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哥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你以为闭嘴就没事了吗？”苏秀伸手去够她扔在床头另一边的手机：“不愿意说就算了，我给韦恩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怎么——”

“不行！”原本安静的红头罩听到布鲁斯的姓氏，一秒就炸了毛：“不许打！”

苏秀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动作呆了三秒钟，然后她把目光挪到了红头罩的脸上，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腕：“为什么不许打？你说不许就不许，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红头罩直勾勾地盯着苏秀看了半天，最后耍赖一样来了句：“反正就是不许！”

听到这里，苏秀实在是憋不住了，她低着头笑了出来：“这么霸道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成年了吗？”

红头罩脱口而出：“我十八岁了谢谢你！”

说完后红头罩全身一僵，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苏秀打起了这么没营养的嘴仗。

【不用谢我。】以太粒子淡定地说：【偶尔我也会把自己伪装成心灵宝石玩一玩，毕竟我的设定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玩？是出门招摇撞骗吧？不会露馅吗？】苏秀十分怀疑：【你是红色的呀，而且你能变成固态吗？】

以太粒子：【……五分钟内我不会喜欢你了，这点时间留给你反思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令人痛惜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能力？”终于回过神来的红头罩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苏秀：“引诱别人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红头罩：“……”

擦，又说出来了。

“我懂，”苏秀点点头，她一本正经道：“你想说的一定是‘利用超能力给他人植入虚假记忆或者哄骗他人违背自己的本心说谎’，是的，这就是我的能力。怕了吗？”

红头罩这次是真的蔫了。

“既然不怕，那我问问你，为什么你会觉得韦恩先生关心我啊？”苏秀发现了以太粒子的新玩法，表示非常开心，完全忘记了之前客轮不正常地摇晃了一下的事情，愉快地玩了起来：“就算他关心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红头罩的目光从放空变成了仇恨：“你知道我是谁，难道还想不明白？”

“我不知道啊，”苏秀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精神分裂吗？认识你的又不是我，你去问她。”

红头罩第一次觉得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布鲁斯步履飞快地赶到苏秀所在的客房、一脚踢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之前醉的七荤八素头脑不清楚的苏秀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志得意满地把最近找了蝙蝠侠很多麻烦令人头疼不已的红头罩压在身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泼地打着嘴炮——

“两个人格之间是可以彼此交流的，她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谁告诉你能交流的？你有两个人格？”

“你没听说过著名的‘24个比利’吗？”

“没有，我没文化。”

“……@#￥%&……”

“啧，小弟弟，好好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

“谁是你弟弟！”

“你十八岁，我二十岁，大你两岁，快叫姐姐，声音要甜甜的~”

“不叫，滚！”

布鲁斯：“……”

直到布鲁斯出声，苏三岁和桶五岁才反应过来屋里进了第三个人。

在看到布鲁斯的一瞬间，红头罩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苏秀当然发现了这一点，她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先生，这个弟弟问我你为什么会关心我，我觉得他可能吃醋了，你要不然来哄哄呗？”

“都说了别叫我弟弟！而且谁要他哄啊！”

红头罩忽然觉得非常委屈，哪怕当年他被小丑抓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时都没这么委屈过。

心下像是架着一把点燃的柴火，火烧得正旺，烤的人浑身难受，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再也拦不住，瞬间爆发出来，红头罩愤怒地瞪着苏秀，又努力用余光去看站在门口的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屋中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布鲁斯把门关上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哄哄吧，”苏秀抿着嘴看了红头罩半天，忽然说道：“糟糕，我觉得他要哭，最不会应付可爱的委屈巴巴的男孩子了。”

红头罩已经不想反驳什么了。

“哭也不丢脸啊，你还是个孩子呢。”苏秀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她顺手摸了把红头罩的脑袋，感觉跟摸塑料布似的，既不软又不暖，一点儿不舒服。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秒钟，苏秀问：“商量一下，能摘了吗？不好看。”

“不能！”

“我就当你同意了。”苏秀自顾自地点点头，强行把红头罩的红头罩扒了下来。

没了面具的遮掩，红头罩的情绪在脸上写的一清二楚，他双眼通红，愤怒的目光中含了一点委屈，看着完全不吓人。

“果然是个孩子啊……”苏秀小声说道。

红头罩长得很嫩，他脸上的五官线条柔和，好好收拾一下放出去，绝对是能把小姑娘们骗得晕头转向的帅哥。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事情，背靠在门上的布鲁斯忽然抬起头了：“杰森。”

“叫谁呢？”红头罩把脸扭向一边，跟苏秀对视：“你？”

苏秀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红头罩：“杰森是个男名，我是女的，我的名字叫苏秀。”

红头罩尝试了一下苏秀二字的发音：“……苏茜？”

“是苏秀，”苏秀不满地鼓起嘴巴：“你竟然不会说中文。”

红头罩无语：“我为什么要会说中文？”

苏秀忍不住掐了掐红头罩的脸蛋：“因为你爸爸就会说。”

红头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被揭穿了谎言的苏秀毫无愧疚感，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骗你的，这都能信啊？也太单纯了吧。”

苏秀一边说一边给红头罩展示了谷歌的搜索结果：“看到了吗？在互联网时代，没有永远能埋藏的秘密。”

网页上显示出来的是一条发布时间为三年前的信息，那是一条讣告，具体内容是说韦恩家的养子杰森·托特遭遇了不幸，年少离世。

贾维斯充满了骄傲的声音从苏秀的蓝牙耳机中传出来：“小姐，有关托特先生的相关信息已经被韦恩先生清除掉了，你能搜索到是因为有我在。”

“哇，小贾太棒了，”苏秀眨眨眼睛：“鼓掌。”

“你不惊讶么？”杰森静静地看着苏秀：“那上面说我死了。”

苏秀耸了耸肩膀：“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反正你现在还活着就行了呗。”

杰森笑了一下：“你倒是心真大。”

“没心没肺活得高兴咯，”苏秀终于从杰森身上爬了下来，她挪动到床边，穿好鞋站起来，东倒西歪地往外走：”韦恩先生，这里留给你们两个人，我觉得你们需要好好谈谈，千万别吵架哦……我去找托尼，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布鲁斯上前一步住了左脚绊右脚差点儿栽在地上的苏秀：“当心，你还醉着？”

“啊？”苏秀茫然地看着布鲁斯：“没有啊。”

双方对视一眼后布鲁斯确定了，苏秀就是酒还没醒，要不然她也不会机关枪似的叭叭叭连射了半天，把杰森气得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苏秀是个外表腼腆内心猥琐的小怂包，面对不熟悉的人时安静得像仓鼠，一点儿都不伶牙俐齿。

“斯塔克他们在对付九头蛇，等一会儿结束了会来找你的，”布鲁斯把苏秀拉了回来，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里：“你先等一下，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还是他比较重要吧，”苏秀婉转地说道，她的目光来回游移，就是不看布鲁斯：“我这个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韦恩先生你可千万憋再做让二少想多的举动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摸进我的房间吗？这孩子太爱脑补了啊。

苏秀暗暗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布鲁斯说：“是一件事情，一起说了吧。”

苏秀：？？？

接下来的一幕苏秀表示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布鲁斯拖了把椅子过来，在苏秀的对面坐下，他看看被捆成粽子只能认命躺在床上扮成咸鱼的杰森，又看看乖巧的苏秀，以抛出蝙蝠镖的犀利手法对这两人迎面扔了一发核弹。

“杰森，”布鲁斯的声音低沉得像是黑云压城，自带令人紧张的气场，他一字一顿说得缓慢又清晰：“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秀秀，但是你误会了……”

“她是我妹妹。”

杰森：……

苏秀：……

我咧个大槽，苏秀这下彻底醒酒了。

苏秀闻言，整个人都懵逼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杰森，发现他也是一脸受到惊吓的傻样，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才怪！

“韦恩先生，您认错了吧？”苏秀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整个人飘在云端：“你怎么可能是我哥哥我们家就我一个而且我是华国人你是美国人……”

苏秀一口气儿憋在胸腔里，说了长长的一大串，直到说的自己缺氧了才闭嘴。

“别着急，”布鲁斯拍了拍苏秀的肩膀：“我可以解释，我有你和我父亲的dna检测结果，是上次你在哥谭住院时采集的，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是我不对，但一切没有确定之前我无法告诉你这件事情。”

苏秀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布鲁斯，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

“怪不得我觉得你俩长得有点像，”杰森忽然小声嘀咕：“还以为是夫妻相。”

布鲁斯：“……你先别说话了。”

杰森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杰森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之后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

“你的意思是我妈和你爸……不不不，”苏秀使劲儿摇头制止了自己脑海中可怕的念头：“我妈这辈子都没出过国，没有机会遇到你爸。”

“我父母也没有去过华国，”看见苏秀满脸都写着尴尬，好像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布鲁斯不由得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揉了一把苏秀蹭得有点乱的头发：“别乱想……在生下我之后，母亲还想要个女孩，但她的身体不太好，不适合再次怀孕，所以就找了个代孕母亲，对方是个华国人……”

但是在苏秀出生之前，韦恩夫妇在小巷子里被劫匪枪杀了，等到阿福料理完他们的后事，想起韦恩家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时，那位代孕的女性却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但我一直没放弃找你，”布鲁斯继续说：“直到几个月前，雷霄奥古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他可能发现了你，为此我去了趟欧洲，以送展阿兹克特金币的为借口……”

其实忍者大师的原话是“我间接导致了你一个儿子的死亡，那就还给你一个妹妹好了”，这话布鲁斯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二儿子肯定要再次炸毛离家出走。

听完布鲁斯的解释，苏秀非常茫然，她拿起手机，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通讯录：“我……我不知道，我要问问我妈……”

“好，”布鲁斯叹了口气：“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怎样，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第69章

苏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晚上十点整，与美国时差十二个小时的华国此时刚好是白天，不存在打电话会把母亲从睡梦中吵醒的问题。

也算是天时地利了，苏秀在贾维斯的帮助下把手机连上网，按下通话键，默默地想。

卧室里非常安静，布鲁斯和杰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秀，苏秀则避开他二人的注视，随意把目光挪向了门口。嘟嘟声响过两次后，听筒中传来了熟悉的女声，伴随着duangduangduang的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凶残背景音：“喂？”

苏秀不由地挺直了胸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妈。”

“太阳打北边出来啦？”苏母的声音中含了一点笑意：“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苏秀原本想铺垫一下，先扯扯别的，再转入正题，这样让谈话显得不那么突兀，可在听到母亲说话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耐心一点儿都不好，根本等不下去。

“有件事情想问问你，”苏秀小声说：“我……我是你亲生的吗？”

苏秀设想了很多场景，比如母亲会支支吾吾地不回答把话题叉开，又比如会哐当一声挂断电话再打过来，或者一声长叹开启讲故事模式……然而苏秀万万没想到她妈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不是啊，”苏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