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班和搜查一课不再同一楼层,三人分开,白山走出电梯,按照上周目所经历的开始做事。
一般伊达在女友那里睡的时候,第二天都会比白山早到十分钟左右。
不过这次他上班时
,意外看到已经坐在工位上,正在写报告的白山。
“清辉,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伊达揉揉白山的脑袋,看他电脑上写的东西,“这个不是明天才......不会改时间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伊达脸色一变连忙要去写一字未动的报告。
白山拦住他,“没有改时间,我就是想中午时候去医院看望一下小杏,所以打算早点写完早点交差啦~”
伊达恍然,“这样啊,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啦~你还是老老实实写你的报告吧。”
“那路上开车注意安全。”伊达又拍拍白山的脑袋,回到自己位置开始工作。
白山收回视线,轻轻呼出口气。
他这次必须要一个人过去。
伊达是好友里最放心让他单独出去的,一方面是伊达心大,另一方面是伊达的教育理念就是‘放手让孩子去干,不然什么都做不好’。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无所谓啦,反正伊达是为了他好。
没到中午,白山和目暮报备一声就开车往东京综合病院赶去。
他这次要提前赶在凶手杀人前制服对方,但这样一来,必须要有对方是危险分子的证据才能把凶手关进监狱里。
读档就是这点不好,明明白山知道凶手会连杀两人,但由于对方现在什么都没干,他根本没有证据拿对方怎么样。
医院三楼,白山坐在候诊室塑料椅上,仰头喝了口贩卖机买到的水。
在头戴鸭舌帽和口罩的凶手朝问诊室走去的时候,自己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此时的河面刚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正想起身去医院食堂吃饭。
结果就在这时,问诊室的门被人推开。
他吓了一跳,礼貌说道:“您好,现在已经过了问诊时...”
“河面医生,您还记得我吗?”男人拉下自己的口罩,另一只手还塞在外套口袋里,“你曾经当过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但我父亲跳楼了。”
河面还记得十一个月前病人跳楼自杀的事情,重新坐下后,惋惜道:“可惜了,你父亲当时的病情还算比较乐观的。”
他重新抬起头,“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点事想向您咨询一下。”男人拉上口罩,靠近到一定距离后猛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大吼着刺向毫无防备的河面医生。
河面大吃一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尾随在门口的白山等得就是这个时候,他抬起手臂甩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故作惊慌的冲进问诊室,举着手机大喊。
“住、住手!我要报警了!”
男人一听报警顿时慌了,不行!不能报警!
他杀了这个男人后还有另一个想要杀的人,绝对不能现在就被警察抓到!
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那么杀三个人同样也是杀了!
想明白这点,男人毫不犹豫的调转攻击目标,嘶吼着朝白山冲来。
白山不躲不避,在男人的匕首即将刺向胸口时握着对方的手腕压到腹部。
噗呲一声,匕首穿透衣服捅进皮肉,粘稠温热的血顿时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白色衬衫。
被捅伤的人脸上毫无痛苦,反倒有种得逞的浅笑,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得像是天上的太阳。
“恭喜,你袭警了!”说完,他反折过男人手腕,迫使对方松开紧握匕首的手,随后一个干脆的擒拿,将人反制在地上。
拿出手铐拷上男人双手,他一记手刀打晕了对方,这才对那边完全傻掉的医生说道:“报警!”
医生连忙镇定下来,掏出手机给警察打电话。
白
山捂着腹部泊泊淌血的伤口靠墙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想让对方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就需要有人受伤。
当时那情况,刺进胸口肯定不行,肩膀的话又怕伤到筋骨,只有腹部比较安全又会显得伤比较重。
但现在看来,好像腹部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意识逐渐模糊,虽然感受不到有多疼,但失血后逐渐产生的虚弱无力感还是挺难受的。
白山身体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
十几分钟后,几名搜查一课的同事一起把暴怒的伊达拦住,嘴上慌忙劝着。
“伊达!伊达!不能殴打罪犯啊!”
“你要是真打了,绝对会停职察看的!”
“放开!都给我放开!”警校第二的伊达力气极大,几个警察加在一块也没能拦住正在气头上的人。
挣脱束缚,伊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罪犯面前,一把拽起对方的袖子,紧攥的暴起青筋的拳头高高挥去,却又在挥下的半途堪堪停住。
目暮十三伸手挡在罪犯面前,表情严肃到甚至有些骇人的地步,“伊达航!你是警察,犯人是由法律来定罪的,不是由你!”
伊达双眼猩红,理智和汹涌的情绪在脑海中激烈交锋。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警察,但警察又怎么样?
他的好友!上午还鲜活无比的人现在躺在手术室里被医生抢救着,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凶手就在眼前,他所有的情感让他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
但作为警察的理智却在将他往后拽,接受的教育让他连为好友报仇的力量都没有。
本来还挺害怕的男人见警察不能打自己,立刻嚣张起来,“呵呵......活该,谁让他突然闯进来破坏我—!!”
啪的一声,目暮十三收回打在男人脸上的手,凶狠警告道:“我拦住他是怕他打死你!而不是说他不能揍你一拳泄愤!”
“什?”男人一愣,另一边脸上顿时遭到一记重拳,几颗牙齿被这一拳砸得从嘴里吐出来,腥甜的血溢满下巴。
他惊骇提醒道:“警察不能打人!信不信我告你们虐待犯人!”
伊达提着他的领子扔到一边,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谁看到警察打人了!我问你谁看见了!”
周围全都是警察,众人齐齐摇头。
“什么打人啊,纯属污蔑!”
“明明是你自己嗑的,别赖在我们警察头上啊!”
“冤枉警察也是要讲证据的!我们清清白白,礼貌待人。”
第124章
松田和萩原是下班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两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只是人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迷着。
两人嫌医院电梯太慢, 直接从楼梯跑进对应病房。
“清辉!”
“清辉怎么样了?”
病房内,伊达坐在床边椅子上,双手交握撑在面前, 布满血丝的眼牢牢盯着病床上的人。
白山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扇形的阴影,柔软的白发散在纯白的枕头上。
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像是白润如玉的薄瓷,美却易碎,让人不敢触碰。
松田和萩原快步跑到病床旁, 萩原俯身轻碰了下白山的脸颊, 声音透出些许轻颤的尾音,“医生怎么说?”
“......腹部开放性损伤,已经缝好了, 只要不感染, 好好恢复就行。”
伊达从口袋里掏出烟,突然想到医院不能抽烟又把烟烦躁的收回去。
松田坐到病床边,轻拉住白山露出被子的手。
感受着对方手指的冰凉, 他连忙把那几根手指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捂热它们。
“到底怎么了?”松田其实直到此刻,脑子还有点懵。
他和萩按照以前的习惯,直接跑到搜查一课去找好友下班。
结果发现搜查一课里没几个人在,说是有人袭警, 大家全都去审讯室报仇去了。
他们本以为清辉和伊达也去审讯室了, 却没想到被袭击的那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好友。
早晨起床时还好好的人, 不过一天没见, 就差点要失去,松田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伊达揉了把脸,正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护士端着一个贴了标签的装衣篓走进来。
“打扰了,手术时我们征得同意剪掉了患者身上的衣物,请问家属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就扔掉了,另外患者的手机和项链也都在这了。”
“不用扔,麻烦把衣服给我吧。”萩原从篓子里拿出手机和项链放到桌上,最后又拿出那件被剪开的衬衫。
白山基本都是衬衫加各种浅色系的西装,因而鲜血一旦沾染上就极为刺眼。
整件衬衫的身前几乎全部被红色覆盖,触目惊心,萩原触摸上时,甚至因为鲜血还未干透,染红了自己的指腹。
这么多血......人总共才多少血。
萩原把它叠起来放到一旁,揉了揉脸,开口后的声音都是哑的,“继续吧,到底怎么了?”
伊达叹了口气,“中午时候,清辉打算来医院看望一个小女孩。”
“那个父亲犯事的小女孩?”松田皱起眉。
他和萩原知道这件事,只是那已经是十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清辉现在还会来医院看她。
伊达点点头,“嗯,就是那个小女孩,但之后清辉可能发现有人举止不对劲,就跟着对方到了问诊室,刚好撞见凶手持刀杀人。”
“该死的。”松田咒骂一声,后悔之前在审讯室时没有揍对方一拳。
当时听到目暮警官说清辉住院后,他们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冲过来了。
萩原伸手蹭蹭白山的脸颊,又弯腰可怜兮兮的蹭蹭,“小清辉,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亲你了,王子真爱的吻能把你吻醒吗?”
......
一阵沉默后,伊达把萩原拉到椅子上固定住,松田开始活动拳头。
松田:“虽然我不知道王子真爱的吻有没有效果。”
伊达:“但我知道王子凶狠的拳头能把你打醒。”
萩原:......
萩原
勉强扯起嘴角,“我开玩笑活跃下气氛嘛,小清辉要是醒了看到我们这么闷闷不乐,肯定会很烦的!”
这个他们当然也知道,但这种时候谁能高兴得起来啊。
病房门又响起敲门声,似乎不是护士。
伊达站起身过去开门,看着门口两人有些意外,“是你们啊。”
来者正是田中杏和田中滕。
田中杏坐在轮椅上,礼貌说道:“伊达哥哥好......我...我听护士姐姐说,受伤的是一位白发警察......应该不是白山哥哥吧。”
“那个,伊达警官,这是我和小杏买的水果。”田中滕在监狱关了半年,现在对警察有点本能的畏惧。
尤其伊达人高马大,现在还因为心情不好阴沉着脸。
伊达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他勉强笑了下,让开病房门口,“白山哥哥知道你过来探望,肯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病床上的人,田中杏将口袋里叠得最成功的红心拿出来,“这是我爸爸教我叠的,希望白山哥哥早点好起来。”
“谢谢你。”萩原收下那颗心,虽没心情再说什么话,但还是揉了揉田中杏的头,“你也要好好加油。”
“我会的!”
田中杏很懂事,知道现在不是他们在这里待着的时候,很快便让爸爸带着自己一起离开。
田中滕临走时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轻手关门后和女儿回了自己的病房。
松田拉着白山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白山叔叔?”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归还是要告诉家长一声的。
白山的手机就在旁边,没有设密码,一划就开。
萩原从通讯录里找到手机号拨通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还不等萩原解释,白山和哉便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在我过去前,辛苦你们多照顾清辉了。”
*
白山睁开眼,还以为自己躺在酒店的总统套间里。
病房很大,虽带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但不仔细闻的话其实闻不出来。
挂墙式的液晶电视下面俨然是个小型客厅,右手边陪护床对面,靠窗的位置是空间很大的办公区。
啊这......他不会睡一觉就到美国来了吧?
白山眨巴眨巴眼,轻喊一声,“爸......”
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白山和哉便立刻站起身,快步过来摁下呼叫铃。
“醒了就好。”他轻揉两下白山的脑袋。
白山蔫蔫回道:“我想喝水。”
“等医生检查完了,能让你喝水你再喝水。”
白山和哉看向从外面跑进来的医生护士,待他们检查过后,这才问道:“怎么样?”
“病人恢复得很好,现阶段还是以流食为主......”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白山喝了几口水,这才有心情思考别的事情。
“我现在在日本还是美国?”
看刚才医生和护士的长相,应该还在日本。
“虽然我很想把你带到美国,但你肯定不会愿意,所以这里还是日本东京,家里的私人医院。”
“可你为什么会过来?我又没给你打电话。”
“你朋友给我打的电话,我立刻就赶过来了。”