只是我在你没有回来时暂管而已。现在你决心接手你父亲的事业，我很开心，所以早点回来，让我早点退休吧。——永远会在的斯坦。”

托尼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过来给他的助理发了条信息。

内容大概就是帮他处理一些该签字的文件，没有权限的就交给斯坦，如果被问起他的去处……

就说他在巴伐利亚了解新技术。

——滑雪的。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莉莉也正好换好衣服出来，她穿了一身深色的裤装，看上去虽然不那么亮眼，但气质加分也更加耐看。

要知道外貌上太令人惊艳的美人，之后会有很多时候是会让人产生看腻的错觉的。

巧的是，莉莉很擅于调节自己身上这方面的气质。

“我帮你也选了一身衣服。”莉莉除了自己换好之外，手里还额外提着两个衣架。

“上个星期我在洛杉矶的时候看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试试看？”

托尼看了一眼莉莉手中的衣架，“你会帮我穿吗？”

莉莉把衣服挂在一旁，“噢很抱歉，亲爱的，我自己还是个需要别人帮我穿衣服的人呢。”

自己拿起衣架，一手扶在卧室门把上，托尼靠近莉莉道：“是吗？可你刚刚没有叫我帮你啊。”故作惊讶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可爱。

“下次我会记得的。”莉莉推了他一把，“别让我等太久。”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托尼歪了歪头。

“或许是因为你常说？”莉莉不动声色的道。

托尼反应迅速且求生欲突破天际的点点头：“我想是的——我已经等过你十几场秀结束，然后才能和你约会上那么可怜的几小时。”

于是莉莉只能把他塞进卧室，什么也不说了。

因为有着新天鹅堡的这个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临近的旧天鹅堡菲森镇也四处都是肤色各异说着不同语言的游客。

托尼和莉莉尽管两个人都是知名度不小的公众人物，但脱离了美利坚的大部分媒体镜头之后，也可以十分自然的在街上一起逛街。

原计划是滑雪没错，不过鉴于滑雪的地方和菲森镇离得也不算远，两人便干脆先来这里逛逛了。

即使是早晨也到处都是游客，在旅游胜地的地区里，早中晚只不过是一个衡量是否该正式享用当地美食的刻度而已。

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就连夜晚也有不少人会在这些极具特色的小镇街道上踱步。

托尼对很大一部分所谓“特产”都没兴趣，可他看着莉莉在他身边看着什么忽然很感兴趣，好看的蓝眸闪闪发亮的是——他也变得对那些东西有兴趣了。

否则他怎么会一直说：“把这个包起来。这个，还有这个。”

之类的话？

当然，逛街这件事上，十个男人捆一起也不一定能敌得过一个女人。

当他们不知不觉逛完整一条街，已经顺着路边的小店走到行人稀少的小巷里时。托尼已经准备提议今天不滑雪了。

而莉莉兴致勃勃的转过身：“逛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滑雪吧？”

托尼：“……”

“ok。”托尼毫无压力的微笑。

巷子口就是在这时候走进几个中东面孔的男人的。

托尼和莉莉两个人都十分敏锐，默契的加快了离开此地的脚步。

但那伙人显然并不想放过他们。

一个领头的穿着夹克的男人嘀嘀咕咕了几句，听上去像是阿拉伯语的话。随后巷子口的几个人散开堵住了两个人的去路逐渐靠近过来。

“你们要钱，这是全部。”

见情况不对，托尼一把将莉莉拉到身后，掏出自己基本上不装现金，还是今早被莉莉塞进口袋的钱包扔在地上。

“让我们走。”

旅游地总会有一些这样的地头蛇，不过他们一般只是求财，不会轻易的伤害游客，避免惹到什么人，给他们的团体带去麻烦。

托尼和莉莉都认为他们可以离开了。

但几个人并没有停住的脚步，昭然若揭着情况微妙的不同。

——他们并不是为了钱。

那就是冲着人来的。

托尼侧头贴在莉莉耳边，“亲爱的，等会儿我会拖住他们，然后你离开去酒店拿我的私人电话。打给备注是斯坦的男人，告诉他我的处境，我就会平安无事，好吗？”

莉莉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我会尽量的，但是，托尼。”

她看着为首的那个男人，吐字清晰道：“我觉得他们并不想给我这样的机会。”

“那得我说了算。”托尼掩在袖子下的手已经灵活的从手表上拆了什么小玩意儿下来。

“我数‘1，2，3’好吗？”

莉莉默默的抓紧他肩膀示意自己明白。

“1。”

托尼将那小东西夹在两指之间，举起双手在头两侧。

“2。”

庆幸着自己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的莉莉深吸了口气。

“3！”

为首的黑夹克已经握住了托尼的手臂，但他就像触电了一样疯狂的颤抖不停。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莉莉立即抓住了这个空隙，用尽力气向他们空出的出口全力奔跑。

“算你好运。”托尼甩开握着他手臂的黑夹克，手里的小东西被他随意丢在地上。拆下来时亮色的小东西此时已经焦黑。

“弧式生物电，新一代防狼武器。效果不错吧……唔咳……！”

话到一半被爬起来的黑夹克男人一拳掼倒在地，托尼舔了一下口腔里被牙齿磕伤的软组织。明亮的眼中浮现出一种强大的神采。

“祝你好运。”他说。

莉莉担心会被追上来，所以她一直没有回头，而是脱离巷子口之后就拼命向人多的地方跑去。等她停下来时，回想着一路上熟悉的建筑。

她已经跑出了至少一公里的距离。

不过，现在还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莉莉咬着嘴唇，努力平复过快的呼吸带给大脑的缺氧感。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返回酒店。

但是当她找到托尼的私人电话，向备注“斯坦”的电话拨出时，电话那头却久久没有回应。

莉莉又试了几次，心中一片冰冷：托尼会在那种危急的时候告诉她寻求这个人的帮助，证明这个叫做“斯坦”的人在托尼的心中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但是，斯坦的电话却打不通。

莉莉还看到了那条来自斯坦的信息——她非常不想往最糟糕的方面联想，但恐怕事实也相差无几。

她非常清楚在托尼浪荡的几年间，斯塔克企业一直是由另外一位董事在打理。不过斯塔克企业和时尚圈没有什么重叠圈，她也仅仅是知道这件事，至于那个董事是谁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斯坦”。

她得想办法！

莉莉从拿起托尼的私人手机之后就发现桌面是动态的小地图，上面有一个移动的红点。

但是她可以做什么？……她甚至连一把木仓都没有。

焦灼的情绪不断侵蚀莉莉的冷静镇定，她根本不敢想她跑掉之后托尼会遭遇什么事情。极端的焦虑令她不停的上下翻动着通讯录，试图抓住一线希望。

忽地，莉莉的手停住。

她将电话拨了出去。

“托尼？有什么事……天啊我快忙死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