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千手老师的习惯，也许明天就能抵达深坑了吧。”
　　白天，一年级三人组凑到一起聊幻境历练，钉崎野蔷薇说完自己的事后看向虎杖悠仁，“你呢？上次说故意刺激两面宿傩，让他吃不该吃的东西，效果如何？”
　　伏黑惠坐在旁边不想说话。
　　因为他的幻境历练除了挨打就是挨打，钉崎野蔷薇好歹还能解密，虎杖悠仁还需要动脑子和两面宿傩斗智斗勇，他呢？只有他在挨打！！
　　虎杖悠仁叹了口气，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宿傩现在已经和全世界开战了。”
　　“嚯！上次还是总监部和咒术师，现在居然是全世界？”
　　钉崎野蔷薇战术后仰，不可思议地看虎杖悠仁。
　　“是啊，现在连普通人的军方也牵扯进来，由于他大肆屠杀普通人，五条老师叛逃且受到重创，无法击败宿傩，诅咒师那边的头目只会看乐子，最终国会决定授权军方对付宿傩。”
　　虎杖悠仁用雨我无瓜的语气说，“军方派来的轰炸机被宿傩用术式切成渣，目前宿傩正被军方用中程弹道导弹轰击中。”
　　这一刻，虎杖悠仁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安详，几乎可以直接飞升了。
　　在经历了幻境里的各种不可思议发展后，虎杖悠仁觉得不管现实中发生任何事，都不可能让他产生震惊这种情绪了。
　　“目前我正试着让他吃核弹，不知道他的铁胃是否能消化放射性元素。”
　　虎杖悠仁如此说。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
　　两人同时对虎杖悠仁竖拇指：“你厉害。”
　　但事实比两人想得更离谱，当晚，钉崎野蔷薇还没来到深坑边，感受一下祭神万年来的诅咒和憎恨，虎杖悠仁已经先一步体验到了幻境的最巅峰时刻。
　　在两面宿傩还在研究天上掉下来的弹道导弹时，一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飞机丢过来一个小男孩，轰隆一声，梦境里，东京被核平了，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同时打出GG。
　　虎杖悠仁猛地醒来，他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几秒后，他难得用试探的、略显柔和的语气问：“宿傩，你没事吧？”
　　哇，天啊，两面宿傩被核平了！
　　虎杖悠仁想到两面宿傩死亡瞬间时脸上那个可笑的、扭曲的呆滞表情，啊呀可惜，幻境不提供游戏截屏服务，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两面宿傩一声不吭。
　　虎杖悠仁只觉心中一片畅快，他睡不着，也不好影响隔壁的伏黑惠，索性去操场跑圈了。
　　嘿，真开心。
　　“喂，小鬼。”沉默了好久的两面宿傩突然开口了。
　　“嗯？什么事呀～”虎杖悠仁开心地回复。
　　“怎么才能制作那种威力的炸弹？”
　　“最起码也是国宝级别的顶级科学家吧～”
　　两面宿傩：“别跑了，去图书馆。”
　　虎杖悠仁：“做什么？”
　　两面宿傩：“看理科课本。”
　　虎杖悠仁：？？？
　　——少年内心很崩溃，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理科啊！
　　第二天，伊泽杉下课后和三个学生说了一下吉野顺平的事。
　　“他明天来上课，虽然学期快结束了，但你们可以先认识一番，和他介绍介绍高专和任务的事。”
　　三个学生都答应了，就在伊泽杉打算离开时，虎杖悠仁举起手：“千手老师，我有点问题。”
　　伊泽杉：“私人问题吗？去办公室……”
　　“额，不是，是幻境历练的事。”
　　虎杖悠仁也不避讳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他苦着脸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所以我被迫看了半个晚上的数学……”
　　钉崎野蔷薇直接笑倒在桌子上，伏黑惠也忍俊不禁，他刻意将下巴藏在衣领里，防止翘起的嘴角被虎杖悠仁看见。
　　虎杖悠仁被笑了也不在意，他向伊泽杉诉苦：“千手老师，我该怎么办？”
　　哪想到伊泽杉听后第一反应是：“看了半个晚上的数学课本？你都看了哪部分？我来考察一下。”
　　虎杖悠仁：？？？
　　就离谱啊！他找老师求助不是为了得到一张数学试卷啊！
　　伊泽杉严肃地对虎杖悠仁说：“宿傩的想法是对的，科学是人类对自然的研究总结出的客观规律，普通人不像咒术师和咒灵，可以直接利用术式或者特别能力感知自然，而数学就是人类了解自然的最基础武器。”
　　“还记得我之前带你们去操场学习数学吗？五条悟使用瞬移，需要去计算坐标吗？不需要，因为瞬移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可他有无下限术式辅助，你们没有，你们想要穿梭空间必须用数学进行计算。”
　　说到这里，伊泽杉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用了特别手段才能让你们感受穿梭，正常情况下你们不可能识别空间。”
　　“换言之，数学是普通人离开地球，穿梭宇宙，进入星际时代的最基础术式。”
　　伊泽杉看着虎杖悠仁，反问道：“这么重要的学科，被无数先贤总结成最简单的定理和公式，并堂而皇之地传播到全世界，两面宿傩为什么不去学？”
　　虎杖悠仁呆住了，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听后面面相觑，继而若有所思起来。
　　“所以我问你，他让你看了半个晚上的数学书，你都看了什么？学会了吗？”
　　伊泽杉没好气地说：“还是说，你帮两面宿傩翻书，他全看懂了，而你神游天外，只当了他的工具人？”
　　虎杖悠仁的脸刷得白了，脑海里隐隐传来了两面宿傩的笑声。
　　下一秒，虎杖悠仁眼睛下方裂开，出现了两面宿傩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意和压力微微倾泻开来，让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下意识地提起戒备，做了发动术式的前摇动作。
　　“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各方面都是，现代居然还能出现如你这样的存在，真是不可思议。”
　　两面宿傩紧紧盯着伊泽杉，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内在。
　　“越是饱满的麦穗，越向下低头，因为它们知道阳光、土壤和雨水的宏大，越是无知的蠢货越昂首挺胸，自以为是。”
　　强者如五条悟，或者像是他两面宿傩，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且傲慢自负的，若非有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绝对自信，又怎敢豪言看贬天下强者？
　　但这位名叫千手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
　　明明已经站在了高如明月的位置，足以俯瞰众生，却不见丝毫睥睨之色，竟越发将目光落在凡俗和普通人身上，观察细微，由表入里，看透事物的表现，及至深沉幽邃之处。
　　太冷静温和了，就如映照了天空的湖面般波澜不惊。
　　“你这家伙，难道一直生活在过去？”
　　若是上古逝去之辈，再度于现代复苏，也当如他两面宿傩一样，对新时代充满好奇和渴望吧？
　　伊泽杉淡淡道：“与你无关。”
　　两面宿傩不以为意，他低低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与我无关，你看好这个小鬼吗？那么努力将他培养成能配得上我的身体吧。”
　　啪叽，虎杖悠仁生气地打在了脸上，两面宿傩倒是没有再冒泡，眼睛消失了。
　　虎杖悠仁握紧拳头，认真对伊泽杉说：“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学习的。”
　　伊泽杉纠结了一下，还是直白地表示：“我觉得在数理化这方面，就算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的学习进度肯定没他快。”
　　当年伊泽杉也是弯道超车，先提升实力，才慢慢学习各种基础知识的，毕竟数学物理化学这种东西，不会是真的不会啊！
　　“你与其头疼数学，还不如好好锻炼体术，学习祓除咒灵。”
　　虎杖悠仁听懂了伊泽杉的意思。
　　在术式的研究上，两面宿傩已是巅峰，反倒是虎杖悠仁的丝毫进步都非常重要且宝贵。
　　“……我懂了，老师，既然我和宿傩在幻境里都死了，那再上线是我还是他？”
　　伊泽杉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你，你是主人格。”
　　虎杖悠仁有些抓狂：“可东京被核平了……”
　　他上线体验末日求生吗？
　　伊泽杉噗得乐了：“没事，我会让幻境回到你死亡的那天。”
　　虎杖悠仁这才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第239章
　　吉野顺平终于成为了高专一年级的新生。
　　他上学仅半个月就遇到了暑假， 盛夏是咒术师一年之中最难以承受的季节，每到这时候，诅咒像是蝗虫一样源源不断冒出来。
　　理论上吉野顺平也当接一大堆任务， 这时候他那半个月的学习生涯派上了用场——理论和实践基本为0， 不具备做任务的能力。
　　于是吉野顺平被伊泽杉派到了伊地知身边当实习小工了。
　　在真正踏入咒术界之前，先跟在监督伊地知身边多了解一下这项工作的流程和文书，也方便加深吉野顺平对咒术界的理解和认知。
　　暑假到来， 伊泽杉立刻收拾包裹准备旅游。
　　五条悟来电诚恳邀请他留校带学生做任务：“这算是学生的暑期实践……”
　　伊泽杉骂骂咧咧：“你做梦！暑假是老师的快乐旅游月，要不是老师每年都有寒暑假和年假可休，谁乐意当老师？！”
　　然后他利索地挂了电话。
　　五条悟只能一边苦逼地处理着高层事务，一边看着伊泽杉的信用卡刷卡记录点从北到南， 涵盖了岛国各地知名景点和各种米其林一二星的预约扣款。
　　伊泽杉自己拿着黑卡租了车开心地到各处去旅游，个学生的幻境之旅也有了结果。
　　最先发现幻境结束的是伏黑惠。
　　伏黑惠被黑死牟的月之呼吸切得浑身打摆子， 在即将出现PTSD之前，这厮在梦境里开出了领域【嵌合暗翳庭】。
　　说来好笑， 伏黑惠当时开这个领域的唯一想法是不想再被无处不在的剑锋割肉了， 所以这个充满了影子的领域可以让伏黑惠实现无障碍瞬移， 同时还能消除剑锋的必中攻击。
　　虽然开了领域后， 伏黑惠依旧无法击败黑死牟， 但好歹战况不再是一面倒了。
　　就在伏黑惠绞尽脑汁完善自己的领域时，那天晚上他愕然发现，自己一觉无梦到天亮，幻境消失了。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两个同学，钉崎野蔷薇表示：“说明伏黑你满足了老师最初设置幻境的目的， 但我和虎杖还没通关。”
　　虎杖悠仁也跟着点头，而且经过一学期的学习，他觉得：“我的幻境应该比你们都麻烦， 毕竟有宿傩在嘛，既然伏黑掌握了领域展开意味着通关，那也许钉崎是学会足够多的咒法就可以通关？”
　　钉崎野蔷薇回忆自己在幻境里的收获，她有些苦恼地说：“我的确开发了不少新招式，但要说收获……应该是意识到了妖精这玩意儿有多不讲道理吧？”
　　自从亲身体验了妖精的喜怒无常，再看咒灵都觉得是小儿科了呢。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钉崎野蔷薇的梦境来到了最后，她和梣一起抵达了深坑，终于弄明白了这个深坑到底是什么。
　　原来在近万年前，这个大陆是有神明的！
　　因为妖精的摸鱼导致大陆文明毁灭，于是有神明从乐园到来，教导妖精要学会忏悔，然而妖精做了什么？
　　他们毒杀了祭神，并将祭神丢弃在了这个深坑了。
　　为什么现在人类的寿命仅仅只有十岁？
　　那是因为所有人类都是当年祭神巫女的身体组织复制品！
　　无怪乎妖精们不在乎人类，只要有巫女身体组织，就仿佛有了制作原料，他们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如地里的韭菜，源源不断。
　　钉崎野蔷薇本以为自己的精神在接二连地打击下已经够坚韧了，可是骤然知道这片大陆的内1幕，还是让她有些精神恍惚。
　　怪不得南方妖精这么厌恶梣，南方妖精曾毒杀了乐园而来的祭神，当然也会厌恶从乐园的梣啊！
　　可是、可是梣为什么愿意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去帮助南方妖精呢？还有梣的巡礼和救世之举……这到底是为什么？
　　解开一个迷惑后，钉崎野蔷薇心中又生出新的迷惑，同时她忍不住想，作为一名咒术师，祓除咒灵是她的本职工作。
　　而千手老师在幻境里设置这么一个**oss祭神，会不会是让她一展所学，将这只祭神灾厄祓除掉呢？
　　可是祭神太强大了，钉崎野蔷薇只是顺着绳子进入深坑，就会有种被恶意深深诅咒、甚至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她完全无法调动体内的力量，更别说祓除咒灵了。
　　钉崎野蔷薇看向了面色有些呆滞的梣，作为任务NPC，梣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钉崎野蔷薇问梣：“如何平息祭神的愤怒和诅咒？”
　　梣看着钉崎野蔷薇的眼神有些怪异，她轻声问：“蔷薇不是很讨厌南方妖精吗？为什么要帮助南方妖精平息灾厄？”
　　钉崎野蔷薇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咒术师，祓除诅咒本就是我的工作。”
　　梣沉默了。
　　许久后她才喃喃地说：“和蔷薇相比，显得我太软弱了。”
　　梣终于道出了乐园妖精的使命和巡礼的真相，巡礼其实收集希望的过程，只要梣得到六大氏族的认可，就可以制造出星造武器，从而完成妖精们的赎罪。
　　这个看起来温柔纯粹的乐园妖精对钉崎野蔷薇说：“但因幼年雨之氏族的庇护，我对妖精国充满了热爱之情，我不想锻造圣剑后死去，我想继续在这个国度上生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