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派个小厮去,再给那上官飞燕当了出气桶。
其实也是追命想多了,上官飞燕这回被折腾得真的挺惨的。身体上的首先不说,心理上首先就要气炸了。
啃鞋子,喝湖水,哪一样想起来都挺恶心的。更别提她手腕虽说没什么大碍,却也有些疼。最重要的是她被一路压制得死死的,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明明看上去冬凌那么柔弱,结果全是装的,也是个演技派,比她演得还真。
这一气,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咳个半死。
被救起来之后上官飞燕总觉得自己肚子里灌进去的水没吐干净,恶心得不行。这一折腾,就又开始吐了。
金九龄站在一旁,从最初的贴心帮忙拍背,到现在冷漠应对。他在想着刚刚的事情,然后不得不承认,比起冬凌来,上官飞燕实在是太蠢了。
前几天她还觉得上官飞燕蠢得好,因为愚蠢的人往往更好骗。像是那个冬姑娘就太过精明,有时候她的眼神都让他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身上的秘密全部都掀开,半点儿都藏不住。
但今天……
金九龄可算真正见识到了她们智商和武力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由的又有些嫉妒无情。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他。
追命过来说这话的时候,这两人各自都还在嫉妒里无法自拨。相信不论换了谁来,也不会糟到什么攻击。
尤其上官飞燕,看着虚弱得不行,根本不似之前故意装出来的柔弱,这会儿是真柔弱。
追命把冬凌的原话带到之后,掉头就走了,上官飞燕都没反应过来。
“什,什么……他们敢……”上官飞燕气得不轻,当即就想到了告状,“我要去找……”
“找什么?”金九龄的语气很不好,“我刚刚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今天皇上微服私访遇刺,恰好无情跟冬凌在场。他们刚刚救驾成功,你要去告冬凌的状?你当小王子敢为你出这个头?”
小王子叫得好听,不过就是一个亡了国的王子。跟皇帝兴趣相投又怎么样,皇上能为了他家的一个小辈,动刚刚救过驾的冬凌?
“你当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嚣张,还指名着让你们去告状,人家那是有底气,知道不会有事。”
金九龄越想越气。
真是什么运气,因为陪冬凌出去游湖,竟然也能救驾有功。
这一回下来,无情的名声肯定更大。再看看他,整天陪着上官飞燕这个蠢货,就知道瞎惹事!
……
冬凌这边自然不知道金九龄和上官飞燕气成什么样子,她撒了半天的火,这会儿才算差不多了。
不过,“希望不要让我看到她们再瞎闹腾。”
“被你这一吓,谁还敢再闹。”无情看着她,突然笑了,“气出够了?”
冬凌被他一问,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略一想自己刚刚的确火气上头,虽然大发神威,却也不算太理智。
“会不会给你填麻烦啊!”她低声问道。
无情摇了摇头,“无防。”
“那就好。”冬凌手搭在轮椅上,转而又提起,“那个小丫头那里,如果需要什么不太好找的药材的话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这里有。”
无情说:“你还有什么不能的。”
“无所不能。”冬凌挑眉,正准备随口撩一句,就见天上飞过一只信鸽,因此愣了一下。
无情也看到了,他说:“那是冷血带出去的,或许有什么消息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鸽房的小童走了过来,“无情公子,冷血公子的鸽子回来了,这是里面的信。”
无情接过,顺手打开,冬凌不经意扫了一眼,就瞧见了石观音三个字。
无情说:“冷血瞧见了石观音,跟他一路,正在往京城而来。”
“很明显,是冲着那只脑残的燕子来的。”冬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石观音自己说过的话,自然不会让她成空。不然的话她日后还有什么威信,说什么都会有人心存侥幸,不当回事儿。”
之前无情他们还在讨论期限过了之后石观音会不会还盯着不放,其实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如今之迹,还是该想想怎么让石观音无法得手。”
无情说:“身在神侯府,便……”
“架不住有人脑残。”冬凌说:“看样子人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不然还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这些日子下来,无情也算是对她有些了解。
当即头就疼了起来,“你又准备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让某个人认清现实。”冬凌说。
然后第二天,上官飞燕刚刚醒来,就被床头的一张血淋淋的脸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才发现,那是在一张白纸上用朱沙画出来的血痕。再看下面红艳如血的一行字,“就剩九天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干什么,当然是划烂自己的脸。
上官飞燕啊的一声尖叫,唰唰唰的就把纸撕了个粉碎。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进的了神侯府……”
金九龄听到声音冲进来时,上官飞燕已经精神崩溃得真嚷嚷。他到底也是一个名捕,习惯性的将纸张捡起来,然后就发觉了不妥。
照着石观音的性子,就算不在墙上画血手印,也不可能用朱沙红来代替。再仔细一想,哪能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谁的手笔。但他能怎么办,当场拆穿?然后引得上官飞燕爆怒再干出点儿别的事?
而且这事……
要是让神侯知道他敢从中这么挑事,肯定也会对他不满。
到底他是六扇门的人,是神侯手底下的,跟无情等人是一块的,怎能拆穿他们的手笔。
冬凌此刻正在跟无情说:“放心吧,就算有些小破绽,相信金九龄也会帮我们圆上的。为了吓个人,把自己划一刀放点儿血,怎么看都不划算。”
无情摇了摇头。
也只亏得上官飞燕因为昨天的事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然这么浅显的把戏肯定要被拆穿。
不过也不知真是金九龄帮了忙,还是上官飞燕蠢到了这份上。总之她还真信了,不光嚷嚷着要让人好好保护她,自个儿也借着昨天的东风生了场大病。这回得了,躺在床上,再掀不起事端了。
追命直感慨,“解气,这是真解气!”
冬凌看也不看他,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倒是追命接着说,“这师兄不在,你也不用不理我啊。咱们可是江湖儿女,哪那么多规矩……”
“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破规矩,单纯觉得你这话没什么好接的。”冬凌说。
追命:“……”
追命被堵得不行,生生体会了一把上官飞燕等人的感受。
他更加觉得,以后惹谁都不要惹冬姑娘。不过他嘴里话多,让他憋着还真不现实。所以才不过两秒,便又继续道:“你是不知道,如今这府里的下人对你的崇拜仅在世叔之后,我们几个都要靠边儿站。”
冬凌翻书的手一顿,紧跟着笑了笑,“这多正常。”
先不说这一次三人大战,她先是把上官飞燕折腾成那样,又作主把赵敏的下午茶和夜宵停了。赵敏那可是个格格,三人之中算是身份最高,她说动就动,关键赵格格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这一回倒没闹腾,安安静静的忍了。
这一下本身就不得了,更别说上官飞燕那一场,当时可是穿了小半个神侯府,看到的人实在太多。
也是上官飞燕办的事实在太狠,兔死狐悲,这些下人们很容易情绪共通。如果那丫头是犯了什么错被煽耳光打板子还好,偏生好端端的就被推下去,还不是被正儿八经的主子,哪能不气不怒。
偏生他们气了也无法,憋屈得不行。这时候要是有个人出头,剩下的人可不把他当英雄。
冬凌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却是不知道这次可算是一桩大事。
她不光因此在神侯府扬了把名,就连朝堂之上,皇帝也提到了此事。
诸葛神侯说,“看起来皇帝对她的印象不错,能说出‘看来这位冬姑娘那天对朕说话,算是很客气了’这种话,语气还是带着笑的。以我这些年对皇上的了解,他应当是觉得这事儿挺有趣的,根本不会把上官飞燕的感受放在心上。”
更何况,对于赵敏这个惹事的,皇帝也不是没有一点儿不喜的,冬凌这一怼,还是得很圣心的。
不过诸葛正我更关心的却是,“所以那天你们救完驾后,冬凌到底说了什么?”
对着诸葛神侯,无情自然是没有一点儿隐瞒,把当时的过程全交待了。
最后说:“她是有些任性张扬,但……”
“但人家聪明。”诸葛神侯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一本正经不懂这些,有时候对待皇帝,不是必须恭恭敬敬。若是时机合适……总之这位冬姑娘倒是很会把握时机给自己制造机会。”
“她是个不愿意吃亏委屈自个儿的,这样一来,以后见了皇帝,她倒是能自在不少。”
无情一想也是,如今看来,皇上似乎并未对冬凌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相反印象还好。而一开始这般的相处模式,自然也能让冬凌日后见了皇帝不必太过拘谨,像什么请安下跪这些倒是省了不少。
说起这个,也是顺口,诸葛神侯今日找无情,还是要谈刺客的事情。
“你恐怕是不能再清闲下去了,这件事情要查,要好好查,但却不太容易查……”
“我知道是谁。”无情突然说。
诸葛神侯一愣,“你如何得知。”
无情说,“他们中带头的那个小姑娘被认了出来,冬凌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是谁的人。”
诸葛神侯:“……”
神侯喃喃道:“你的这位冬姑娘,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
“还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不掉别处偏掉你怀里了?”诸葛神侯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他徒弟也会说出这种话。
无情:“……”
无情一脸无奈,这话是冬凌之前自己给自己安的来厉,他就是一不小心,说漏了。
第 46 章
之前冬凌就在船上听到人有叫那小姑娘‘牛肉汤’, 回头跟无情商量时, 又自对方口中认出不少在江湖上并不大众的招式。偏巧了,这些招式正是书里提到过的, 那座小岛上的人的绝技。
所以不用想,这些人肯定是小老头教出来的,也是九公子的人。
九公子就是宫九。
冬凌之前还在想宫九如今还有没有那种特殊的爱好,但现在看来,他喜不喜欢被鞭子抽暂且还不知道, 但肯定是有些神经病的。
这话并不是冬凌在骂人,而是确确实实的理智讨论。
稍一想就知道,如今宫九就是想窜位,肯定也不是这个窜法。就算太平王支持他,他们的势力也远在天边, 就是皇帝死了也轮不到他们。甚至就连大将军凌落石或许也都赶回不及,方应看和蔡京的布置势必也没有达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这时候皇帝死了,除了让朝廷彻底乱起来, 百姓跟着受苦, 没有任何意义。
“做了一件要掉脑袋的大事,为的只是这个没有意义,可不就是有些神经病?”提起这件事时, 冬凌啧了一声, 对宫九的脑袋简直想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无情问她,“关于这位太平王世子,你还知道什么?”
“不多, 他算数不好,有些路痴,但在习武上天份极高,什么样的招式看一遍都能学会。而且……”冬凌顿了一下,补充,“他身上的伤口恢复很快,很喜欢玩某些……总之就是喜欢挨女人的鞭子。”
一向比较正直的无情,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个喜欢挨女人的鞭子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以往查案时,也碰见过有类似爱好的人。
但……
他看着冬凌,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理解这姑娘为什么撩人的话说来就来了。也是,天天看的消息不说有一半,十条中有三条是这种类型的,换了谁也不可能长成隔壁王大人府上的端庄过了头的模样。
突然的,无情就很想知道,“上面是怎么描写的,这一段……”
到底露不露骨……
说出来他才觉得有些不太对,正要转开话题。冬凌就已经开口了,态度轻松随意,“我可没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具体的不记得了。不过大概就是说这人因为能力太强,拥有的太多又太容易,所以便没有我们寻常人学成一样东西,或者做了一件大事时的满足,便只有通过那种方式来……等等,你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也感兴趣?”
无情:“……我。”
无情看着冬凌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随口一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