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毛利小五郎沉睡前后状态差异过大,目暮警官是抱着希望能尽快破案、减少新受害人的想法选择倾力推荐,却又怕对方平常不靠谱的样子无法取得同僚的信任。
到时候, 自己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啊!
走在一旁的鸣瓢秋人无奈道:“喂,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啊,目暮警官。”
他和百贵也都听闻过“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大名的好吗!
就算媒体传言不可尽信,对方和他们搜查一课的老前辈目暮十三合作破获过那么多起案子,最基础的信任度肯定还是有的。
否则,百贵也不会接受对方的推荐——这次他们面对的是连环杀人犯,每晚上一分钟,或许就会诞生新的受害者。
鸣瓢秋人又看了一眼此刻安静如鸡的柯南,既然毛利侦探没有发话,他暂时也就先不多嘴好了。
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百贵船太郎正坐在办公桌前,和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低声交谈。
注意到一行人的到来,他站起身,与毛利小五郎礼仪性地握手,便看向身旁的法医。
“每具尸体的死状都相当凄惨。”对方立刻介绍起化验情况,“骨头多处断裂、内脏全部破损,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保持完整。”
“而且,除了第一个被发现的受害者,后面每一名受害人的尸体上,都检测出了以往被害人的血液脑浆等成分……”
柯南忍不住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气。
与他平常遇到的那些案件不同,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法,完全就是赤.裸裸地虐杀。
毛利小五郎面色凝重,表现也十分靠谱:“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很抱歉,目前为止……”百贵严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还没有找到。”
他转过身,在电脑上操作一番,调出了目前四名受害者的档案,以及尸体的照片。
柯南赶紧抓着办公椅踮起脚尖,眼尖地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放大了尸体死状的照片——紧接着眼前一黑。
“哎、哎?小心,这可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该看的东西。”
鸣瓢秋人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将人从办公桌前抱开,确定柯南从这个位置不可能看到电脑屏幕,才缓缓松开手。
唉,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调皮捣蛋,要是家里没人看护,也无怪于毛利侦探会带着小孩子工作。
想到自己的女儿,鸣瓢椋在这个年纪时的表现,他看向柯南的眼神都忍不住带上一丝沉重的父爱。
唉,他也工作忙碌得没时间陪伴妻女,但又不可能像毛利侦探一样,真的把孩子带到工作的地方……
“听话,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鸣瓢秋人揉了揉柯南的头,“要是实在无聊,我陪你玩会儿?”
反正现在是交代案情的时间,那些档案资料他早就铭记于心。
柯南:“……”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把他当真的小屁孩哄啊?
更令人沮丧的是,比起高中生工藤新一,小学生江户川柯南,明显是个更不适合参与案件讨论的对象。
“谢谢叔叔!”他甜甜一笑,“我不会捣乱的,不用特意来管我。”
鸣瓢秋人:“……”他难得卡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脸,已经老到被小学生喊叔叔的程度了吗?
不对啊,明明上星期,他还被女儿的同学喊过哥哥来着!
虽然视线完全被鸣瓢秋人挡住,但刚刚惊鸿一瞬的照片却被柯南记在了脑海中,他一边竖起耳朵听大人们的交谈,一边快速分析尸体死状上呈现出的信息。
的确如法医所说,死状十分凄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而且,伤口并非被利器所伤,更像是钝器,以及……
“看起来,就像活生生被殴打致死一样,每次又只会出现一名受害人——这就是‘单挑’这个代号的由来。”
“的确很形象啊。”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这三男一女四名受害人,无论是生活还是档案履历,看起来也完全没有能关联起来的地方啊。”
“我们初步判定,凶手可能只是在随机挑选受害人。”百贵不断按下翻页键,“受害人有男性,也有女性;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市民,也有……”
“在全国大赛上闯出名次的空手道高手。”
听见熟悉的关键词,柯南瞳孔一缩,立刻想起自家同样擅长空手道的青梅竹马。
“他的尸体上并未检测出药物残留,身上似乎也没有被束缚的痕迹。”
百贵严肃的话语与他的心音合二为一:
“所以,对方很可能拥有不输于这位空手道高手的格斗能力。”
“不好意思,鸣瓢叔叔,我忽然想去洗手间!”
以惯常的借口离开办公室,拒绝了鸣瓢秋人陪同前往的建议,柯南熟门熟门地跑到无人关注的偏僻角落,犹豫了一瞬,拿出属于工藤新一的那部手机。
这起案件被电视台公开报道过,报纸上也出现了受害人的姓名,以工藤新一与警方的熟络程度,打听出案件详情也还算合理。
总之,要告诉小兰最近不要单独外出……
通话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被接通,没意识到自己微微松了口气,柯南调节好变声器,正要开口,却差点被听筒中骤然放大的高音刺穿耳膜。
“工藤新一,你这个混蛋——!”
柯南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耳朵里有些嗡嗡作响:“你是……园子?怎么是你接电话啊?”
“好了、好了,园子……”
毛利兰艰难地抓着好友的手臂,试图将自己的手机从被这理所应当的语气彻底激怒的铃木园子手中拿回来。
她们两个是到走廊上接的电话,但显然,外面的声音已经透过紧闭的门扉,传到屋内了。
朱蒂坐在草野朔身旁,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草野朔递过去一个“你又有什么事”的不耐烦视线。
“哎呀,我还以为……”金发的女人轻笑道,“你会帮着解解围的呢?”
在他们对面,留着一头利落黑色短发,涂着冷艳口红的女性,面无表情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桌子上唯一的茶杯,她甚至没给其他人倒茶。
慢吞吞地将茶水咽下,她将茶杯放回原位,冰冷地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草野朔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跟我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朱蒂,还是在回答对面黑发黑眼的女人。
朱蒂暗中打量的视线,在这一男一女间悄然跳跃。
然而,草野朔表现得就像是他铁了心只当一名沉默的气氛组,那名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女人,又在此时看向她。
朱蒂不得不掩饰性地笑起来:“哦,我想,应该等外面那两位小姑娘打完电话再……”
正说着,毛利兰便握着手机,和铃木园子一起走了进来。
工藤新一无奈的声音从开了免提的听筒中传出来:“误会,都是误会啦,只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信号忽然有点差,你们不是在我家吗?”
毛利兰有些疑惑:“是这样没错。”
“通话里有点杂音啊。”工藤新一道,“算了,总之……那、那个……”
朱蒂眼神微微闪烁,女人无声地看过来。
电话那边,柯南硬着头皮说:“你在听的吧……表、表姐?”
假装专心欣赏窗外风景的草野朔转过头,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那部小巧的手机上,而他的目光却在此时,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
某位FBI的前女友、以及前前任女友,可是已经在这里齐聚一堂了啊……
那他本人,现在又躲在哪里呢?
工藤新一硬着头皮向青梅竹马的朋友们介绍了自己的“远房表姐”,等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先前冒犯了。”
虽然说着冒犯的话,对方的语气却仍然十分冰冷——这是合适音色带来的超绝加成。
“我是目前暂时借住在这里的、新一的远房表姐广田雅美。”她向几人点点头,“请多指教。”
……远房表姐。
“真是巧了,看来几年没回日本,这里的流行变成了平白给自己认个亲戚?”
燃尽的烟灰跟随重力,落在一张二次拍摄的相片上——阴暗的房间内,手电筒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上面嵌着合影的相框。
随手将烟灰抖落,赤井秀一缓缓吐出朦胧的灰色烟雾,模糊了一瞬锐利的眼神。
“你有什么想法?”
詹姆斯围着那辆破破烂烂的黑车绕了半天:“这辆车在日本,竟然还能上路吗?”
“啊,当然了。”赤井秀一转过身,用手在伤痕累累的引擎盖上轻轻拍了拍,“不仅能上路……”
“——开起来感觉还不错呢。”
第159章 第159章
“可是, 一辆车能有什么用?”
在发现草野朔和安室透一同前往群马县后,留在东京的FBI很快就忙碌起来——潜入阁楼、伪造证件,以及冒领丰田。
对方不知何时就会回到东京, 这一切可谓是争分夺秒,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没法将全部时间门都花在探索那栋阁楼上。
“我们只在后备箱中发现了全套的易容工具。”詹姆斯道,“虽然可以证明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但就这些东西本身而言,它们甚至不能当作一个把柄。”
“啊, 的确如此。”
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承认道:“但我的目的, 从来都不是要挟。”
“贝尔摩德是个狡猾的女人, 为了不被她发现端倪, 朱蒂那边只好稳中求进……”他坦然地说, “最近又没有组织的消息,詹姆斯, 我都快生锈了。”
正好, 东京也不止贝尔摩德一名成员。
“他和波本走得很近,和组织绝对脱不了干系。”
赤井秀一说是这么说, 但实际上, 他却并非因为这点才做出判断——叛逃以前, 他可从没听说宫野明美有个什么叫草野朔的“远房表弟”。
但通过调查东都大学一年级生草野朔, 这名唯一的、标注死亡的表姐, 在那片全然空白的亲属关系网中, 显得尤为刺眼。
“我只是想看看……”他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这种光明正大的挑衅,能不能将他引出来?”
“你想得美。”
草野朔挑起眉毛:“明明是公安弄丢了我的车,到头来却还要我自己去找?”
问罪大会在宫野明美和柯南的联合演出下彻底结束,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十分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便拉着朱蒂和草野朔一起离开了工藤宅。
宫野明美冷着脸将他们送到门口,接着毫不犹豫地合上了宅邸的大门。
为了掩盖身份,她的确挺努力的。
确认过这边没问题,草野朔在出门后就率先提出告辞,朱蒂并没有起哄要跟他一起去,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
这时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身上不断向外发射信号的窃听器,差点因为不稳定的手机信号而暴露。
都调查到住在工藤宅的宫野明美身上来了,这群FBI管得可真宽。
他没兴趣继续给赤井秀一监听,便顺势告别三人,继续自己先前的计划——到波洛咖啡厅去找波本。
在工作堆积如山的情况下,安室透还能按时抵达咖啡厅上班……
这种尽职尽责、爱岗敬业的职业精神,如果用在做酒厂的专职工作上,朗姆恐怕做梦都能笑醒。
“那天只是恰好有交警到米花町巡查。”安室透拒不承认,“如果不是你先违停,交警也没有权力将你的车拖走。”
“而且……那位冒名顶替、将车带走的不明人士,无论怎么看,都绝对是冲着你来的吧?”
多亏那辆丰田超越全日本99%汽车的破损程度,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排除小偷作案的可能。
“我看,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最近都得罪过什么人比较好。”
草野朔不以为然:“报复我的方式就是把我的车弄走?那我会建议他到医院看看脑子。”
安室透:……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门虚伪不少。
“这可不一定哦?最近的东京可是不怎么太平,说不定就有一窝小贼在附近窥探,想要借机浑水摸鱼呢。”
“啊,比如说……”
安室透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唇角的笑容愈发虚假。
“那位从组织叛逃,至今还逍遥法外的黑麦威士忌。”
草野朔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怎么又是这家伙,赤井秀一的存在感,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哦,组织的叛徒。”但表面上,他只是一脸冷漠地端起桌上的冰水,“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室透不由哽住:……这家伙,竟然装都不装一下吗?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静默。
榎本梓端着端着餐盘路过他们,无意中笑眯眯地打破了沉默:“感觉安室先生最近,好像和草野君越来越熟络了呢。”
“没关系,现在店里不忙的哦?你们还可以再聊一会儿。”
说完,她小声哼着歌走远了。
……这还不如继续沉默下去。
“所以,你想暗示我,这件事是莱伊做的。”等她走远,草野朔若无其事地敲了敲桌面,“但是,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