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这样,作为那起案件的嫌疑人之一,你应该明知道其他两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他看着草野朔的眼睛追问道:“为什么还会选择和凶手单独离开大家的视线?”
“其实后来我也有些后悔这个鲁莽的举动,但当时我太激动了。”草野朔轻描淡写地回答,眸光没有丝毫闪烁,“如果你当时在现场,就该明白,她的目标其实本该是我。”
“我自认没有做过任何招惹她的事,因此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挑我下手。”
[表演检定:D100=13/65 极难成功]
他说得没有半分迟疑,面上的表情也配合得十分到位,没在对方面前露出半点破绽。
看到工藤新一有些动摇的表情,他继续道:“不过后来我就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你知道让我们签署保密协议的部队代表着什么吗?”
“那是隶属于警视厅下的特殊搜查部队,由曾经有资格担任警视总监的警官来负责调动,被这种人盯上后还能捡回一条命,只能说是我运气好。”
要完全抹除对方的怀疑不太可能,草野朔决定使出一招祸水东引!
这招对工藤新一这种思维敏捷的人很好用:“这么说,她最后对你说的那句‘你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死了’的话,可能并不是什么暗号?”
“我可没和她约定过什么暗号。”草野朔耸耸肩,“我们不熟。”
“也可能她单方面以为你明白这个暗号。”工藤新一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一个活着人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什么暗号,从现实角度上完全说不通……”
等到这一刻,草野朔毫无保留地露出一个暗示性的微笑:“你怎么知道说不通?”
“……什么?”
“我说过的吧?那是政府用来成立的特殊部队。”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何必这样兴师动众?”
“说不定有别的理由。”工藤新一不可思议地反驳道,“你不会还在相信那些睡前故事吧?”
他三岁时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了!
将最后一口通心粉吃完,草野朔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略略挑衅地哼笑道:“是吗?那为什么她交由专门负责突发生化事件的特殊部队处理呢?”
“既然你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我就期待着能从你这里得到符合现实逻辑的答案了。”
“你慢慢想,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他绕过陷入沉思的工藤新一,结过账后便直接离开咖啡厅。
榎本梓过来收空餐盘时,见到工藤新一还坐在座位上沉思,便贴心地给他面前的空杯子又加了些水。
被加水的声音从思绪中惊醒,看到那位和对方似乎很熟的店员小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抱歉,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榎本梓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们是熟人……”
“虽然我们的确认识,但只是同校的学生。”工藤新一有些尴尬地道,“如果你知道,可以麻烦告诉我吗?”
榎本梓用手指抵着下巴:“嗯,虽然不能透露客人的,不过这件事……你是不是不常看报纸的娱乐版啊?”
她走到门边放着的报纸架上,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一份有明显翻阅痕迹的报纸,将头版直接放在工藤新一面前。
上面的照片印着一张看起来十分熟悉的侧脸:
“知名女星莎朗·温亚德日前在日本东京一家酒吧现身,同行者竟是一位不知名神秘男子,据莎朗本人透露,其同样是影视界业内人士……”
工藤新一:……?
第79章 第79章
风户京介到底没能忍几天, 也许是在调查草野朔的身份背景上碰了壁,也许是他心中的仇恨不允许他等太久……
在短短两天后,草野朔就接到了对方的来电。
“我准备好了。”风户京介沉着地在电话中道, “你什么时候可以兑现承诺?”
“什么时候都行。”草野朔轻松地仿佛在说今晚他们出门郊游, “如果你等不及, 那就今天。”
听筒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好,那就今天。”
仁野保的住所位于临近郊区的一片住宅区, 草野朔直接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距对方家不远处的路口。
当风户京介抵达约定地点, 四下张望一番,很快就在阴影中找到了对方模糊的影子。
他的目光落在草野朔与那天初见时完全相同的黑色大衣上,有些欲言又止:“你……”
“我不管你都调查了什么, 又有什么收获。”草野朔瞥他一眼, 放冷了声调,“在做出决定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自视甚高的风户京介显然因为这句话而有些羞恼, 但紧接着草野朔便又恢复了微笑:“风户医生, 麻烦将手伸出来。”
有些警惕与不情愿地照做, 感受到手心忽然传来的冰冷触感,风户京介酝酿出的情绪霎时被突兀打断。
“这……!”
他惊愕了一瞬,下意识地就去观察四周有没有撞破这一幕的行人。
“你应得的报酬,当然,最终的选择权仍然在你。”草野朔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风户医生, 你明白吗?”
那副神情, 仿佛是在讽刺他是否真的有亲手报仇的胆量。
风户京介顿了顿, 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枪管, 复又松开, 检查好保险后将它藏入怀中。
“在做出决定之前,我要得到真相。”他紧绷着声音坚持道。
草野朔笑了笑:“那很简单。”
仁野保在原作中完全是毫无顾忌地自爆,想必他也很想在风户京介面前好好嘲笑他一番,享受对方错愕的神情……
有这样的思想基础在,草野朔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只是,上面的人认为一把枪已经足够处理这件事……”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扯起组织的虎皮,光明正大地毁约,“要我帮忙是另外的价钱。”
看对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草野朔将手掌放平,轻轻向下压了压:
“别担心,这对你来说很简单,甚至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你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对吗?”
在对方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刻,提出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要求,直接将风户京介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不可思议地问:“……现在?在这里?”
草野朔仿佛他在大惊小怪一样点了点头。
“决定权在你。”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这么说,“如果你拒绝,我可以马上走人,绝不会在这里多留一秒,防止打扰你的复仇。”
看他完全没在开玩笑的模样,风户京介犹豫了一瞬。
他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尤其是在对方毫无顾忌地临时加价的情况下。
只是草野朔完全没当回事地就将手.枪交给他,完全不怕他背叛……风户京介由此认为他一定留有后手。
他很珍惜自己的命,不想拿这个去赌对方的信誉,在考虑清楚后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等到复仇结束……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被他抹除,一点痕迹都谨慎地不愿外露。
他们就这样蹲在无人经过的大街上,让风户京介给草野朔完成了一次临时的精神分析——当然,在对方眼中,这可能是只是一次不知道起没起作用的作用的心理疏导。
[San值恢复:1D3=3,当前剩余27点]
[理智检定:D100=13/27 困难成功]
[理智检定成功,已从不定性疯狂中恢复。]
草野朔有些惊奇地眨眨眼——他原本可没抱希望能通过成功的理智检定,从不定性疯狂中恢复。
一直希望他能保留这个好用狂躁症的樋川女士知道后,很可能会生气……
不过,反正他就要飞去美国,草野朔愉快地想,谁说他是自己找心理医生治好的?明明是去了美国一趟以后痊愈的!
至于为什么会痊愈,这就要问贝尔摩德了——管他真相是什么,把锅甩给那个女人刚刚好。
风户京介愈发肯定草野朔有心理疾病,简称有病——他十分确信在刚刚的过程里,对方绝对没有像正常的心理疗愈那样完全信任他。
看着对方脸上肉眼可见的愉悦神情,他内心更加警惕了。
“真是漂亮的水准,风户医生。”草野朔才不在乎对方在想什么,“去按门铃吧,我会和你一起进去。”
仁野保与风户京介年龄相近,同样也并没有结婚,独自一人住在眼前这栋房屋内。
风户京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窗户中泄出的暖黄灯光,原本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
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他自身也有着不俗的心理素质,只是短短几个深呼吸间,风户京介便完全放松下来,脸上挂起斯文有礼的笑容。
仿佛他只是专程来拜访许久未见的友人。
门铃被按响,很快,门被打开,仁野保带着诧异的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
“风户?”他上下打量着对方道,“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忽然想到好久没见,来和你叙叙旧。”
风户京介笑着举起手中的红酒瓶,同时向他介绍道:“这是景浦学长推荐来的新人。”
不动声色地瞥了那瓶红酒一眼,草野朔事前并没有吩咐过这个。
想来即使风户京介一再要求他的兑现承诺,内心也没有全然信任,而是早就准备好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
仁野保自以为了然地点点头:“哦——是这样啊,请你们进来吧。”
虽然这么说,他连草野朔的名字也没问,草野朔也懒得主动自我介绍,笑眯眯地跟着他们来到客厅就坐。
作为主人,仁野保拿来三个玻璃杯,风户京介则打开瓶塞,将杯子都倒了个半满后,自己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草野朔只是跟着他们一起端起酒杯,却没有沾唇——他甚至连手套都没摘,只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两人虚伪地客套。
自从心理学点高以后,他变得更加擅长从面部表情神态上看出心理活动,近距离吃瓜都变方便了。
显然风户京介打得就是将对方灌醉后套话的主意,但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仁野保在喝得微醺后,忽然注意到旁边置身事外的草野朔,随即便将目标放在了他身上。
“你就是那个景浦参平推荐过来的人?”他上下打量着草野朔,“这么说,你也是个心理医生?”
“那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和风户那家伙,究竟谁的水平更高呢?哈哈哈哈……”
草野朔面不改色地端着酒杯,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
口中却毫不客气地道:“看出来你说的是谎话还是实话绰绰有余吧。”
“别吹牛了。”仁野保嗤笑道,“风户都不敢对我说这种大话,他都没有这种实力,否则……”
他注意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到底没有彻底被酒精支配大脑,及时收声。
即便如此,风户京介的捏着酒杯的手背上也隐隐爆出一道青筋。
草野朔暗叹一声可惜——他还以为能直接省点事呢。
但也没有那么可惜,刚刚才让风户京介帮忙回过san,他现在内心……有点蠢蠢欲动的作死想法。
“不如让事实来证明吧。”草野朔笑眯眯地说,“我问您一个问题如何?”
竟然打算直接问吗?风户京介面色微变。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仁野保明显还保留着理智,直接问明明是最容易打草惊蛇的做法……
如果得到真相就这么简单,他这无数次只能在心中暗自怀疑的六年到底又算什么?
还没等风户京介想出结果,草野朔便随手敲了敲了杯壁。
“说实话吧,仁野先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他平淡地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六年前割伤风户京介的手腕,你是故意的吧?”
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金色光芒,仁野保与他对视一眼,脸上不屑的神色一滞。
风户京介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因此错过了这隐蔽的异象。
“……”
“……是这样。”
对方的眼睛中突兀失去焦距,用极度平缓的声音回答道。
“我就是故意的没错。”
“——你这家伙!!”
风户京介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茶几撞开几寸,桌上杯中的酒液因震动而不断摇晃。
但仁野保却没看他一眼,双眼只是虚无地凝视着半空。
“为什么呢?”草野朔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虽然用的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平淡音调,却不难从其中猜出对方的真实情绪。
“是那家伙活该,从神坛跌落的感觉,早就该让他尝一尝——”
被消音.器减弱了几分的枪声在客厅中突兀响起。
呆滞与茫然在一瞬间从仁野保眼中散去,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胸口上忽然多出的血洞。
不可置信的情绪爬上他的面容。
“你……”
“去死吧。”风户京介咬着牙,手中稳稳地举着那把草野朔交给他的黑色手.枪,“这句话还给你——是你活该。”
“真是利落。”草野朔慢悠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回茶几,轻拍了拍手,“风户医生,恭喜你。”
恭喜他大仇得报,也恭喜他……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