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她真的想象不到比赌博还恶劣的行为了，这样妈妈都没抛弃他，那完全是相当忠诚加真爱了。
　　大概比这更加恶劣的行为只有暴力行为了，可是费奥多尔并不是一个滥用暴力的人。
　　等等。
　　索菲亚眼睛一亮。
　　她跟女仆要了张纸。
　　女仆扭过头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精力，索菲亚搞事没搞累，她都要看累了。家长能不能管一管啊。
　　不过她区区一个女仆，哪有劝说熊孩子的资格。
　　于是，这一天晚上，费奥多尔收到了一封来自索菲亚的信。
　　费奥多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觉得这孩子真是精力旺盛啊。
　　不过索菲亚既然是安东尼的孩子，他总也要看一看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虽然字写得不够端正，但是每个字还是很清楚与希杜嘉。的，没有连笔……这让费奥多尔有点怀疑索菲亚的真实年龄了。俄文手写体以潦草著称，不少人写的时候会连这些，这就导致了不注重手写体的人字会写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成年人就算不画圈圈也不至于一个一个字母写，会这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写的往往只有小孩子。
　　所以索菲亚究竟是什么情况？
　　费奥多尔拆开信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血压上升了。
　　这是一封炫耀自己母亲的信，这个母亲指的不是平日里索菲亚“妈妈妈妈”喊的安东尼，而是那个未知的、为安东尼生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索菲亚在信里努力描绘了一个有文学气质、虽然风流但是却又温柔的女性形象，顺便把费奥多尔拉踩了一通。
　　最后发表了一翻评论，那个人才是和安东尼最配的。
　　费奥多尔黑着脸把信撕了。
　　不管索菲亚想搞什么，但是这招对他起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索菲亚：我妈妈和别人天生一对！
　　费佳（微笑）。
　　索菲亚：大叔就别来掺和了。
　　费佳（微笑）。
　　索菲亚：你知难而……唔唔唔唔！
　　安东（捂嘴）：求求你了，你再说我也要倒霉了！


第87章
　　如果说吃醋有段位的话， 那么费奥多尔绝对是能做到如同他文学素养那般傲视群雄。
　　费奥多尔思考了很多排除情敌的方法，包括但不仅限于学习拉斯柯尼科夫拿一把斧头。
　　某一段时间，费奥多尔都想到了处理尸体的方法。
　　他知道索菲亚是在激怒他， 她向来不喜欢他，但是费奥多尔得说，她这招十分管用，完全是狠狠地踩在了费奥多尔的雷区上，还碾了几脚。
　　有些事情费奥多尔能忍， 但是有些就不行了。
　　他知道， 她这么说肯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费奥多尔觉得她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安东尼生无可恋地一天溜着两次小孩子。
　　小孩子可真是有活力啊，不像他，只想在家中躺平然后看教会给他的资料。
　　索菲亚的年龄大概比她看起来要小的太多了，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完全感觉不到疲惫。而安东尼虽然不至于对这个世界了无兴趣，但是这里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勾不起什么好奇心。
　　“妈妈，今天吃这个吧！”索菲亚指着橱窗里的东西。她自从给费奥多尔留下那封信之后就心情大好。
　　她打算随便找个人伪装自己的妈妈， 让费奥多尔和他见面，在愤怒之下费奥多尔会干出什么？
　　这件事情还挺难的， 毕竟她需要得到单独活动的机会， 或者劝说安东尼和她一起干——她觉得安东尼不太可能同意。
　　不过费奥多尔生气起来直接找安东尼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索菲亚觉得效果可能没第一种好，这样费奥多尔真正阴暗的一面没有完全爆发出来。
　　安东尼真的觉得养孩子真花钱， 在这种零食上的开销猛增， 他都没什么钱用来买书了。
　　索菲亚得到了新甜品， 正满脸开心地准备咬下第一口的时候， 她被阴影覆盖住了。
　　费奥多尔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一脸温和，但是他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索菲亚，索菲亚才到他腰，她抬头看着费奥多尔，总觉得他的笑容是那么可怕。
　　而且索菲亚的记忆中是有费奥多尔怎么附魔别人的脑袋然后把人直接送上帝的画面。被费奥多尔摸了脑袋的索菲亚像是被揪住了顶花皮的猫一样一动都不敢动。脖子僵硬着，两眼发直，手里的食物也不香了，像是组成她身体的变成了僵硬死板的木头。
　　“诶，费佳？”安东尼看着费奥多尔，一愣。
　　他的注意力被完全放在了费奥多尔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索菲亚的异常，或者说觉得索菲亚僵硬住仅仅是因为她不待见费奥多尔。
　　从索菲亚的角度看费奥多尔，他的笑容奇怪而且显得有几分狰狞，但是安东尼从费奥多尔同等身高的角度看，费奥多尔笑得十分温柔。
　　“我本来想在这边转转看看你居住的地方的，没想到这么巧居然碰到了你。”费奥多尔抓了抓索菲亚的脑袋，他的动作其实并不重，但是在索菲亚的感觉中大概就像是魔鬼伸出了爪子扣住了她的脑壳，准备用力摘下。
　　妈妈给她梳得头发乱了啊！索菲亚在心里大声喊道。
　　可是她不敢反抗，生怕费奥多尔无意间用上了自己的异能把自己炸了。
　　她可不想二次死掉！
　　这个世界虽然是虚假的，但是她的身体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死了，她就没有脱离这个世界的身体了！
　　“安东我记得你很忙吧，就这样还能带着孩子出来，可真是一个认真的父亲。”费奥多尔表扬了安东尼一通。
　　安东尼的脸颊有点发热：“谢谢。”
　　“我可以带着索菲亚玩一会吗？”费奥多尔的手向下摸在了索菲亚的后脑勺上。
　　索菲亚如鲠在喉，但是还是不敢动。
　　安东尼看了看索菲亚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是想到自己要和费奥多尔相处很久，而且他相信费奥多尔是个好人……
　　所以索菲亚的确要和费奥多尔搞好关系。
　　他虽然不会因为索菲亚改变主意，但是他要和费奥多尔相处很久，索菲亚每次和费奥多尔都相处不愉快他也会很头疼。
　　于是他说出了索菲亚绝对不想听到的话：“可以。”
　　“我就在这附近溜达就好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带她回去。”费奥多尔盘着索菲亚的脑袋跟安东尼说道。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摸着索菲亚的脑袋的动作像是单手揪着猫脖子把猫拎起来一样，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索菲亚发出了可怜兮兮而且莫名其妙的“咕”。
　　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费奥多尔拉着索菲亚的手，走到了一处小巷子里。
　　索菲亚看着费奥多尔把她读到角落。
　　费奥多尔蹲了下来，他蹲下来的原因并不是想要和索菲亚平等地对话。
　　小巷很阴冷，而且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里面堆着木头之类的废弃垃圾，墙面上和木头上都灰蒙蒙的，因为天气冷，上面的青苔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
　　小巷外的天空是晴朗的，即使是圣彼得堡这样的高纬度城市，冬天的中午也是明亮的，只是楼房的影子更长。
　　费奥多尔一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索菲亚并没有感觉到人气，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在墓地一样。
　　这附近虽然有一个大修道院，但是治安却有点差劲，这种偏僻的地方即使是白天也不乏有人想要做点什么。
　　一个穿着厚衣服的男人在小巷子外，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洗了。费奥多尔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这种有钱和没钱完全是一种相对关系，只是和他有钱的时候相比，他现在没钱，可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他身上还是有油水的。
　　于是他带着紧张而贪婪的神情靠近费奥多尔，像这种瘦削的人，他一个能打五个。
　　在那个人的阴影投在他身上的时候，费奥多尔缓慢地扭过头，像是八音盒上的人偶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一样，他清晰而有礼貌地说道：“请您滚远一点。”
　　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疯狂的黑暗，这种阴暗和错乱让他和正常人的差了很远。
　　明明是被阴影笼罩着的，但是那个人却感觉费奥多尔的影子下面像是酝酿着什么怪物一样，只要他再靠近一步，那个怪物就会把他分而食之。
　　“您之前说……谁和你母亲更配？”费奥多尔是笑着的，但是眼睛里冰凉冷漠，他苍白的面孔像是吸血鬼一样。
　　索菲亚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费奥多尔的嘴上，他的牙很白，而且很整齐。
　　她有点担心费奥多尔会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咬碎她的喉咙。
　　明明眼前的是一个苍白瘦弱的人类，但是索菲亚却担心的是野兽会做出来的事情。
　　索菲亚梗着脖子，想要倔强地说出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回答，但是她却发现自己肺里的空气缺乏震动自己声带的力气。
　　费奥多尔伸出手，摸向了索菲亚的脸颊。
　　索菲亚恐惧地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点，直接碰到了散发着寒意的墙壁。
　　费奥多尔的手触碰上了她的脸，他的手很凉，索菲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身后的墙壁还是费奥多尔的手更凉。
　　费奥多尔的拇指用力蹭过索菲亚的颧骨，在索菲亚的眼角停了下来，他的力气让索菲亚的脸有点变形。
　　“我知道您在激怒我，您很成功。”费奥多尔一只手托着索菲亚的脸，像是屠夫翻着砧板上的肉一样，“您可真是坏孩子，为什么不能像安东一样做个好孩子呢？”
　　索菲亚无助地哽咽了一下。
　　这是什么动作？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者结合一下的话是不是再说：如果是坏孩子的话，他就要处理掉她吗？
　　“我之前在想，您究竟知道多少事情，不过现在，我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变得无所谓了。”费奥多尔欣赏着眼前的小姑娘泪水盈满眼眶，甚至还笑了起来。
　　哭得再大声一点，这种捣乱的小孩子就应该受到惩罚。
　　费奥多尔恶劣地想着，嘴上说着：“来，跟我复读：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卡娅。”
　　索菲亚的抿着嘴不肯跟着他念。
　　费奥多尔的手晃了一下他的脑袋，笑容中的恶意浓度增加：“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卡娅，说完了我就带你去找你妈妈。”
　　“说！”费奥多尔笑容猛地一收，厉声说道。
　　“安、安东尼·格里……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耶夫斯卡、卡娅……呜哇——”索菲亚嚎啕大哭，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半点的做戏成分。
　　费奥多尔收回手，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给予索菲亚认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斯尼特金一家住的地方似乎治安一般，在回忆录中提到陀第一次去安娜家拜访的时候，他的车夫被打劫了。
　　小剧场——
　　索菲亚：呜哇哇哇哇哇！
　　费佳：哭得再大声一点。
　　索菲亚：妈妈、妈妈啊啊啊啊啊——
　　费佳：嘻嘻嘻嘻嘻。
　　安东：……你现在欺负得有多爽，想起来之后哄得就有多辛苦。
　　唔，马上就回归原本世界了。


第88章
　　费奥多尔见索菲亚示弱他就满意了。
　　他并不是要索菲娅承认他和安东尼的关系， 索菲亚承认没有什么用，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安东尼点头。
　　但是这预示着索菲亚已经开始臣服于他的意志了。
　　在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费奥多尔不吝啬表扬她一句：“好孩子。”
　　虽然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但是训人和驯兽的原理都是一样，给予这样的正面反馈能够增加她乖孩子行为的发生概率。
　　索菲亚听到费奥多尔的好孩子的称赞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哭得更大声了。她用肉乎乎的手擦了擦眼泪，然后猛地推开费奥多尔，往街上狂奔而去。
　　费奥多尔的力气不大， 而且他是蹲着的， 不方便用力，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索菲亚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费奥多尔坐在地上愣了片刻。
　　他就算再不喜欢索菲亚，这也是安东尼的女儿，他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甚至还要保证她的安全。
　　这附近的治安并没有多好， 刚刚还有人想要打劫他们，是因为费奥多尔才把这个人吓退了，但是索菲亚一个小女孩就算有再多的奇特之处，也很难吓退一个心怀恶意的成年人。
　　安东尼在选择配偶这件事情上， 并不打算尊重索菲亚的建议，但是索菲亚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那他绝对和安东尼玩完了。
　　因为这一点费奥多尔就追了上去。
　　索菲亚一边跑一边哭着喊：“我不玩了， 我不玩了……爸爸实在是太坏了。”
　　索菲亚的坏心眼再多也坏不到哪去， 毕竟她本质上是一个生存时长只有几个月的孩子。
　　这样的她即使从记忆中获取得了一些恶意，但是这些恶意远不足以让她成为费奥多尔这样的大反派。毕竟相比起恶意， 她从出生到现在收到的都是善意
　　索菲亚听到费奥多尔在身后喊：“好孩子不能跑得这么快！”
　　听到这句话之后， 索菲亚跑得更快了， 像是有恶魔要把她叼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